第二十二章、玉符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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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鹚鴾认罪伏诛,已过了七日,而玉符的下落依然不明,鹚鴾在自缢前任凭狱官用尽了刑法,都没有松口提及一点玉符的去向。而师丹所言及的“玉符早已交给了雁書门的门主”,也未得到鹚鴾的亲口承认,于是,先帝遗物玉符的踪迹,变成了悬疑。傅太后得知后,极为恼怒,责令刘欣务必要将玉符追回。刘欣无奈之下,只好又派出暗探,去找雁書门的人打探消息。可是,这些派出去的暗探们都是有去无回,彻底的没有了踪影,这让刘欣震惊之余,感到了蹊跷,思虑一番后,又命霍光多带些人手一同出宫暗查。
霍光都出宫有一整日了,依然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来。
所有这些派出去的人,都像是射出去的箭似的,消失在了视线中。这让刘欣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可是她又不知道除了耐心的等待,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而朝堂之上的争斗因为少了一些人的呛声,变得有点索然无味。除了新晋的大司马,自己的舅公傅喜之外,多数的大臣们都采取了唯唯诺诺的姿态,不敢再有拂逆圣意的言行。
这看似风平浪静的背后,是否隐匿着更大的波涛,无从预知,而刘欣却明显的感觉到了皇祖母的变化——越来越盛气凌人。昨日的宫廷宴会,她含沙射影的讽刺王太后为老妪,王太后便自嘲的说自己七十多岁的人了当然本就是老妪,看似不愿与皇祖母争锋相对,可她们俩身边的侍从们却都是彼此瞪眼怒视。今日,她去永信宫给皇祖母请安,又瞧见她在怒斥一位新来的宫女,还让女官使劲的抽打宫女的耳光,直到打得宫女嘴角溢血才罢手。这些,都是以前的皇祖母绝对不会做的。
太过轻易的胜利,会让人麻痹大意,忘记隐藏于胜利华冠背后的败迹。这个道理,当初还是皇祖母亲口告诫的,可如今竟被她自己忘记了。
当皇祖母对她说:欣儿,哀家的那个狼心狗肺的弟弟傅喜,现在整日的与哀家作对,你找个理由贬了他吧。刘欣便知道,自己敬爱的皇祖母已经成了至尊皇权的傀儡,再也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拂逆。听不得逆耳的的声音,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自我意识,会让人陷入自大的窘境。她很想大声的告诉皇祖母,这样是不对的,是要吃亏的,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也许,皇祖母争斗了大半辈子,求的不过就是一个名号和称谓罢了,俗语不是说的好么,树活一层皮人争一口气,年轻时处处的受制于王政君,临老了,总想弥补点,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吧。想到这里,她反倒释怀了。
在她临走的时候,皇祖母又追问了查找玉符下落的情况,她如实说了。皇祖母听了以后,长叹了口气,道:“罢了,也许是天意吧!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无法追回来。”

请安回来,刘欣独坐在书房里,看着堆积如山的公文简牍,手握毛笔朱批,无从下笔,眼前老是浮现出皇祖母仰颈叹息的样子,隐隐觉得玉符的失踪,会引出不少的事来。
不一会,有人来报说,王莽已经回到了新都,闭门不出的,悔过之意甚浓。刘欣遣退了负责跟踪王莽行踪的暗探,对着案上的王莽差人从新都送来的奏表,若有所思。
从奏表看,王莽的文采是极好的,字里行间都隐透着谦卑与恭敬之意,读来让人觉得很是舒服。其实,除了那次暗探从雁書门带回的王莽手札外,刘欣倒是再也没有从别处得到过王莽的负面消息。而她本人和王莽在政见和某些立场上的分歧,冷静想来,貌似都与人品无关。还有,傅皇后对王莽的施加蛊毒的指证,最后也是不了了之,连那些舞伶们也都没有处决,只是流放千里。前几天,经历的事情有点超过了思维与身体承受的极限,也来不及作深思,便轻信了不少人的言语,做出了先入为主的判断。究竟王莽是不是幕后的主使,她还是需要再做探查,不可轻易的盖棺定论。而自己母后丁姬的死因,也不能听信傅皇后的一面之词。
纷繁的思绪,形成了巨大的蛛网,荫翳了刘欣的意识,脑海里说不清是混沌还是清晰。
“陛下,您又在冥思苦想了,千万要保重,不要思虑过甚,累坏了身子。”一个温柔清脆的男声,将刘欣从沉思中唤出,只见手执简牍的董贤,冲她恬淡的微笑着。
“董爱卿,你已经喝完汤药了么?”刘欣时刻不忘叮嘱自己的救命恩人按时吃药,希望宫里的那些名贵的药材能助他的伤口早点结痂。这几日来,她习惯了有董贤陪侍在书房,也习惯了董贤将自己从神游中拉回。说来也奇怪,她对于董贤的戒备,几乎是松懈的,任由他在眼前晃来晃去的,也不觉碍眼。
“谢陛下的挂念,小臣刚刚喝下今日的汤药,小臣的嘴里都还是苦味呢。”说完,董贤还俏皮的伸舌舔了舔嘴角残余的药汁,一脸纯真的神态,说话的语气也像极了邀功的孩子。
还真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呢!刘欣被董贤的憨态,逗乐了,便笑道:“贤卿,今天你是不是又有新的故事要说给朕听?”
每次董贤将她从沉思中唤醒,都会自罚讲一个故事,算是惊驾的补偿。董贤的博学广记,从他所讲的故事中可以得窥一斑,引经据典不足为奇,乡野趣事信手拈来,最让刘欣觉得窝心的是,每个故事都是会贴近她当时的心中所虑,听完之后茅塞顿开,弄得她都有点开始期待董贤的故事了。
“陛下,您听说过触龙以情动赵太后的故事么?”董贤放下了手中的简牍,跪坐在了刘欣的正前方。
“没有。贤卿,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给朕听听吧。”刘欣听到董贤说“太后”两个字,就知道他的故事不会让自己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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