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死何忍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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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延衙府大牢内,只见木栏栅格内,关押着一群群蓬头垢面的人,在里面无所事事,有的呆立而坐,有的抬首四望,有的扒着栅格往外看,只见栅格内腥臭逼人,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这里,里面住的久的人,表情或呆傻,或迷芒,或满面愤恨,或凄苦,不一而足.但最近这些天里一些犯人都安生不少,也不再提心吊胆,因为前些时日,不知为何,抓进一少年,每日严刑拷打,倒没让别的犯人吃什么苦头,一干犯人却是暗暗祈祷自己无事。
只听“吱”的一声,然后听到链子掉地的声音,牢内人彷佛已经习惯,只偷偷的拿眼角余光看,却未有一人敢正眼看,只见外面进来一伙人,领头的是一个拿着折扇,但面貌实在难看,三角眼,吊丧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只见他大摇大摆的在前面走,后面跟着一群讨好的仆人,再后面却是两个牢役,在那里巴结,却听得那少爷模样人问道:“陈五,贺六,怎么样,那小子还那么嘴硬嘛,可惜了,明天就要斩首了,嘿嘿,今天要好好修理修理他,让他吃一顿安乐饭。”说罢,哈哈大笑,跟着的一群人里有几个笑的比他还大声,只听,澎嘭,几声,却是那少爷拿折扇一人一下,嘴里还骂道:“一群奴才,笑那么大声干嘛,不知道把本少爷压了。”那群仆人顿时静了下来,这少爷这才作罢,冷笑一声,指着那两个牢役道:“上前开门。”
一行人走到最里间的一个牢门,牢役将牢门打开,一个胖些的牢役满脸媚笑道:“`赵公子,您悠着点,可别把犯人打死,这些天这小子吃的苦够多了,万一死了,明天斩首,只怕……”话刚说完,“啪”的一声,在整个牢房传开,只见那牢役捂着个脸,却不敢发火,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只听那少爷在那里骂道:“少爷的事那里要你来管,哼,不就一个死囚,打死就打死了,哼,要不是为了引那三个人出来,我早就杀了他了,哪轮得到你来讲啊,一边待着去吧,妨碍了少爷,我连你一起打”“是,是,少爷,那我们先退下了。”那个没被打的牢头拉着那个被打的牢役快步离去。
只见这恶少那斜眼一瞪,嘴里道“何大朋”,里面立马出来一个壮汉,上前一脚将牢门踹开,躬身道:“少爷少冷笑一声,当先走了进去。
看一眼牢里的情形,真的令人不忍看去,只见得牢里只关押一人,双手被铁链拴着,混身衣服破裂,上身全是外翻的血肉,一块块触目惊心,血水漫延全身,上面落满了苍蝇,看到有人进前,都乱飞起来,地上搁一个火盆,离那人双脚只有半尺,双脚被烫得发红,但那人却动也不动,想是晕过去了,恶少皱皱眉头,嘴里道:“何大朋,弄些水来,太脏了,怎么让本少爷看。”何大朋点头离去,不一会端来一大盆水,进了牢门,将水哗的一声,从头到脚泼了下去,那人“咳”的一声,醒了过来。
李正涛被水泼醒,费力的睁开双眼,只感觉身子好似不是自己的了,痛也没那么痛了,想是已经麻木,裂嘴苦笑一下,十年功夫是白学了,现在手筋被穿,脚筋被废,混身没一处好肉,就算能出去,也活不下了,想想师父交代的事,还没有做到,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但眼睛却看到面前的赵仝等人,费力的吸下鼻子,睁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
这一行人却是赵仝与一干恶奴,而这少年却是几日前被抓来的李正涛,看到李正涛现在的样子,赵仝心里说不出的舒服,冷笑道:“臭小子,现在知道历害了吧,敢和少爷我做对,我让你生不得死不得摸自己身上被冷雨轩三人留下的疤,顿时一口恶气上来,狠声道:“李小子,叫爷爷,叫爷爷不说定少爷我一高兴,就放了心,不用拿你去钓冷雨轩三人。”
李正涛瞪着一双血目,听得赵仝说话,嘴里深吸一口气,“卟”的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吐了赵仝满脸,看到赵仝气得发白的脸,想笑,但一笑扯动了身上的伤口,却未出声,李正涛虽然未经历过世面,但脾气却倔的很,自从得知赵仝是为了引冷雨轩出来,就抱了必死的心,可这赵仝却也不是傻子,虽然怒,但却未曾杀了李正涛,却凭添许多折磨,但李正涛却咬牙忍了下来,李正涛怕他死掉,却也让人一天喂其一顿饭,李正涛这次却是打定主意,要逼赵仝杀了自己,不用再活受罪,也不用担心害了冷大哥,只是心中觉得对不起师父养育之恩,心里泣道:“师父,恕徒儿不孝,不能报您老大恩。”心里心念电转般的转过这些念头,却不再担忧,只用淡漠的目光盯着眼前赵仝,嘴里哑声说道“卑鄙无耻的东西,你休想。”

赵仝摸着脸上的血水,气的混身发抖,没想到这李正涛这么有骨气,赵仝以为几天来的酷刑已经将李正涛收拾软了,现在赵仝看到李正涛瞪过来的眼睛,竟然心下发毛,后退两步,退过之后脸却有些发红,不由恼羞成怒,暂时不去理会李正涛瞪来吓人的目光,厉声喝道:“来人哪,给我打,狠狠的打。”底下人一听少爷上打,立马上去几个体壮的,二话不说,抡起拳头,鞭子,棍头揍了起来,既然少爷让狠狠打,自己不卖力点,怎么对得起少爷,都抱着这种心态,上前狠命的打,却苦了李正涛,李正涛却也未曾在乎,感觉身上的血流的越来越多,渐渐眼前迷糊起来,终哑着声音说了一句:“赵仝,我做鬼都不放过你。”却因声音太小,被喊骂声盖了下去,就无了声息。
也是赵仝这次被气糊涂了,本来只想来逞逞威风,却被吐一脸血水,赵仝脑子一热,不论东南西北的,让底下人狠揍一气,却忘记李正涛已经几日下来,身子已经疲惫到极至,若不是从小体强,又习武,怕早就身亡,这样乱揍一气,底下奴仆始终有些人性,都有些不忍,何大朋想上前说话,鼓了鼓嘴,没说出口,后来看到李正涛没了声息,心下有些发抖,上前小声道:“少爷,没气了,会不会死了……”赵仝大骂一声,一看李正涛却是不在动弹,挥手让那些奴仆停了下来,指着何大朋让他上前查看。
何大朋上前几步,看到李正涛的惨样,心微微抽了一下,却不敢表露出来,轻轻的伸手道李正涛鼻子下一放,顿时脸色惨白,回头结巴着对赵仝道:“少,少,少爷,他,他……死了。”赵仝微微有些后悔,又问道:“真的死了。”何大朋正在祷告,听得少爷问,心缓缓气点点头。
赵仝狠狠的呸了一声,说道:“你怕什么,死了就死了,一个死囚犯,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跟着少爷的,你们给我听好了,今天的事,谁要是说出去,哼,别怪我心狠,一会吴常警告下外面的陈五贺六,谁问,就说犯人怕诛连九族,畏罪自杀,若敢透露口风,我送他回老家,这事有我老爹扛着,谁都不许多事,听明白没。”一群人连连应是,都不敢吭。
赵仝带人走之后,留下两人跟着陈五贺六打点了一下,陈五贺六虽然心下叫苦,但在牢里这也不是没有的事,上报了顶头上司,领了草席,将人草草安葬,也就了事。
可怜李正涛,本为行侠仗义,到最后却连性命都丢了进去,不得不让人感叹命运无常,老天真的有眼嘛?为什么,坏人永远都比好人活的久?自古多少清白之人蒙冤老死狱中,又有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在演泽着一幕幕感人情形。靠天,不如靠己,人生短短,谁又逃得过生死轮回,只要问心无愧,短命亦无所谓,有言道:真理自在人心,纵坏人得一时猖獗,也不可一世猖獗,奋起而为,当不枉为世人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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