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谁是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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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大约有二十七八岁,一到就脱下外衣,轻轻的一甩,正好裹住八师姐那玲珑娇俏的身段。八师姐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又恨恨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裹紧衣服,并拢着脚,一跳一跳的走了,很快消失在一片宜人的绿色中。
那男子转过身,非常恭敬地对我们一揖:“二位武林同道,杨离此厢有礼。不知二位远道而来,要见杨离有什么指教?”
楚沉转身,一只手掌仍然放在我的脸上。“你是门主?”他淡淡的问道。
杨离很潇洒的浅笑:“正是。”
楚沉点头:“很好。交出朱雀令。”
杨离愣了一下:“什么令?”
我看见楚沉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语气里忽然有了不耐:“朱——雀——令。”他放慢声音,以示强调。
杨离摇头。“没听说过。本门没有这样东西。”
楚沉将放在我脸上的手掌收回,轻轻望远处一劈。霎那间,狂风骤起,飞沙走石,近处的一大片绿色植物灰飞烟灭。
我张大了嘴巴。惊人的内力!
“明日午时。交出朱雀令。否则。灭门。”楚沉缓缓道。
然后转身,拉过我的手,带我出了琅耶谷。
马车辚辚而行。楚沉愣愣的瞧着车窗外发呆。我慢慢的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刚才楚沉说什么?灭门?为了抢人家一样东西,竟要灭门?
我从车里座位下拿出藏在那里的零食。打开,很小心的挑出一些小干鱼,细心的将大骨头挑掉,塞到楚沉的嘴里。
楚沉转过眼,抿着嘴对我一笑,无限凄凉。
“脸好些?”楚沉问。
我摸了摸脸,叹气:“可能要肿一段时间,是不是很狰狞?”
楚沉摇头:“怎样都好看。”
我忍不住微笑。被一个美男这样夸奖,心花怒放啊。悄悄拿出镜子,瞄了一眼。啊呀,不能看啊。
有些郁闷的扔掉镜子。他瞧见了我的举动。忽然伸过手,按住我的面颊,我闭上眼睛,再次享受他掌间传来的清凉的感觉。

“你的功夫很邪门。”我开口。能热能凉。
“取天地之精华,得日月之襄助。随心所欲,法自自然。原是天下第一的功夫。可惜。要成绝唱。”
我猛然睁开眼。什么意思?要成绝唱?“为什么?不能传给徒弟么?”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得按着我的面颊。肿痛火热得的感觉好了很多。“可能他们真的没有朱雀令。射日庄在江湖上也算消息灵通,从未听说过有这件东西。”我斟酌了一下字句,小声道。
楚沉牵扯了一下嘴角:“求情?琅耶门欺世盗名。功夫邪门,采阴补阳,门主历来好色**,水旱并举。糟蹋世上多少好男女。不灭他们灭谁?”
我呆住,嗯?有这样的事情?最近好像没有听说琅耶门的人出来闹什么事情?除了,十六年起那件事。我转过头,不去想那件事。
“真的?”我问。
楚沉意兴阑珊的点头。“原本很张扬。十六年前换门主。收敛了。做恶时低调。少有人知,几个著名**大盗,都是琅耶门人。轻粉蝶,邀花月,夜呻吟……**越多,功夫越高。”
听到最后几个名字,我心中有些悚然,这几个**大盗,都是男女通吃的,毁去了好多少男少女的清白和梦想。宁墨追踪过他们。也抓到过邀花月,警告了他一下,放了,后来听说邀花月果然不再出来了。
罪不至死。宁墨当初这样说。对于风流的宁墨,**也许是能够原谅的过错。
“罪不至死。”我小声道。“警告一下就会生效。比如邀花月,宁墨警告了他一下,他果然就改邪归正了。”
楚沉冷哂:“罪不至死?很多人将名节看的重于生命。邀花月?两年前被人废了***,败回琅耶门。不久,一身功夫被同门采去。逃出琅耶,不知所终。”
我又发呆。两年前?那是宁墨。原来宁墨所说的警告是这个含义?我相信宁墨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在正气凛然的射日庄,宁墨的存在应属异类。做的事情明明是好事,总是带些邪气。而且好色。为了他好色的事情,长辈们不知道操碎了多少闲心,物色了所少名门淑女,以图唤回他那颗浪子心。可他偏偏不领情。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楚沉怎么对琅耶门的事情这样的熟悉?他是怎样调查到的?
来到琅耶谷附近的小客栈。楚沉招呼我下车:“小山,下来。”
我有些懊恼。
前不久在酒楼里巧遇宁墨。其实不是巧遇,我知道他一直跟在我们身后。他必是不放心我的。只是慑于楚沉莫测的武功,离得比较远。
所以宁墨制造了一次巧合的机会,我知道他想看到我无恙。
“小笛!”宁墨欢喜的一笑,张扬的飞身而起,象一朵妖花一样扑过来,很亲热的抱住我。我有些不适。轻轻推了推他。
宁墨一直这样。不分场合的没轻没重。怎样说都不会改。
宁墨不管我的无奈,将我抱得更紧,我看见酒楼里其他客人不屑的眼神。不管他们认为我是男人还是女人,宁墨的举动都是惊世骇俗了些。

“小笛。”宁墨大声的说,“你过得开不开心?那个猥琐男人有没有欺负你?”
猥琐男人?我惊讶的抬头,难道江湖的这个不实传闻就是宁墨制造的?
还没有等我回答,楚沉挥了一下手,宁墨咦了一声,将我推开,然后飞起,在空中翻身,再翻身,再翻……我愣愣的坐在一边,看着宁墨猴子一样不停的翻跟斗。酒楼里的客人也非常高兴的看着这一幕。很多人都鼓起掌来。我愤怒的瞪了他们一眼。
我想我的目光是很有威摄力的。顿时酒楼鸦雀无声,只有宁墨还在不停的翻。等到他最终翻结束了,已经翻了几百个不止。
我很心疼。我知道宁墨的轻功很高,不过这样子一定很伤神的。
宁墨翻完,笑嘻嘻的依旧跑到我身边,挤到我的座位上,仍然抱住我,面孔却是对着楚沉:“好内力!不过还没有炉火纯青!我翻几个就谢了力"
我恼怒的瞪他一眼。等到炉火纯青你还不是要翻死掉了?
楚沉不说话,默默的优雅的吃东西,眼睛不时向宁墨抱着我的手上溜一下。我将宁墨往边上顶了一下:“宁墨你是不是长胖了,挤的我坐都坐不下了!换位子啦!”
宁墨用一个非常暧昧的姿势俯身在我耳边小声道:“傻丫头!什么眼神,现在哪儿还有多出来的座?”
我呆了一下,定睛看去,整个酒楼里,所有空出来的桌子凳子,全部化为了粉末。那些客人,都坐在位子上面,瑟瑟发抖,鸦雀无声,却没有人敢站起,也没有人敢逃走。敢情刚才他们忽然噤声不是因为我凶狠的眼神?
一股子骚臭的气味传来,我皱鼻子,有人大小便失禁了!回头看向仍然在津津有味的吃东西的楚沉:“就着这种味道,你也能吃的下?”
楚沉仿佛这才发现,皱了皱好看的眉头,起身,将我从宁墨怀里拖出来。出门时没有忘记给那个面如土色的老板一张银票,以赔偿他的桌椅损失。
宁墨在身后毫不在意的大声道:“小笛!一路顺风!”
楚沉始终不说话。到了晚上,仿佛才想清楚一般,对我道:“改名字!不许人叫你小笛!”
我很愤怒,这名字是我爹起的,岂是想改就改?
他不依:“你是我的。我要给你改名字。”
他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小山。
我大声抗议:“我虽然跟着宁墨,并不是他的奴仆,所以即便输给你,你也不是我的主人,不能给我改名字!”
他挑眉,露出一个有些淘气和任性的迷人表情:“你叫我一坛醋我都没有反驳!”
我据理力争:“那是外号!当你是朋友才给你取外号!街上随便一只阿猫阿狗我会给他起外号?”
楚沉立刻抓住我话里的漏洞:“阿猫阿狗不是外号?”
“……”我哑口无言。
于是楚沉胜出。我只好象今天一样闷闷不乐的看着他在客栈的客人登记簿上写:“楚沉,楚小山,主仆二人。”
气死了!什么时候变成奴才了!
晚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管这个朱雀令是不是真的在琅耶门,不管楚沉是不是真的能够得到它,他显然已经下了决心要灭了琅耶门。这决心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琅耶门纵使有错,何至于要连累多少无辜?想起那两个看着谷门的小少年。难道也要将他们杀掉?
这跟我在射日庄从小受到的教育相悖。
次日来到琅耶谷的时候,我多少觉得一些安慰。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整个琅耶谷空空荡荡,不复昨日的境况。是不是大部分弟子听到楚沉昨日灭门的狂言,看到他莫测的武功,已经逃走了?
杨离迎我们进门。
“朱雀令?”楚沉冷声。
杨离苦笑:“我自接掌本门,从未听说过这件东西。”
楚沉低头,我分明看到一丝悲凉从他眼里逸出。“选择死?”
杨离更是笑得苦涩:“阁下究竟何人?昨夜已经有好些人包围了整个琅耶门,年岁小的弟子被他们放走了,其他人一个都没有走脱,全部被抓了起来,这件事跟阁下有关?”
我一呆,看向楚沉,他究竟是何人?
楚沉没有否认。又问了一句,“朱雀令?”
杨离有些悲哀的低头:“没想到琅耶门纵横江湖数十载,到头来毁在我的手中。为了却是一个莫须有的东西!你用琅耶门几乎所有的弟子和我的命要挟,我要是有,还能不给你?”
楚沉不说话,只是举掌。我打了个寒噤,想起他鬼魅一样的功夫。忽然伸手握住他的举起的手,大声道:“我们要见门主他老人家!”
"我是门主只是不够老”
我摇头:“不是你。你只不过是个傀儡。我们要见的是,真正的门主。吴非子,吴门主老人家!”
楚沉身形微微一震,看向我。我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少安毋躁。
杨离的面色变了又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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