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钟迪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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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迪在和肖战分别后找了一处环境优美的山谷,住了下来,将自己的搏斗经验按照肖战讲的那些武学知识融汇吸收后,刀法更上一层楼,这才踏上征途,往黑虎山赶去。
途中遇上一场豪雨,暗叹天不作美,唯有避进一个山谷去,刚进入谷口,骤雨忽停,阳光破云而出,弯弯的彩虹下,只见谷内别有洞天,二十多亩良田,种着各类蔬菜米黍,果树掩映间,隐见茅舍。真是个世外桃源的安乐处所。钟迪不想惊扰别人的宁静,待要进去,忽地‘咦!’一声停了下来,细察着脚下的一畦稻田,稻田显是收割不久,钟迪看着被割掉的禾草,眼中闪着惊异的神色。每株禾草都是同一高度被同样刀法削断,显示出惊人的精确度、自制和持久力。
一名高瘦老人从果林后转了出??,肩上檐着两??肥料,踏着田间的小径???过来,老人专注地看着向左右延展的田野,似是一点察觉不到陌生者的闯入。高瘦老人走到一块瓜田里,自顾自施起肥来。
钟迪好奇心大起,朗声恭容道:“晚辈钟迪,冒昧经过此地,敢间前辈高姓大名?”
高瘦老人头也不台,淡淡道:“本人隐居于此,早不问世事,朋友若只是路过,便请上路吧!”
钟迪潇洒一笑,抱拳道:“那就请恕过凡心俗口惊扰之罪,钟迪这便上路!”转身离去。
“咿唉!”果林里传来开门声,一把甜美的女声叫道:“钟迪!”
“迪”字声尾还未完,倏地断去,似是呼唤的女子突然想起自己不应唤叫。
钟迪愕然转身,正好迎上高瘦老人凌厉有若刀刃的目光,果林那里再没有半点声色。
钟迪记性极佳,早想起呼唤他名字的女子是何人,心中翻起波涛,那就是自己魂牵梦绕的声音!
钟迪昂然与高瘦老人对视着,尊敬地道:“江湖中用刀者虽多如天上星辰,但黑虎帮中能令钟迪心仪者,则只有阁下‘左手刀’封平前辈。”
原来眼前这甘于隐遁于深谷的人,竟是昔年名震武林的高手‘左手刀’封平,五十多年前他挑战神刀门第一高手奔雷刀聂雷,虽败犹荣,与奔雷刀聂雷结成好友,后来触犯帮规销声匿迹,想不到竟隐居于此,不问世事。
刚才叫钟迪的正是黑虎帮主祈真的小妾苏珊,也正是钟迪此番上黑虎山要寻找的爱人,没有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
封平眼中精光敛去,淡淡道:“说到用刀,能胜过奔雷刀聂雷的也只有聂雷的祖父刀尊聂海了,封某败军之将,何足言勇?据说江湖后起之秀出了几把非常有潜力的刀,你钟迪就是最有名气的一把!”
钟迪正容道:“前辈缪赞了!”此人看来粗豪,但粗中有细,外面江湖虽风起云涌,他却一言不提,以免破坏了这小谷的和平宁静。
苏珊的声音从果林裒的茅舍传来道:“钟大哥既然来了,就进来喝两口热茶??吧。”言语中带有微微的激动!
这时轮到钟迪心下犹豫,他虽然很想见苏珊,但现在苏珊又和封平关系大不简单,封平没有说话,钟迪也不敢造次。
封平指着东方天际道:“雨云即至,钟迪兄弟若不嫌寒舍简陋,请进来一歇,待雨过后,再上路也不迟。”
“老前辈折煞晚辈了!叫我钟迪就可以了!”
钟迪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东方还处果是乌云密布,景物没在茫茫烟雨里。
封平打个招呼,当先领路往果林走去。钟迪收摄心神,随他而去。两人在种着各种果树的小路穿过,一大一小两间茅屋现在眼前,小茅屋的烟囱正升起袅袅炊烟,想是苏珊正在烹茶款客,想她以前贵为帮主夫人,婢仆成群,似这样事事亲为的粗苦生活,未知她是否习惯。
屋门打开。封平站在门旁,摆手示意钟迪进去。钟迪停了下来,仰天用力嗅了几下,叹道:“好香的桂花!”封平冰冷的脸容首次绽出一丝笑意,道:“就是这桂树的香气,将我留在此地五十年了,或者一生一世吧。”
一股懒洋洋的感觉涌上心头,钟迪悠悠步进屋里。屋内桌椅几柜一应俱全,还隔了两个房间,珠低垂!各类家具均以桃木制造,虽没有填镶嵌装饰,但手工极佳,予人耐用舒适的感觉,墙上还挂了几张字画,清雅脱俗。封平见他目光在桌椅巡逡,微笑道:“这些都是我的手工艺儿。”指着挂在墙上的字画道:“这些则是苏珊的杰作!”
“哗啦啦!”大雨终于来临,打在茅屋顶上和斜伸窗外的竹上,敲起了大自然的乐章清寒之气,透窗而入。
钟迪楝了靠窗的木椅坐下,伸了个懒腰,舒服得连话也说不出来。钟迪深切感受到这小天地里那种宁和温暖的气氛,忽然觉得背负着的刀又重又累赘,连忙解下来,挨放墙角,心中一动,眼睛四处搜索起来。封平在厅心的桌旁坐下,道??“小兄弟是否在找我的刀?”
钟迪有点不好意思地点头应是。
封平微微一笑道:“连我自己也忘了将刀放在那里了。”
钟迪愕然,刀客最基本的条件就是刀不离手!
脚步声响起,钟迪转头看去,差点认不出这就是昔日黑虎帮帮主夫人,那光四射的苏珊。此刻苏珊身粗布衣裳,不施半点脂粉,乌黑闪亮的秀发高高束起,用一枝木簪在头顶结了个发髻,予人素淡清爽的感觉,再没有半点当日的浓妆抹,反更渍丽秀逸。苏珊双手托着木盘,上面放了一壶茶和几只小茶杯,盈盈步入屋内。
钟迪立即激动地立了起来,道:“帮主夫……噢!不!苏……苏姑娘!”钟迪深感说错了话,颇为手足无措。
苏珊神色一黯,手抖了起来,一个杯子翻侧跌在盘上。钟迪连忙伸手手接过盘子,怜惜地道:“让我来!”接着若无其事地向封平道:“老前辈!喝茶!”做完后钟迪乘机走到桌旁坐下,以冲淡尴尬的气氛。
苏珊也坐了下来,低头无语。封平站了起来,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道:“珊儿斟茶给小兄弟喝吧,我要出去看看!”披起蓑衣,推门往外勿勿去了。
钟迪差点想将他拉着,他情愿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想单独对着苏珊!虽然心里非常挂念苏珊,但真正面对苏珊的是时候,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啪!”门关上。两人默言无语。苏珊忽地娇呼道:“噢!差点忘了!”捧起茶壶,斟满了钟迪身前的茶杯,同时低声问道:“你还恨我吗?”在茶满泻前,钟迪托起壶嘴。苏珊这才惊觉,将壶放回盘内。

钟迪看着杯内清澈的绿茶,两片茶叶浮上茶面飘飘荡荡,脑内却是空白一片。
苏珊道:“钟大哥!”
钟迪猛然一震,台起头来,双方目光一触,同时避开。钟迪抵受不住这可将人活活压死的气氛,长身而起,来到窗前,往外望去,在风雨中的远处,在泥田里,封平正在锄田松土,完全像一个田农,一点也不像是五十年前名动江湖的左手刀!
苏珊轻轻道:“钟大哥,这些你过得还好吗?”
钟迪目视因风雨加剧而逐渐模糊的封平身形,喟然道:“一点都不好!”接着是更使人心头沉重的静默。苏珊幽道:“钟大哥,你还在怪我当年没有跟你走吗?”
戚长征沉声道:“没有!我不怪你,怪我自己命不好!”
苏珊道:“你就是还在怪我!”钟迪虎躯一震,转过身来,瞪着苏珊。直到此刻钟迪才细意看着眼前这久别了的心上人。
苏珊美目投注在杯内的茶里,但神思却飞往平日不敢一闯的禁区。
苏珊明显地清瘦了,不施脂粉的玉容少了三分光,却多了七分秀气,只有田园才能培养出的特质。钟迪道:“我早就想通了,当初你要是跟着我,我们两个都逃不出黑虎山!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苏珊哀怨地望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茶里,道:“只有钟大哥才可以这样体会我的心意。”这句话表示她还是想着钟迪的!钟迪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流。问道:“你怎么不在黑虎帮,来这里和封老前辈住在一起?”
苏珊平静地道:“钟大哥!你还未喝我为你烹的茶!”钟迪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果然有一股别样的清香!
“当初你逃走后,祈真非常愤怒想加害于我,我逃到了这里,是封爷爷救了我,我就在这里住了下来!我多次出去找你,可是都没有遇到你!”
钟迪待要说话,谷外远远一把柔和的男声响起道:“封平先生在吗。”
苏珊娇躯轻颤,道:“终于来了!”像是早知有客要到的模样。钟迪不解地望向她,想起当年在黑虎山和苏珊的那段情感,心中一阵感触,使他几乎要仰天长啸,喊出心中的痛楚和无奈。
苏珊解释道:“封爷爷上月往附近的城镇购物时,发觉被人跟踪,所以想到早晚有人会找到这里来。”
“封平先生在吗?”这次呼叫声又近了许多。
钟迪转身往外望去,只见风雨里,一个高大的身形打着雨伞,站在进谷的路上,与在田里工作的封平只隔了二十多步的距离。封平仍在专心田事,臂起锄落,对来人不闻不问。
来人道:“本人西宁派简正明,??大统领阴风‘楞严座下’四战将之一,这次奉楞大统领之命,有密函奉上,请封平先生亲启。”在屋内凭窗远眺的钟迪心中想道:在楚王朝,武林中分黑白两道,白道名门正派非常团结,以八派联盟为中心组成白道联盟,白道联盟以少林、长白和西宁三派居首,其中又以西宁派和朝廷关系最是密切,每代均有高手出仕朝廷,叶常清在西宁派中地位仅次于帮主‘九指飘香’庄节和副帮主‘老叟’沙放天,但武技却是全派之冠,‘灭情手’叶常青更是当今楚王朝的御林军统领,这位简正明外号‘游子伞’,武器就是一把由精钢打制的伞子,是叶常青的师弟,在八派联盟的辈分极高,武功亦非常有名,想不到竟也跟了叶常青做了楚王朝的爪牙,到此来送信。封平的声音传来道:“封某早不问江湖之事,请将原信送回叶常青,无论里面写上什么东西,我也不想知道。”简正明道:“我师兄早知封寒先生遗世独立,不慕名利,但因这次乃全力对付神刀门,还请先生加入我们的阵营,我师兄必以上宾之礼待先生,身分超然,不受任何限制,望先生三思。”钟迪心想难怪叶常青派了这‘游子伞’简正明前来作说客,果是措辞得体,可惜不明底蕴,误以为封平和奔雷刀聂海仇深似海,其实两人早化敌为友,所以简正明实是枉作小人。封平断言道:“不必多言,回去告诉楞严,封某和聂雷的所有恩怨,已在五十年前就已经了断,你走吧!”说话中连仅馀的一分客气也没有了。简正明微微一笑,躬身道:“如此我明白了!简某告退。”转身便去。钟迪在屋内看着‘游子伞’简正明远去的背影,点头赞道:“这游子伞看来也是个人物,可惜竟做了朝廷的走狗来惹我们中原武林,这次给我撞个正着,不教训教训他们,岂不显得我中原武林无人?”苏珊在后面嗔道:“钟迪!你总是爱这么惹是生非,好勇斗狠!”钟迪一愕转身,呆望着她好一会,才深深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过去了再不能挽留的日子又复活了过来,六年前我搏杀了剧盗程刚后,回到黑虎山,你亲自为我包扎伤口时,说的也正是这两句话。”苏珊听了垂下了头,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钟迪苦笑,大步来到桌旁,取起一杯茶,灌进喉里。摇头道:“除了男人哭外,我最怕看就是女人哭!”苏珊含泪嗔道:“这五年来我从没有哭,哭一次也不过分吧?”
钟迪步到门前正要踏出门外之际,忽地回过头来,平淡地道:“我原以为自己一生里是不会见你,可是这五年来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我才知道我根本忘不了你,我才明白思念一个人的滋味!我不能在承受这样孤独的煎熬,我决定回黑虎山找你,没有想到在这里却遇到你!苏珊,跟我走吧!”
“我们又能去那里?黑虎帮势力庞大,祈真那个人你也知道的,我跟你在一起只会害了你!就让那段情成为我们回忆里个珍贵的片断,钟大哥,让一切只活在记忆里吧.过去的便让它过去算了,新的一天会迎接和拥抱你。”苏珊幽幽道!
“苏珊!你等着!我一定会灭了黑虎帮,我要光明正大的迎娶你!”
钟迪说完,缓缓转身,踏出门外,冒雨远去。
苏珊望着雨水打在钟迪身上,望着钟迪逐渐湿透的背影大声喊道:“钟大哥!我等着这一天!”
钟迪顿时挺起了胸膛,快步消失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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