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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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老二狞笑着凑近了那伙子。心说既然被老子打出了失心疯,老子就做做好事,再把你打明白了!
伙子虽然怒目圆睁,眼神却是逐渐地迷茫。他眼睁睁地看着马老二扑向自己,好像连闪避都不知道。
那女孩正被踢向马老二这边,眼看着马老二奔向了她的哥哥,扬起蒲扇状的巴掌,劈头向哥哥扇去!
“哥!当心!”
“哥?”
伙子迷惑地看向那女孩。她叫我哥?她是我妹妹?妹妹是民国十八年失散的,我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到。如今妹妹都长这么大了?
他的眼神虽然迷茫,出手却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只见他劈手抓住了马老二的手腕,顺势一拧,就听“咔嚓!”一声,那条膀子已经脱了臼。
“啊——”
马老二吃痛不过,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还没等他的膝盖着地,早有一脚当胸踹来,马老二被踹得腾空而起,飞出去十多米远,“噗通!”一声掉进了池塘,惊起一群鸭子。原来鸭子着急了也是能飞的。
女孩本是团身冲来,拼了命也要把马老二撞走,好让哥哥逃命。没承想马老二瞬间没了,女孩重重地撞进了哥哥怀里。
“哥?!”
女孩虽然没看清哥哥如何出手,却听见了马老二的惨叫,更看见了马老二从她的头顶上飞过。她仰脸看着哥哥,心说这是我哥吗?我哥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妹妹?”
伙子伸手揽住了女孩,迷茫地看着那张同样迷茫的脸。
“嗯?嗯!”
女孩使劲地点头,眼睛里闪着星星,好像做他的妹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有哥哥在,不怕!”伙子帮女孩理了理额前的头发,找到妹妹才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嗯!”
女孩刚才不知道挨了多少脚,全凭一口气在那里撑着,此时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有点站不住脚了,眼泪也“唰!”地涌了出来——有哥哥在,不怕!
那边,马长福“噗通!”一声跳进了池塘,向着沉沉浮浮的马老二游去。从来都是儿子把别人踢飞,什么时候儿子被别人踢飞了?儿子,儿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儿子,儿子,你是老子的亲骨肉啊!
马长福另外三个儿子疯也似地扑向这抱在一起幸福的兄妹俩。尼玛,善心却是发不得,留手就是留祸害!今天一定把这一家大全扔进池塘喂鸭子!
“哥,你快跑!”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女孩紧张地推着伙子。在她的记忆里,哥哥从来没有和人打过架,除了抱着头挨打。这一刻,她早已忘了哥哥的变化,保护哥哥的意识却是根深蒂固。
伙子纹丝不动。妹妹的事情还没搞清楚,怎么能跑呢?再说了,我干嘛要跑?他稍微用力,把女孩拉到了自己左边。
马家三兄弟张牙舞爪地扑到了兄妹俩跟前。这回女孩是看清了,张大了嘴,目瞪口呆!
只见哥哥缓缓地抬起了右腿,当胸向马老大踢去。看上去他出脚的速度并不快,但那马老大偏偏就是躲不开!只听得“砰!”地一声闷响,马老大被踢成了抛物线,远远的飞走,还是落进了池塘!
马老三随后又到。哥哥的右腿根本就没有放下,马老三就像自己撞上去的一样,把自己撞飞进了池塘!
最后面的马老四却是傻眼了,愣生生收住脚步,不敢进,也不敢退!

哥哥的右腿还是凌空悬着,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金光灿灿,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伙子眼里只有失散多年的妹妹,怎么会把这些土鸡瓦狗当回事?
过了一会儿,马老四还没送上来挨踢,伙子才有点奇怪地看了过去。
马老四却是浑身一颤,这分明是杀气啊!他很快就有主意了,讪笑了一下,呐呐地说,“我,我,我自己来!”
话音未落,马老四撒腿就跑,“噗通!”一声跳进了池塘。稍微有点遗憾的是,落水的位置没有三个哥哥那么远,可我已经尽力了啊……
伙子向四周看了看。满山杜鹃红,正是藏马山一年当中最好的光景。可是,鬼子哪去了?对了,玉奴呢?我得去找她!兄弟们呢?兄弟们怕是都没了……
他缓缓地放下右腿,妹妹还抱着他的腰不肯放手。还好妹妹终于找过来了,也不枉我占了这藏马山,不断地放出名声去。
那么,这两个老人是谁?
两个老人互相依偎着坐在草屋门口。于贵来也傻眼了,太好了,儿子没死,还变得这么厉害!要拆了草屋、收了池塘的马主任,连同他的四个儿子,全都进了池塘?
“顺子!”于贵来终于颤巍巍地发话了,语不成调地对瞎子婆姨说着,“他娘,顺子长大了,顺子能打架了!”
一时间于贵来倒是没想起来,儿子把村主任一家打进池塘里了,这是多大的祸事。也没想起来,他打就教育儿子,万般皆下品、唯有读高,吃亏是福、退一步海阔天空,温良恭俭让、不许打架斗狠……
儿子一直都很文弱,上学时甚至需要他五岁的妹妹保护。难道这是上大学时长的本事?无论如何,儿子长大了,能打架好像也不全是坏事?于贵来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这次是幸福的眼泪。
伙子看到了老人眼中的慈祥和欣慰。这大概是妹妹的养父母吧?好人啊!好人要有好报,以后就当他们是我和妹妹的亲爹娘吧!只是,他们怎么给妹妹起了这么个名字?呃,顺子……
“把爹娘扶进屋里去吧,顺子!”
“嗯!”女孩恢复了平静,脸上似乎还有点红晕,幸福来得太突然啊,“顺子?”
看妹妹疑问的神情,伙子有点傻了——妹妹不叫顺子?
院子里一片狼藉,能打碎的东西都被那四个恶徒打碎了,眼下恶徒还在池塘里扑腾,院子里没有别人。
伙子突然有点毛骨悚然,难道,我叫顺子?我怎么会叫顺子呢?我是大刀堂总瓢把子,于家傲!
他最后的记忆是,胸口插了五六把鬼子的刺刀。心里想的是,再也见不到玉奴了,娃生下来就没有爹。刚清醒时,他的胸口撕心裂肺地痛。而现在看来,胸口上并没有异状……
伙子顺手去摸自己的后脑勺。这是他的习惯动作,遇见不好意思或者不太明白的事情,他就会下意识地这么做。不过这次他却是忍不住一声闷哼,收手一看,一抹嫣红,后脑勺上还有血迹未干。
“哥,你受伤了!”
“我没事,你快去照顾他们吧!”
事情有点大条啊!我叫顺子?
没有飞机炸弹!没有血迹!没有鬼子!兄弟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叫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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