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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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夜星多年习武,对危险的感知几乎是一种本能,在千钧一发之际猛然拉开纪萱,那一枪就越过她,射入了后面保镖的身体里。
余下的人吃了一惊,只听藤原信治大喊捉住他们,一群人便随即蜂拥而上。
纪萱在现实中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几十个孔武有力的敌人狰狞地向他们扑来,顿时忍不住大声尖叫。但一声喊出便住了口,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不对的,会让连夜星分心。
就像武侠小说里的情景一样,连夜星几乎以一人之力在保护着她们。动用内力震开涌到身边的保镖之后,他将纪萱推入了女优堆里,然后咏念咒语,她们脚下便立刻升起了一个保护圈,直到将所有人都罩在里面。
而他自己则留在外面面对众人的围攻,不过看上去却有惊无险,一身武功对付敌人干净利落游刃有余,许多人被他轻易就点**定住,活像木桩一样一推就倒。
偶尔有一些也被内外功力所伤,躺在地上爬不起来。转眼间,周围的敌人就几乎被悉数解决。
就算情况再凶险也总是从容以对、一人可抵千军万马,村野正男稍稍勾起唇,对这位年轻掌门的能耐倒没有任何意外。何时何地都不忘保护弱者、不伤人性命是其一贯的优点,不过,在遇到一个恶毒的对手时,就难免会变成最大的弱点了。
目光一转果然见到藤原信治已经咬牙切齿地再度举起了枪,但那小子的身手跟反应对现代人而言却太过敏捷,连开几枪,不仅连对方的衣服都没沾到,反而又有两个手下倒了下去。这一下其余的人当真再也不敢上前了,老板为了杀连夜星连他们也不顾,谁还会笨到再去找死。
所以尽管藤原信治连连呼喝,大家反而都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
“你们干什么?都想要造反吗?”
藤原信治大声叱喝,这群没用的东西,自己养他们这么久,竟连个小子也抓不住,现在不过是死了几个人就开始畏畏缩缩,还是男人吗?!
“各位,你们曾经说过有办法对付他的,现在去把那个结界打破,把里面的女人全杀光。”他扭头命令自己身旁的阴阳师。
连夜星顿时吃了一惊,他们的能力虽不及自己与殷风澈,但既然这么说过,就应该能做得到。倘若保护圈当真被摧毁,他自己又分身乏术,那群女人想必都将性命堪忧。
“你们敢!”
话音落下,掌中光芒大盛,两部经文随即自袖中飞了出来。
金光仿佛太阳升起、直冲天际,照得在场众人都睁不开眼睛、反射性地挥臂遮掩。这些倚仗家世、养尊处优的阴阳师们又岂会是他的对手,等到反应过来,长长的经文就如同巨蟒般将他们缠了个严严实实,别说结印破敌了,就连身体也丝毫都动不了。
受到藏天经影响的同样还有殷风澈,不过毕竟多年交手,应变相当敏捷。在光芒初起之际魂魄就倏然飞出,伸臂一挥,巨大屏障就立刻出现在身前。经书与冥罗伞相碰撞后无功而返、回到了连夜星掌中,他从容自若地站在伞下,绽露一抹嘲弄。
怎么,这小子大敌当前还想要连自己也一起捎带上?
由于所附之尸体死了实在太久,而且其血肉又供养了众多鬼魂,因此一旦自己离开,躯体就立刻化为烟尘。拜藏天经的强光所赐,除了他们俩,所有人都没看到这一幕,因此在大家眼中,倚仗冥罗伞而呈现不同面貌实体之态的自己其实跟真正的村野正男没什么不同。
“还有你,殷风澈,立刻把冥罗伞交出来、跟我回地府领罪。”
连夜星不再理会手下败将,转而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宿敌。他曾经说过,救人之后必定会来找对方。多少年来,这只鬼一直也是种种灵异事件的罪魁祸首,只要收了他,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可是依对方的性子,也绝不会轻易束手就擒。因此他随即咏念咒文,这一次则是其余三部藏天经一齐出动。
天界至宝其实共有八部,针对不同罪行的妖魔鬼怪分别有不同的经书来对应收服。当年由于自己太过年轻、还无此殊荣继承全部,因此天界尊者只授予了他半数,并言明将来功德圆满之后自有嘉奖。
但这对连夜星而言已经是很大的助力跟荣耀了,多年来他仗此游走阴阳两界,名声已渐渐不输于师父与殷风澈。只是藏天经乃阳刚之物、力量过于霸道,故而除非对付恶贯满盈、凶残暴戾之妖鬼,他一向很少轻易使用。却唯独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手上同样拥有冥界至宝的殷风澈。
八年来,他与对方不下数百战、各有胜负,每一回都是那冥罗伞在其中碍事。凡是宝物,大多会自动选择它的主人,即是至宝也不例外。可是他不明白,难道就因为法力高深,冥罗伞就不顾其打伤阎君、无数次抢夺鬼魂的恶行而就此认可了对方?!
“师父临终前念念不忘的就是你,你如此冥顽不灵,怎么对得起他老人家?”

话毕,新仇旧恨齐上心头,这一次再不会给对方机会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村野正男却仍然一脸微笑,一点也不着急、不惊慌,这小子是不是忘了什么啊?面对敌人时一再浪费口舌可是很危险的。
枪声随后响起,伴着纪萱惊恐的尖叫声,连夜星在将一个试图趁机近身相搏的保镖摔出去之后,一颗子弹就争相自身后射入了他的肩背,殷红的血花霎那间绽放。
子弹是由藤原信治的枪里射出来的,无情地穿透了自己右胸,短时间的炫目已经过去,气极败坏的老板终于逮到了机会,成功地暗算了敌人。他的面具狰狞阴狠,一招得手便狂笑起来,本想要接连开枪,可是那枪却很不争气地再没了子弹。
但这已经足够,子弹所经过的特殊处理足以让这小子力气尽失、任人宰割。
剧烈的痛楚及异样突如其来,倏然失去力气的感觉果然令连夜星险些跪倒在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天师是有先天罡气护身的,按道理寻常刀枪根本就无法伤害自己分毫。
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紧捂的伤处,指掌之下渐渐渗出的却是大片如墨般漆黑的液体,正在向周围扩散。伤处愈感麻木,仿佛有一种力量在侵入,逼得附在躯体里的魂魄感到说不出的难受。
他见多识广,顿时明白了。这是加了符水的妖毒,专破道家罡气,一定是殷风澈将它给了藤原信治,以便在关键时候用来对付自己。
难怪那个混蛋从容自若,一点也不为自己担心,原来早已打好了主意。他将目光随即投向对方,咬紧牙关压抑着满腔怒火。
“连夜星!”
看着那黑色慢慢侵染了半个身子,那张俊脸上克制不住地掠过一抹痛楚神色,纪萱惊恐地瞪大双眼,不由自主地大叫一声。他居然真的受伤了?!而且看上去那么可怕。心不禁纠结得厉害,再顾不上危险,马上就冲出了保护圈来到他身边。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啊?是不是……很痛?”
她担忧地盯着对方伤处,不知不觉眼圈泛了红,却束手无策。
怎么办?这黑色,看上去好浓、好不吉利。
殷风澈则绽出笑容,将视线转向一旁正狞笑不已的藤原信治。“做得好,老板。”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笑出来,拜对方所赐,因惧于连夜星的力量所以被自己亲自封起来的那些家伙们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出来了。
带着讥讽的口吻让藤原信治心里很不舒服,脸色不禁沉了下,虽然他是自己的心腹,但说话怎么能这么没规矩。并且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那笑容也似乎有点古怪,正想提醒对方注意,冷不防头却猛然间痛了起来。
那是一种很剧烈、几乎让他想要狠狠撞墙般的疼,他反射性地立即捧着脑袋,一张脸已彻底变得面目扭曲。连夜星这小子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为何他的头,不,确切地说,应该是慢慢连同他的身体,居然都疼成这样子?!
“你,你用了什么妖法?!”
他恶狠狠地质问,但一抬起头来,却见对面不远处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指着自己,脸上尽是惊恐骇然之色。
“你们怎么了?都见鬼了吗?!”
是的,的确是见鬼了,有谁见到一个人短短数秒钟面色就完全变得死黑、七孔流血而毫无察觉却不害怕的?但这并非全部,周围的人随后也一个个感到呼吸困难、肚腹绞痛不止,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凌迟一样,越来越痛得撕心裂肺。
“这是怎么了?是谁?谁在搞鬼?!”
在众人的哀嚎中,唯一听不见村野正男的声音。藤原信治顿时怀疑到了什么,于是在吐出质问的同时紧紧抓了他一把,却赫然看到自己的手掌居然凭空从他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原来……你……”不禁震惊地慌忙退后,就像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
“没错,真正的村野正男早就死了,你们刚才难道没有听到连夜星的话?”
殷风澈讥讽地笑起来,环视全场,得逞的笑容中很有种图穷匕见的意味。不听好人言是会遭报应的,瞧瞧一旁被恶意击伤、身中妖毒的天师,和这面前自寻死路又无知无耻的蠢材,不是绝妙的讽刺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你们不过是中了蛊而已。当经你之手亲自让连夜星失去力量的时候,它就会发作,这世上你们欠别人的,就都要一分一毫的还清楚。”
“所以它还有个名字,就叫做‘不知死’。”
话音落下,冥罗伞中就飞出了大量的白色光球,这都是枉死在这些无耻男人手下的冤魂,在半空中化为各种血腥恐怖的死貌,正带着强烈的戾气争先恐后地向他们扑了过去。
“我附身旁人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这一刻,血债要用血来偿,你们不是喜欢凌虐分尸吗?就也尝尝这种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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