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玉钩之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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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闻汉武帝有后宫佳丽一万八千人,分住于建章宫和桂宫大大小小的宫殿内。
我住的宫殿在桂宫内,刘彻赐名为“钩弋宫”,指了四名宫女,两名太监服侍,并赐了礼服、钗簪、玉饰等若干。
我把玉钩用红线穿了,戴在颈上。摒退左右,让姑妈为我沐浴擦身。武帝准我带姑妈一起入宫,让我稍感安慰。
从我睁开眼睛,来到这个时代起,姑妈就象姑姑一样和我相依为命。她说我的父亲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处死在官衙里,母亲没多久便病死了。那时,我还在襁褓里,才几个月大。
见我眉头紧锁,姑妈轻声地问:“月儿,你不开心吗?”
我看着她眼角的皱纹,心里顿感苦涩。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不也是希望我能嫁个好人家,她也有所靠吗?在这样的时代,能嫁给皇帝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愿望,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衣食无忧生活,我有何不开心呢?
“姑妈,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陌生男子,我如何会开心?更何况他是皇帝,后宫佳丽如云,过一段时间他厌烦我了,便会弃如敝履,我被关在这里,毫无自由可言,这样的生活,如何过下去呢?”
姑妈叹气道:“你自小便与其他孩子不同,说话做事都比姑妈有主意,你父母去世得早,姑妈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我才能向你九泉之下的双亲交待啊。再说,遇到皇上也是你的福气啊,你生得如此美貌,村里那些恶霸无赖、县里的那些无耻狗官都打着坏主意呢,姑妈一个妇道人家如何保护得了你的周全啊?”
自古道红颜薄命,原来非妒非嫉,而是存活不易啊!
今日脱离了狼窝,焉知进入的是否华丽的虎坑?
“姑妈,若是月儿遇到了一个真心喜欢的男子,月儿就是死了也甘愿。”姑妈的手忽然一颤。“傻孩子,天下的男子又有几个值得你这样去做?”
听她说得苍凉,我知道她一定有过伤心的往事,只是一直不愿意提起。姑妈虽然已年近四十,但是依然眉目如画,有一种成熟端庄的风韵,可以想象年轻时候定然是个绝色美人。我很想知道让她孤独一生的男子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着我探究的眼神,姑妈悠悠一叹。“他叫东方朔,是你父亲为官时的朋友,我见他见识广博,举止潇洒,风度翩翩,便觉此生非此人不嫁,他亦说我清尘脱俗,是他见过的最喜欢的女子。当时,我只有1妈沉醉在回忆中,脸上微微泛着红晕。
“无奈他已经娶了妻室,因为当时他只是一名穷秀才,你父亲怕委屈了我,坚决不愿意让我屈为妾室,只说如果他愿意休了原配,就许给他一官半职,然后才可娶我。他本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又怎么会为了官职而做这样的交易?于是他一怒之下就离开了。”
东方朔!我在记忆里仔细搜寻着关于这个历史传奇人物的资料,只记得后人称他“智圣”,性格放纵不羁,智慧和胆识过人,深为汉武帝敬重。
“所以你为了他甘愿终生不嫁?”我紧紧地靠在姑妈怀里,深为她的痴情感动。忽然我心念一动,“姑妈,你想不想见他?”
“啊!”姑妈从回忆里惊醒过来,“相见又如何?二十多年了,谁知道他如今会在哪里。”
我看着她眼底的羞涩与渴望,诡异一笑。
姑妈看着我的表情深感疑惑,忽然她想起了一件事,问我道:“月儿,难道当年那个方士所说的真的,玉钩是通灵之物,能让你具有异能?”
“姑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异能,我只知道,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然而有些事,不用异能也可以做到。”
我从水中站起来,选了一套淡粉色绢制双绕曲裾礼服穿上。“姑妈,今天是我出嫁啊,你来为我梳髻吧。”
铜镜中的那张脸,如水中一轮皎洁的月,灿若星辰的眼中,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月儿。”姑妈怜惜地看着镜中的我,轻轻叹气。
“姑妈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至少可以喜欢自己喜欢的人,现在却不能保护你,让你要受迫于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姑妈对不起你。”
“不,姑妈,”我拉起姑妈温暖的手,“如果可以让你过得幸福,无论是什么事,我都愿意去做。”
姑妈的泪落下来,滴在我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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