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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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到门口,门就开了。
陈雷腰里就围了块浴巾,打开门靠在墙角,让出路。
我直接走进去。
“等下。”他说,转身到床边捡了件上衣套上。
“你来的挺早。”他坐到床边看我,摸了摸身边。
我把桌子上的烟递给他。
他笑了。
“坐啊!”
我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给。”他扔给我一个信封,挺沉。
我打了开,是那些照片,我不动声色的一张张翻看着。
“我要回来了。”他说,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我眼皮低低的,想不明白,他是不是以为把照片给我,让我看了洛文雨这个样子的照片,我就会……不,他还不至于不了解我这个人,抬起头,才发现他一直那么看着我。
我站起来,“那没事我走了。”
他也不拦我,只说:“我帮你了这么个忙,你也不知道谢谢我。”
“那就谢谢吧!”我有点低气不足。
“不想知道我怎么要回来的?”
我心里动了动,又坐下。
他抬起手把腰间的浴巾掀开一角,他腿上有道红红的印子。
“你不要命了,这样还洗澡!”我一下急的跳了起来,“怎么弄的你?!”
“你说呢!我不要他,还要他的东西,你又不是没见过他。”笑笑,侧过头,带着意味不明的眼神扫了过来。
“你……没必要的。”我握了握手里的信封,有点难受的看着他,不是恨心的,只是……
他半躺在了床上,深吸了口气,“你还要走吗?”
我无法出声,我知道我的坚强是什么,那是个纸老虎,我一直知道的。
“其实我想过用别的法留你,比如到你学校把咱俩的事说说,威胁威胁你什么的,要不就算我强了你,你一个老爷们还能告我去,可我想了好几个晚上,想的浑身都热的不行,可一听到你的声,我就完了,你挂我电话挂的越恨,我就越想你。到后来你都不接了,有一次我气的跑到你们宿舍低下,晚上十一点多,外面还有好多人,都是一对一对的,我就站在你们楼下,看着人来人去的,我心里都想好了,只要你一出来,我就按住你,先当着大家伙的面啃你一顿,你不是怕吗?不是嫌弃我吗?我让你见不了人,我真那么想来着,可……”声音弱了下去,他没说下去。
他知道我的脾气。
“可你要我怎么做?我现在从哪弄的钱啊,你也不想想,我就上到中学,连字都认不全,你让我怎么会,你以为我没卖过力气吗?力气好卖,那气我受不了,我这人天生就是干黑的,你要不喜欢我也没办法,可你……”
“刘文治呢?”我忽然问。
他笑出了声,“吃醋?”
“我就想了解了解。”
“就那么会事,大家玩玩,他小子就是好奇,他和咱们不一样,我可给你说明白了,我连他手都没碰过,别以为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就是动了点坏心,想用用他,可还没用上呢!你就来了会恨的,真有你的啊林林。”他期待的看着我。
我心里叹气,他还没明白,他以为他了解我,可他错了,我不是吃醋,我只是觉的他做了一件卑鄙的事,我要的不是他对我的解释。可……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沉默着,心里乱成了一团。
他却已经站起走了过来,在我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就一把抱住了我。
“想死我了。”他说。
我想挣开。
可他用了死力气,越搂越恨,我骨头都被捏痛了。
“放开!”我叫,以前的陈雷一定已经放开了,可这次他没有,他啃上了我的脸,沾了我一脸的吐沫。
我恶心的闭上眼。
他却摸了起来,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一动不动的任他放肆。
“林林?!”他终于放松,看着我。
我站定,回看他。
他衣服半开,不顶事的浴巾早掉地上了。
“你到底要什么?”他喊了出来。
我只是看着他的样子。
“你他妈的!”他一个耳光就扇了过来。
我一个不稳被扇到在地,直觉的天旋地转。
“林林!”被人拉起,又被紧紧抱在怀里。
我眨了眨眼才看清他的脸。
我笑了,说:“陈雷,你真他妈没劲。”
**
我他妈也一样的没出息。
胳膊麻了,我动了下。
“起来!”我喊。
床动了下,他裂嘴笑了,撒娇一样的看我。
“别走了。”
我头痛的厉害,摸到身边的信封,又翻开,想起什么,问他:“你腿不痛了?”
“你要给我揉揉就不痛了。”声音低了下,在我耳边又说了句。
我眼一瞪。
他忙翻个身笑去了。
我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我妈呢!再过一年我就该找工作了,你让我怎么办?”我是喊了出来,可后来呢?
他只是那么楞楞的看着我。
“我还没妈呢!”他说。
象最硬的拳头砸在我胸前,我站立不稳,只有扶住他。
“真是属狗皮膏药的。”我说,似乎要给自己个台阶下。
他从那装蒜,也不搭话。
看我穿衣服才叫出声,“哎,玩完了就走,逛窑子还的给银子呢!你把我当什么了?”粘粘的身子贴上来,笑着靠在我肩膀上。
我一挥。
他使劲了,抱住不撒手。
半硬不软的那么磨着你,可恨的是,我的心竟有了逢。
“我说你不累啊,来回折腾什么?”他忽然问,拧了我腰一把。
痛的我一皱眉。
“那你呢?背着我干了些什么?别哪天被你卖了还给你数钱呢!”
“卖你,兄弟,有人要你就是你福气。”
我顿了住,想要理出点头绪,只觉的自己象个笑话,到底折磨的是谁,我来又是干什么的,难道下意识里,我是为了和他玩这个?
他就那么靠着我,刚出了一身汗,闷闷的房里,一下热了起来。
为什么不想推开他?
如果我明白,我就真该死了,可……
“陈雷!”我终于忍不住了,回过头问他:“你到底要怎么办?”
他楞了下,没有松开我,几乎是鼻间对着鼻间。
“你要我怎么办?”
我——能要他做什么?
我没傻到让他不要干了,他做不到,我也是给自己找罪受,可我不塌实。
他握了握我的手,捏在手心里,象对女孩的一样哄我。
“你这人太极端,要就要,不要就不要,这可不好,一次两次成,时间长了,我不得给你弄成神经病。”说的好象刚才在低下的我似的。
我觉的得让他明白明白,转过身,抽出他手心里的手,伸手就推开他。
“事就到这,可我告诉你!”我正色道:“以后你要再有什么事瞒着我,别怪我真恨。”
他就那么笑。
我才想起,自己衣服还挂在身上没穿完呢!
**
说不上是怎么了,反正从那之后,我对他多了个心眼,他也好象忌讳多了,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我又住回了宿舍,心里想长过疙瘩。接他电话也不怎么好好说话,故意给他出点难题。不过我想他和那什么蚊子算是真断了。
洛文雨一定知道我们的事,可他很聪明的没提。只是又时候让他帮着请假什么的,他就那么沉默一下,点点头,还是一样的温柔。
可能是知道洛文雨以前的事,我心里总对他多分同情,虽然不太明显,可他那么敏感的人一定感觉到了,有一次他开玩笑似的对我说:“你人真怪。”
我假装不知道,“什么啊?”
他只是冲着我笑,话锋一转:“那照片谢谢你。”
“没什么。”我忙低头。
“是他吧!”
我点了点头。
“有时间约上他,我请你们吃顿饭?”
我看着说这话的洛文雨,他那么直直的看着我。
我一时没反映过来就点了头。后来陈雷打电话来的时候就给他说了。
陈雷有点埋怨我。
“你怎么不动脑子啊?”他气急了,“他有病啊,请我吃饭……”
可在约好的时间陈雷还是来了。
“谢谢。”洛文雨话不多,只是敬酒。
我这才发现他俩的酒量都挺不错的。不知不觉也跟着喝高了,后来他们说什么,我都没记住,只难受来。
第二天一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陈雷家。
他在厨房给我做了碗面汤。
“就你两下子还敢在我们面前喝,也不想想我们都怎么混出来的。”陈雷把筷子递给我。
我有点不服气,可宿醉的厉害,脑子嗡嗡的痛,连筷子都捏不住。
陈雷气的抢过筷子,挑了面塞我嘴里。
“真废物。”
“喂……趁我难受欺负我?”我瞪眼。
“缺魂。”他从那嘟囔了句。
“你找聪明的去啊!那蚊子不挺厉害的吗?”话溜出嘴的时候,我才觉出味来。
他已经笑的出不来气了。
“你终于承认自己吃劲了。还整天装的跟个圣人似的……”
“汤!”我赌气的说。
“给。”他就把碗往我面前一楚。
“烫!”
他看我一眼,有点不情愿的吹了吹,才又递过来。
“还烫!”
他忍不住了。
“你别上脸!”
“我干吗要上脸,我不已经登你头上了吗?”
“比女人还小心眼。”他小声嘀咕了句,以为我听不见。
我伸手就掐他脖子,“你他妈的,皮痒!”
“……”
事实证明,宿醉后人的体力和精力都是有限的。显然我的做法完全没经过脑子。
他一脸满足的躺在床上,“别怪我不客气,昨晚我可是没趁人之危,这次可是你自找的。”
“该我的。”我喘着气,倒也不真的生气,他现在技术越来越好了,该怎么说呢!这回事,反正挺舒服的,不管上边下边,心情好的话,都一个样,只是觉的在事后争争才有面子。

他骂我矫情,我就问他,“那咱们定下得了,你在下边——永远!”
他掐了下我的脸,“我行,你行吗?”
明白笑话我,我得让他瞧瞧什么是爷们!
还没翻身压他,肚子就出声抗议了。
他笑着爬上来,蹭着我的下巴,“你胡子长了,待会儿给你刮刮。”
我忽然很不想动。如果脑子一直这么痛,如果醉了,是否人就会坦白点,可我终究做不到。
我知道,他也知道。
那天,洛文雨说想出去散散心,我就推了陈雷的跃,跟着他到街上走走。
其实也不是要买什么,只是四处看看。才发现洛文雨原来是个挺招人的家伙。关一躺街就有三拨女的来搭讪。
我逗他,“你是不是摸什么药水了,怎么光招母的呀!”
“要招男的呀!”他忽然说,似笑非笑的。
我的心动了下,忙低下头,他笑的可真好看。不过……我忽然想起了另一张傻了吧唧的脸,明明狠的跟阎王他大爷似的,一见了我就成耗子。他现在干嘛呢!我挂他电话的时候他挺生气的,也是,一个星期才见不到三回面,这礼拜又少一回,可洛文雨是我哥们,我总不能见色忘友吧!何况他那色……
“想什么呢?”洛文雨忽然站住看着我。
“没、没啊!”
他眼定了定,“我也是,耽误你时间了吧!”
话还是那么温柔,只是直觉的他似乎有点奇怪。我忙打消他的念头,“没有,我就是走了下神,待会去哪?”
他看了我一眼后,转开,“那去逛逛商场什么的吧!我想看看最近竟什么衣服流行。”
我笑了下,推他一把:“你小子吃饭都吃不上了,还关心这个。”
“不行啊!”他有点挑衅似的挑起了嘴角,笑的那么甜。
不过这个时候,逛了会儿我就发现了,都是些女的,妈的好象整天街就我们俩老爷们似的,到哪售货员都跟着,一个劲的问:您要点什么,请随便看看,挑点什么……
烦的我一个店还没进去就又出来了。
洛文雨笑我,“有你这么逛的吗?”
“恩。”我笑了下,“我改还行,你说吧下站是哪,我舍命陪君子了。”
“那……”他想着,眼没有看我,低低的说了一句:“去风情吧!”
“风情?什么店啊听着那么慎的晃。”
“就是想你陪我去看看。”
我的心动了下,忙掩饰似的大声说:“没问题,可你得请客!”
“恩。”他没有看我,只的答应着,往前带路。
很快就到了,原来那家店就在商业街的拐角,只是比较隐秘,不大好找到。一个低矮的小门,里面却宽敞的很。就是光线有点暗。
“两位要点什么?”服务生不太专业的问,有点懒散的晃着身子,我四周打量着,装饰的不错,就是色调太冷了,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洛文雨已经选了最边上的位置。
我跟了上去。
他就那么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我无法打破这样的沉默,看着他的侧脸,我觉的他离我那么遥远。
“知道吗?我连做梦都不敢梦到这。”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可我听的很清楚。
“可我昨天忽然想来这了,我对自己说,洛文雨,如果你连这个都面对不了,你还能做什么。”脸忽然抬起来,看着我,他笑了,“我什么都不怕了。”
“那就好。”我说,心说不上的痛,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时候我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我妈也病的那么厉害,我真的熬不住了,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我不说话。
服务生一声不吭的把两杯酒放到我们面前,转身走了。
他笑了下,看着侍者走开的背影说:“这个地方就是这样,看你的衣服、看你的举止、还有你兜里的钞票,今天能让咱们进来已经不错了。”拿起酒杯喝了口,他舔了舔嘴唇,指了下我面前的杯子,“专给你点的,别糟蹋了。”
“哦。”我忙喝了口,挺甜的,“这什么啊?跟果汁似的。”
他看着我的样子笑了,“天使。”
“这名字好。”
他又笑了,“我自己取的,以前是我最喜欢的。”
“不错。”知道这地方东西贵,我不敢一下喝完,省着小口小口的抿。
门忽然被人撞开,原本幽静的地方传来吵杂的声音。
“真他妈的,找死。”
我看着进门的人,本能的低下头。
洛文雨使了个眼神,似乎是走吧!
我点头,一口周下杯里的酒,站起就要走。
“妈的,以前是看他老爹的面子,现在他还敢跟我横,打不死他。”
“看打他个德行……”
洛文雨已经结了钱,拉了我往外走。
还没到门口,那里边就有个人喊了出来。
“哎,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啊!那不是……”
洛文雨浑身抖了下,头也没回的跑了出去。我跟了上。
“文雨!”我急的叫了出来,怕他受什么刺激。
“没事!”他说,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忙又低下。
我分明看见冷汗从他额头冒了出来。
“我……”他忽然握住我的手,“别……我……陪我会儿。”
“恩,我不走。”我说,反手紧握住他的。
他似乎平静了下来。
“刚才那饮料什么来着,我喝着挺好喝的,多少钱,一定不便宜吧!”我快速的说着,不能给他时间乱想,手还紧紧的握着他的。我怕他想不开。
“57块钱,算是便宜的了。”
“那么贵,够我买条裤子的了。”
他很勉强的笑了下,“咱们就是穷酸命啊!”深吸口气,“林林,你当我是朋友吗?”
我想了下,实话告诉他,“我不当你是朋友。”
手,松了。
可我握着没放,我一字一字的告诉他:“我把你当我哥们,有缘的话,咱就是一辈子的哥们!”
他只是看着我。
那一刻,我真以为他要哭出来了。
**
从那之后,我和洛文雨似乎有了种默契,以前我要请假什么的还要给他说一声,但现在我完全可以放心的做自己要做的事,我知道他一定会在帮我,而我,以前帮他的时候总怕他敏感的拒绝,但现在我已经不再考虑那些,因为我们是哥们,很铁的哥们。
不过我还是很喜欢照顾他。
陈雷知道他的存在,有几次陈雷有意无意的问了几句。
我就呛了他几句蚊子的事。
他急了,一甩胳膊,“你他妈没完了。”
我冷笑,“没完。我跟文雨的绝对的哥们,你敢赌咒说你和蚊子的纯洁的友谊。”
陈雷皱了眉,“我他妈都为你做这份上了,你过不过分。”
我知道我过分,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对着陈雷我的心比针眼还小,对朋友对哥们我都是个开朗直率的人,和气的厉害,可一看到陈雷,我就控制不住,比哥们多了那么一点,比……爱人有少了那么一点,我和陈雷就那么熬着,可我终有一天要毕业的,那时候我就得回家,我妈受了那么多苦,我不能让她失望。
“那个蚊子他家完了。”那天办完事,我还爬在床上的时候,陈雷就给我说了这么一句。
我抬头看着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说刘文治他老爸倒了。”
这次我听明白了。
“告诉你,我可没故意打听他,是事挺大了,我才知道的,别他妈多心。”他忙说。
我翻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女的。”
“你他妈有时候比女的还过分。”他说。
“那说明我重视你。”我虚虚假假的应付他。
他却高兴的不得了,掐我脸一下,“早说啊你,害我成天都不知道你发什么脾气,要我表忠心还不简单。”
我拍开他的手,掐他腿一下。
他痛的跳了开,“你这人,可真能下死手。”
“过来。”我没搭理他,就那么命令着。
他一时没反映过来,又回到我面前。
我伸手一拉他脖子,够着他脸就奔了一口。
“这边。”他得意的把另一边脸凑过来,“得公平不是。”
“是。”我张开就给他那边留了个牙印。
“你……”他扑了上来。
我不敢示弱的按住他,他边动边叫着:“小点劲,妈的,我都成米磨牙的了,你……”
**
又出了身汗。他起不来了,就和我在床上耗着。
“妈的,今天又没进项了,让我喝西北风啊!”他表现得很不满意似的,可手还在我这边乱摸。
“不至于吧!”我斜躺着,猛的压住他乱动的手:“这么年轻就不行了?”
“妈的。”他抽着手。
我一把抓住,握在手里。
他不动了,就那么侧着看我。
“看什么看。”我把头扭到另一边。
“这几天我总想开个店什么的,那可就好了。”
我知道他只是说说,就算开店,他也开的不干净,所以我没答茬。忽然想起点什么,我忙转过头去问:“那刘文治现在跑哪去了?他没少得罪人,现在肯定有他受的。”
“他又跟我没关系,我打听他干什么。”
我笑了,“也对,咱们不找他麻烦,就是仁义。”
我嘴里说着,心却有点发寒,不知道刘文治知道陈雷如此的漠然,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陈雷这样的做法我做不出,即使没有喜欢过,哪怕是认识,我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可陈雷可以。
我真了解躺在我身边的这个人吗?
我有点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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