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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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颜愣愣看着桌上的折子,这回,他不知该用什么方法毁了它。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傻,烧了又如何,她还是喜欢卢予淳的。
他们一定是琢磨了许久,找不到头绪。谁能料到一国之君会烧了大臣上请赐婚的折子呢?
福公公忽然来传,太后请皇上速速前去大殿商议要事,说是扁州的二百里加急。
他心烦,莫不是南离国又要生事?他不想管那些事,只想夕莲。
正阳殿,卢太后和权相焦急不堪,辛太后和左相的神色有点幸灾乐祸,右相那派大臣则是忧心忡忡。昭颜坐定后,福公公呈上信件。他匆匆浏览了一遍,顿时愣住了。
上面写着:“权相之女欧夕莲被南离探子掳走,要挟大褚以三个城池赎回。请圣上明裁。”
旁边是南离国皇帝写的合约文书。只要盖上玺印,她会回来,城池就丢了。
昭颜紧紧蹙着眉,不消说,卢太后肯定是想赎她,辛太后一定反对,右相会以国为重。
二比一,卢太后终于要输一回了。
边境那三个城池,一直在大褚和南离手上转来转去,先皇终其一生,最大的成就是保国周全。他手上一个城池都没丢。昭颜想起父皇临终前拉着的手说:“昭颜,要善待天下,避免战祸啊……”
如果要避免战祸,就要用城池赎她。不然,就要出兵南离,到那时,恐怕夕莲也性命不保。不,他不想看到那样的事发生,于是铿锵吐出两个字:“救她!”
辛太后不可置信瞪着龙椅上的白痴皇帝,卢太后也是惊诧不已,连福公公都急得满头大汗,在旁小声提醒说:“皇上三思,事关重大,先听听朝臣意见罢……”
有什么好听的,昭颜不耐烦摆摆手,直接对权相说:“立……立后,集……结、集结军队。”
大臣面面相觑,右相眼中闪出赞赏之情,权相也心领神会。
南离掳劫皇室中人,以此要挟,他们无疑是在宣布和平时代的终结,向大褚宣战。两国开战,大褚也许会蒙受损失,但南离一定不会胜出。
南离连着几年洪灾严重,四处饥荒,路有冻死、饿殍遍野。而大褚国在先皇统治下的十年,风调雨顺,经济繁荣,人口猛涨。若两**队都集结在边境上,孰强孰弱一目了然,恐怕权贵豪强会倒戈相向,投奔大褚。不用真的开战,恐怕南离也不得不放人。若他们敢伤了大褚皇后,那大褚就不得不出兵攻打南离。
昭颜说那句立后的话时,并没有特殊的感觉,只是在回想的时候,心里生出一丝窃喜。虽是权宜之计,但一国之后不是闹着玩的,她一旦成了皇后,便要伴他终生了。是不是上天怜悯,给了他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
权相即刻拟旨,匆忙盖上玺印,夕莲就这样成了皇后。
大军明日起,挥军南下,朝扁州出发。
合阳宫,亥时已过,琴儿替昭颜梳头,一面怀着喜悦的心情恭贺道:“恭喜皇上得偿所愿。”
他笑了,镜中人很傻的样子,可还是不可抑制的笑了。
手心拖着那朵黄玉雕刻的莲花,光润如她。
他亲吻着花,就像亲吻着她。
琴儿在一旁甜甜笑着,“她真有福气,蒙皇上圣宠若此。”

福气?昭颜忽然担心起来,嫁给一个白痴皇帝,究竟是不是她的福气?
不知为何,他眼前陡然闪现出她看卢予淳时温情脉脉的眼神,心骤然凉透了,整个人如冰雕般不能动弹。她怎么会到扁州去了?不就是跟他一起么?天底下怎会有自己这般的愚笨的人,夕莲跟卢予淳去游玩,惹下的乱子却让他来收拾!
司马昭颜心里生出狠狠的嫉妒,攥紧了拳头,暗想:卢予淳,等你们回来,该让你嫉妒我了罢。因为欧夕莲,她现在是我的皇后。
夕莲是人质,但依旧傲气十足。
他们抓获夕莲是由于看见她和卢予淳在一起,却并不清楚她到底是何身份。
可夕莲藐视南离国朝堂上所有的人,朗声说:“只要给军营报上我的名字,朝廷自然会派人来救我!”
于是,南离皇帝认为她出身不凡,直接给大褚皇帝下合约书,要他们用三个城池来换人。
夕莲斜着眼冷冷说道:“你们若伤我分毫,卢元帅会发动所有兵马来打你们!”
不知道是她说的话唬人还是卢元帅的名号唬人,他们请她住进了南离的皇宫,山珍海味招待。
南方的新芽发得很早,金陵恐怕还在下雪。夕莲趴在窗前,凝神看着一棵植物的嫩芽渐渐伸展,到午时便长成了一片小小的叶子。黄绿色,油亮的光泽。等她眼前那排植物都长出了叶子,终于等来了消息,没用城池,南离皇帝决定放她走了。
夕莲走出南离皇宫时,所有的人都对她毕恭毕敬,她纳闷了:难道卢元帅真有这么大能耐?
卢予淳就在宫门在迎接,满目苍凉。夕莲忽然觉得自己无比幸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像小鸟一样扑倒卢予淳怀里。她羞涩靠在他身旁,细数着思念之情。
马车奔驰到两国边界,大褚发动的大量兵马都聚集在边寨,帐营浩浩荡荡,篝火熊烈辉煌。
卢予淳表情凝重,优雅的眉都蹙成一团,夕莲感到他的肩膀,隔着如诗的清冷。
“夕莲,你知道谁救了你么?”
她疑惑看着他,谁救了我?不是你么?
“是皇上,一纸诏书救了你的性命。”他说话时躲避她的目光,可还是泄露了目光里杂然的哀痛。夕莲心底一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夕莲……”他紧紧拥住她,“你现在成了大褚国的皇后,我们怎么办、怎么办……”
夕莲愣了半晌,问:“什么皇后?”
“为了救你,权相大人不得已听了皇上的意见,拟了立后诏书,两国才避免烽火相接。”
夕莲茫然地看着他,皇后?那个白痴皇帝的皇后?可是她已经是予淳哥哥的女人了啊……她有些失魂地喃喃道:“那你带我走吧,我们随便找个地方住着,谁也找不到我们……”
“夕莲,那你父亲怎么办?我父亲又该如何?”
她的思维渐渐清晰,却惊恐极了。她捂着耳朵卯足了劲儿惊声尖叫起来,为什么?那个白痴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明明告诉他了,她明明告诉他她要和予淳成亲了!他为什么还要立自己当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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