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怅惘的华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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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埃苏和斐兰被反绑在地下洞**的仓库里,和各种机械零件睡在一起必然不会舒服,浓重的机油味更让埃苏恶心。
“喂,你为什么不反抗?”埃苏不解道,“不是自称真正的法师吗?”
“这地方有不少实力不俗的能力者。”斐兰低声说道,“属于真正法师的直觉告诉我,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你是害怕了吧。”
“比起做死去的英雄我宁愿苟且偷生。”斐兰的脸上划过一丝尴尬,“这样留下来不是什么坏事,我们可以趁机调查一下他们的秘密。”
“好吧好吧,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斐兰好像听到什么,警觉地降低了声音,“嘘……好像有人来了。”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显得相当沮丧。
“小姐伤的不轻。任务被迫中止了。”
“怎么可能……是他做的吗。”然后是特拉蒙大工匠苍老的声音。
“不是,是个不可思议的少女。”中年人困惑道,“会不会是那个人的安排?”
“意外的介入者吗……”特拉蒙的声音异常憔悴,“不管他们是哪方面的人,这次的计划都不得不修改了。”
“嗯,我们确实遇到麻烦了。急着送小姐回来一时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被人盯上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格兰特,看来这次要辛苦你了。”
两人走远,斐兰才从门缝上移开。
“格兰特……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斐兰一边用手指上的火焰把绳子烧开,一边思索道。
“听起来我们似乎有援军了。”埃苏放松了一点,“快帮我解开。”
“嗯,去看看他们所谓理想到底是什么东西吧。”
在灰狮锯木场的办公间里,妃因躺在临时铺就的床上依然昏迷不醒。蒂尔坐在她的身边,内疚和不知所措的神情混杂在她的脸上。玛尔顿老头则坐在他的小椅子上看着文件,眼神迷糊似乎还没从醉酒中醒来。
“喂,我说老头,再试试联络军方吧。”蒂尔抱怨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很糟。”
“没用的,军部那些家伙的办事效率太低……嗝儿……就算现在联络到他们也无济于事。”老头漫不经心地回答。
“再怎么也不会比你低吧。”蒂尔不满道,“等下次我伤的和妃因一样的时候看你还怎么办。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呐。”
“负责人也不是万能的。”老头好像并不担心,“哎,昨天才买的酒呢。”他开始四处乱翻。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此时办公间的木门被人推开,发出‘吱嘎’一声轻响。午后的阳光直射进去,晃得蒂尔只能看清来人的轮廓,还有那头浓烈张扬的红云。
“居然刚来就听到有人说军部的坏话啊……”来人随意地倚在门框上,腿上缠绕着的翠绿色依稀可见,“这位姐姐可是会生气的哦。”
“莱娅?”蒂尔惊喜地叫道。
紧接着莱娅走进来的人明显稳重许多,她身穿的制服更让蒂尔在意。
淡紫色的服装和套裙,辅以银白色的丝边,更在胸口镶嵌着一个熟悉的标志。白隼与夜鹰相互环绕,组成一个接近圆形的图案,加之天蓝的垫色,象征着包容与力量,那是格里提兰王国的标志。
加之神采洋溢的淡金色的短发很快让蒂尔认出了面前这个人。
“不要胡说。”一本正经的样子,正是最让兰斯洛特头疼的科瓦娜副官。
“你们怎么来了?”蒂尔高兴地不知所措。
“少校接到报告说这一带发现了妖兽还有不少能力者的气息,情况比预估的严重很多,特地派我来协助调查,并保护你们的安全。”科瓦娜副官严肃地说道,一种军人特有的威严油然而生。
“其实是想甩掉她。”莱娅走到蒂尔身边,不怀好意地偷笑道。
“哎呀,两位的到来真是帮了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大忙了。”负责人玛尔顿不合时宜地开起了玩笑,“我可以安心地喝酒喽。”
科瓦娜瞪了他一眼,显然她对这个游手好闲的负责人没有任何好感。然后她就发现了躺在一边的妃因。
“被刚才的家伙打伤了吗……”
“刚才的家伙?你们看到了?”
“只是在他们逃走的时候。”莱娅有点沮丧,“要是能快一点,妃因就不用这么拼命了。”
“不过还好,那家伙好像很慌张。于是我们跟踪了一段,大概确定了对方据点的位置。”科瓦娜分析道,“下一步……”
“下一步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突入了!”莱娅紧接着说道。
“哎?”蒂尔有些吃惊。

“当然不能这么做。”科瓦娜直接否决了莱娅的提议,“对方的实力很不明朗,如果直接突入后果难以想象。”
“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我们可没时间浪费在等你集结部队上。”莱娅抗议道。
“虽然显得很草率,不过呢……我也希望这么做。”蒂尔突然认真地说道,“妃因那么拼命要去做的事,我想替她完成。”
“居然绑架本小姐的伙伴,这是公然的挑衅。”莱娅斗志十足。
“随便你们怎么说,我是不会答应的。”科瓦娜显得很冷静,甚至让人觉得有点冷酷。“这是为你们的安全着想。”
“哈哈哈……这位军官说的很有道理。”玛尔顿老头突然放下酒瓶,“不过,冒险对于年轻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为了不让自己后悔而产生冲动,把理性的思考置于不顾,只听从内心的指引。这种心情,你也曾经有过吧?”老头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悠远,仿佛可以看穿人的内心,这种感觉让科瓦娜几乎喘不过气来。
“如果你们执意要这么做的话……”科瓦娜终于屈服,“必须答应突入之后要绝对服从我的指挥。”
此时埃苏和斐兰正在为自己的跟踪技巧沾沾自喜。巧妙地躲过巡逻的强盗,又能紧跟大工匠的步伐,还要保持恰当的距离不被发现,就像是一门艺术。
然而事实却泼了两人一大盆冷水。
“喂,那边鬼鬼祟祟的两人,可以出来了吧。”在一堵巨大而怪异的墙壁前,大工匠和格兰特突然停住了脚步。
“切,被发现了吗。”
“这么拙劣的跟踪……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埃苏不语。厚脸皮的斐兰显然不放在心上,说道,“我们只是想见识一下大工匠正在制造的那个‘理想’。”
“哈哈哈……那真是抱歉了年轻人。我有一个习惯,杰作完成之前,不喜欢让别人看到半成品的样子。”
“杰作?难道说……”
“没错,地上的青色石塔不过是‘它’的一部分。”
“被教会裁定为异教邪物的东西吗……”斐兰回想到,“你到底想干什么……”
“终有一天它会让世人震惊。到时候你们自然也就知道了。”
“如果我现在就想知道呢?”斐兰抬起右手,一个瞬发火球疾飞出去,比普通火焰的颜色要凝重许多,看来斐兰不止是法师学徒的等级。
“小伙子不要心急。”一条银灰色胳膊迎面挡住了高压火球,没有用任何特别的招式,这让斐兰极为惊讶。格兰特的声音随即响起,“不听劝告的话,我就必须阻止你们前进了。”
“A级通缉犯格兰特•迅钢,赏额高达40,000金币,足可以买下帕里蒂斯最好的商铺。”突然从洞**的通道里传来沉稳的女声,“20年前在布雷姆村击败正在追捕犯人的圣殿骑士后销声匿迹。被称为‘山峦击碎者’的男人。就是阁下吧?”
埃苏一脸茫然地回头看去,只看到三个自信的笑容,如同冲破黑暗照耀自己的曙光。蒂尔的重型大刀已经在握,莱娅四肢上的波纹仍在荡漾,而科瓦娜副官的剑上正在滴下鲜血。看来他们一路过来已经解决了不少敌人。
“虽然明知道不是阁下的对手,但是作为一名王**人,我的职责让我必须在此与你一战。”科瓦娜的声音坚定而认真。
“哈哈哈……越来越有趣了呢,军部都出动了吗。”格兰特大喝一声,瞬间暴发出的威压与之前和蒂尔交战时的完全不同,霸道强横摧枯拉朽,如精钢般的厚重感无边无际。五人虽然已经做好准备,但在这种威压面前还是形如渺小的蝼蚁,这种感觉让他们几乎窒息。身体僵硬了许久之后才勉强站住。
“还是个副官吗……很稚嫩的感觉呢。”格兰特轻笑。
“这才是他的真实实力吗……”蒂尔惊叹道。
“是怪物吧……”莱娅也不敢相信这种强大。
“一起上的话也没有胜算……”走唱人斐兰已经打算开溜。
“记得你们答应过我的事吧?带着同伴趁现在快离开。这是命令。”科瓦娜态度坚决,从威压中缓过来的她依然气势十足。
透过这种气势,埃苏好像看到一个柔弱恐惧的女孩的身影。天生的无畏感催生了他的一种冲动,这种冲动在旁人看来近乎疯狂和可笑。
他很笨,他没有特别的力量。
他甚至很难调节自己的气息。
但是他第一个拔出狩猎小刀冲上前去,他的脚步居然没有丝毫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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