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拖着装饰用的空箱子站在家门口，正南说：“李芳一定会骂我们的。”
“也许会感激我们呢以后。”
“说话别颠三倒四的好不好？”
“好。”
站在门口斗了会儿嘴，我们谁也没开门的意思。
我说：“开门啊。”
正南眨眨眼睛：“怎么，钥匙不是你拿的吗？”
“我以为你拿了。”
“我每次回来你都在家我哪时候拿过钥匙啊。”
“那我每天都不出去当然更不会拿钥匙了。”
“喂！”他说一句我对一句，他开始抓狂了。
“干嘛！”我也很凶的瞪眼睛。
“根据解决民事纠纷的公平原则各负百分之五十的责任吧。”
“扯什么，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怎么进去。”
“找锁匠。”
“电话号码？”
“打110呗。”
“我来想想办法吧。”我敲敲门。
正南好心提醒道：“我试过了，锁的很紧。”
“我知道。”我继续敲。
“如果你能敲开我就伺候你一辈子。”
“这可是你说的。”
小乐走出来了，说：“我出来了，可是钥匙还在里面，它不跟我出来。”
“那怎么办？”
正南以为我跟他说话，说：“找锁匠。”
“我在自言自语你别跟我说话！”
“好——”
小乐说：“紧急避险，锁匠会把锁弄坏，锁跟玻璃比起来，玻璃便宜多了。我用水杯砸破窗户把钥匙丢下去，怎么样？”
“好是好，可是窗户被我封死了啊。”
正南奇怪的看我跟自己商量，说：“你有精神分裂症？”
我不搭理他。
小乐恨铁不成钢的说：“笨呐，还有厕所嘛。”
“哦，就是啊。”
“你们下去那个方向等着吧。”
“小心哦。”
“好。”小乐回到房间里去了。
“走，下去等钥匙。”我对正南说道。
“它又不会自己飞出来。”
“下去再说。”我跟他玩神秘。
“奇怪的人。”
小乐已经砸坏了窗户，正等待着我们就位。
正南站在碎玻璃上往上面看，他说：“好像是我们的窗户破了，有贼吗？”
我接住突然飞下来的钥匙对他晃晃：“喏。”
“怎么回事啊。”
我耸耸肩：“你要伺候我一辈子，我把门敲开了。”
“这才不是敲开。说啊，怎么做到的？”
“秘密。”
“说一下有什么关系！”
“抱歉喽，我不想说。”
“说嘛。”他闹我。
“秘密。”
……
阿宝约王英喝咖啡，告诉她说：“今天发薪日，晚上我请你去吃大餐吧。这个月我有拿到全勤奖。”
“什么？！”王英瞪眼睛。
“如果我想节省，那就不吃算了。”
“当然要吃！刚才你说全勤奖？”
“是，怎么了？”
“我在专卖店打工那个时候都没有拿过的！”
“不奇怪。”
“你什么意思！想起来就气，不但没有拿到这个奖金还被扣了迟到一次的钱，气死我了，我根本没有迟到过。”
“那怎么会罚？”
“谁知道那经理是个BT，以罚人为乐吧。虽然扣的钱不多但是破坏了我的完美记录，变成了我一生都抹不掉的黑点了。如果真的迟到也好说，可我没有嘛。”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冤枉，别气了。”
“怎么能不气嘛，我没有一次迟到被抓住过啊，更何况我迟到的次数远远超一次，真不知道那个他是从哪儿编的。”她不知不觉说了实话。
“原来不是记录完美，而是没有被抓现行哦。”
“证据确凿才能定罪嘛，我当事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
“照你的说法即使被冤枉了，算一算还是沾光了。”
“怎么算！”她火道，“我都不知道我到底迟到多少次！”
“这样还不沾光吗？”阿宝好脾气的不跟她吵。
“也对。哎，你今天早上又睡到十二点了吧。”
“才没有！”阿宝大声反驳道，“我可是……十一点五十就起床了！”
“好早哦，”王英笑他，“真怀疑全勤奖是怎么被一个懒虫拿到的。”
”星期天嘛，正常。“
……
我和正南站在厕所看着碎掉的玻璃。
他看看地下的玻璃又看看我：“你练过气功？”
“是啊。”我顺口胡诌。
“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我为人很谦虚，不爱现嘛。”
“能现场表演一下吗？”他把我往墙角逼。
“还是先找人修窗户吧，不是扯这个的时候。”
“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闲的时候再表演给你看吧。”
“你会守信吗？”
“会！别老追着我问问题，烦死了。”
好不容易收拾好窗户，吃完晚饭，天已经黑了。
小乐说：“我有事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话音刚落她就溜了。
“哎……要干嘛去啊。这个时间李芳应该已经到家了吧。”
正南走进我房间说：“现在闲了，表演气功吧。”
“可是我没那个心情。”
“骗子。”
“骗子！”李芳走在自己家的楼梯上唠唠叨叨的说，“我饶不了这两个家伙，骗子！”
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里面的手机在响。
“两个坏蛋跟我道歉来的吧。”她打开门往发出响声的方向走，突然不响了。“搞什么，没电？！”她想一想，“这是吴辉那部，一定是他打的，没电就没电才不要管你。”再想想，改了主意，“李正说分手应该讲清楚的，那……”她充上电重新开机回拨过去，“喂。”
吴辉问：“你干嘛关机啊？”
“还不都是你太执着，没人接就算了为什么一直把它打没电！”
“我算时间你应该已经回来了，以为你在闹情绪不接我电话，所以才执着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家？哦，是李正那个大嘴巴告诉你的？”
“对。我想见见你。”
“好吧，”李芳很爽快的答应了，“地点呢？”
“你家楼下。”
“楼下？”李芳从窗口伸出头，路灯把地面照得黄黄的。
“HI。”黑黑的人影对她招手。
“你穿黑色衣服来送葬的啊。我下去，我不用上来了。”放下手机，她想：不错，浪漫啊，为爱情送葬。
她也换了黑色的衣服出现在吴辉面前。
两个人尴尬的面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李芳打破僵局说：“你胖了。”
“是你忘记我的样子了吧。”
“也许。”
“我接受了医生的治疗，各种方法都试过了，结果……”
李芳听着他说，身体变得僵硬起来，每个细胞都很敏感。
“我爱你，所以我不管未来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只要我爱你，你也会爱我的对不对？”
“你太任性了。”她冷冰冰的说道，没有吴辉预期的反应。
“试了这段日子，我知道我没有你不行，我已经到达极限不能再忍下去了，我没有办法不爱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干嘛，”她呆着脸，“你不是来求婚的啊。”
“哦，是啊。”
“……”她更加没有表情。
“请你嫁给我。”他直挺挺干巴巴的不带情绪说了这句话。
她看着地不回答。
他着急的问：“你不愿意啊？”
“你要我怎么愿意，没有戒指没有花的！”
“如果有，你就愿意吗？”
“再考虑看看吧。”
“拜托你就同意嘛，”他从口袋拿出戒指，“收下就不能反悔喽？”不管她答不答应，硬是塞给她。
“那可不一定。花呢？”
“哦，你等一下。”他傻乎乎的超花坛跑去。
“白痴。”
等了好一会儿，他抱着一大捧花回到她面前，说：“送你。”
“我可不想浪费力气抱这个。”
“啊？”
“扔掉。”
“哦。”他听话的扔下。
“笨的无药可救了。”她抱住他。
我还是爱你的，我确定自己的心意了，从你重新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她更用力的抱他。
“你准备当我的孙悟空了？”刚反应过来的他笑嘻嘻的问道。
“你是谁啊？”
“追着念你的唐僧啊。”
“切，他们又不是夫妻。”抱着他，不影响她耻笑他的比喻。
“有道理哦。今天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你是自找的。”
“的确。现在我是义无反顾的要跳前面的悬崖了。”
“放心，我会下面接住你的。”
“那你以后可要好好锻炼才行。”
“是。”
他不安的叮嘱：“还有，不准你死在我的前面。”
“哎！”
一个女声出现在李芳背后：“挺恩爱的嘛，准备这样抱着说话说到几点？”
“谁？”她猛地回头。
王英笑眯眯招手：“是他让我来做你工作的，害我白跑一趟。宵夜你们两口子请哦。”
他们默契的回答：“行。”
社区保安看到一地的花，走过来问：“这些花……”
吴辉自觉地自首：“是我摘的。”
三个人被训了一顿。
王英说：“跟我有关吗？城墙失火殃及池鱼。”
“笨呐，他又没有证据，你为什么要承认，对吧？”李芳转问王英。
“是不构成犯罪但从道义上讲……应该承认的。”“就是嘛。”吴辉很赞同王英的说法。
“你们两个敢反对我？”
小乐站在一旁看大家其乐融融的样子：“看来我晚了一步，已经和好啦。”
“我们两个都以为你一定不会同意嫁给他呢，至少不会这么痛快的答应。”王英挽着李芳，大家一起去外面宵夜。
“我也这样认为，”她看看吴辉，“可是我很想你，想到快疯了，老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你说，我有理由昧着良心跟你作对吗？”
他回答：“有没有理由都不可以。”
“你呀，再没事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李芳不要你，到时候我们谁都不会帮你了。”王英警告他。
“我一定不会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嘛。”
“这个观点也是错误的！”李芳嗔怪道。
“我把我的未来交给你了，随你调教吧。”
“呕——”王英听了在一边做鬼脸。
“咦，他们和好了，我该怎么办呢。”小乐在原地打转，“先回去再说吧。”
看到小乐回家，我问：“怎么样了？”
“谁？”她很奇怪的反问。
“你不是去找李芳了？”
“哦。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收到红色炸弹的。”
“真的？太好了！”我兴奋极了。
她面无表情的说：“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们能和好我很开心呀。”
“哦。”她淡淡回答道。
“你怎么了？”
“没有啊。”
“不对吧，你每次有事瞒我就是这个表情，还想骗我。”
她心虚的大声嚷嚷：“我哪有骗你什么！”
“别生气嘛，”我急忙哄她，“我是诈你的，你上次不也用过的。”
“你能不能跟我学点好的啊。”
“这个……”
“你越来越大胆，不怕我翻脸！”她笑着，心想：怎么办，我晚了一步，没办法把李芳给你抢回来……我知道这个想法对吴辉很不公平，但是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
这天晚上，正南回来得很晚，他从手上的袋子里拿出一些瓶子摆在茶几上。
我惊叫道：“你……不再喜欢女人了？”
“什么？你看，哪种颜色漂亮？”
“虽然很时尚，但说真的，我不能接受男人涂指甲油。”
“啊呀，是你出主意让我送佳阳这种礼物的，你忘了？”
“哦——先别管这些了，做饭去。”
“等一下！”
“你做饭我在这边把好看的选出来，行了吧。”
“那……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
小乐在我旁边坐下说：“颜色都挺恶心的。”
“是吗？”
“难道你没有感觉？”
“不会啊。喏，”我拿起一瓶给她看，“粉绿色，好像很春天。”
“恩。不过皮肤白的人涂了才好看。其实银色跟什么手都能配在一起，选这个不会错。哎，全部给她，喜不喜欢，怎样处置都随她去不是很好吗？干嘛还要费这个心思选颜色。”
“对嘛，南瓜真笨，害我们也差点被传染。”
……
佳阳接过正南给她的袋子打开看一下，说：“谢谢你。可是，我要这些做什么？”
“你不喜欢？我那几个女朋友……”他纠正道，“女性朋友，很喜欢涂这个的，我以为你也……”
“我喜欢，但是我的工作性质不允许，你明白吗？”
“难道你都不放假？”
“既然你一定要送那我就收下了。谢谢。”
“呼——”正南松了口气，“我真怕你不会喜欢呢。”
她听了，怪怪的笑了。
……
小乐在自言自语：“绿色代表春天、春天。”
“还在念叨昨天指甲油的事啊，那么喜欢我送你吧。”
“我又不能用。”
“放着看也行，只要你开心。”
“我是在想你说春天，绿色是春天吗？”
“用不用这么爱我，我随便说点什么你琢磨到现在。”
“扯什么，你说嘛，绿色真的是春天的颜色吗？”
“是吧，大家都这样认为啊。”
“那，春天就象征着重生喽？”
“你是说……”我忍着喜悦小心的问着。
她马上回答：“反正我是不可能重生的。”
“你干嘛让我白高兴。”我深深叹气。
“我什么也没说过啊。我只是突然觉得春天里万物复苏，重新恢复生气，春天是重生的季节，是四季里最让人期待的。”
“你变了，你以前喜欢的可是冬天。”
“对啊，有些事我早就应该明白的，都怪我太迟钝。你喜欢夏天，我喜欢冬天，一冷一热，完全不相干，我们的命运是一早就注定了的。我太笨了，刚刚才懂。”
“什么啊，哪有这样理解的。好吧，从今天开始我跟你一样喜欢春天，行了吧。”
“有时候感情，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喔唷，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会得抑郁症的。”
“怎么可能，如果会得就好了。我现在身份，你是不是很介意？”
天哪，怎么她突然敏感忧郁起来了，我该要怎么哄她呢？
我说：“林小乐我快疯了。我介意，让我死行不行啊？”
“你以为可以勉强吗？如果你想消失，我不会拦你。”
“那你要我怎么做？”
“忘记我。”
“怎么回事啊，又没人要赶你走，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留在我身边呢？是不是有事发生，你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解决它，好不好？小乐，你说话啊！”
“让我留下，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答应，什么答应！”紧张的我没提防是不是陷阱，一口就答应了。
“不准反悔的。”
“不反悔。”
“找一个爱你的人，跟她结婚。”
“我做不到。”
“你刚才答应我的。”
“要我接受这个条件，我宁愿死，消失掉一了百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没有我你也可以过得很好。”她试图说服我。
“毕竟你不是我，怎么能明白我的感受。失去你，真的比死还痛苦，你让我懂得了什么叫生不如死，愿意再来一次吗？”
“你结了婚不会失去我，我……”
“够了！”她固执得让我大吼道，“我会翻脸哦，你哪时候变得这么大都，我旁边睡着另一个女人，你真的无所谓？”
“恩。”她应的底气有点不足。
“心里话？”
“别逼我了。”
“是谁逼谁啊。”
“你是人，和我不一样，你还要生活的，这些道理你比我懂吧，你至少活得像个正常人好不好？”
“有你我就是正常人。”
“我后悔死了，我干嘛犯贱回来找你。”
“如果你不来，也许我早就死了。”“才不可能！”
“消失的权利我总有吧。”她想：你以为我真的愿意把你让给别人，我要用多大的勇气才说得出这些话，你知道吗？我所想的，只是要你幸福……
她一言不发，我说：“我会拴住你的，想逃，门儿都没有。”
“栓？你是什么？”
我一本正经的回答道：“狗链啊。”
“骂我！”她给我一巴掌，努力开心着。
……
凌晨，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小乐在黑漆漆的路上走着，想自己的心事。
这道选择题，我做错了。果然长痛不如短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怎么办呢？为什么我一点长进都没有。干脆就不管他算了！可是万一……
“林小乐，你瞎跑什么呢。”鬼差A冒出来拦住她。
“咦，什么时候回来的，欧洲好玩吗？”
“四个字，物价特高。”
“是吗，”她哑然失笑，“找我有事？”
“恩。那个谁要我跟你说……他叫什么来着？”他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算了，管他叫什么，水鬼啊，你记得吗？”
“哦，上次李正救人那个……记得记得，他已经去报到了吗？”
“对啊，他要我转告说，谢谢你。”
“哦。他好吗？现在怎么样了？”
“他很好，但具体情况我不能告诉你。”
“明白。”她小声说，“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让我看看我那些朋友配偶栏里写的是谁？”
“看看可以，我们什么交情啊。但是你不能到处乱讲。”
“好。”
他用手在空中拉出电脑屏幕，像投影仪一样清楚的映出每个人的档案。
看完，小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想看看李正的吗？”
“真的可以？”她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
“没问题啊。”他用手指一点，名字就出现了。
空白的一栏。
“怎么会这样，没有名字？”
“可怜的人，没老婆。”他很同情的说道。
“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
“有可能，你阻挡了他跟别人的缘分。”
“帮他填一个上去好不好？”
“爱莫能助。”
“那怎么办？”
“不知道，也许以后会有转机的。你这么迫切的想给他找老婆，难道你不爱他了？”
“爱。”
“那……算了别解释，感情的事太复杂我也懒得听了。耳朵过来。”他悄悄叮嘱了她什么。
“谁也不能说？”
“对。”
“好，我不会说。”
“记住喽。”
“我要怎么感谢你呢？”
“小事情，没关系。”
“哦。”
“啊，你真的不谢我了？”他一脸失望。
“放心，会让你满意的。”她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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