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毒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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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青扶着蓝儿坐起,那蓝儿频眉紧皱,显然是苦苦支撑。于青见她如此痛苦,不仅没有丝毫伤心,内心之处竟然大有安慰之意。心想,我这次可没有因为与她同行,而害得她毙命身亡。眼下只是受了点伤而已。但他不知,那蓝儿被那汉子一掌推中胸口,受伤自是不轻。只见她脸色苍白,嘴角流出一丝血迹来。
那蓝儿睁开眼来,见于青脸上有欣喜之色,咳嗽了两声骂道:“臭小子,你害得我受重伤,这下可高兴了?”于青笑道:“只要还有命在,我哪能不高兴呢,幸好只是受伤,如果你死了,我还真的是高兴不起来呢!”那蓝儿又咳嗽了两声,慢慢地道:“其实我是死是活,也不与你相干的。只是我见你舍命......舍命救我,我....我很承你的情。你为什么要救我?”
于青本想说,不愿因为她与自己同行,而被人杀死。但看到蓝儿问了这句话,神色之间,大有娇羞的神态。这种神态,却是自己从来没有在女孩子脸上见过的,更没有在她脸上见过。一时之间,只觉蓝儿貌美异常,而在受伤之下,另有别一番风光。不禁心中怦怦而跳。
蓝儿见他只是瞪着自己看,小嘴一奴,将眼睛一闭,轻声道:“你看什么,我问你为什么要救我?”于青回过神来,顺口说道:“你这么好看,那汉子用剑指着你,我宁可自己被他刺死,也是要救你的。”蓝儿强笑了一丝,骂道:“你又没有武功,这样真是不知死活!”遂慢慢坐直神来,“嗤”的一声,竟将自己衣襟撕下一片来。于青惊问他做什么,只见她将于青的右手慢慢拉过,轻声问道:“手掌可疼吗?伤的重不重?”却原来是要为于青包扎手心的剑伤。她这一问,于青顿觉伤处奇疼。但他心下感激蓝儿关怀自己,却忍住疼痛,笑着道:“也没有什么,又没有伤到肢骨,只是一点皮外伤。说话之间,蓝儿已经将他手掌包扎了起来。
那蓝儿包扎完,眼睛一闭,身子一晃,依旧躺在于青的臂弯中。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看着于青问道:“你叫做什么名字?怎么也被彭寿通他们擒去的?”于青见蓝儿没有起身的意思,他也巴不得就让他躺在自己臂弯之中。于是就将自己名字告诉她,并简略将自己认识董安,在路上被擒的经过,大致说了。那蓝儿听后“哦”了一声,沉吟了少顷不语,突然之间急烈的咳嗽起来。咳嗽过后慢慢说道:“我这回受伤着实不轻,可能也保不住性命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你死的样子。”说完嘴角上翘想笑出声,但终于还是没有笑出来。于青闻言大惊,道:“怎么,你伤的那么重吗?我可以背负你去看郎中,不管怎么着,也不要你死掉的。”蓝儿嘴角闪过一丝笑意,道:“郎中顶个屁用,我身受内伤,不是针炎药石所能治得。”
于青听她这样说,一颗心登时沉了下来。心想她还是因我之故,最终送掉了性命。只觉一时之间身心无措,喃喃自语道:“我无论如何,要救得你不死!我无论如何,要救得你不死!......”蓝儿听他语气确是真诚,说道:“你若真想救我,虽然不易,但也不是没有一点办法,有一个人,就救得我命。”于青闻言大喜,忙问道:“那是谁?我立刻带你找他!”
蓝儿顿了一顿,道:“距离此地大约三百余里山间,有座万花谷。据说那谷中有个道姑,江湖人称‘妙手仙姑’田萍。不但武功奇高,而且医术精湛,医人的法子也别致的紧,和扁鹊华佗相媲美。但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救我。”于青知道她并不是必死,心中一高兴,便大气说道:“哪有不肯救的,我带你前去,无论如何,也求得这位道姑救你。”蓝儿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只可惜....这样也好,就去碰碰运气看。不过也不忙,我不能走路了,你得雇辆车子来。”

于青做事向来麻利,奔回市集不一会儿,就雇得一辆马车前来。那蓝儿虽只是一个婢子,但怀中却不乏金银之物。于青奔回市集,见得一辆马车,也不问需要银两几何,便给了一锭元宝,问去长安可够用?那马车夫掂一掂大喜,连说:“够了,够了!”便赶马前来。蓝儿坐上马车,于青自己也坐了上去。那赶车的不明就里,只当他们是一对私奔的男女,操起马鞭,在前面大声说道:“两位坐好了,有话就尽管说,哈哈,我老汉耳朵不好,也听不见什么的。哈哈!要想停车,可得大声喊我。”说罢马鞭一甩,车子慢慢向前走去。
两人在车中一时无话,那蓝儿只是闭目养神。过的一顿饭的时分,慢慢睁开眼来,看着于青道:“这去万花谷,赶路快也得三四天的路程。你性子急躁,可耐的这一路的寂寞?”于青道:“只要能眼看着你伤愈,我什么也无所谓。”他言下之意,是不想她因自己的原因,送命死去,只要她伤愈,自己良心上也就宽慰。但那蓝儿却说道:“你果然待我很好!但是,你....你也......命不长久的。”
于青闻言大惊,忙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那蓝儿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早上抢着吃掉了我挂件上一颗红色的丸子?”他这一说,于青马上就想起来了。那红色的丸子娇翠欲滴,芳香四溢,他当时以为是女孩家随身的小零食之物。这时见蓝儿问起,便说道:“是啊,那玩意儿入口甜美,味道很是不错呢,却又怎么了?”
蓝儿又叹了口气,道:“那东西味道怎么样,我是不知道的。但那不是可以吃的零食,是一种剧毒之物!”于青一听之下,顿觉脑中“轰”的一声。怪不得当时她呵呵大笑,似乎是见到可笑的事情。还说“那那是你自己吃的,到时候可不要怨我呵”。却原来是笑自己竟争着抢着吃毒药!也怪不得那彭寿通一见自己吃了那玩意,便将自己交给蓝儿。原来是知道自己没命了,没有后顾之忧了。就听蓝儿继续说道:“我一路说,要看着你死,也就是这个意思的,”
于青沉吟不语。这两日来,连逢不堪的遭遇,当时被刘恒所擒,他原也没想到能活下来。等那彭寿通将自己交给蓝儿,也曾暗暗欣喜,欣喜不但得脱束缚,竟有佳人相陪。但只顷刻之间,便知道自己其实早已经是服食毒丸之人。想到不久便会死去,只觉四肢冰凉!自己是将死之人,却要将自己毒死的这个女子,送去什么万花谷,为她医治内伤,实在是天下大大的奇闻一件!这一想到万花谷中的道姑,觉得眼前一亮,对蓝儿说道:“你不是说那万花谷中的道姑,医术精湛,和扁鹊华佗相媲美吗?那她救得你,必定解得我身中的毒,”
不想蓝儿轻轻摇了摇头,道:“她解不了的。这毒丸叫做‘乱心丸’,是我们帮主的独到之物。原本是惩戒帮中犯了大错的兄弟的。解药只有帮主一个人有,天下除了帮主,无一人能解这药丸的。”
于青听她这么说,已确信自己必死无疑,心中竟慢慢冷静下来。慢慢问道:“我还有几天可活?”那蓝儿看着他,眼圈一红,轻轻说道:“不会超过一个月了,帮主这个药丸,是故意延缓服食之人性命的,若是认错改过,帮主就会赐予解药的。我前些天在帮主屋中做事,见到这个东西,无意中就装进衣兜,当时帮主正和彭寿通首领勾当大事,也就没在意。后来就发觉了,帮主一直怀疑是彭寿通偷走的,那彭寿通提起这个事情来,现在还惴惴不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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