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虎说，把茅草拾掇出来，铺地上睡。
大家照着刘大虎说的，铺好茅草，开始睡觉。
但刘二虎睡不着，一个劲儿的问方老婆的事儿。
他说方老婆是高手，是大侠，还是土帮帮主。刘二虎说这他都知道了，说点他不知道的。
刘大虎说他知道的也不多，他知道的，基本上任何一个走江湖的都知道。
刘二虎问那刚才想杀她的是什么人。刘大虎说在江湖上混的哪个没仇家，更何况是混成大侠混成高手的人。
想想方才那有些阴森的黑影，付麦场对于成为大侠所要承受的东西，有了新的认识。
大侠，有很多仇家，甚至连吃饭的时候也不能消停。而像今天这样遇到个半人半鬼连模样都看不清的东西，也是很正常的。
刘二虎说，看方老婆挺好一个人，哪来这么多仇家，还有刚才那个鬼，实在是让人不舒服。
刘大虎说，我听别人说，连皇帝都想要她的头。
刘二虎问，为啥。
刘大虎说，你想想，土帮是怎么说的，有土地的地方，就有土帮的人，你再想想，皇帝是怎么说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要是王土上都是土帮的人，你想皇帝能安生吗？
刘二虎说，莫非皇帝觉得土帮会造反？
刘大虎说，不知道，我也是听说的，有人还说，朝廷暗地里早给方老婆的人头定了价。
刘二虎来了精神，问，什么价？
刘大虎说，五千两。
刘二虎啧啧几声，不再说话。付麦场说，二虎，你想啥呢。
刘二虎说，我在想要是刚才趁着方老婆不注意，在后面给她一刀，那我现在可就有五千两了。
刘大虎说，你也只能这样想想了，刚才要是你真这么做，现在可能连想想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干不了了。
付麦场说，是啊，那个跟鬼一样的东西都杀不了她，你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更别想了。
刘二虎说，明的不行咱来暗的，投个毒设个套，我就不信一点机会没有。
付麦场说，说不定现在方老婆正在偷偷听咱们说话呢。
刘二虎沉默片刻，轻轻说，老付，你可别吓我。
刘大虎说，赶紧睡吧，明早还要赶路呢。
大家立马不说话了，但付麦场，一晚上没睡着。
他一直在想身上的伤势，先前，边崖镇的老郎中说自己没救了，刘大虎还能以小地方的郎中不中用为由不同意这个结论，而今，连土帮帮主都这么说，那有没有可能真没救了。
刘二虎一直在旁边翻来翻去，似乎也是无法入睡，付麦场猜测，他应该还在思考如何杀掉方老婆这个看起来不太现实的事情。
刘大虎的呼声渐渐大了起来，让付麦场更无法入睡。他开始想，人死前会是什么感受，他希望自己能像他爷爷那样，在睡觉得时候死掉，这样可能就不用承受什么痛苦了。
但也许，他爷爷并不是在睡觉的时候死掉的，因为当时他也在睡觉，等他醒了大半天后才知道的这件事。
这时，付麦场才恍悟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从没有仔细想过，自己的爷爷，到底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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