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客栈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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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月来客栈,也算得上岳阳地面上一家老字号。占地面积极广,上等房都是小门独院,四季花木围绕,环境清幽。西首的一处独院,一厅五房,住着正是萧氏兄妹和巫山月三人。
这日掌灯时分,月来客栈四周来了些行动诡秘的黑衣人,客栈里人来人往比平时热闹。只是店伙计像如临大敌般,一个个神情紧张,匆匆忙忙地。
萧仲月三人坐在前院大厅饮茶,一时间就听的门外足音由远至近,来势汹涌,又听到店伙计在门外拖长了大嗓门,高叫着:“李爷、蔡叶、姜爷里面请!”
“来了!哥,下面看你的了,咱们依计行事。”萧瑟瑟适时地叮嘱着。
“我知道!你瞧好的吧!”
萧仲月三人急忙隐身,回到自己的独门小院。
月来客栈的前院灯光耀目,六只灯笼高举,履声镐镐,七个黑衣人拥着三个头领模样的人物,随在店伙计的身后一路穿花径徐徐而来。
灯光照耀下,西首的独门小院已大开院门,萧仲月立在台阶之上,当胸抱拳,道:“在下萧仲月已久侯各位大驾多时了,请!”
七个黑衣人在台阶下停步,分立两旁,只见中间站定了三人,左边的正是天香酒家的掌柜清风剑客姜英。中间那人紫袍飘飘,身材修伟,约有四十余岁,腰悬一把长剑,英武异常。右边是一个青衣长衫的中年人,身材魁梧,红脸,一双豹眼,腋下携着一个黑革囊,腰上挂了一把三尺来长的大刀。
“萧大侠,久仰大名,今日幸会,实感荣幸!”穿紫袍的中年汉子客气地拱了拱手,说:“在下李舜君,不知是我手下,还是在下的朋友冒犯了各位,要是有冒犯之处就要请萧大侠海涵了!我这里有礼了!”大手一挥,就见有两个庄丁模样的人各捧着一个盘子走了上来,只见一个盘中放着三层排列的齐整整的银锭子,每只有三十两,约有六七百两之多;另一个盘子里放着一些珍珠玛瑙的奇珍异宝,有一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闪烁其间,光彩夺目。“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三位远道来到我们岳阳地界,我没有什么号招待地,这点盘缠还请萧大侠赏脸手下。”
萧仲月一时见他摆的阵势,还有些觉得疑惑,虽见李舜君礼貌恭谨,但有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心下有气,正待发作,一听刚才的话,顿时勃然大怒,心想:真是岂有此理,竟把我辈当成江湖上打秋风的无名小卒来了。他一身的傲骨,岂能受此奇耻大辱。萧瑟瑟一见兄长脸上变色,便轻轻在他手上一捏,要他别发脾气。
萧仲月按捺住怒火,左手拿起一锭银子,说道:“我们来到贵宝地,可不是来打秋风的,李大掌柜也太小瞧人了吧!”
“不敢!”李舜君忙说,心里道:你不是打秋风的,怎么银子又要拿?知道你们不是泛泛之辈,所以送的东西格外的丰盛。
“嘿嘿!”萧仲月一阵冷笑,把银子放回盘中,李舜君一看,大惊。好端端的一锭银子被他单手捏成一个银饼子。心道:果然好功夫!
又见萧仲月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重约十两,递给那个捧盘子的庄丁,说道:“真是辛苦你了,一点小意思,请你们各位喝杯酒吧。”这十两的金子虽与李舜君所送的东西相比甚微,但那庄丁一辈子的辛苦也未必攒的起来,手中几时拿过这般沉甸甸一块金子,一时欢喜的竟不知如何是好。
“好小子,你好大的胆子!”那右首青衣汉子气道:“竟然如此不识抬举,来岳阳地面找茬,好……”
不等他说完,萧仲月一脸的不耐烦,“你谁呀,我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这可是岳阳大名鼎鼎的水中王蔡镇湘,蔡爷呢!”萧瑟瑟这时已走上前来,恭身施了一礼,道:“李大掌柜,就让你的人都下去吧,有话我们屋里说。”
李舜君一挥手让那两个庄丁退下,侧身向姜英看了看,似乎在问:“是她吗?”
一见姜英点头,便一手拉着蔡镇湘,说:“好兄弟,我们又不急一时,且看他们有何话说。”
转过身来冲萧瑟瑟点了点头,道:“好,屋里说话!”
跟着萧瑟瑟等人入得院内,走到穿堂,就见屋内灯光明亮,室雅宜人。六人按次坐好,店伙计上茶、上点心忙了一时,都让萧瑟瑟叫退下了。
“李大掌柜,我三人今日实是叨扰了。不过如无白日地
冒犯,又何来晚间各位的大驾光临,晚辈荣幸,今日能与各位英雄相见,三生之福啊!”萧瑟瑟客气地说,“白天的事还请姜老前辈海涵!”
姜英一摆手,道:“姑娘,见笑了。既然大家都已相见,趁着李爷、蔡爷都在,有什么话就请三位直说!”
“好,我们就快人快语,家兄此来岳阳是想在各位面前找个场子,混口饭吃!”
“怎讲!”李舜君沉声道。
“李大掌柜,蔡爷,还有姜老前辈,我们也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希望家兄参加湘山之主的武林大会之时,各位网开一面,行个方便,也好让我们能够在岳阳一展身手,为武林谋福利,若能落叶生根更是托各位的洪福!”
“如无可能,又待怎讲?”蔡镇湘厉声问道。
“那么就莫怪我血手书生手下无情了!”萧仲月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一听此话正好发作。
“好,爷们出道至今还没碰上一个像你这般胆大小子,有种!”李舜君大笑一声,道:“今天我倒要领教,领教。请!”话一说完,只见他身形一晃,已跃出屋外,在院内站定。
“小爷今天就好好招待,招待各位!”萧仲月一边答话,一边也一跃而出,身法如电,一闪便立在李舜君的下首。
李舜君一个右闪,左手挥剑,旋身,劈面就是一招“烽火照西京”。一招快似一招,什么“雪暗凋旗画”、什么“风多杂鼓声”,……林林总总,把一套“从军行”使得是密不透风,洋洋洒洒,极有书生之意气。萧仲月也不含糊,迎上来便直击一掌,只见他忽而跳跃,忽而潜伏,身形舞动犹如风中细柳,掌风所及莫不如影相随,极为可观。
他二人也不说话,已战到一处。
掌风与剑气相互接触,人与影相随。就听得那剑不时发出异啸,飞旋着扑刺于眼前,来势汹汹,如狂龙腾舞,电光闪闪。而掌风业已疾疾,紧锲不舍。二人过招数十,不分上下,这时那萧仲月摸清了李舜君的路数,便反守为攻,顿时掌法突变,一时凌厉异常,招数迅猛,没过五招就已罩住李舜君的剑气。就见萧仲月闪电似的掠到李舜舜君的身后,大喝一声道:“回身接招吧!”

那李舜君此时斗得正欢,一听此话,直觉的身后掌风压体,直破心肺,一股掌力令他血气翻腾,此时如不转身抗敌,恐怕性命不保。他厉喝一声,一个大旋身,一招“铁骑绕龙城”顺势挥去,反应迅速,躲过一击,心道好险。和萧仲月一交手,就知他武功已高出自己一筹,不由得暗暗叫苦,近几年中虽有棋无对手的无奈,但今日一战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双方交手就怕其中有人心绪不宁,这李舜军正胡思乱想之际,就见萧仲月身形一挫,高不及三尺,左手上推,揉身抢入,右手发似奔雷,要抓李舜君的腰上**道。李舜君心中一虚,一招落空,百忙中双腿一蹬,斜飘出八尺,居然在间不容发中逃出这一抓之危。
“好,再接我一招!”萧仲月大叫,如影附体,右掌向前伸出,左掌变抓猛地一扣,只听的“噗”的一声闷响,李舜君的长剑已被萧仲月单手抓住,李舜君大骇,忙丢剑,双手同时崩出,一招“李代桃僵”想向后退出被萧仲月掌控的范围。可惜慢了一步,萧仲月出手如电,一双手仿佛刀枪不入,抓住了剑身就顺势一带,就听“当啷”一声,长剑落地,李舜君一呆的刹那间,萧仲月的右手突然下沉,不差分毫地抓住了李舜君的左手脉门,往身前一拉,飞起一脚正好踢仲李舜君的左胯,左手发如电闪,四掌连发如同疾风骤雨般向李舜君的头顶劈来。可想而知如若被这四掌劈中,李舜君的全身骨骼将完全碎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但见一道寒光从萧仲月背后袭来。
萧仲月背后像长了双眼睛一般,大叫一声“好身手”,一个旋身,右手一带,将李舜君挡在身前,飞冲而出。他信手将李舜君掷出,就料到会有人截住,同时连发五掌,隐隐如风雷入耳,震人心脾。蔡镇湘双手托住李舜君,身子晃了两晃方才稳住,然后扶住李舜君立在小院的门下。
只一会儿的功夫,萧仲月已和清风剑客姜英战在一起。在李舜君生死攸关的关头姜英已顾不上许多了,数十年潜心研修,“清风漫雨”剑法已经小有所成,今日正好一试,心如所想,猛然抽出腰间的“鸿云”软剑就跃入圈中,向萧仲月扑刺而来。
萧仲月拨开第一剑,暗吃一惊,料不到对方的暗劲沉重如山,直逼五脏六腑,急忙催动真气相抗,好个劲敌。
萧仲月一面小心的周旋,连接姜英八招十余剑,一面留意退路,然而姜英一招紧似一招,身法奇快,奔走如雷鸣,一把长剑怪招连绵不断,势若长江大河。
萧仲月连连后退,稳住心神,只觉得细雨之声不绝于耳,眼前一道道、一行行细密的寒光扑闪不止,情形十分骇人,稍有不慎必将乱剑穿身。
好一个萧仲月,身形向前直冲而出,一跃三尺之高,疾如闪电般两个空中翻身快而迅猛,恰好躲过了密集的剑气,飘身来在姜英身后。
姜英惊骇之余,并不留隙,一阵阵清风拂面扑向萧仲月。清风中夹杂着电闪雷鸣,寒光耀眼,一时间小院被雷声、闪电、细雨、大风围绕着。萧仲月临危不乱,使出绝技“斩龙手”,厉害异常,出手如电,迅雷不及掩耳,一招两式之间便克住了姜英的剑势。那姜英也不含糊,长剑并不减速,已换招转式,时而翩翩如飞,时而静如处子,千变万化,势如旋风瀑布,疾如陨石流星,五六招的变换已险象顿生。只见姜英一剑刺向萧仲月的面门,脚下又用了一招“撩阴腿”,上下齐攻,凶狠异常。萧仲月心道:“不好”,双眼一闭,也不管什么招数,劈面一拳,劲道极大,姜英不及闪避,真好打在腰上,剧痛之下,退出数步,萧仲月趁此之际,双指竟夹住了“鸿云”剑身。
“好指劲!”姜英只得笑道:“萧大侠,慢来!”心上怕他用劲道毁了宝剑,暗忖自己实不是他的对手,又何况还有萧瑟瑟及巫山月二人,如不撒手恐怕老脸无光,罢了吧。
姜英一抱拳,退出圈外,道:“萧大侠承让了!”
那蔡镇湘一见就冲上前来,大叫道:“我与你们拼了!”不及走上前来就被李舜君一把拦住,“二弟,请慢来!”
此时萧瑟瑟也走上前来,道:“各位可还有什么比试的么?若无,我这里可还有一问!”
灯光下,李舜君见萧瑟瑟白衣飘飘,带着水朦朦的一身雾气,风情如昔,轮廓依然,只觉得有些眼花,仿佛眼见伊人正俏生生的立在眼前,“小双!……”喉咙一甜,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身子随之就扑到下去,被蔡镇湘一把抱住:“大哥!你怎么样?……”
约有半盏茶的功夫,李舜君才悠悠地醒来,说:“二弟,你可见着小双,她就在这里!”
“大哥,你又做梦了!小双妹子怎在这里,这里是月来客栈。”
李舜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倦了,我们回吧!”脸色苍白,神情倦怠,一时间犹如老了十多岁一般。
“好小子,你们有种!但不知三位可敢和我比试水上功夫?”蔡镇相心中很是不服,见大哥如此,也不便在此逗留,一想这帮小子水上功夫可不见得就有如斯的好身手了。
“好,就请蔡爷指教一二!”
“比试航舟术和潜游术,如果你们输了,就请各位立刻离开此地,有我们兄弟在一日就不许踏入岳州府半步!”
“如果我们赢了呢?”萧瑟瑟追问道。
“如果你们赢了,我们就给你们一个场面,争夺湘山之主之时我们决不插手!”
“好!一言九鼎!地方和时间就由你定!”萧瑟瑟按捺住心中喜悦,不紧不慢地说。
“三日之后,午时,岳阳码头见!”蔡镇湘说完这句话,和姜英两个手扶着李舜君,头也不回就向院外走去,同行的一队人马也陆续离去。小院中又复归宁静,只有萧仲月的笑声在空中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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