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猛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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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已经消失在了村头那棵记不清年代光秃秃的老柳树枝桠中间,晚归的乌鸦在村子上空四处慌乱地寻找着自己的用枯枝横七竖八搭建的巢**,仿佛害怕夜色会变成可怕的恶魔吞噬它们的一切。
龙家坪各家各户的煤油灯和15W的白炽灯星星点点从沾满了油烟的窗子里地亮了起来,远远看去,仿佛是长在地面上的满天繁星。那些从灶屋中伸出的高矮胖瘦参差不齐的烟囱大口大口地吐着青色的袅袅炊烟,仿佛一群闲聊的老人拿着大烟袋躺在摇椅上美美地抽着,然后悠闲地吐出一个个沾满了故事与传说的烟圈。
篱墙,柴扉,就是宝根家那个16平方米的农家小院的终极防御。而本书的故事就是从宝根讨老婆展开的。
敲锣打鼓欢天喜地的阵势,宾朋满座满口祝福的人们,在太阳落山之后就各自散去,宝根终于在急不可待中将娇艳的新娘抱回了洞房,揭开红盖头,然后三下五除二的就剥光了自己和新娘的衣服。开始了在他生命之中和新娘生命之中的一个新的启程。
但此时最为兴奋不但有宝根,还有另外一个人——癞子张。
龙家坪是中国广大农村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风俗这里都会有,听墙根就是一例。不过这个流传下来的风俗几乎失传之时,却经过癞子张的精心发扬光大到了极至。谁家新娶了媳妇,包准第二天在洞房之中的新娘与新郎的私秘话语与私密动作都会从癞子张的嘴中津津有味地从村头传到巷尾。狗剩家娶了那个年轻寡妇仿佛久旱逢甘霖,整整叫了一夜,比黄鼠狼还要骚;大川家娶了个黄花闺女声那个大啊,全村都可以听到,那个真是叫大姑娘美,大姑娘浪。这些无一遗漏的都会从癞子张的嘴中比单田芳说书还要绘声绘色一样传出。不过因为听墙根原本就有这个风俗,因此在村子之中也并无伤大雅,谁又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与尼姑,生过孩子的男人女人都知道那么回事,所以村人也只当作是茶余饭后的打发时光的笑谈。
要说癞子张的身世也很可怜,癞子张是张有全的绰号,因为长了一头癞头疮而得名,是龙家坪中除了外来媳妇之外唯一的外姓,父亲嗜赌,将他妈都输了进去,然后在一次醉酒中跌入河中溺死,也有人说是欠人的赌资被打死然后又推进了水里面,连棺材板都是左邻右舍凑的钱。其实癞子张年轻的时候虽然家贫,但也一表人才,五里八村都数着着的,有个闺女愿意跟着他,简单的举行了一个婚礼,人们都说癞子张会改变他们的门风,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人家闺女却跟这一个走村串户的理发匠跑了。人们都说那女的是嫌贫爱富,其实癞子张心里最清楚,他“那里”功能不行,根本就硬不起来,年幼的时候被驴给踢了,媳妇无法忍受而已。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那里”不行的事被别人知道了,并且一传十,十传百,被传的沸沸扬扬,自此以后再也没能讨上老婆。也有媒人给他牵线,但人家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拉倒了。而癞子张已经花甲之年,却仍是老光棍一条。他只有与自己家中的那头拉不动磨的老公驴相依为命。自此,癞子张就染上了听墙根的习惯。谈不上报复谁,更多时候,他听着听着就感觉自己趴在了人家的媳妇身上动作,得到了极大的心理与生理上的满足。

月亮已经挂到了正南天,偶尔几颗星星也似乎满眼睡意,村子之中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和打更人的敲梆子声,但也迅速消失了在了空旷的村子中。
宝根家的防御系统对于癞子张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轻而易举就穿过了篱墙,直奔宝根和他媳妇躺的西屋窗外,屏着声息蹲在了那里。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屋子之内此刻床不断地发出“吱吱呀呀”颤抖声,另外仿佛是新娘呓语般的呻吟清晰地传入了癞子张的耳朵之中,癞子张体内立刻升起一团热血,仿佛在新娘身上蠕动的不是宝根而是自己,这么多年的岁月里,这种安慰,给自己的生理沙漠之中带了许多绿洲,而他更为得意的是,明天自己将会给村子里带来爆炸性的新闻,也只有在这时,人们才会注意到他癞子张来;也只有这样,他癞子张也才有一次炫耀自己的机会。也只有这时,他癞子张才感觉更像是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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