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林在一排排尸体间仔细寻找，他弯下腰，一具具地辨认，终于找到了月娥。他在月娥尸体边蹲下，双臂抱头，痛苦把他长得挺匀称的面孔扭曲了。
“月娥，月娥……你这么快就离开了我，我们结婚才两个月啊——我对不住你，我拉错了人。但是我不是有意的——天地良心……”他打自己的胸膛，哽咽地泣诉，“那天，天是那么黑，什么都看不见，又心急慌忙，我拉错了人……我怎么会这样糊涂！我怎么会这样糊涂……”他敲打自己的头颅，“月娥，我对不住你啊……我没有尽到责任，月娥……”他放声大哭大叫，他时而捶胸，时而敲打脑袋，痛不欲生。
这里，虽然天天哭声不断，但是一个青年男子哭得如此悲伤，惊天动地，唐云林是独一无二的。引得一些人停了自己的哭声，纷纷朝他投去关注的目光。雪雯也被他的哭声吸引，朝他转过脸去。
咦，这不是他吗？雪雯快步奔过去，拉住他的一只手摇摆起来，惊喜地叫：“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唐云林抽出自己的手，拿手帕揩满面泪水。声音嘶哑地说：“你也活着，我也放心了。”
徐雪霁上前与唐云林握手：“谢谢你救了我妹妹，请你到我家去坐坐。”
“不用客气，没有什么，我也没有时间。我的妻子死了，我还有几个亲戚也死了，我得赶快去处理后事。”唐云林说完说要走。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雪雯赶紧说。
“我叫唐云林。”他边走路边说。
雪雯追赶过去，又拉住他的袖子：“唐云林，我有许多话要同你说，你是怎么得救的？……你现在——”
唐云林打断了她的话：“小姐，我现在实在没有空和你谈话。你们也不用把这点事老放在心上，我必须马上去办领尸手续。”他拨开雪雯拉着他袖子的手。
“你现在是没有空。那么，给我留个地址，我会去找你的。”雪雯认真地说。
徐雪霁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来，递给唐云林说：“唐先生，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可以来找我。”
唐云林收下名片，报了个舟山地址，拔脚就走。
雪雯拔下衣襟上的钢笔，慌忙和激动使她一时找不到纸来写。索性写在左手心里，赶快坐车回家。一路上，她举起左手，把那地址看了又看，在心里默默背诵。下车时，她已经能背出这个地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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