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生死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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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谷顶的张然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裂开,流出来的那种液体充盈了全身,这是一种欢愉,一种令他沸腾的东西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轰然加速,变得炙热无比,跳动的心脏仿佛挣脱着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无法形容这一种感觉,张然只想大声的呼叫,这一刻,没有恐惧。
谷下的三百骑兵奔腾而过,仿佛一道灰色的洪流,一泻长涌。风啸马嘶,腾起一片尘烟。铿锵的马蹄声踏在厚重的大地上,又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中。紧接着三百骑的是那如漫天飞蝗般急射的箭矢,漫天的黑点,带着擦过空气特有的尖锐啸声,在收割着生命。
“妈的,快点,给我往下射,快!”三当家红脸胖子怒吼道,顺手抄过身边一人的长弓,搭箭便射。“噗嗤”一声,没入谷下一人的胸口,摔下马来。在谷顶上的众人纷纷搭弓抛射,箭雨纷纷,只奔向谷下奔流的三百骑兵。
刹那,紧跟在三百骑兵后面的是弓箭手,七百多人的兵士举弓长射,“嗖嗖”之声络绎不绝,在谷顶上的众人一个不觉,便被那飞上来的箭矢插胸而过,下场凄凉。朝廷的箭矢制作远比这些反贼的要好得多,箭头颇重,且成三角形的箭头。杀伤极大,一旦被箭射中,便深入骨肉,痛苦不堪。
好在马蹄谷居高临下,颇为得势。两边的弓箭手对射,不断收割者彼此的性命。
此刻奔腾在谷中的三百骑兵被自上而下的箭矢狙击,漫天的箭矢,几乎笼罩了整个谷口。最前面的彪悍守备一咬牙,厉声道:“弟兄们,给我冲,不顾一切地给我冲!”说罢,扬起马鞭,狠狠地一鞭挥下,马顿时发狂疾奔,腾起一片烟尘。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守备之后的一个骑兵被箭矢直接射成了刺猬,包括他坐下的战马,一齐倒下。这一倒下,紧跟着后面的骑兵轰然装上,无辜地被绊倒。
这一绊开了个头,连着绊倒了七八名骑兵,连人带马,都被摔倒在地。幸好后面的人发现不对,纵马越过,堪堪避过这一死亡之绊。
只是,就算越过了这几句尸体又如何,天上的箭矢像是下雨一样地像他们射来,叫他们如何躲避?
他们不能停下,所有人的脑子里都是一个念头。想前冲!向前冲!
一轮箭雨下过,底下的骑兵只剩下了一半不到的人马,看的远处的高游击目龇欲裂,怒吼着向弓箭手道:“快,他妈的给我把上面的人射死!给我往死里射!”狠狠地咬着牙关,看了一眼旁边同样脸色阴沉的赵游击,沉声道:“老赵,你看怎么办?只剩下一半人了,还如何能穿过这该死的谷道!”
赵游击同样愤怒,只是他越生气,反而越是阴沉。冷冷地说道:“没有办法,还是冲,反贼的弓箭手也死了不少了。”
没错,在刚才的那阵箭雨之中,谷上方已经死了一地的人,起码也有百多人。看的张然是心有余悸,他自己和郑二鹰隐藏在另一处地方,亲眼看着无数的利箭收割,人命的脆弱让张然心头震撼,看着那满地的尸体,张然忽然有种恍惚的感觉。

郑二鹰在一旁喝道:“小子,看好了!”说罢,搭箭上弦,弓拉满月。郑二鹰此刻全身猛然爆发出犀利的气势,低喝一声:“出!”
一箭离弦,快若闪电。张然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箭,穿过那急速奔跑中的一名骑兵,正中胸膛,箭已没入一半。
恐怖,这是张然的第一感觉,这样的箭,永远会是敌人的梦魇。郑二鹰一箭射完,看了张然一眼,问道:“可曾看清楚了?”
“额,看清楚了,哦,不,没看清楚。”说实话,张然刚才过于震撼,还真没仔细看清楚郑二鹰的动作。郑二鹰也不废话,又顺手拿起一支箭,搭弓便射。
宛如流星的一箭,毫无悬念地插在了另一位骑兵的胸膛之上,看的张然又是震撼又是羡慕。
“你自己也可以试试。”郑二鹰冒出来一句话,听的张然是心理一颤。自己也要杀人?自己也要亲手向这些鲜活的生命射箭,为了练自己的箭法?
这是张然无法做到的,起码现在,他无法下手。当然,他还有另一个想法,就算郑二鹰是自己的师傅,但是自己可不算是反贼。假若自己今天真杀了一个朝廷的人,那么以后该如何?
所以张然紧握着手中的弓,摇了摇头,道:“我暂时还不想这样,师傅,我先仔细看您的吧。”
郑二鹰听了明显有点失望,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射箭杀人。张然也努力抛开脑子里别的想法,尽力地看着郑二鹰的发挥,仔细揣摩他的每一个动作。
两边的弓箭手对射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死伤都已有半了。虽然如此,却没有一方敢停下,说起来长,其实很短。其实两方的对射不过才片刻,片刻是多长?片刻就是那急速而奔的快马不过才疾驰了谷道三分之一的路程。
仅仅是这片刻,人数的死亡双方都已经上百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此刻战场的主角不是他们,而是那奔腾不息的马蹄声,是那震撼的骑兵冲锋声。他们才是所有人心悬的对象。
“都给我冲啊!啊啊啊,冲啊!”那名一直冲在前头的守备怒吼道,声音在谷道里回响。后面的骑兵听了精神一震,速度明显加快了。
“噗嗤”一声,这个声音没有人听见,只有守备自己一个人听见了,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他想起了那位同样死在大帐门口的那位守备,他明白。自己是遇上了那位神箭手了。胸口的疼痛让他止不住地痉摩,那支羽箭早已穿透了自己的胸口。他后面的那位骑兵忽然看见他们的守备的背后,蓬出一团血花,然后冒出了一个透着阴森寒光的箭头。
接着,那位守备摔下马来,胸口深深地插着一支箭矢。
而骑兵,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二的谷道,马蹄谷的内谷,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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