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雾隐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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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想起裴白发辣手杀了赵一,均想此人做事不动身色,平静之中颇有惊人之举裴白发道:“此地冰天雪地,不如我们上去找个酒肆暖壶酒,慢慢烤火喝酒。各位意下如何?”众人怕在此呆的久了,寒气伤人,便都点头同意。当下寻道而行。钱二,李四还在昏睡之中。鲁青章双手一人夹一侧,经过裴白发旁,裴白发朝二人哼了一声,随即携了月儿,一路人寻路而行。这里本是四围绝壁,断壁插云。但几位都是身怀绝技,尤其鲁青章,功力非凡,已是武林中等一等二的修为。协了钱李二人,仍脚步如飞。裴白发心想:“这少年如此了得,以后若为对手,实在十分棘手,倒不如,觑个间隙,一掌杀了,免得后来之患。”他性情沉郁,又久历江湖。当下暗暗算计,如何如何在哪里下手。鲁青章心内一片湛然,在山间或进或转,或跃或腾。一心专注于怎样脱离险境。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出得深谷,叶依依转头瞥了一眼深谷,只见云遮雾绕,其深不可测,吐了吐舌头,心悸不已。上得山腰,一路朝南而行。山势颇平,但两边多有树木,虽然隆冬之际,仍有枝叶繁茂,想是此地地气温和之故。走了一阵,忽然风声大起,密林深处,闪出一只斑斓老虎出来,冲着他们一声长啸。震的落叶纷纷,裴白发望望四周,见并无其他老虎环伺,心里松了松口气,想拿下这只虎。喝了一声彩:“好大虫,正愁没肉下酒,你倒送上门来了”鲁青章恐怕裴白发有失,便放下钱,李二人,上前助战。裴白发见鲁青章靠近老虎,心里暗紂:“这人虽有奇功在身,但应该不懂御虎之道,也罢,你自己找死,也免了我动手”那虎不顾裴白发,朝鲁青章慢慢靠拢,鲁青章双脚木然的插立,手心沁汗,心里没半点把握。但为了其他几人安危,仍不惜冒死而前。那老虎行到鲁青章跟前几步之远,忽然立住,四肢发抖。显得极为可怕。鲁青章鼓气而前,老虎低吼一声,但是声音疲软无力。鲁青章只道老虎低吼,随即便要跃起攻击,他倔气直冲头顶。猛又跨前一步,双拳紧握示威。老虎吓了一跳,托托几声,跪在地上。威风扫地,眼睛流露出恳求的神色。曲纤云对叶依依道:“这老虎是山林之王,却见了鲁青章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可见鲁青章自从吞食雾隐蛇后,身上散发的毒气何等厉害。俨然便是一条雾隐蛇”叶依依见老虎老实下来,不禁小孩心兴起,她跟在鲁青章后面,手舞足蹈,兴高采烈地想凑近老虎。老虎虽然惧怕鲁青章一身的毒气,却未把叶依依放在心上,它小心地退缩,匍匐在地,突然一声低吼,吼声虽然不大,但摄入心魄,鲁青章心胆具颤,浑身无力,众人暗叫不好,只见黄光一闪,老虎快如闪电一般,绕过鲁青章,向叶依依扑来,叶依依啊的一声惊叫,跌坐在地,众人距离太远,只能眼怔怔看着叶依依就要落入虎口,只见红光溅起,老虎身子掉了在地,老虎头已经摔在在几尺开外的雪地里,激得满地雪花纷飞,原来鲁青章下意识的挥舞一下右手,那右手布满了雾隐蛇的内力,如巨斧大戟,将老虎头生生的割了下来。众人看得如痴如。鲁青章脸上罩起一阵朦朦胧胧的青雾,他憨憨一笑,提起虎身向众人走来。众人这才醒过神来。几个时辰滴水未尽,已是饥肠碌碌了,当下各自分工,寻柴取火,鲁青章已经意识到自己已非常人,以手拆虎,或劈或斩,如断石蜡烂泥。裴白发见虎肉断处,犹如刀劈斧斩一样,整齐划一,心里暗暗赞叹,他虽桀骜不逊,看到鲁青章如此功力,也不得不服。此时天色慢慢暗下来,雪也止住不下,天边一抹红云,十分动人,看来这几天天气还是要霰雪横飞,众人忙活了半天,虎肉已经在火上煨熟,便各自大嚼起来,只有裴白发一人,独自望着天边的红云出神。众人大嚼狂咽,这虎肉虽不及牛肉细嫩,但是嚼劲十足,一众人等吃的满嘴流油,只是美中不足,没有酒,忽然裴白发掏出一大皮袋子酒,拔出佩剑,刺一块虎腿,在火上烤的烂熟,将酒洒在虎肉上,顿时香气四溢。裴白发就着皮袋大喝一口,将酒摔给鲁青章,鲁青章闻到酒香,醇香扑鼻,是上等的老窖,当下也不客气,大喝几口,待到要传与曲叶裴三女,三人摇头示意不能喝。他闻到酒香,忍不住赞叹几句,再大喝几口,对裴白发道:“先生带得好酒,真是痛快!”裴白发豪性顿起,接过鲁青章传来的酒痛饮片刻,将剑上的虎肉吃完,刷刷几剑,摇摇摆摆,复又几剑,似乎随意而为。曲纤云瞧出端倪来,惊奇的道:“这是早已失传的伍子剑法,乃是春秋楚国大将伍子胥过昭关后而创作的剑法,传说伍子胥奔陈而到昭关.昭关在两山对峙之间,前面便是大江,形势险要,并有重兵把守。伍子胥过昭关,心情郁闷愤恨,一夜急白了头,后来逃至吴国,晋见吴王阖闾,阖闾问剑,伍子胥便以这套剑法献舞,吴王因此大悦,拜伍子胥为将。从此伍子胥就以这种剑法教授士卒,吴国战力大盛,后来吴国破楚灭越,莫不与此剑法有关,以至于现在吴越一带剑法,莫不能出此剑法之外。”鲁青章看到裴白发脚步踉踉跄跄,急恨交加,痛苦不堪的样子像极了戏台上伍子胥过昭关的样子。心里对这个这人的好感顿增。曲纤云见到裴白发虽然痛苦不堪,但是剑招狠辣,出其不意,招招古朴有生意,的确是上乘的剑法。忽听的裴白发唱到:“子房未虎啸,破产不为家,东海得壮士,锥秦博浪沙。。。”唱的是李白的“经下邳圯桥怀张子房”一诗,词壮剑美,但是当唱到:“惟见碧流水。曾无黄石公。叹息此人去。萧条徐泗空”几句时,剑法渐渐慢下来,一个字要拖上许久,唱完后,忽然长啸一声,并无无豪壮样子,音调一转,竟然唱起苏轼的悼亡妻词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凄凄切切,悲悲戚戚,听的人不禁落泪,月儿见父亲如痴如醉的样子,心里暗叫不好,寻思:“父亲怕是又在思念母亲了,父亲每每思念母亲时,便如痴如醉,恍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时又是哭又是笑,有时舞剑自残,有时自己撞墙倒树,醒来后便伤痕累累。这便如何是好?”她不欲见到父亲伤心。上前欲劝持一下父亲,哪知裴白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如痴如醉,不能自己,见到月儿前来,白衣曳地,宛然便是自己的大仇人赵一,似乎鬼魅般的在他眼前冷笑。他怒气腾腾而起,手腕一抖,剑尖横刺,月儿身形一扭,长剑擦肩而过,忽而剑尖回撤,灵蛇般的随势而上,霎时月儿的头部尽在笼罩之中,裴白发念到:“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心里愈加愁苦不堪。忽然,剑势森森,剑尖挽着剑花向月儿的眉心刺来,这一剑势在必得,呼呼剑啸,月儿避无可避,本能的轻呼一声,“父亲”,裴白发心内长空电闪,朦胧中白衣人渐渐清晰,剑下正是自己的女儿。霎时从梦中醒来,惊出一身冷汗,腕向下沉,剑尖斯地一声在月儿的眉心前一纸之薄的地方停住,绕是如此,剑尖携带的剑气,割断了月儿额前的数十根青丝,在火光中,轻忽忽地掉落。众人惊得叫出声来。他父女就这样立着一阵,裴白发快如芒星地回剑,收剑,他忙忙将月儿扶住。脸上又爱又怜,突然厉声叫道:“叫你不可在我发狂时理我,为何你屡次不听我言”说罢心里又心生愧疚,充满爱意的看着月儿。月儿理解父亲此时的心情,她靠过来,伏在父亲的胸膛上,父女二人相拥大哭起来。曲纤云知道裴白发性情刚烈,不易动情,方才一番插曲,足见裴白发遇到了极为伤情的事。她不愿再勾起他的伤心事。鲁青章见天色已晚,众人都有困意,但是要睡在这冰冷刺骨的雪地上,这滋味真不是好受的。心想:“我须寻一个山洞来让众人安身”远远见四壁山峦迭起,便要动脚去寻。只觉的裤脚被东西扯住,低头一看,原来是李四,他原来醒来已久,却一直在思量脱身之计,便闭目装睡。见到鲁青章要走,心里暗急。寻思:“这少年武功奇高,心底又善良,我等此时不死,全赖这少年一力成全。若此时这少年一走,我必遭裴白发的毒手”心里一急,便一把扯住鲁青章的裤脚。鲁青章只道他刚刚醒转,将他扶起,看看旁边钱二,原来也已经醒来,鲁青章指指自己的裤脚道:“你为何拽我裤脚,莫非你有什么事情要相告?李四道:“少侠莫非要去寻找洞?”他见鲁青章不说,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又道:“我自幼学得听风辨云之术,只凭风声,便知哪有洞”停了停,又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须护我周全。”说罢游目四顾,颇有得色。眼光触到裴白发,只见他眼光如电。心里一哆嗦。忙移开眼光,看到裴白发旁边的女子,见她肌如傅粉,黑发如墨。雍容华贵,朦胧中正是宫中的李贵妃,他只觉得双膝一软,心里升起崇敬无比的心情,自然而然的跪下来。口里熟练无比的念诵道:“卑职李四扣见李贵妃,李贵妃千岁,千千岁!!!”半天不见贵妃下旨平身。微微抬头,用眼睛余光看看“贵妃”只见“李贵妃”正看着裴白发,心里只以为寻常,贵妃哪会拿他这种小人物当回事的。正要再次大颂:“卑职扣见李贵妃,贵妃千岁,千千岁!!!”裴白发大喝一声“狗才,找死!”原来裴白发见他朝月儿下跪,心头火起。在地上抓起一团雪,劈面打在李四脸上。李四脸上吃痛,隐隐额头已被打破,淌出血来。忙站起抬头看看“李贵妃”只见她似乎年轻了许多,心想莫非这个是李贵妃的女儿?可是李贵妃和皇上并无产出啊?莫非是李贵妃和裴白发的???,他心头狂跳,怕裴白发再施毒手,和钱二闪在鲁青章的背后。鲁青章道:“你二人恶事做了不少,本该就死,你若再不讲出洞在哪里,我便要自己去寻了”,李四忙道:“少侠仁义,我即刻可告诉你,但须你我几人同去,方能找到洞口。”心想我和钱二偕同这少年去寻洞口,中途觑个机会,杀了这少年,溜之大吉。忽然脖子一凉,身子向纸鹰一般跌在几丈开外。只见一条灰影如鹰隼一般俯冲而下,道:“你二人如再要施什么诡计,我此刻便废了你们”。原来裴白发见二人眼光碌碌,知道要耍诡计,便施个八卦步伐,几下便欺到二人身边。他武功本比二人高明一筹,步伐又奇特,钱李二人正如惊弓之鸟,不曾防备,被裴白发觑个空隙,制住不能动弹。钱李二人见裴白发咬牙切齿,勇猛如斯。心头寒冷。连连求饶。忙向西面不断指划,说洞口在西边一个峭壁中。裴白发提起二人,提气丢出几丈开外,道:“料尔等鼠辈,也不敢再骗老子,如若有诈,下次再入皇宫,杀死狗皇帝,誓杀汝等。”说罢哈哈大笑。鲁青章等见裴白发如此神威,心里暗生敬意。众人向西而行,果然在西边峭壁中,枯枝遮掩下,现出一个大洞来。众人进得洞来,寻柴生火。一时谈笑晏晏,一室皆春。裴白发心头忧郁,不多时便在茅草铺就得铺中沉沉睡去。外面雪风呼啸,鲁青章想起钱李二人尚在外面。心头有些不忍,曲纤云嗔道:“你这人怎么如此痴呆,李四方才不是说他会听风辨云之术么,他自会听风寻洞避寒,有何不妥”鲁青章这才放下心来,只见叶依依正与月儿在说话。叶依依道:“姐姐,奇怪,为何李四这个奴才会叫你“李贵妃”呢?月儿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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