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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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上走,这山势就越陡峭,山路也变得更加崎岖难行。不过现在的千尺峰只有以前一半高,所以上山的路程也要比以前节省一半。
千尺峰当然是被季天一剑削断的。
想到季天,白少彦原本轻松的心情就变得沉甸甸的。玄衫少年见他忽然埋头不说话了,以为山路难走,他正在勉力坚持,便也不再多话,在前引路,越走越快。
终于,当山路拐过一道弯时,眼前一下子霍然开朗,峰顶到了。
果然,现在的千尺峰峰顶容纳几千人一点问题都没有。放眼望去,峰顶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影,黑压压的人脑袋攒动着,仿佛黑色的海洋连绵起伏。
但是最让人精神一振的是迎面扑来的掌声,欢呼声,犹如雷鸣般在峰顶上来回滚动。与此同时,一股只有修真者才能感受的逼人剑气也隐隐压来,这是剑修高手齐聚在一起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气息,而这股气息一下子就让白少彦热血沸腾起来……
“蚂蚱,走这里!”玄衫少年拽了白少彦一把,往峰顶一侧走去。
峰顶正中央摆了一个高台,四四方方,长宽各有十几丈,高也有数丈。显然这就是各路高手角逐名人王,新人王的擂台。不过现在上面还没人,但是听那人声如此鼎沸,看来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围绕高台席地而坐的是各家各派的当家掌门以及众多弟子们,其中最显眼的就是玄剑门的人,因为他们都是清一色的玄衫,人数又多,吼声也最响亮。
这次剑道大会,四大门派,八大家族的高手统统到齐了,人数足有几千。显然他们都知道季天把千尺峰削掉了一半,所以多带点人来凑热闹。
这几千人把千尺峰峰顶坐了个满满当当,虽然各家的“阵型”都保持得不错,但是峰顶上能走人的地方还真是不多,想从人堆里直接走过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好在峰顶边缘还空着一圈儿一丈多宽的走道,其实也不是故意空出来的,而是坐在悬崖边太危险,所以都自觉地往里挤,这就空出走道儿来了。
白少彦挑着担子跟在玄衫少年后面,贴着峰顶边缘的走道绕了一个大圈儿才来到玄剑门的地盘。此时此刻欢呼声,呐喊声已经响彻云霄,玄剑门的人更是整齐划一地大喊:“孟凡林,新人王!新人王,孟凡林!”
只见一个身材修长,面白如玉,五官清秀的少年从人堆里站了起来。他的一身玄衫有些与众不同,袖口和领口都镶着一条金边,看起来煞是醒目。
这少年一站起来,玄剑门的人欢呼声就更加响亮了,白少彦听见身旁的玄衫少年也在激动地高喊:“大师兄加油,加油!”
显然这少年就是孟凡林了,看着年纪和白少彦差不多,最多也就十**岁的模样。不过这孟凡林年纪不大,脸上却挂着一副故作深沉的老成相,他的嘴角微微翘着,看着像是在微笑,又似有些不屑。
“这小子欠扁啊……”白少彦心里嘀咕道。
“多谢各位师兄弟鼎立支持,我孟凡林今天一定拿下新人王。绝不辜负掌门,师父和大伙儿的一片期望!”孟凡林双手抱拳,一躬到地。
白少彦看见他背上背了一柄长剑,鲨鱼皮剑鞘,紫檀木剑柄,虽说品相一般,但是对孟凡林这个年纪和身份的人来说已经算是一把好剑了。
孟凡林拜完师兄弟们,转身又冲坐在擂台正前方的一群老头们一躬倒地,那群老头正是各家各派的当家和掌门们,玄剑门的掌门郭紫平和孟凡林的师父就坐在那里。
这时,与玄剑门相隔不远的霸剑门阵营里也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一个黄衫少年应声蹦了起来,他的年纪和孟凡林差不多,不过身板粗壮了一些,脸上同样也带着一股彪悍的气息。
这黄衫少年刚一站起,目光就向两把刀子似地向孟凡林扫来,与此同时,霸剑门那边的吼声也如闷雷一般滚滚而来。“章光鸿,新人王!新人王,章光鸿!”
孟凡林迎着章光鸿的目光冷冷一笑,嘴里轻轻嘀咕了一句,白少彦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是看嘴形似乎是:“等着吧,我会打得你满地找牙的。”
回头再看那边的章光鸿,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就不理孟凡林了。
“有意思,这回真有好戏看了。”白少彦心里一阵激动。他是最唯恐天下不乱的。看白戏,拉偏架,煽风点火,趁火打劫一向是他的最爱。

但是,就在大家都以为孟凡林和章光鸿之间的新人王争夺战就要开始时,却见擂台上忽然慢悠悠地走上一个大胖子,挺了挺硕大的肚子,清了清嗓门,大声说道:“经各位当家,各位掌门的一致协商,新人王的比试改在名人王之后进行!下面,请此次获得名人王最终角逐资格的柳松溪和戴心元上台比试!”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按照常理,新人王的比试一直是摆在名人王之前的,因为无论从水平还是精彩程度,新人王都无法和名人王比。放在名人王之前,正好起个调节气氛的作用,为之后的名人王比试做好铺垫。
谁也没想到这次改规矩了,居然先演重头戏了。
众人都把目光向那群老头看去,很多人都不明白老头们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改规矩干吗?
只有明白人才猜出了其中的含意,现如今各家各派都在招兵买马充实各自的实力,而同为剑修界四大门派的玄剑门和霸剑门之间的竞争尤为激烈。
这次新人王的名号偏偏又是在这两派的弟子之间产生,所以新人王的分量明显就超过了名人王。因为此次角逐名人王称号的柳松溪和戴心元都是世家子弟,和任何门派都没有瓜葛,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利益可谈。
既然不能带给四大派任何利益,那么把新人王放在名人王之后举行,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谁让剑道大会是四大派住持的呢,而且当今中土剑修界,八大世家的影响力早就不如四大派了,所以如今四大派打个喷嚏,中土剑修界都要哆嗦上好一阵子……
“柳松溪居然获得角逐名人王资格了?”白少彦不禁大喜,看来这位中年大叔是取回青枫剑了,这就让人放心了。
正窃喜时,就听孟凡林突然大声喊道:“喂!那个人是谁?谁让他进来的?”
白少彦一抬头,却见玄剑门的人正齐刷刷地向他看来,而孟凡林手指的正是自己。
“大师兄,这是我雇的挑夫,我不是给大家去买吃食了么……”玄衫少年连忙解释,他这一说,玄剑门的人立刻乱哄哄地嚷嚷了起来:“曹越,你小子怎么才来,都饿死我们了……快把酒菜拿来,快点……”
“是是,马上,马上……”曹越一边点头哈腰地应着,一边拉拉白少彦的袖子:“快帮我一起把酒菜分了,动作麻利点……”
“吃吃吃,你们就知道吃!”孟凡林愤愤地嘟囔了一声,一**坐下了。很显然,他对于把新人王放到名人王之后有些不满。倒也不是怕没人关注,而是他已经鼓足了劲儿准备上去比试了,这么一搞,劲儿先泄了一半,自然很是不爽。
白少彦帮着曹越分发酒菜,发着发着就来到了孟凡林面前,却听他小声问曹越道:“臭豆腐买了没?”
“买了。”
孟凡林抬头朝那帮老头坐的方向望了望,又道:“你去把小师妹叫回来,臭豆腐是她最爱吃的。”
“知道了,大师兄。”曹越回头拍拍白少彦的肩膀:“你先做事,我过去喊个人。对了,一会儿我再给你两个铜板,你记得等我……”
白少彦点点头,等曹越走了,便拿出一个碗递到孟凡林面前,端起酒坛子就要倒酒,却被孟凡林“啪!”地一下按住了。
“谁让你给我倒酒了?”孟凡林瞪着白少彦,恶狠狠地道。
“俺给大家都倒上了,自然不想少了你的,嘿嘿嘿……“白少彦咧嘴笑道。
“倒个屁!老子一会儿就要上台比试了,能喝酒么?滚一边去!”孟凡林一推白少彦,手上很是用了一点劲儿。他是故意要拿白少彦撒气,却没承想这一推之下,白少彦纹丝未动,而孟凡林自己却受不住那反弹力道,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你……”孟凡林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就听“仓啷!”一声响亮,空中一道白光划过,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已经指在了白少彦胸前。
“你个乡巴佬,信不信我一剑捅死你!”孟凡林怒目圆睁,呲牙咧嘴地喊道。
这一幕实在来得太快,把玄剑门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千钧一发之际,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孟凡林身后响起:“大师兄,把剑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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