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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举步前行,心中却暗暗忖道:“这洛阳居种满了各色花树,白间极为悦目,但在夜幕之下,大家都穿着黑色的农服,混战起来,实是难分敌我……。”
忖思之间,人已踏入了客厅。
室中点燃着两只红烛,但可清楚的直到各人面目。
邓飞高居首位,左首以七宝和尚为首,坐着北剑胡萍、南刀、段九、胡元三人,右首排坐着四个灰衣人,第一个白髯垂胸,身材高大,睑红如火,斜背了一只黄布袋子,也不知藏的什么兵刃。
依序而坐的三个灰衣人,年纪也都在五十上下,身上佩带了不同的兵刃。
江枫不认识四人,但推想四人必是天马总堂派来的人。
看起来,天马总堂的耳目也是十分灵敏,内宫一系中的行动,并未逃过天马总堂的监视。
邓飞神情冷肃,但对江枫仍保持了相当的客气,拍拍身侧的坐位,道:“坐吧!副总管,大家都在等你。”
“属下发觉了一些可疑的变化……”江枫说,“忍不住去追查一下,所以,晚来了一步,请总管饶恕。”
把拳一个长揖,表现的恭谨,把邓飞心中积存的一点怒火,也完全给压熄下去。
留心观察的七宝和尚,瞧的心中直乐,暗道:“这才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啊!乱世英雄,风尘奇人,以毒抑毒的高手……”
“这就难怪了,”邓飞道:“副总管发现了什么样的可疑变化?”
“我发现了一些不属洛阳居的人,却穿着类似侍应的衣服,出现在洛阳居中……”江枫说,“他们的年纪很轻,而且每个人都似具有了相当的武功……”
“一共有多少人?”邓飞说,“他们都出现在什么地方?”
“多少人,属下未查清楚,”江枫道:“出现的地方在梅花、菊花两厅之间,同时,属下也发现了荷花、菱花、菊花、桂花、梅花五个花婢,会聚在菊花厅中,似是在商量什么?”
“嗯!……”邓飞点点头,道:“这大概不会错了……”目光转到那白髯老人的身上,接道:“看来,这里的首脑人物,大概是梅花姑娘了,丁老得到的消息是……”
“老朽已一余年未踏入江湖了,对那些后生晚进的人了解不多,”丁老一捋长髯,接道:“堂主命老朽率领三位护法赶来洛阳居,为邓总管助拳,老朽一切唯邓总管之命是从,至于敌人是男是女?何等身份,老朽不愿知道,也不想多问!”
这是个软钉子,碰得邓飞愣住了,竟不知如何接言。
震于丁老昔年的威名,邓飞不敢出言顶撞,也不敢回绝丁老人的援助,更不便太过示弱,当真是轻不得,重不得,不知如何才能应付的恰到好处。
幸好江枫开了口,笑一笑,起身说道:“丁老言重了,以丁老的赫赫威名,本应该主持大局,调兵、遣将,应付变化,但丁老是洛阳居中的贵宾,实在不敢有劳,韩某人代总管先向丁老致谢……”恭恭敬敬,对丁老人抱拳一礼。
丁老人一挥手,冷冷道:“不用客气。”
江枫微微一笑,对老人的轻藐冷漠,完全不放心上,转对三个灰衣人,抱拳笑道:“洛阳居副总管韩霸,见过三位护法。”
三个灰衣人相互望了一眼,大概是被韩霸谦恭的态度感动,微微欠身,算是还了一礼,齐声说道:“副总管请坐下说话。”
口气虽然不小,但用词还算客气。
胡萍、段九、胡元,六只眼睛瞪着江枫,心中却暗暗想道:“这个人的处事方法,已完全脱离了江湖人的气质,不争名,不争气,能忍人所不能忍,已达到行略代谋的上乘境界了。”
但闻江枫笑道:“多谢三位护法,也感激总堂对洛阳居的关心,眼下的情形十分明显,是我们这个组合的内部之争,只是本堂中人处落下风,一切操之在人,只能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幸得丁老和三位护法大驾亲临,使我们实力大增,至于今夜中的情势变化,我们处于守势,只有坐以待变,待敌势临头,再由丁老和三位护法酌情裁决,如果非打不可,自由洛阳居的人,先行迎战,我们支持不住时,再由丁老和三位护法援手,是否可行,还请四位指点?”
邓飞没有出言干预,显然是对江枫的处置,深表赞同。
事实上,江枫完全不认识这四个人,但他侃侃而谈,好像早已闻得四人的大名,语气中倍极推崇。
丁老人点点头,道:“这样安排很好,能够不伤和气,把事情摆平下来,才是上上之策。”
口气之中,竟似对敌人有所偏但。
江枫心中忖道:“任你好似鬼,也要把你拖下水。”人却转身对着邓飞道:“丁老德高望重,照着丁老的意思办事,绝不会吃亏,总管是否同意属下的意见?”
“很好,很好……”邓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又见江枫频频以目光示意,只好说道:
“多臂神魔丁西山老前辈,三十年前已名震江湖,见多识广,今日之事,自该以丁老前辈的马首是瞻。”
江枫心中忖道:“看来,邓飞是有意地点出丁老人的名号了,只可借,他未把另外三个人也说出……”
七宝和尚保持了相当的平静,但胡萍、段九,却听得心头震动不已,久闻大名,未曾一晤的老魔头,竟然在这么一个亦敌亦友的局面下见面,此人凶名久着,已在江湖上消失十年以上,想不到竟也投入了这个神秘的组合之中。
丁西山对邓飞话中有褒有贬,显然是大感不满,冷哼一声,道:“宾不压主,如若邓总管不以老朽之言为是,老朽立刻告退。”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江枫道:“总管点出丁老的名号,丁老英名盖世,晚进这厢,早已经大感振奋了……”
“好一番花言巧语……”丁西山接道:“纵然是满口谎言,也听得人心头舒但,过了今夜这场风雨,老朽倒是指点你两手功夫,以示奖励。”
“多谢丁老的爱护,但愿今夜在丁老的神威笼罩之下,能够平安渡过。”江枫苦笑一下,住口不言。
“你倒是说下去啊!……”丁西山道:“难道几十个晚生后进的小伙子,娇滴滴的大姑娘,还真能移山倒海,闹翻这洛阳居不成?”
敢情他不是偏但敌人,而是轻视敌手?
“丁老,”江枫神情严肃地说,“堂口上人和内宫一系争逐权势,已非一日,咱们在各地都被迫落下风,洛阳居日进斗金,为目下堂口上最重要的据点,内宫中人,久存霸主之心,今宵之争,恐难善了!”
“你是说,他们会真刀真枪硬干了……”丁西山脸色泛起了怒意,道:“老夫既然来了,岂容他们得逞。”
江枫眼看已激起了丁西山的火气,心知不宜再火上加油,这个燃爆火药的事,留给梅花们去点吧!
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道:“说得也是,也许仗凭丁老和三大护法的威望,真能使他们知难而退呢?”
他没有忘记,给三大护法,也戴上一顶高帽子。
果然,三张冷冰冰的睑上,都泛现出了笑容。
七宝和尚只看得暗叫过瘾,几乎忍不住鼓掌叫好,江枫这小子虽然没什么江湖阅历,但却把准了江湖人物的性格,一番话挑拨起他们的好胜之心,离间既成,却又抽出涉足……等着一场好戏上演。
乖乖,这小子身负着高深难测的武功,胸藏了千般奸谋狡计,一个可当得十万雄兵,…
是个极可握的对手,但愿他会是个可爱的朋友……。
大和尚正想的入神,一个全身黑衣的大汉急奔而入,说道:“禀总管,梅花姑娘带着春、夏、秋八位花女和一批黑衣人已到了大门外面。”
江枫低声说道:“总管,别忘了向丁老请示!”
邓飞吁一口气,道:“丁老,他们已找上了门!请丁老裁夺。”
“好!让他们进来,老夫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都生了三头六臂。”丁西山不再自谦,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式,但也承担了这场劫杀的责任。
老奸巨滑的丁西山,终于入了圈套,只他一出面和梅花答上了话,就要承担胜负生杀的大贵重任。
但邓飞却有着大权旁落的感觉,一挥手,道:“去,叫他们进来。”
江枫侧转身躯,施展传音之术,道:“总管,解决了这场纷争,丁老也不会留在洛阳居,内宫一系有备而来,咱们几个人,应付不了。”
一语提醒梦中人,邓飞暗叫了两声惭愧,立刻改换一副笑容。
就是这一阵工夫,梅花已带着春、夏、秋,三季花女行了进来。
但梅花的身后,还跟着四个全身劲装的大汉。
江枫打量四个劲装大汉,年纪要比洛阳居的镖手、侍应大一些,都在二十五六岁左右,四个人一样的装束,一样的兵刃,背插一把弯月刀,斜挂一具革囊。
春花四女佩的长剑,荷花、菱花各佩双刀,桂花、菊花,手中提一只三尺长短的黑色棒子。
梅花却赤手空拳,未带兵刃。
四季花婢,用的兵刃不同,也证明了她们在武功修为上各有所长,她们本身的艺业,似是都各依本身禀赋习练,这是中原各大门派有所不及之处。
“邓总管,”梅花娇面上一片冷历,道:“杀死王副总管的事,你还记得吧!”两道目光由丁西山和三个灰衣老者的脸上掠过,盯注在邓飞的睑上。
邓飞淡淡一笑,道:“当然记得,王龙副总管以下犯上,不遵令谕,已为本总管下令除去,这件事已呈报总堂。
“杀人偿命,总管该听人说过吧?”梅花道:“今夜梅花奉命,来讨取这笔血债。”
“大胆,”江枫冷冷地喝道:“你是什么身份,敢对总管如此无礼?”
梅花斜腮着江枫,微微一笑,道:“韩副总管,没你的事,乖乖的退一边去,我欠了你一份情,你也许还能保住这个副总管的位置,反正你也作不了总管,何必跟着邓飞躺这次混水呢?”
邓飞一皱眉,忖道:“怪了,江枫这小子一睑冷厉,怎会有这么好的人缘呢?”
“梅花姑娘,你错了,”江枫冷冷地接道:“这洛阳居中的总管,为洛阳居中首脑,综理一切事务……”
“韩霸,我记得,我已告诉过你,我们到洛阳居来,是客卿身份,是来帮你们的忙……”梅花粉面上如罩寒霜,语气也转的
十分阴寒又道:“我已经劝过你了,尽到了心意,听不听,你自拿主意吧!”
江枫来再接口,却转睑望着丁西山,一副恭候裁决的神态。
丁西山两道目光,一直盯在梅花的身上打量。
敢情他已为梅花的娇美的容色吸引住了。
“原来是有了后援……”梅花神情冷峻的说,“想来是天马总堂派来的高手了?”
江枫心中暗暗打鼓,付道:“这几个老家伙如果为四季花婢的美色迷住,今晚上这场戏就无法唱得完美了,干算万算,竟然未算出这个大大的漏洞。”
“你叫梅花?”丁西山开了口。
“不错,姑娘叫梅花,”打断了了西山的话又接道:“天马总堂中人,最好不要介入这件事情,否则我们也只好向宫主请援了!”
“老夫认为,彼此之间,尚未闹到不可开交的时候,如果能及时悬崖勒马,”丁西山道:“可避免不少伤亡……”
“可以,”梅花说,“只要把杀死王副总管的凶手交出来,我们立刻撤走!”
江枫心中忖道:“丁西山早已怒火满胸膛,现在却温的像团棉花,难道他心中很畏惧内直实力吗?”
但闻邓飞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是本总管下令杀死了抗命的王副总管,姑娘一切冲着我来就是。”
他承担起责任,但也说明了杀人的并不是他。
“好啊!那就由总管抵命吧!”
打蛇顺棍上,不找凶手了,只找总管,这不是报仇,是明摆着的夺权,目光一掠桂花、菊花。
不用下令,只是一个眼色,桂花、菊花,已向前冲来。
江枫一横身,迎向二女,七宝和尚、胡萍、段九,也跟着站了起来。
但闻丁西山冷冷喝道:“都给我站住……”
江枫依言停下,但二女却未理会,桂花右手一挥,抓向江枫。
她们手中明明提着兵刃,但却收起不用。
江枫凝立不动,桂花纤巧的手指,快搭上了江枫的肩头,江枫仍未间避。
这份镇静的工夫,连桂花也心生敬服。
当然,江枫不是善男信女,有着任人宰割的气度,他在等,准备等到最后关键,再施反击。
果然,丁西山动了,右手拍出一股强劲的掌风,击向桂花,力道雄浑,迫的桂花不得不收回已搭上江枫左肩的右手,疾退三步。
江枫暗暗吁一口气,忖道:“这头老狐狸果然是狡诈百出,让人无法猜测出他下一步的行动。”
桂花淡淡一笑,道:“你终于忍不住了?”
“老夫既然来了,岂能眼看你们行凶、伤人。”丁西山拂髯一笑又道:“内宫一系,都是你们这种小姑娘吗?有没有能够作得主意的人,出来和老夫说几句话?”
梅花冷笑一声,道:“我就是能作主的人,什么话,尽管对我说吧!”
丁西山道:“好吧!打了小的,不怕老的下出头……”
“老匹夫,好大的口气……”
也许是梅花存心激怒丁西山,也许是她自负成就,真没有把丁西山看在眼中。
但一句老匹夫,确已激起了丁西山的杀机,怒声喝道:“小戏人,我活劈了你……”
挥掌下击,带起了呼啸的风声。
这一掌,力道奇强。
梅花竟然不闪避,右手食、中指二指一并,迎向了西山的掌心点去。
一股锐风,像锥尖一般刺了出去。
丁西山感受到掌风被那股锐利的尖锥穿过,大大吃了一惊,迫的他收掌闪避,也激起了更强烈的怒火,大喝一声,双掌连环劈出,展开一轮猛攻。
强猛的掌风,震得厅中物具摇动,也飘扬起厅中人的衣袂。
一代魔头,内力雄浑,果非小可。

但见梅花娇小、玲珑的身躯,在掌风交击中回转,指点、掌切,全用的斩脉突**手法,竟然把丁西山一轮强猛的攻势挡住,而且还常常迫的丁西山收臂缩拳,闪避反击。
邓飞只看的双眼发直,他原认为丁西山的精湛功力,赫赫威名,三五招就可以收拾了梅花,那知两人缠斗数十合,竟然是秋色平分。
表面上看,丁西山似是占了优势,梅花一直在丁西山强猛的掌风中回旋转动。
一开始就是这样,数十回合之后,仍是如此,丁西山的掌力不见衰竭,梅花的身法仍然是那么灵动。
但看的最吃惊却是胡萍、段九,想不到年纪轻轻,又有点娇弱的梅花,竟是一位如此难缠的对手……。
丁西山久战不下,胸中怒火高烧,但对梅花灵巧反击,心中又有些戒惧……。
这两种情绪混合成一种临敌时少有的犹豫,一直盘算着是否该全力出手,施展绝招置敌于死。
但如一击不中,也可招来梅花的拼命反击和对方全力群攻。
丁西山估不透江枫和七宝和尚技艺如何?只能把三位随行的护法作为算计的实力。
以梅花作为标准,三名护法,也只各抵一人,优劣之势,已约略可见,是个敌众我寡的局面,刚才的自负和一股怜香惜玉之心,顿然消失。
但同梅花一声娇笑,道:“天马堂的高手,也不过如此而已,当心,姑娘我要反击了。”
掌法一变,易守为攻,刹那间指、掌幻起,环绕在丁西山大**、要害之间。
果然是,立刻搬回了劣势,迫的丁西山,有点手忙脚乱,应付不暇。
江枫冷眼旁观,发现了梅花有如附身影子一般,紧随在了西山的身形四周,完全是近身肉搏。
丁西山不及梅花灵巧,近身之搏,先已吃了大亏,空有一身深厚的内功,雄浑的掌力,却无法发挥出来。
这就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梅花以智慧选择了对已有利的打法。
江枫正想开口,提醒了西山,只要把梅花逼出三尺以外,这场搏斗鹿死谁手,还很难说,但如像这样的打下去,肯定了西山非败不可……。
用不着梅花伤他,单是一个累字,也要把丁西山拖倒。
但话将出口时,江枫心中一动,又改变了主意闭口不言。
梅花是敌人,但天马堂中的丁西山,也是敌人,一旦丁西山毁在了梅花手中,天马堂可能有更激烈的反应,这座洛阳居,就成了他们互相争夺的重点,内宫一系中人,如若败了,自是也不甘心,亦必造派高手增援。
这洛阳居日进斗金,谁也不愿意毁了它,谁也不愿退出去!
这座小小的地方,岂不是成了内宫和天马堂的高手搏命之处,惨烈的血战,在暗中进行,谁都不愿张扬。
我江枫只要在中间维持一具微妙的平衡,不让他们任何一方获得绝对优势,恶战就会持续下去,对内宫和天马堂的实力,大作消耗……”
江枫想到了得意之处,忍不住嘴角间泛起笑意。
但邓飞一直在暗中留神着江枫,经过了今夜的一番冲突,邓飞对这位属下的才智,又作了一次评估,只觉他不但武功难测,用间行谋,无不高人二等,这个人一定要好好地拉住。
看场中搏斗,丁西山由盛而衰,已处劣势,江枫却泛起笑意,忍不住低声说道:“副总管,你看这场仗再打下去,会有一个什么结果?”
江枫心生警觉,转过身子,低声说道:“丁老以己之短,对人之长,吃亏太大了。”
邓飞道:“这开始一战双方都是主脑对搏,如若丁老不幸落败,咱们就十去七人,再想挽回大局,只怕是不太容易,那时,我们这总管和副总管的职位,不但要拱手让人,能不能保住性命,也很难说了!”
江枫心中暗道:“看起来,邓飞是真有些急了,这个人对我越来越信任了,由他坐主总管的位置,对我们的活动,倒是方便不少……。”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以属下的看法,丁老不应该败,只要他把搏斗的方法修正一下,也许就可以扳回劣势!”
“要如何修正呢?”
“总管可以提醒丁老一下,要他把梅花逼开三尺……”江枫说:“然后,丁老就可发挥出深厚的功力,以强猛的掌力,压制敌人的灵巧变化,使梅花无法尽展所长。”
“对!我也是这个看法……”邓飞接道:“梅花如此顽强、难缠,实出一人的意料之外,但不知其他的八位花女武功如何?”
“以属下的看法,梅花是四季花女之魁,花女中没有人强得过她。”江枫道:“倒是那四个身佩弯刀的年轻人,都是杀手型的人物,刀法上必然有出人意表的变化,不可轻视。”
邓飞点点头,道:“那是说丁老这一仗,绝对不能败了……”
“对!总管快提醒一下丁老,再这样打下去,他已经支撑不了好久,就要伤在梅花手中。”
“丁老!用不着和一个小丫比试招术、身法……”邓飞提高声音,道:“以丁老深厚的内功,以泰山压顶之势,强打力攻力克强敌,就胜数可期了……”
这番话说的十分明显,丁西山自然明白,突然退后三步,疾快的劈出了两掌。
两掌合一,汇集成一股强力的暗劲,挡住了梅花的攻势。
梅花被掌力逼近了三步,正想欺身再上,但丁西山已不容她再施故技,长拳、快掌,一轮猛击,果然,把梅花逼挡在三尺之外。
这一下,轮到梅花吃苦头了,她被逼在三尺之外,掌、指都无法近敌之身,完全无法对了西山构成威协:倒是丁西山可以从容的运掌出击,逼得梅花纵跃闪避。
这当儿,突有一个黑衣人,大步行出,道:“把这个老匹夫交给属下吧!”
他口中说话,弯刀已经出鞘,话说完,一溜寒光,已攻向了丁西山。
但闻一阵刺刀破风之声,一把鬼头刀横里飞来,架住了弯刀,道:“你小子想打,就由老夫啥你玩几招。”
一个灰衣护法,人随刀至,挡住了黑衣人的面前。
黑衣人手起刀落,喇喇喇!连攻了三刀,三刀如一,串成一片寒光。
灰衣老者手中的鬼头刀,如涌起的一围光圈,硬把三刀接了下来,道:“说说看,你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老夫刀下不斩无名之卒。”
黑衣人冷冷说道:“你是——”
“天马总掌护法刘清。”
“弯刀十三号,你拿命来吧!”
弯刀一转,突然由一个怪异的角度中刺了过来。
刘清心中一惊,他刀封四路,卸料不到弯刀的攻势,竟从一种极不可能的角度攻了出来。
这就斗得刘清有点手忙脚乱,快退两步,才把一刀架住。
弯刀十三号,冷漠一笑,道:“你死定了!”
陡然以身护刀,直向刘清扑来。
刘清身经百战,却从未见过这种打法,人在前,刀在后,这不是诚心送命吗?
就在他心中一犹豫间,锋利的弯刀,深入内腑。
剧烈的疼痛,反使得刘清的神志忽然清明。
不用查看伤势,刘清已知道自己活不成了,那一刀切开了心、肝要害,暗中提聚了数十年修练的一口真元之气,鬼头刀一式横斩,寒芒流动,生生把那黑衣人腰斩两断。
刘清全力挥出一刀之后,前胸开裂,鲜血狂喷,身躯倒地,气绝而逝。
好惨烈的一战,交手两招,一刀一命。
丁西山急劈两掌,逼退梅花,望着刘清的尸体,长长吁一口气,道:“同归于尽……”
“不错,”梅花冷冷接道:“他们修习的就是一击夺命的武功,只求一击杀敌,自身的安危,从不计较,这就是死士,那一位愿意再试一次……”
江枫也被那一刀所动,目光转注到三个黑衣人的身上,只见他们神色冷静,对同伴之死,完全无动于衷,那股轻谈生死的冷漠,看的人心生寒意,心中忖道:“这才是真正可怕的敌人,只不知他们是为药物控制神志,还是经由一种特殊方法训练出来的死士,很可惜,刚才未能全神贯注,看清楚他的出刀方法,是否有破解的办法?”
这时,一个黑衣武士,已经步行了出来,缓缓拔出弯月刀,说道:“弯刀十二号,那一位不怕死的,请来一试。”
这些人没有姓名,只有一个数字代号,表示出他的身份,这说明了,他们不会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只是一种争霸江湖的工具、杀手……。
这些人能把刀法练到诡奇莫测的境界,一刀取命,必具有相当的天份,这样的人,又怎肯舍命为人,甘作杀手,看他们神智清明,又不似被药物控制的人,问题必然出在训练的方法上,找出个中的隐密,才能解去这些人的束缚。
江枫想到了关键之处,暗中下定决心,集中全力找出个中的神秘原因。
但闻梅花冷笑一声,道:“诸位既然没有胆敢迎战的人,那就束手投降吧!我们只要惩处元凶首恶,不会多作杀戮……”
江枫收摄心神,转眼看去,只见两个灰衣护法和丁西山脸色铁青,一语不发,神情十分尴尬、怪异。
那是心中既不甘受梅花言语讽激,又不敢出面迎战,愧恨交织而成的感觉,形成的怪异神色……。
第八回洛阳居风静暗流涌
但整座大厅中脸色最为难看的,要算是邓飞了,他心中明白,梅花口中的元凶、首恶,就是指他而言。
如果,丁西山决心罢战退走,只有他必须放手一战,因为,他心中很明白,战死虽然可怕,但被擒将更为悲惨,那将是求活不能,求死不成的悲惨局面。
心中凛怀畏惧,使得邓飞竟然不敢妄插一言,生恐多言招祸,使得丁西山借机下台。
因为,邓飞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主丁西山击败梅花的一战上。
江枫默查场中情势,心知无法激起丁西山的斗志,想保住洛阳居这个据点,只有挺身迎战了。
但这个据点,决不能失去,挺身而战,也是最坏的打算,心中盘算了一阵,缓缓说道:
“丁老,弯月刀的武士,似乎是专业杀手,他们以自己的性命,争取杀人的机会,只要能避开他致命的一击,他们就任凭宰割了。”
“有道理啊……”丁西山说道:“你们洛阳居的人,也该有人出面,试试这些杀手的威力了。”
“说的也是,洛阳居中的人,应该出面了,”江枫道:“那就由在下先挡这一刀试试,不过,丁老和两位护法要看仔细,韩某人以命犯险,给三位一个审查敌势的机会,但如要保住洛阳居这个据点,还要靠三位之力了。”
“好!老夫答应你,”丁西山说,“只要你出面接下这一击,不论你是生是死,以后的事,由老夫和两位护法承担起来,拼上我们几条老命就是。”
“有丁老这个话,在下死而无憾……”江枫目光转注到两个灰衣老者身上,接道:“两位护法,怎么说?”
“我们唯丁老之命是从,”两个灰衣老者,齐声说道:“韩副总管舍命试刀,老夫等相信,必可找出破解那一刀之法。”
江讽道:“好!诸位一言如山,韩某人信得过……”举步向前行去。
“韩霸,你为洛阳居舍命就义,邓某人绝不会忘记你一番忠心豪情。”邓飞认定,江枫必死于那一刀之下。
“在下受总管爱顾、提携,理应舍命报效。”
“副总管,让齐某人代你接这一刀……”七宝和尚大步而出。
这就是正邪之间的不同之处,邪以利害为主,正以义理为先,七宝和尚感觉到江枫是主持大局的人,不应以身涉险,就抱着牺牲自己的心情,冒险出战。
胡萍、段九争先恐后的行了出来,但却被江枫挥手拦住,笑道:“退回去,好好保护邓总管……”举步行近黑衣人,伏身捡起了地上的弯月刀,接道:“来吧!在下就以这柄弯月刀,接你一招。”
梅花冷冷的注视了江枫一眼,值:“副总管果然是忠心护主啊!”
江枫道:“大不了一条命嘛!这就叫人死留名啊!”
弯刀十二号回顾了梅花一眼,似是在请示机宜。
这些杀手,悍不畏死,但却又具有了绝对服从的精神,江枫也不得不佩服,这是极为成功的训练了。
“杀!”梅花神情冷肃地下达了令渝。
杀字出口,人影飞起,弯月刀化成了一道寒芒,斩向江枫。
江枫手中的弯月刀向上撩起,刀光幻化出一圈银光,护住胸腹要害。
但闻一阵金铁交鸣,弯刀十二号攻出的凌厉一刀,竟被江枫接下。
丁西山和两个灰衣护法,都全神贯注看江枫接这一刀,江枫接下了,而且平安无事。
“哼!韩副总管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梅花冷冷说道:“我倒是看走眼了!”
“过奖,过奖……”江枫道:“区区只是全力运刀,把防守的刀势集中于尺许方圆之处,勉强接下一击罢了。”
人的感受很奇怪,刘清被弯月刀十三号武土,发刀取命,使丁西山、邓飞等个个胆颤心惊,但眼看江枫竟能接下这一记弯月刀,立刻又有着不过如此之感,气势为之一振。
江枫不但接下了一刀,也简明的说出了他接下这一刀的方法。
那是全力运刀,定战迎击,护住胸腹要害。
丁西山微微一笑,道:“老夫几乎被这一刀唬住了。”目光转注到左首灰衣老者身上,接道:“周护法,洛阳居的韩副总管虽能接一刀,只可惜他已无反击之力,周兄去接这一阵,不用手下留情了。”
言下之意,仍极轻视江枫。
“是!周某人全力以赴。”缓步行出,同时抽出了兵刃。
那是一面彩色艳丽的长形八卦牌,周边锋刃如刀,柄长一尺五寸,牌长两尺八寸,横宽也在两尺以上,这种外门兵刃,不在二十八般兵刃之内,最大的特色是,具有盾牌的作用,防守面很大。
丁西山要他出战,显然是心中早有计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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