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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淡淡一笑,道:“韩某人自出道以来,还是第一个被人瞧破我戴了人皮面具,足见高明,不过,韩某人也有苦衷,现在内宫中人已派出了六大杀手追杀我,如若我韩某取下面具,显露出本来面目,天下杀手,全要集中一处,以取我之命为首要之务了。”
“你不但胆大包天,而且口舌如刀,……”申雪君道:“杀了你,我一样可以取下人皮面具,看到你真正的面目,我不相信你叫韩霸,也不相信凭空会跳出你这么一号人物,树有根,水有源,也许我们还是昔年旧识呢?”
江枫笑一笑,道:“看来,副总堂主的误会很深,我可以告诉你,咱们绝对没有见过,所以,在下用不着亮相了,要见在下的真面目,只有一个办法,杀了我,再取下我的面具。”
“好狂的口气,杀……”申雪君真的忿怒了,这些年来,她养尊处优,哪里受过如此的戏弄?
八道剑光,暴射而起,寒芒展布,忽之间,布满了整座的大厅,似是一团光山般,压了下来。
当真是绵密如网,雀鸟难渡。
刁鹏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就没有见过如此的剑网。
江枫也看的有些惊心,一提真气,运集了全身功力,身子升起,迎向剑网,一道翠绿色的光芒,同时飞起。
八剑合一的凌厉剑芒,终于逼的江枫亮出了兵刃。
但闻一阵叮叮咚咚的脆响,绵密的剑网,被荡开了一个大洞,江枫破网而出。
“翠玉刀……”申雪君惊道:“天狐夫人的随身兵刃,怎会到了你的手中?”
“不错,正是翠玉刀……”江枫道:“这八大剑士手中的磁力剑,能使各种兵刃失控易位,可惜,它吸不住翠玉刀。”
“他们不用磁剑的引力,照样可以取你性命!”
但见八个红带剑士,用力一推剑柄,剑身上突然脱下了一个剑套。
原来,那些剑士的实剑之上,还戴了半个剑套。
所谓的半个剑套,是套在长剑的下半截,看上去,这把剑有些怪异,但却非常实用,半截剑套上的强大磁力,在灵活的操作下,常常会生出意想不到的妙用,引开敌人的兵刃,那虽是毫厘之差,但在高手搏斗中,就是致命的失误了。
这些剑土,不但内功深厚,技艺精湛,而且兵刃的设计,也费尽了不少心机,似乎住何一点微未小节,都在力求完善、犀利。
江枫心中重新作了一番评估,决心全力施为,一举间搏杀强敌。
不过,一番交手之后,江枫心中也明白这八个剑士,极善合搏之术,一下子杀死八人,是一件绝不可能的事,江枫迅速的想过了本身几招杀手、绝技,就想不出任何一招武功,能有如此强大的威力。
泛升在心头的杀机,突然间淡了下来,近日的江湖历练,使得江枫学会了审度敌势,三思而行,感觉到一击无法成功,立刻改变计划,准备先找出敌人剑法上的缺点后,再行反击。
但闻申雪君冷冷说道:“就算天狐夫人还魂重生,也无法逃过今日之危,翠玉刀法中以天狐七斩,最为凌厉凶悍,你可以施展出来试试?”
听口气,她对天狐夫人似是十分了解。
江枫对三位师长的往事,虽非十分了解,但却隐约知道三位师长之间,也有着一段情仇、恩怨。
但三个人都识大体,终能抛弃个人的好恶之念,合力造就出他江枫这个人,使三大奇人的绝技,集于一人之身,以避免各传衣钵,引发了彼此不服对方的心态,贻误大局。
“天狐武艺,以轻功、暗器见长……”江枫忍不住辩道:“翠玉刀法中天狐七斩,应该不列入天狐绝技之中。”
申雪君脸色一变,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天狐夫人的弟子吗?
她自称盗亦有道,为什么会收个大男人作衣钵传人?”
看她激动神色,江枫心中突有所悟,暗道:“莫非三位师长之间的恩怨情仇,和她有关吗?”
但闻申雪君接道:“说话呀!我也许会放你一刀,如若你默不作答,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江枫突然躬身一礼,道:“老前辈认识天狐夫人吗?”
“哼!就算她血肉化泥,尸骨化灰,我也能认得出来。”
“看来,老前辈对她的恨意甚深……”
“不要叫我前辈……”申雪君接道:“天狐门中弟子,不配叫我。”
江枫叹息一声,道:“天狐夫人已逝世七年了,老前辈的积恨,也该消去一些了,……”
“她真的死了……”申雪君道:“狐计多端,谁能相信那头狡猾的恶妖狐呢?”
“老前辈,这就不厚道了……”江枫冷然说道:“晚辈说的全是实话。”
申雪群突然叹息一声,道:“老妖狐真的死了,我还真的有些难过!”
“父债子还,师欠徒还……”江枫道:“在下愿代师偿还旧债。”
申雪群两道清澈,冷厉的目光,盯注在江枫的脸上瞧了一阵,道:“你真是狐门弟子?”
“是!晚辈承受了天狐夫人大部分的技艺。”
申雪君突然长叹一声,连连挥手,道:“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可是……”
“不要可是了,这里的事,我替你扛下来,我保证不会有人追杀你,记着,在你师父的坟前,替我说两句话……”申雪君神情转变的十分伤,道:“我恨她,也爱她,昔日情仇一笔消,让她安心的休息吧!”
江枫听得一怔,暗道:“刚才她咬牙示恨,大有誓不两立的气概,此刻却又黯然神伤,有着痛失良友的悲苦,当真是仇中有情,情中有仇?她们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情仇呢?”
“还不快走!等一下,我可能会改变主意?”
“多谢好意,在下还未领教这八位剑士的高超剑法,走的也一不甘心。”
“就凭你师父那几招天狐刀法,绝对不是他们的敌手,快些逃命去吧!”
看申雪君说的十分认真,江枫心中忖道:“那就更要除去他们了,留下他们,岂不是一大祸患。”
心中念转,突然大喝一声,翠玉刀突然攻向一个剑士。
翠玉刀化作一道碧芒,电射而出。
这一刀看似平谈,但却威力无穷,那剑土举剑一封,竟然未能封住。
碧光中射出了一道血泉。
玉刀正中咽喉。
江枫这突然一击,刁鹏有着大出意外之感,忍不住叫了一声!
申雪君却失声叫道:“穿喉一剑,你……你是金丹书生的什么人?”
“弟子,……”江枫神情肃然地说道:“老前辈也认识他了?”
“你也承继了金丹书生的衣钵……”
申雪君似是突然陷入了一种沉痛的回忆中,脸色苍白,肌肉颤动,内心之中受到的冲击,似是很大。
“不错……”江枫道:“晚进承继他们的技艺,也承继了他们的心愿。”
“他们有什么心愿,……”申雪君道:“对我报复,还是要杀掉夏天同!”
“没有,他们的晚年修养,都已进入了化境,胸中早已不记仇恨,那里还会有杀人的念头……”江枫道:“他们念念不忘的是武林正义、江湖大局,他们的心愿就是江湖重光,再见天日,老前辈是他们的故旧,希望看在两位老前辈的生前交情,助晚进一臂之力,完成他们的遗志……”
“你想的很好!我个人也有这份意愿,可惜,我不能……”申雪君道:“你几时见过,有人拿着对抗敌人的刀、剑,来杀害自己?”
“原来,你就是制造这一次江湖大劫的人?……”江枫神情冷肃地说,“有些事,踏破铁鞋无觅处,但鸿运当头时,却又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要想的太简单,我不过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对你来说,却是大大的不妙了,……”申雪君道:“你必须先闯过这八个剑士困杀……”
“在下原也没有逃避的打算,……”江枫道:“你可以下令她们出手了!”
申雪君似是突然受到了一下针刺般,全身颤动了一下,右手挥出喊了一个杀字,忽然转过身子,快步而去。
江枫没有机会看清楚过程,因为七个剑土,已展开了凌厉的攻势。
以刁鹏见识之广,搏杀之多,也没有见如此凶厉的攻势,像七道暴起的闪光,七道寒芒,同时攻向江枫。
七只剑在接近江枫时,突然幻化出一片光影,光织成一片剑幕,掷向江枫。
那真是滴水不露的一击,令人眼花缭乱,莫可预测。
也是无法闪避的一次完善攻势。
江枫没有闪避,因为,没有任何一种身法能够闪避开这么绵密的一击。
唯一的办法,就是全力承接下来。
江枫飞身而起,迎向剑幕。
人在飞起的同时,一道碧光绕身而起。
就是那么一跃之间,翠玉刀已和人合而为一。
但闻一阵金玉交击的脆响,有如珠走玉盘,一大片闪光的白芒环围着一碧光在门转、流动。
这那里像用刀、剑在拼斗,倒像一次极难见到的自然景观,一大一小两团滚动的光芒在冲击。
虽然刀剑都握在他们的手中,但精妙熟练的刀剑招术变化,已到了刀、剑之最高的境界,像传说中的剑仙一般,刀、剑人合而为一。
刁鹏看呆了。
申雪群也看呆住了。
这八个经过长期训练而成的剑士,在她的心目中无坚不摧,他们是精挑细选,千中寻一的学剑人才,再经训练淘汰,一百多人,入选为红带剑土的只不过一十八人,除两个成就特高,另有任务外,余下十六人分作两组,每组八人。
以他们剑术之精,实已至绝顶高手的境界,天下用剑高人,以一对一的,已然不多,能以一对八的,是绝无仅有了。
但江枫就是绝无仅有中的一个,就那么巧妙的碰上了。
事实上,这不是巧合,几乎是必然的结果,双方都花了十几年的心力,在良师严厉的督促下,习练出一流的武功,要对抗的人物,也将是一流的强敌,申雪君因震于韩霸之威,才带了这第一流的剑士赶来,不惜泄露出天马总堂中隐藏的秘密实力……
当然,内宫一系中人苦苦相逼,天马堂马准备亮出一些实力,让对方知难而退,却不料,遇上了真正的强敌。
江枫的“穿喉一刀”能一举杀死了一个第一流的剑手,固然是金丹书生的刀法精妙,诡异多变,令人难防,但江枫如不能把刀法练入化境,也无法一击取命。
但金丹书生加上天狐刀法,也无法抗拒这七大剑士的合击。
但江枫竟然能支撑下来。
翠玉刀和七只精钢长剑,撞击了数百次后,停了下来。
双方落着实地。
江枫和六个剑士一样,面色苍白,不停的喘息。
显然,双方都耗尽了体能,无法再支撑下去,不得不停下休息。
不同的是江枫以一对七。
如若江枫有机会一对一的和这些剑土动手,相信没有人能避开金丹书生留传的三大绝技之一“穿喉一刀”。
申雪君脸上闪动起杀机,冷冷说道:“现在,你还能接我一击吗?”
“申大姑娘,这时刻,你出手对付一个晚进,不怕落人话柄吗?”
大厅门口处,出现了一个红光满面的青袍大汉,接道:“如若申大姑娘一定要出手,只由区区舍命牵陪了。”
申雪君冷厉的目光,盯住在青袍大汉的脸上,道:“你是谁?”
显然,她认不出这大汉的身份。
但江枫已听出来,他是七宝和尚装扮。
张四姑易容术果然是绝妙无方,申雪君的过人眼力,也瞧不出一点破绽。
“申姑娘最大的错误之一,是低估天狐夫人的技艺,天狐针能借风力伤人……”青袍人没有回答申雪君的问题,却自说自话的接道:“你带来七个剑士,都已经伤在天狐针,两个时辰内不施术救治,他们就死了,你一举间失去了八大剑土,要如何向总堂主交代呢?”
申雪君脸色一变,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是真的……”一个红带剑士说,“我们虽中了天狐针,但仍有再战之能!”
申雪君道:“那只有加快你们死亡的速度了……”
“红带剑土,视死如归!”七个剑士,同时高声回答。
“就算你们愿意战死,我也不能让你们死,跟我走!”飞身一跃。
出了大厅。
七个剑士同时飘身而起,随后追去。
但见人影一闪,大厅一角处,突然闪出了两条人影。
竟是两个小狐女,吟雪、吟霜。
青袍人对二女点头微笑着,行入了大厅。
“果然是天狐百变,我和尚就没有瞧出来,你们的隐身所在?”
“这是张姨的潜木术……”吟雪道:“可不是天狐门的武功。”
“五行潜术,果然是神乎其技,我和尚今天是大开眼界,心里想不服也不成了。”
“和尚伯伯,有事求我们尽管什口,用小着这样灌迷汤了……”
吟霜微笑如花地说,“不过,我倒要先请教和尚伯伯一件事。”
“行!十件八件都行,和尚,”接道:“一股脑儿说出来。”
“那七个剑士的剑法如何?”
“高明无匹,剑术之精,已综合了天下剑法之长……”
“他们和江大哥交接百招,不分胜负,当然是第一流的剑手……”吟霸道:“他们多死一个,江大哥就少了一个劲敌,你知道他们中了天狐针,十二个时辰后,针随行血,**心脏,必死无疑,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不告诉他们,他们也已知道,……”七宝和尚道:“何况,厅门距此,有四丈之遥,你们的江大哥,已内力耗尽,申雪君真要出手,他未必能接得下来,和尚也没有自信能及时赶到。”
“原来如此,是我错怪你了,……”吟霜立刻认错又道:“和尚伯伯要什么?吩咐一声吧!”
“和尚想学一点五行潜术,两位姑娘,能否成全呢?”
“这就奇怪了……”叶雪道:“五行潜术是张姨的独门奇术,我们只是初学乍练,和尚伯伯只要肯开口,我保证张姨会一口应允。”
“这样吧!……”吟霜接道:“你不好意思开口,我替你说一声,而且保证你如愿以偿。……”
江枫突然睁开了眼睛,笑道:“大和尚想学你们的五行潜术,必然有绝技回报,两位怎么忽然间狐性消失,变成了纯洁小姑娘了?”
“明白了,和尚伯伯要用什么交换呢?……”吟霜道:“我传你潜木术,是五行潜术中施用最多的一行。”
“我传你潜土木,潜水术—…、”吟雪道:“至于潜金、潜火,我们自己还未练好,那里还能传人?”
“学会了水、木、土三行潜术,巳可行遍天下,金、火二术,不练也罢,不过,和尚可没有那么多本领交换,只能传两位姑娘一段小曲儿了……”
“什么?学唱歌呀!和尚伯伯,你可是真能搅和呀!……”吟霜道:“这本领,不用你传授,我们已经唱了十几年了。”
她虽是妹妹,但却一向用字尖锐,一针见血,同样一句话,兑的就比吟雪刻薄了。
七宝和尚微微一笑,道:“就是听到两位一副好歌喉,我才想教两位一段曲记词。”
“她们行么……”江枫神情肃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就不成,……”
“是的!你是不行,但和尚观查过了,她们两个可以,不但可以,而且,可以速成,三个月,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雪、霜二女虽然不知道两人谈的什么?
但见江枫严肃的神情,已知是重大事情,立刻收敛起娇态媚笑,恢复了端壮的少女形象。
“这就叫在下想不通了……”
“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七宝和尚接道:“你已十得其九,总得留点缺陷美吧!”
江枫道:“这可是一件……”
“一件动人的词曲,能使人心旷神怡……”七宝和尚打断了江枫的话,接道:“由两位天赋上佳歌喉的小姑娘唱出来,一定更为动人!”
二女绝顶聪明,心中早已有数,大和尚传授的定是惊天动地的绝技,立刻躬身一礼,道:“我们知错了,大师成全之恩,绝不忘怀。”
“这就不敢了……”七宝和尚道:“和尚痴长几岁,叫我声和尚伯伯,和尚斗胆承认了,但如叫我大师,那就有些高抬我了,论技艺,咱们平辈论交,何况,和尚教你们一段词曲,换到了三行潜术,怎么算都不吃亏。”
“好!我已大体恢复了……”江枫道:“你们去互传技艺,我该回房去好好休息下了。”
“还有两个杀手没有现身,……”吟雪道:“小心些啊!我和妹跟着大师学唱歌,暂时不能保护你了!”
“胡氏父子,段氏师徒,都已脱胎换骨,这点事,他们担得起来……”七宝和尚笑道:
“何况,还有张四姑,……”
“很不好的消息,三宫主到了长安,天王门人,也住进入洛阳居了……”张四姑一身黑衣,疾奔而入。
七宝和尚对刁鹏一挥手,刁鹏急急退了出去。
“他们是否见过申雪君?……”江枫道:“这么一个巧法,会不会三方面早已有了预约?”
“应该不会……”张四姑道:“申雪君带来了强大的实力,大概是有意要炫露一下,但她没有想到会碰上你这么一个扎手人物,闹得灰头土脸,狼狈而逃,她心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尽快把消息传回天马总堂去。”
“大姐,可有了应对之策?……”
“暂不招惹天王门,只要他不找上门来生事,我们就尽量容忍,……”张四姑道:“就算找上门,也不要形成对抗,那会立刻造成他们三方联手的可能,你尽量躲起来,由大和尚来应付,我知道和尚装作、论讹的本领,唱作俱佳。”
“夸奖、夸奖,……”七宝和尚接道:“但和尚佩服高见,少了天王门从中牵线,内宫一系中人,还不便和天马堂言归于好,双方也无法交换重要的情报,这就留给了我们很大的周旋的余地,所以,对内宫一系中人,要穷追猛打……”
“大姐的意思是,要一举搏杀三宫主……”江枫道:“只不知此时是否时机恰当?”
“你已经把事情推到了悬崖边缘,……”张四姑道:“已经无法再组和下去,申雪君只要说出你师承身份,天马堂立刻会动员了全部力量对付你,而且,也会尽可能和内宫一系中人沟通,以便集中全力。”
“说来惭愧,小弟还是火候不足,忍不下那一口气,被申雪君几句话激出心中的隐密……”
“你也不用自责,老实说,骗不过她的,她对金丹书生的技艺十分熟悉,他们本是一对情人……”
张四姑似是知道说溜了嘴,突然住口不言。
“说下去啊!……”江枫道:“三位师长的情仇纠缠,我也听过一点,只不过,他们说的含蓄,我又不能追问,知道的不够详尽,目下江湖的情势,似是已和他们个人的往事情仇,纠结一处,我如不知内情,岂不是有害大局吗?”
“说的有理……”张四姑道:“个人之间的恩情是非,有很多不足为外人道,天狐夫人告诉我一些,金丹书生也和我作一次长谈,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有些隐藏。”
“大姐,我想知道的,也不是全部细节,只是一个大概的情形,让我了解到他们之间的纵横关系,那就够了。”
张四姑沉吟了一下,道:“大和尚,我来说,如若有说不清楚的地方,由你来补充。……”
“这个,和尚无法从命,我没有见过金丹书生,和天狐夫人,也只有匆匆一面之缘。……”
“但你认识无相大师,……”张四姑道:“这位高僧,从来是金口难开,我见过他三次面,他对我点头微笑三次,连一句也不跟我说……”
“你可以问他呀!……”七宝和尚笑道:“找机会要他开口,在你张姑娘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我费了无数口舌,只听到一句佛号,……”张四姑转向江枫,问道:“他传你武功,应该说过不少的话,你们之间,可能是说话最多的人了?”
“师父,传我武功时,非常细心,解说也很详尽,……”江枫叹口气又道:“但他从来没有和我谈论过江湖中事,当然,也没有说过他私人的事情。”
“他如肯多说几句话,也许事情还不会闹成这样一个局面。”
“这一点,和尚不敢苟同,阴谋早已在暗中进行,九华盟约过程中,他们三位都已经受到了很重的伤害,但他强运内功,逼住伤势,不让发作,震住了夏天同等,使他们不敢妄动,但也造成了他们三位无法补救的内伤、功力损失大半。……”
只听一阵步履之声,胡元急奔而入。
江枫道:“有事情?”
“是!梅花姑娘有急事,请副总管到梅花厅中一叙。”
“梅花现在哪里?”
“大厅外面……”胡元道:“正在和邓总管说话。”
“大概是三宫主也到了洛阳居、要见你一面……”张四姑道:“你有什么打算?”
“先去见见她了……”江枫双目中杀机一闪,低声接道:“如果情势不利,我就出手杀了她。”
“三宫主不是等闲之辈,一击不中,……”张四妨道:“那就造成了誓不两立的局面了。”
“大姐低估小弟了……”江枫道:“如果我乘人不备,突起发难,天下难够避开我这一击的人,大概不会太多。”
“这一点我相信,但如敌人有备呢?”
江枫微微一怔。
“兄弟……”张四姑笑道:“你这个韩霸的恶名,早已传扬在外,都知道你身负一击取命的绝技,见你之前,岂会无备,为什么一定要在武功上拼出胜负呢?”
“大姐的意思是……”江枫若有所悟的问。
“换一种方式对付她……”张四姑道:“取下你的面具。……”
“我懂了……”吟霜接道:“江大哥,张姨要你施展美男计!”
江枫只听得脸上发热,幸好睑上戴了面具。
“我赞成张姨的主意……”吟雪说,“动手拼命,是最后的办法,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
张四姑接道:“‘惑心术’应该可以克制住三宫主的媚功,她是媚术造诣最深的高手之一,你如能胜过她,那就证明了‘惑心术’确为天下第一奇功。”
“如是小弟反为对方所制呢?”
“那也就证明了‘惑心术’并不可恃……”张四姑道:“我们尽快找出一种可以拒抗大敌的武功。”
江枫道:“大姐,世上真有那种武功么?”
“有!不过,练起来牺牲太大,但情势迫人,说不得只好认命了,……”张四姑神情肃然地说,“去吧!试试惑心术,如若不行,立刻出手,一举击杀她。”
“我……”
江枫欲言又止地举步向外行去。
张四姑低声对二女说道:“咱们赶去支援,如若他的惑心术制不住对方,就会被对方所制,咱们就立刻发动袭击,记住出手要狠,不可留情,一击不中,就会害了你们的江大哥。”
吟雪、吟霜应了一声,飞身而去。
“大和尚,接近梅花厅,单凭高明的轻功不行,……”张四姑道:“你不用去帮忙了,回去作番布署,作最坏的打算,把欧阳昭和罗兰,也调进来,顺便通知一声老叫化子,这一仗打不赢,就撤出长安城。”
“阿弥陀佛!但愿江少侠能胜得三宫主,他们如能唱出一名金榜乐,这一战就好打多了。”
张四姑微微一笑,道:“你和尚什么都懂吗?”
“和尚没有吃过猪肉,可是见过猪走路啊!”
张四姑微微一笑,接道:“江枫占有七成胜算,我们集中人手,希望是备而不用。……”
“我说呢!张姑娘令如山,原来是心中早有成算……”七宝和尚低声道:“他是统军主师,不能让他受到挫折,那会伤了他的信心。”
“我担心的是他自信太强,颇有目空四海的气概……”张四姑道:“我倒希望他遇到一点挫折,让他提高一些警觉,对大局,也许更有帮助。”
“唉!如论单打独斗,天下高手,能够胜过他的,确然很难找出一个来了,……”七宝和尚道:“他身兼三家之长,就算无相大师复生,金丹书生还魂,天狐夫人再现人世,也无法一对一的胜得过他。”
“最担心的就是这些了,他一把翠玉刀,独斗八位剑土,申雪君现场目睹。……”
“是的!她本来下令出手之后,人已离去,不知何故,突然又回厅中,眼看着这场搏杀结束。……”
张四姑打断了七宝和尚的话,接道:“就各方资料研判,那位天马总堂的堂主,大概是夏天同了,这个人智计百出,心狠手辣,如若得到了申雪君的报告,必会千方百计的算计江枫。”
“对!这倒是一件大麻烦了,夏天同能一举算计了无相大师、金丹书生、天狐夫人,三位旷代奇侠,全力对付江少侠,我和尚就不知道如何去防范!才能保护到江枫的安全了?”
“所以,咱们要用心设计一番……”张四姑道:“办法也不是没有,等我自觉想的完全了,再和你仔细的商量一下。”
“好!我和尚全力配合,水里火里万死不辞。”
张四姑一扬手,转身向一堵墙上冲去。
明明是一道墙,但张四姑撞上了墙壁,人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好高明的潜土术,谁要得罪了这么一个人物,当真是觉也睡不安了……”七宝和尚心中念转,人却飞跃而起,高大的身躯,有如蝙蝎宵飞,竟由一扇半开的小窗中穿越而去。
他不愿以改扮的面目,见到邓飞,展了一次绝世轻功,胡元看的呆住了,这些人,个个身负绝技。
再说江枫行出大厅,梅花已和邓飞双双迎了上来。
“是不是三宫主的大驾到了洛阳居,……”江枫目睹梅花,道:“找我去当面问罪?”
“是三宫主的芳驾到了……”梅花道:“但是不是当面问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她指名要见你,我只好来请了。”
邓飞一只碧光闪闪的魔眼中,奇光暴射,看着江枫,也不知道他心中是难过,还是怨忿,惊奇,低声说道:“老弟,你骗得我好苦啊!”
“总管心中如有疑问!等我见过三宫主回来,再详作解释如何?”
“老弟,用不着解释了,……”邓飞说,
“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是空话,只希望你老弟多多珍重,不但,洛阳居这个局面要你保全,我们几十条性命,也和你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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