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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虽以易容术享誉武林,但你那一身武功,放眼江湖,也难有几个敌手,我要大姐帮助我。不止是易容手法,必要时,还得大姐亲自出马,……”
“行了,我答应了你,就一切认命,大姐能办到的,一定尽力,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兄弟,你今二十二三岁吧!”
“是!小弟二十三岁。”
“你这点年纪,如是大姐我早一点嫁人……”嫣然一笑,改口说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又怎能找上我住的地方?”
“师父给我一个小本子。记述了当代江湖高人的形貌,和他们的特殊才能。当然。也说明了他可能隐居的地方。”
“这么说,你那老鬼师父,和我也是熟人了?”
她孤做自负,言语之间,直来直往,从不注重礼数。
蓝衫人似是也不放在心上,微微一笑,道:“大概是吧!师父记述大姐,特别地详尽,所以,小弟一下子就找到了你。”
“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你那老鬼师父,大概也不是简单人物了,他究竟是谁呀?”
蓝衫人笑道:“大姐,这一点,小弟现在还不便说,……”
目光一掠老叫化等四人,也算是给了四人一个答复,这件事,暂时别问。
“说不说都没关系,我答应重出江湖,全是被你的甜言蜜语吃出来的,还帮你烧饭、煮菜、洗衣服……”
“大姐,我感激。除了师父是谁,暂时不能说之外,大姐要小弟干什么?小弟绝不推辞。”
“好!你记春这句话就行了,现在,你们谈正经事。我去厨房收拾一下。”
“先谈大姐的事,你那两个女徒弟,才智如何?会不会武功?要多久时间,才能帮人易容。”
“才智过人,聪明机灵,再给我三个月,就可以听你的差遣。”
“了不起呀!大姐,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训练出来两个易容高手,真是会家不忙,忙家不会。”
“我的易容手法,看起来虽然神奇,但最重的是调配颜料、药物、知道如何下手,大姐不教,摸索十年也学不会,认真传授,三五个月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这两个人的出身,大姐清楚吗?”
“她们的年华双十。貌美如花,说武功吗?应该算中上身手,这几天,我也在传授她们一些剑法,好在,她们都有十几年的内功基础,学起来不算困难。”
“大姐,我能不能见见她们……”蓝衫人道:“如果她们来历不明……”
“她们正勤于练功,暂时不能见你。”
“为什么呢?见个面,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老叫化和胡、段两位掌门人,都是正人君子,我想给你留点面子。你这么追着问,大姐就只好说清楚了,你自己拿镜子照照看。那个模样已经使女孩子怦然心动,何况你……”
蓝衫人微微垂首,闭口不言。
“何况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说出来听听,彼此多些了解,也多些照应。”
说话的竟是七宝和尚。
看蓝衫人并无胆止的意思。张四姑接道:“高明的易容术不但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外貌,也要改变他的神韵,兄弟,你的举止行动,眉情目语,都把一个男人的魅力,完全的散发出来,所以。大姐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被你轻易说动了,我想了很久,这不是先天具有的力量,而是一种武功,后天习练而成,所以,我才花了很大工夫替你作了一副精致的面具,让你每天戴着,把你改变的丑一些,冷厉一些,不过,我看也不一定有多大的效用……”
“有!非常宏大,那些女孩子看到我,一个个都很害怕,原来是大姐那副面具作怪,……”
“别小看那副面具。足足化了我三个月的工夫,照着你的脸型制的,只是我在面具上加了一些纹路。看上去,整个人就变了样子,一脸冷厉、狠酷的神色。”
“现在,我每天都得戴上它。洛阳居的总管,很欣赏我那副容貌,所以,才派我作副总管。视作心腹。我每天都在担心被他看出破绽来。”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帮你制作这副人皮面具,不但精巧。
而且,和你的身体肤色。完全一样,你只要小心一些,他绝对看不出来,我不放心的,倒是那些女孩子,尤其那四季花婢,不但武功高明,也习过摄魂**,你和他们厮缠在一起,一个失神,面具被他们抓下来。那可是不能怪我。”
“大姐放心,小弟的处事,自有分寸,老实说,目下江湖上能为我们助力的人。实在很少。只有从他们那里拉过来了,这一点。我会小心,大姐不用担心。……”
蓝衫人稍作沉思,接道:“想不到易容术中,竟有那么大的学问?大姐说的不错,小弟确习过一种武功,叫作‘移心术’。
是一种精神和意志力的运用。小弟稍有成就,谁知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功夫也是你师父教的……”
蓝衫人略一沉吟,道:“是!师长们教的。”
这句话。有很大的语病。只是大家都未留心。
“这师父的名堂真还不少。我倒真想见见他了。”
“师父推崇大姐为近代江湖中的奇人……”
哟!还有人这样捧我!其实。武林道上的人怎么称呼我。
我心中明白得很。”
“是啊!今日这番交谈,老叫化才明白什么叫做差之毫厘,缪之千里了,他们怎么可以称……”突然住口不言。
张四娘笑道:“怕什么?说下去啊!他们是不是叫我断肠娘“不错!也有叫你歇花手的。不过,我和尚的看法,倒是易花手。比较恰当一些。”
张四姑微微一笑,道:“都一样。人家叫你酒肉和尚,又喝酒又吃肉的和尚,一定不是好和尚。可是谁知道你和尚心中有佛在,是真正献身救世的高僧呢?”
胡萍、段九只听得警佩不已。这些人说话直来直在,也不管别人面子是否能挂得住。但他们心中却有看明确的是非观念。率性至情,一诺千金,大仁大义所在,置生死利害于度外。
只听张四姑柔柔声音说道:“兄弟,你放心了,那两个女孩子,是我一位闺中好友的女儿.身家清白,绝无可疑,我那位朋友温柔内向,喜爱清静,又嫁了一位文武全才。喜爱山水的丈夫,夫妇两人。在大巴山一处秘谷中。结庐面居。自得其乐。只可惜我那位闺中好友。肚皮不争气。只会弄瓦,连生了两个女儿.她心中不服,准备一直生下去,直到生出个儿子为止。倒是她老公看的开,他说命中无子,何必强求,于说一个女儿是半子,两个加起来,也等于一个儿子,其实呢?他们夫妇合籍双修,精研武技,成就很高。他是怕独生女生多了。影响到她的武功进境。
两个丫头在他门夫妇调教之下,已得真传,我看过两个丫头的拳掌剑术,我真的已经没什么好传她们了,只有拿出我那点压箱底的本领,断肠三剑……”
“传给她们没有?”蓝衫人急急地问。
“传了……”张四姑道:“因为,我只有那三招剑法好传,现在,她们正在苦练那三招剑法,看她们进境之速,大概再有个三五天。就练的收发自如了,以她们的聪明才智而论。
三个月内。
应该可以学会我的快速易容手法。”
“我说张姑娘啊!既然有这么好的人才。埋没深山,岂不是太可惜了……”钱缺说:
“如能请他们夫妇……”
“我明白你的心意。邀他们下山助拳……”
“对对对!老叫化就是这个意思。”
张四姑接道:“我说不出口,他们山居二十多年,足迹就未离开过听蝉小筑十里之外,江湖上的人人事事,和他们完全无关。我怎么能破坏他们那份字静呢?”
“这个……”老叫化轻轻叹息一声,道:“人生不过百年,仙道之说。迄无凭证,你张姑娘不便开口,何不给老叫化一个机会,烟封江湖,雾锁武林,他们难道真忍心坐视不问。”
张四姑微微一笑。道:“老叫化,不用白费心机拿话挤我。
我不说他们的姓名、住处,就是怕你门去扰他们的清修,不过,有一点,我倒是觉得奇怪……”
目光转注到蓝衣少年身上,接道:“你要我找个衣钵传人,我就想到了两个丫头。我这里一开口,他们立刻答应,等我见识到了两个丫头武功。剑法,真把我吓了一跳。
想来想去,怎么三言两语,就把生长深山,未履红尘的两个心肝宝贝交给我,岂真是大姐我这易容手法,是千古绝响,两个七情不动的高山隐士,竟也会为我这雕虫小技陶醉。”
“是啊!大姐的易容独步江湖……”蓝衣人说:“就是小弟也想……”“少灌大姐米汤……”张四姑说:“这中间可能别有蹊跷……”
“有道理……”七宝和尚接道:“山雨欲来风满楼,以贵友夫妇的灵慧。也许早已洞察先机,二十年埋首习剑,岂是无为。”
“我也琢磨过这件事情……”张四姑说:“他们把两个女儿交给我。那是说明了他们还做不到斩情灭性,断义绝亲……”
目光又转到那蓝衫人的脸上,接道:“两个丫头太纯了……”
“大姐不是说她们很聪明吗?……”
“聪明归聪明,但她门见识太少了,除了她们的父母之外。
接触过的人,就只有我,等我把她们交给你时,你就是她们第一次接触的年轻男人,我担心……”
“大姐。不用担心,她们是帮我对付强敌,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她们都要自己承担,大姐能够帮她们的,就是多告诉她们一些江湖中的险恶,告诉她们一些防范男人的本领。”
张四姑点点头,道:“冲着我和她们母亲那份交情,我不能不护着她们一些……”
“如果她们真的智慧过人,又有一身高明的武功,再加上大姐瞬息千变的易容手法,应该可以自保了,我只能答应大姐,我请他们作事之前,一定给她们说清楚,由她们自己决定,绝不相强。”
“谢了,兄弟,有你这么几句话,算我已经尽了心力。”
六宝和尚突然干了面前的酒杯,道:“我说副总管大人,我们四个人年纪虽然大了一些,可是我们早已把生死丢置脑后,副总管看看我们有些什么用处?”
蓝衫人急急站起,抱拳一揖,道:“正要借重四位大力,……”
“你已在暗中监视了我们很久,大概也看过我们练习武功的过程了……”老叫化说:
“你看看,我们那点技艺能担当什么差使……”
“奇怪了……”张四姑格格大笑,道:“一向自负的老叫化子,怎么变得这样谦虚起来了。”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何况,能让你易花手张四姑服帖的人,老叫化岂能不服。”
蓝衫人轻轻叹息一声,道:“很抱歉,晚辈确在暗中监视过诸位,也看到了诸相打破陋规,互相传授绝技,以四位目下的武功而言,足以和他们个对个放手一搏。
不过,他们训练了很多高手,而且技艺博杂,不单是武功可欲匹敌,何况,目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要江湖同道觉醒。咱们儿个人的力量,就算武功再高一些。也无法和他门抗拒……”
胡萍接道:“他们是不是小西天雷音寺的魔教中人?”
“他们具有魔教邪异武功……”蓝衫人说:“那是说明了有魔教中的人参与,但他们武功的博杂,包含了中原各大门派的技艺,洛阳居只不过是他们一个聚集金钱的据点,派来的人手,也不是第一流的门人弟子,他们只是负责经营、保护洛阳居的生意。”
段九道:“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呢?为什么那些男役女侍,都是经过训练的高手?单是那份遇事的镇静、沉着,就不是一般江湖门派弟子能及。”
“唉!在下混入了洛阳居。已有半年之久。但却一直查不出他们来历……”蓝衫人说:
“更可怕的那些男仆女侍,都是中原汉人的子弟,他们虽有魔教中速成手法帮助。但也该要五年以上的时间,才能练出那等身手,这是个计划完善的大阴谋,至少他们已有十年以上的充分准备,才能有那些成就,晚辈为了隐密身份,不敢采取大胆的行动,以致于很多疑团。
无法解开?”
“老弟,老叫化先要请教一件事,我们该怎么称呼你?”
“晚辈江枫……”蓝衣人笑一笑,道:“但晚辈在洛阳居的名子却叫韩霸,副总管韩霸。”
“满山枫叶红,尽是离人泪……”张四姑道:“枫红独占一季秋,这名字起的好苍绝。”
江枫吁一口气,道:“大姐,万民苍生之间。名字于人。只不过是便于称呼的符号罢了,未必就有那么深奥的意义吧!”
“但愿如此了,……”张四姑道:“我记得你说过。这名字是你师父取的……”
“不错……”江枫苦笑道:“师父收养我时,我还幼小,老实说,我应该是一个孤儿.是不是真的姓江。我自己也不清楚?”
胡萍心中忖道:这张四姑说话直来直往,但到了骨节眼上,竟然能文上几句。真想不到啊!
七宝和尚轻轻咳了一声,道:“如今和尚是酒足饭饱,也该听听江施主的高见了?”
“好一个酒肉和尚……”张四姑笑道:“果然是腹中有宝……”
目光转到江枫身上,接道:“说吧!大姐也想听听你的锦囊妙计。”
江枫的脸色。突然间严肃起来。缓缓说道:“这不是一般的江湖纷争,而是中原武林道上,从未有过的一场劫难,以往,解决江湖纷争的手段、方法,都已不能派上用场,我们必需先找出敌人是谁?敌人在那里,……”
“抽丝剥茧……”老叫化说:“洛阳居既是他们的据点之一。
何不就在这里下手。那些男仆、女侍。都是受过多年训练的人。
抓一两个来逼问口供。至少可以找出他们在那里学习武功,什么人传授他们的艺业,循线追索下去,不难找出头绪。”
“我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成混入了洛阳居……”江枫道:
“但就我这半年观察所得,他们所知的太有限了,他们都是被选择、抱养的儿童,以各人的资质,受不同训练,学习不同的武功,洛阳居中的男仆、女侍,都很年轻,大都是他们从小培养出来的人。他们有名有姓。但却都不知道父母是谁。所以,他们的家族观念很谈。
没有亲情能影响他们。他们各学了一身本领,却没有一个固定的师父。
因此。也没有师徒相处的情分,这些管教的手段、方式,把她们训练成了断情绝亲冷酷性格,也具有了绝对的可塑性,他们能在极短的时间接受职业上的完善训练。能够不择任何手段的全力以赴……”
“这么说来,……”七宝和尚道:“他们心中是一片空白,谁能填上那片空白,就可以运用他们了?”
“问的好……”江枫笑道:“大师果然是胸怀禅机,不过,他们早已被填补了这个空隙,……”
“这话怎么说呢?……”老叫化奇道:“岂不是自相矛盾?”
张四姑接道:“兄弟,你是否已经找出了一些什么?”
“我不能肯定……”江枫道:“我只是发觉了他们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控制,形诸于外的是一种绝对的服从,……”

段九突然接口道:“江兄,恕段某愚拙,能不能说的更清楚一些?”
江枫点点头,道:“整个的事件,就充满着一种神秘,举个例子说吧!那些人和我全无关系,但因为我是副总管,负责管理饭庄部门,在这里工作的人,都唯我之命是从,那不是因为我的武功高过她们。老实说,她们根本不知道我的艺业修养到什么程度?她们敬畏我,只因为我占了副总管那个职位,她们的可贵之处,就在那绝对服从命令的精神……”
“江兄可是指那春花四婢而言?……”胡萍道:“但那些男、女侍役,是否也一样的敬畏你这个副总管呢?”
“四季花婢,完全一样……”江枫说:“男、女侍役,也一体听命,这就造成了一种气氛、压力,害得我对总管,也要摆出一副百依百顺的架式,更重要的是,只要有一个职位较高的人在场。立刻就形成了进退有序的团体,不论发生任何的变故,都不致乱成一团……”
“兄弟,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已被训练成一种工具……”张四姑皱起了眉头说。
“唉!看来就是如此了……”江枫苦笑之下,道:“驯服一个人绝对听从某一人的命令,并不是太难的事,但要他们能够很驯服的接受一种制度性的服从,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胡萍道:“这不是正合了中原武林道上的传承法则吗?他们利用制度性,建立了领导的权威。”
“有很大的不同……”江枫说:“他们没有明显的分级制度,他们所以绝对服从,来自一种权威力量的转嫁,用一种什么方法。能达到这个目的,才是关键所在。我希望能尽快的找出这中间原因。……”
“有一点眉目吗?……”张四姑道:“如是找不出关键原因,那就再想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钱缺急急地问道:“快些说出来。大家也可以商量一下。”
“人性……”江枫说:“他们的训练相当成功,但他们忽略了人性中的爱恨恶欲,他们受到挫败之时,需要别人的安慰,他们成功时也需要别人的赞赏。”
“这大概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和他门相处,才能办得到吧……”钱缺说。
“所以、我需要一批年轻的朋友。必要时。混入他们的组合中……”江枫说:“但更重要的是,他们选择了禀赋、品格,都是上上之选的人才,这种人学习的能力强,悟性高,具有相当的灵慧,只要启发得宜,他们很快能省悟是非……”
“可是。咱们总不能也花上十几年训练出一批人来吧?……”老叫化皱起眉头,无限忧虑地说。
“那当然来不及了,所以,咱们只能从各大门派中去寻找适当的人……”江枫道:“这就要诸位花费一番心力了。”
张四姑叹息一声,道:“兄弟,这就是你唯一的对敌之策了。”
“这只是我在洛阳居中的观察所得……”江枫道:“我想他们控制各大门派的方法。另有一套进行的手段。我们也要找出来……”
“如此个复杂法,可真叫人无从下手啊……”老叫化苦笑道:“江老弟,你可有应对之策……”
“我说过,江湖上传统解决恩怨是非的办法,已无法适应今日的局面……”江枫道:
“看起来整个武林中一片烟云,其实,只要用心的想一想,也不难找出一条可行之路。”
“愿闻高见……”胡萍说:“江少兄。能指出一条可行的办法,咱们就立刻行动。”
微微一笑,江枫缓缓说道:“就拿北剑门说吧!令夫人夺去了掌门实权,你们是二十几年的夫妻了,应该了解她是不是具有野心的女人,夺去了掌门之位,对她有什么好处?”
“不像,她不像具有野心的女人、自我们结偶以来,她一直是个贤淑的女人,忽然间变了脸,一下夺去了掌门实权,到现在我还是不太相信,她温柔贤淑的样子,也没有什么改变,想起来真是透着一般邪气,二十几年睡在一张床上,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了心?”
张四姑奇道:“胡大掌门啊!你真是笨得可以,日日相处的老婆,一下子骑到了你的头上,你竟然瞧不出一点征兆……”
胡萍一脸羞红,无限惭愧的接道:“说起来也真是丢人。怎么会弄成这么一个局面。最使我心中不服气的,是北剑门中的弟子,十之七八竟然早和内人结成一党,所以,我一败在老婆手中,北剑门就这么完全整整地被她接收了,这种叫人难以置信的家丑,就算不顾面子他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所以,胡兄,就忍下了这口气……”江枫道:“你忍得很对,你如激烈反抗、很可能造成惨剧,……”
“大丈夫难保妻贤子孝,……”老叫化说:“胡兄,不用把这件事故在心上。”
“我想过、仔细地想过。忍下这口怨气。留着有用之身。我才能把这件事查个清楚。”
“现在,胡兄,想出了原因没有……”江枫说:“只怕江湖上很多的门派,都被他们篡夺了实权,此事关系至大。胡兄能说的,请尽量说出来。”
“唉!就胡某对她的认识,是属于那种安于家室的女人,如著说她移情变心,那也是隐藏得非常深没。胡某是一点也未发觉。”
张四姑神情肃然他说道:“胡萍,我如果说错了什么?希望你能够原谅。……”
“说吧?……”胡萍笑一笑,道:“不要顾及什么?北剑门虽只是江湖上一个小小的门户,但已传了七代,在我胡某人手中失去,胡某人实有着愧对历代师长之感,下管胡某能不能重兴北剑门,但至少,我应该查出真正的原因何在?也好在九泉之下。向历代师长作个交代。”
“好!……”张四姑道:“令正夺权,也许不是她真正的心愿,只是被一种形势逼迫,但她事先竟不肯透露给你。那说明了早已陷入了一种无可挽救的泥沼中了,逼迫你胡兄和段掌门,决斗摩天岭,那已是心性大变,沦入魔道了。”
“她既然已没有夫妻之情,胡某人也不用有所顾忌,如若北剑门能够重整,我必以门规处置这次叛乱的人。”
江枫目光转注到段九的身上,道:“段兄,也没有发觉令师弟夺取掌门的阴谋吗?”
“没有,段某发觉江湖上情势可疑。一直把注意力,投注于外在因素,南刀门由五年前,就不再收录门人弟子,唉!想不到变生于肘腋之间,我从小调教长大的师弟,竟然夺去了我们的掌门实权。”
江枫道:“听两位的口气,似乎是他们谋夺两位的门户实权。
并非是早有用心,而是临时起意,所以,就地取材?”
“但北剑门中的弟子,怎会有大部分背叛我呢?”胡萍有些不服他说。
“这就是他们不可轻侮的地方……”江枫说:“我不知胡兄,是否也和段兄一样,早已注意到江湖中的情势。而且有了一些防范措施。”
“不错,胡某也和段兄一样,五年前就不再收弟子。而且督促门下勤练武功……”胡萍说:“北剑门只是一个微不足道小门派,想不到,他们竟选择了我们下手?”
“那是因为,你们早有了警觉之心。……”江枫道:“现在。
我想就先从北剑、南刀两派下手……”
“这个,老叫化看法不同……”钱缺说:“少林、武当,是当今武林中两大主脉,他们弟子众多,人才辈出,如若能解除任何一派的禁制,咱们就具有了可用的人手,据以号召武林同道,展开反击……”
段九接道:“钱兄高见,在下同意,南刀门中,弟子不过数十人,而且,大部分都被我那夺去掌门实权的师弟掌握,花费同样的气力,何如先解救少林、武当两大门户?”
“对!兄弟,应以江湖大局为重,老叫化和段九的意见,颇有可取之处。”张四姑也表示了自己的意见。
江枫略一沉吟,道:“他们用什么方法,逼使少林。武当两大门派屈服,我们全然无迹可寻,而且,我相信他们防备得十分森严,何况,少林、武当退出江猢,也只能证明内部已发生了变化,还未到尘埃落定的时刻……”
“那才好啊!大局未稳,内部还有争执,我们加把力。岂不是事半功倍,老叫化和少林寺达摩院的主持还有点交情,此人公正无私,我可以先去找他谈谈,江少兄以为如何?”
江枫道:“少林、武当,门户庞大,人数众多,就在下所知,有不少身怀大成的高僧、道长们,息隐于寺。他们不干与寺、观的事务,但他们不会坐视门户沦亡。在大局混浊不清中,咱们插手其中,一则极易暴露出身份,使对方生出警觉,改受方向,全力对付咱们。二则使变节的首脑,有所藉口混淆是非.倒不如等他们阴谋现形,局势明朗,……”
“这恐怕有些不妥,……”老叫化说:“拖延时间。岂不是给了他们铲除异己的机会。”
“不错,但也会完全暴露出他们内部真象,谁是主持这次阴谋的首脑,忠贞的门人弟子,也有了足够的时间,考虑如何应付变局……”江枫神情肃然他说:“这两大门户的首脑,抱残守缺,固执己见,有了这一次打击,也好让他有所改进。”
“好,好……”七宝和尚道:“和尚赞成江少兄的高见。等到局势清朗,径渭分明。咱们再和他们连络不迟、免得正邪不辨。
误踏陷井,反为所累,咱们本钱太少,经不起一次亏损,”
老叫化略一沉吟,点点头,道:“有道理,不过,对付北剑、南刀两门,就有把握吗?”
“成算很大……”江枫道:“这两个门户,弟子不多,正邪分际,容易瓣识。还有两位掌门人亲自参与,我们谨慎行事,不难一举成功。”
钱缺道:“江老弟请分配一下,咱们立刻行动。”
“急也不在一时,洛阳居的事,先要有个安排。……”
“是不是要等两个丫头配合行动,……”张四姑说:“我今天就开始传授她们的易容手法。”
“还要有一个韩霸的人。代替我副总管的身份,……”江枫笑道:“这要大姐想个办法了?”
“这就难了,……”张四姑道:“我可以改扮韩霸。但你那一群女孩子,我恐怕应付不了……”目光一掠老叫化等四人,道:
“他们四个人,身材都不太对,那位总管大人,想必是又奸又鬼,大姐能易容,但却不能改变一个人的身材,也无法使他们声音相同。”
江枫点点头,道:“大姐,可以创造出一个控制洛阳居的人……”
他说出一番计划,只听得老叫化等目瞪口呆。
那是大胆无比的计划。使得老叫化等真正的生出了悦服之心,对江枫有一番新的认识了。
洛阳居的生意,因青凤被刺,受到了相当的影响,但只不过五天的时间,青凤就伤势痊愈,重新登合,盛况也立刻恢复。
第六天中午时分,洛阳居来了一个气派奇大的中年客人。
两个青衣童子开道,一个抱刀、一个捧剑,还有两个随行的中年健仆,分挑了四个描金箱子,再加一个长衫文士随侍身侧。
一个人,却带了五个从人伺候。
洛阳居自从开张以来,从来没有人公然带着兵刃进入歌台、饭庄,虽然洛阳居没有不准客人带兵刃的规定,但到这里的人,大都是赤手空拳。
也许有人带了家伙,但都隐藏于长衫之下,或藏于包袱之中,像这样明目张胆的捧在手中,还真是第一次。
那中年客人不但气派大,而且架子也大,对一路行礼、迎接的伙计们,看都不看一眼,都由那随行长衫文士作主派赏。
客人的架子大。赏赐也多,只要店里的伙计们躬个身。行个礼.就接到一锭十两重的银元宝。
洛阳居日进斗金。豪客不少,但像这样大方的客人还未见过,他一路行入饭庄部。还没有进入房间,已经付出了十二个银元宝。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脸色冷厉的年轻人,匆匆迎了上来,一抱拳,道:“几位客人呢?”
“一位……”长衫文士答道:“要你们洛阳居最好的宴客房间。”
黑袍人招招手,立刻有一个穿着黑色棉裤、棉袄的年轻伙计跑了过来。
“带客人到菊花厅去。”长袍人自己作了主张。
“慢着……”中年文士道:“菊花厅是不是最好的房间?”
“不是,最大的贵宾厅已经有客人定了……”黑袍人道:“菊花厅有菊花厅的特色,诸位何下去看看再说。”
中年文土冷笑一声,道:“希望敝东主能看得上。”
菊花厅的特色是,四壁挂满了彩绘的菊花。画工精细。几可乱真。
中年客人微一点头,就在主位上坐了下来,那中年文士立刻趋前,探身倾听那主人低言数语,转脸吩咐店伙计,道:“请几位美丽的姑娘侍酒,配八个下酒的菜。”
片刻工夫,酒菜齐上,两个绿衣绿裙的美丽少女,也缓步入厅。
中年文士打了二女一眼。冷冷说道:“叫什么名字?”
二女微一躬身,道:“秋花双婢,菊花、桂花,请大爷指教?”
坐在上位的中年豪客,打量了二女一阵,冷笑一声,道:
“名字虽然俗了一些,但人还看得过去,就留下她们两个吧!”
长衫文士加了一句好好的侍候、才打横坐下。
两个绿衣少女,长得相当的漂亮,但绿衣绿裙,却挑起了一种淡淡的萧索韵味。
她们举起了酒壶,斟满了酒杯,转动着两对大眼,行近那中年豪客,缓缓说道:“大爷用酒!”
声音中也透出几分萧萧轻愁,脸上是一股自怜自惜的神情。
有如婉转地诉说着心中委屈……。
但她们无法接近那中年豪客,因为两个捧剑、抱刀的青衣置子,分站在那豪客两侧,两个随行的健仆.挺立在豪吝身后左右,除非两个绿衣少女推开那童子、壮汉,就无法直接行到豪客身前。
但见寒芒一闪,左首青衣童子的宝剑,突然出鞘,递到桂花面前,道:“把酒杯放在剑上。”
声音清亮,婉转娇脆不如秋花双婢,但却另有一股明朗的气势。
桂花心中一动,忖道:“好脆的声音,这两个童子,是男是女?”
但见他们肤色淡黑,浓眉大眼,双鬓厚实,一副男儿气概,不禁心中暗笑,听声辨貌,竟有着雌雄难辨的误差,缓缓把酒杯放在剑上。
中年豪客伸手取过酒杯,一饮而尽。却把酒杯。抛向桂花。
去势急劲,带起一股啸风之声。
桂花吃了一惊,道:“大爷……”酒杯掠颊而过,就那么豪厘之差,没有打中。
但急,劲的酒杯,却被椎门而入的上菜伙计,一伸左手,接人了手中。
他右手高举菜盘,左手拿着酒杯,笑道:“这白玉杯莹净洁白,摔破了,实在太可惜。”
“敞东主金银若山,……”长衫文士冷冷的接道:“区区一个玉杯,又能值多少银子。”
缓缓把高举木盘中的一盘佳看,放上木桌,垂手躬身的应道:“是客人有意要打碎玉杯了?”
“不错,敞东主就爱听那种碎玉的声音……”青衫文士的声音,突转冷厉,道:“你!
却扫了敝东主的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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