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章 巨石殿内听风雨,海马滩下见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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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急雨骤,电闪雷鸣。
陆无双依靠着多年的江湖经验和过人的聪明才智,带着徐长安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这处海马滩的权利中枢之地,白鲨海盗三大当家的巨石堡垒之外。
这巨石堡垒占地颇大,粗略估计便有方圆百丈之巨。
只是这石堡虽然宽阔异常,其高度却绝过不了一丈之距,这配合其宽大的面积,实在是怪异非常。
可能是由于修建于常年经历暴风雨袭击的大海岛屿之上,所以此堡并不如何高大吧。
二人借着暴雨隐身,悄然从石堡的一扇气窗潜入。
这是石堡最边缘的一个角落,这里灯火明灭不定,烛光暗淡异常,恰好可以令徐长安和陆无双二人在此落脚,而不被发现。
徐长安一脸崇拜的看着陆无双低语道:“无双哥,你怎么知道这个位置刚好阴暗无光啊?”
陆无双指了指气窗,低语道:“这里是转角,左右各有两个气窗,冷风吹入形成回流,要么将附近的灯火吹灭,要么加速灯油的消耗速度,令烛光不那么强烈,反正不管哪一种,这里算是一处最佳的落脚点。”
徐长安一脸仰慕的低语说到:“无双哥你知道的真多,以后能不能教教我。”
陆无双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叫徐长安静声,随即小声说道:“都是些江湖小道,以后有机会慢慢说给你听。现在先探探路,再找人。”
徐长安咬住嘴唇,点头应是。
二人向着堡内看去,却见整个石堡之内竟是并无一个房间,而是由一根根巨型石柱支撑起来的巨大殿堂,石柱错落有序的四散在整个殿堂之内,形成了一片即分割又整体空旷空间。
视野所及之处,总有石柱切开视线,以至于二人不管如何摆动,总不能窥得整个石堡殿堂的全貌。
且不知为何,这偌大的殿堂竟是寻不出一个守卫,整个空间之内只有少许的油灯,在那里孤独的摇曳着生命最后的余光。
陆无双拉着徐长安沿着灯光暗淡的路线,在错落的石柱间悄然前行。
只是随着二人不断的深入,整个石堡大殿内的空旷寂寥便越发明显。
这里哪里是人的住所?这里除了偌大的空间,及几许岌岌可危的灯火,竟是空无一物!
这里莫说是那令人休息的床铺,就是一条让人坐着的板凳都不见一条,还说什么住所。
何况这偌大的空间是给三个大男人共用的不成?
陆无双和徐长安二人越想越奇怪,二人只觉的这里清冷异常,断无可能是人的住所,更别说是这里只手遮天的三大大家的住所了。
可是根据陆无双的江湖经验,两个昏迷的人,先后审问同样的问题,断无可能有串供的可能,既然二人画的地形草图几乎相差无几,那便是说明图本身是没有问题的。
既然没有问题,那这座空旷无人的大殿是怎么回事?
即便这三位当家真有‘艰苦朴素’的精神和同寝共眠的习惯,可至少这里可以看到这三人吧。
小澜事先可是探查清楚,白衣披风男子就在这个岛上,而那女子则依然还活着。
作为一个实力不逊于三大当家的白衣披风男,绝无可能会去其他的地方。
毕竟他不属于这里,他既然登了岛,没有发生惨烈的大战,那便是说他来这里是处理事情的。
既然处理事情,就必须拥有对等实力的话语权。
而整座岛上拥有此等实力的只有海马滩三大当家有此言语了。
所以这白衣披风男子肯定是在岛上与三大当家商谈着什么事情。
而陆无双从审问中知道,三大当家除了出海,几乎都在这座石堡之内,所以陆无双和徐长安才直奔这里而来。
然而事实好像和陆无双的推测出现了些许偏差,至于偏差在哪里,肯定与这空旷无人的大殿脱不了关系。
突然“吱”的一声,大殿出口的石门被推了开来,一股寒流闯入了温暖的大殿之内一阵肆虐,本就明灭不定的灯火余光竟是又熄灭了数支之多,大殿显的更加暗淡了。
随着“嘣”的一声震响,大殿之内又响起了一阵“嗒嗒嗒...”的脚步声,只是脚步声大概只走到厅中,便悄然停了下来。
此时大殿再度恢复一片寂静,了无生息。
陆无双早在石门开启之时,便运转‘静若寒蝉心经’将自己的气息尽数隐伏至寂灭状态,而后躲在灯火熄灭的石竹之后,纹丝不动。
而徐长安也是在那一刹那,学着陆无双一般躲在石柱之后,状若石佛。
他虽不会隐匿气息的法门,但是他体内的一层神秘雾霭早已将其体内的气息气势封锁的严严实实,只要徐长安不主动出手,他随时随地都如隐匿气息一般的鬼魅活动在人间。
这便是陆无双没有将徐长安安排在石堡之外等待自己的重要原因,毕竟这等一个不慎就要丢掉性命的危险行动,多一个人,就多一分风险。
也就是徐长安实力强绝,行走之间又形同鬼魅,陆无双才代着他一起行动,否则换个人,陆无双还真没有这个自信在这等高手环伺的情况之下照顾的过来。
其实徐长安很想看看,走进来的人到底是何人,因为他们来到这座大殿的时间也有一阵了,可是转悠了许久,一直都是空无一人,而此时突然冒出个人来,不禁勾起了徐长安的好奇之心。
不过再那寒流肆虐之间,陆无双便一手按住了徐长安。
要知道在这座大殿之内,任何一道身影都可能是超脱境强者,一个白衣披风男就已经让他们二人应付不过来了,若是再惹出几个,估计他们那本就一线生机的渺茫希望,将会变成十死无生
的绝境。
他们来此是为了救人的,而不是为了送死的。
只不过陆无双此时也心下好奇,来人到底有何用意,此刻竟是站在大殿的正中间岿然不动。
似乎是在等待什么,又似乎是在思量什么,总而言之,此人一进门,响起脚步声,陆无双便处处觉得古怪,总觉得这不是正常人能发出的声音。
灯火摇曳,光影虚缈。
大殿之内一片死寂,不过盏茶的时光,陆无双和徐长安只听到一阵‘轰隆’声不绝于耳,紧接着是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哈哈哈”震鸣不绝。
继而一道粗狂的声音响起“失礼,失礼。竟是有劳韩姑娘在此等待,真是为兄的待客不周啊,这就请韩姑娘到我厅下畅谈人生,喝些闲茶,以赔我粗心大意之不是。”
陆无双这才明白原来进门的是一位女子,只是令陆无依然不慎明了的是这位女子的脚步声为何如此沉重刚猛,难道是一位几百来斤的大胖子?
那这位粗犷汉子的口味,也未免太油腻了。
却听进门的女子阴恻恻的回到:“不老敖兄费心了,你只需将那东西还给我就好了,答应你的酬劳就在我手里一分不少,至于偷盗此宝的妖女赏给敖兄便是。”
那粗狂汉子闻言却笑呵呵的开口道:“韩小姐不急,这漫漫长夜何其寂寞,我们二人可以慢慢交流。”
韩姓女子文言当即变色道:“我还有要事处理,不便在此久留,还请敖兄速速完成我们的约定。”
敖鸿哈哈笑:“韩小姐何必心急,我敖某人的为人在东海之内,有谁不服?只是这次为了拿回你这破珠子,我可是付出了颇大的代价,韩姑娘就不想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灵么。”
韩娇娇当即厉喝道:“敖鸿,你要记住我们之间只是在做买卖,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小心你的海马滩去掉两个字,变成一个海字。”
敖鸿不为所动,只是从胸口掏出一个暗红血色的珠子在手中轻轻的抛起抛落,对着韩娇娇道:“就为了这么一个破珠子,你让我刚刚损失了一个才冲破束缚抵达武夫第六镜人间绝顶境界的超脱境船长,你知道我为了让此人抵达超脱耗费了多少心思么?就因为你手下的一个妖女三言两语的迷惑,竟是蛊惑了我海马滩新晋船长叛变。我是真的搞不懂,这玩意有什么用?我兄弟三人鼓捣了一天了,啥也没看出来。你到是说说看啊。”
韩娇娇看到那颗不断被抛弃的暗红血色珠子,一阵气血不定,只见她激动的大声对着敖鸿说到:“这颗珠子你拿了也没用,只有我师门之人才能使用,你快给我。”
敖鸿侧着头,看着韩娇娇道:“既然如此,那便给你便是。”说着竟真是将此颗被韩娇娇视为珍宝的珠子丢了出去,只是不知是敖鸿有意还是无意,他竟是将此刻珠子失手抛错了方向。

却见韩娇娇大叫一声“泣血珠。”随即飞身跃起直取这颗她志在必得的珍宝。
然而敖鸿却后发先至,一刀将此珠弹飞了出去。
韩娇娇大怒:“敖鸿!你竟敢食言。我与你不死不休。”随即脚步不停继续追取这颗‘泣血珠’。
敖鸿则淡然的道:“我没给你么?我明明给了!只是你自己拿不住而已,怪的了谁?今日你若是不告诉我这颗‘泣血珠’到底有何神秘,竟是害得我白鲨海盗差点坐上第四把交椅船长都背叛而去,我便要试试你这东海有名的‘金缕**’有何不同。”言毕竟是再次后发先至,来到‘泣血珠’前,一刀拍飞,等着韩娇娇前来‘投怀送抱’。
韩娇娇顿时怒火冲霄,大声嘶吼道:“是你逼我的,今日我就叫海马滩鸡犬不留。”
穆然间韩娇娇气血澎湃,威势暴涨,继而一身血光弥漫,化作暗红色的罡气外衣,同时韩娇娇发出凄厉的嘶吼,只见其皮肤肢体之上都缓缓弥漫出骇人的血气触手。
随即一阵狂风袭过,直袭敖鸿而去,敖鸿一惊,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功法。
然而下一刻令他更震撼的是,那冲过来的韩娇娇就似换了一个人一般,力道大的出奇,且她浑身触角竟有一股诡秘的力量,似乎每次与自己罡气冲击,便会蚕食自己的力量,且自己的一身气血竟是有些不由自主的化作缕缕丝线向对方流去。
敖鸿心下一惊,一击将破壁与韩娇娇直接打出了石殿之外。
一时间殿内寒流不止。
直到此刻,躲在石柱之后小心翼翼的二人,才终是输了口气。
徐长安有些疑惑的对着陆无双道:“无双哥,貌似那个少女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才会被抓。我们到底救她是对是错。”
陆无双头也不回的说到:“万事万恶皆有因由,耳听为虚,眼见未必为实,只有追根溯源,循着因果脉络,亲自查出真相,才可以下结论。再说人生在世,谁能无过,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再说这姑娘再恶,也恶不过这里杀人不眨眼的海盗。我们先救了再说。”
徐长安听了一阵,对着陆无双有些狐疑的说到:“我怎么听,都像是书上描绘的诡辩之言。”
不过转眼间他又开怀的说到:“但是你最后一句话说得对,我们本就是来救她的,至少先救出来才是对的。”
然而二人话音未落,却见曾经见过的那白衣披风男子穆然站在破碎的石门之处,冷淡的瞥了一眼二人,随后呼啸而去。
只不过此时不知为何,其一生的白色披风化作了黑色。
陆无双一身冷汗的,提了提徐长安,道:“动作快点。我们已经被发现了,若不想死的难看,救了人就跑。”
二人立刻起身,看着大殿中央的地上向两边敞开的地板,这才知道原来,整座大殿是另有乾坤,这三位当家的住所,确实一直都在地下。
二人不再耽误片刻,直接冲入了地下,只是急行
间徐长安问道:“刚刚那个白衣披风男子怎么不管我们啊?”
陆无双不假思索的推断到:“刚才敖鸿和韩姓女子一番争斗,显然落了下风,而听这敖鸿的口气显然就是海马滩的当家之一,这披风男子无视我们冲出去,定然是为了落了下风的敖鸿。而且他刚刚是从这大殿之底冲出来的,由此推断,在这个岛上有这等武力,且住在这大殿之内,又不被人知晓的只有那神秘的三当家了。看来我们一开始就推断错了啊。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你没追查过真相,便不要轻易下结论。”
徐长安则反驳道:“可你这依然是推断啊!”
陆无双无所谓的说:“我总有那么一两次算是猜对的吧。”
不过徐长安即刻又想到了一个更麻烦的问题,随即问道:“那出去了两位当家,这里面不是还剩下一位?我们是一战到底,还是救了就逃?”
陆无双拧眉道:“见机行事。”
二人来到地下,却见这里空间也并不算小,一座不大不小的厅堂,桌椅案几整齐的至于其间,空旷的四周也多是些,海图沙盘之流,而厅堂屏风之后的后室却有四条长长的走廊。
陆无双和徐长安对视一眼,二人分头一人一条,直射其中。
现下整个地下就只有一位超脱境武夫,无论是徐长安还是陆无双皆有一战之力,只要不是实力间有着绝大的差距,二人都可支撑到另一人前来支援。
只是陆无双深入其中没多久,便听到徐长安在身后的大声的呼喊之声。
陆无双回头急速而去,冲入一间宽敞的石室,一股寒烈袭面而来,陆无双一抬头,却见深处地下的石室,竟是不知在何时,从地面破下一个洞来。
陆无双一阵诧异,低头又见徐长安趴在地上仔细探寻着什么。
陆无双挪了挪地方,一眼看到一个几乎枯瘦的不成样子的死者,只见其七窍流血,五官扭曲,嘴唇吃力的张开,四肢违反常理的的摆在地上。
似乎此人死亡之前,经历了莫大的痛苦。
陆无双回头问徐长安:“这么可怕的尸体,看久了不怕么?”
徐长安虽然面色冷峻,却平稳的摇摇头说道:“见多了!就习惯了。”
陆无双一时间来了兴致,他实在是不明白,一位年仅十五岁的少年是如何做到淡然的看着这样诡异的死亡的。
要知道许多少年第一次杀人都惴惴不安,更何况是面对一具充满邪异的尸体。
不过他心知此时,救人才是重点。
他环顾四周,却见那之曾经装着少女的铁笼子,虽在此处,但却空空如也。
陆无双转头询问道:“看到那少女了么?”
徐长安低头端详一阵并未回答,而是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蚀髓魔功?”
陆无双一惊,当即亲自查看尸身,过了片刻道:“不像,蚀髓魔功,是将整个人化成人皮包裹着枯骨,且不会流出一滴鲜血。这人虽然死的妖邪,却完全不像,你看他七窍都在流血,就可知是被罡气震杀的。”
徐长安抬头说道:“我刚刚检查过,这人除了面部有出血,身体之上没有任何伤痕啊。会不会是有人,怕尸体痕迹过于明显,故意为之啊。”
陆无双也心生疑虑,虽说近年来这套魔功早已在江湖上失去踪迹,可他却知道蚀髓人魔只是暗中潜伏起来,并未消失,他还寻了许多传人,以作为自己魔功未来的养料,但是东海之上却一直风平浪静,不曾传出他弟子的丝毫风声,这是全无道理的事情。
毕竟蚀魔功可是靠人命修炼的,他这么多修练蚀魔功弟子断无可能没有声息。
而徐长安推测的这种可能是完全存在的,毕竟天下魔功千千万,伪装成类似的功夫,着实不稀奇。
陆无双仔细勘验现场及尸体,发现此人多半便是这里剩余的那位当家,至于是一当家还是二当家,他还真不好说。
不过这里终究是海盗的地盘,死了也是活该。
陆无双再次问徐长安:“看到那个少女了么?”
徐长安指了指卧床上四散的女装和房顶破洞挂着的几缕碎花布道:“估计是这位当家的想剥人家的衣服,结果被人当场格杀,而后那人救人破壁而出,且看这种身手的凌厉程度,起码也是超脱境后期或巅峰的强者,整座岛上找不出几个人来。”
陆无双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解释,那少女顶多是个蜕凡境武夫,那是板上钉钉的,要不然也绝不可能数次被人捉来卖去,犹若货物。
可若不是少女所为,那便是在这只有三个超脱境强者的石室之内又暗藏了第四个超脱强者,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强者,一个即便面对面也未必能发现的强者,此事仅仅想想便觉的可怖。
陆无双不敢在去往下想,他只觉的一阵寒气直在背后流淌,似乎那人就在身后。
他再不敢待下去分毫,喊着徐长安道:“还是快点离去,这里估计会发生不得了的大事,不是我两能涉足其中的。”
徐长安也觉得陆无双所言无错,想想一位白衣披风男子自己就应付不了,此时又来一个更加神秘的巅峰强者,自己到时候不死也要脱层皮。
言毕二人,沿着房顶的破壁一跃而出。
室外风雨飘摇,雷鸣电闪,迎接二人的将是一场狂暴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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