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刺史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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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原刚到阴馆就听说田沃的那个女儿长得如花似玉,韵味十足,就连名字都别具风情。没想到在他离开阴馆的前一天,田沃竟然带着女儿来向他当面辞谢,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那美丽动人的倩影在他眼前整整飘了大半天才慢慢隐去;更没想到的是,他率军刚一离开阴馆,就得到了心腹秦昆给他传来的消息:田沃要把女儿田菲儿送给他为妾。
丁原本性惧内,夫人邹氏又患了性冷淡,天长日久他可就有点儿蠢蠢欲动了。此时他正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回晋阳,正是豪气冲天的时刻,看到眼前势不可挡的千军万马,身后又是旗幡招展,遮天蔽日;再看看左右的那些如狼似虎的亲兵一个个惟他马首是瞻,这种气吞山河的气势让埋藏在他内心深处的雄性荷尔蒙瞬间就膨胀得不可收拾。
“我一个号令千军万马的统帅,怎么就不能纳个小妾来放松放松?难道……难道一辈子就这样憋着不成?”丁原越想越觉得自己窝囊,越想越觉得邹氏可恶,猛然回头对秦昆道:“你派人去告诉田沃,就说他的女儿老子我收下了!”
刚开始丁原还想找个黄道吉日,再雇一帮鼓乐手,吹吹打打地好好向那个婆娘示示威,趁机也炫耀一番;可是当他带着队伍来到晋阳城下,每往前走一步肚子里的底气也就跟着往外泄一通,等他见过了张让从驿馆出来,一想到那个让他胆战心惊了大半辈子的婆娘马上就要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最初的那个闹排场、耍威风的心思霎时就飞到天边去了。
丁原在战场上号称“丁大刀”,掌中那口七十多斤重的扇门刀抡起来上下翻飞,铺天盖日,叱咤疆场二十余年从未遇见过对手,还曾数次杀得胡人望风而逃,呼爹叫娘;可是他一进自己的家门见了夫人邹氏,战场上的嚣张气焰顿时就烟消云散了,——说话的时候低着头陪着笑,温顺憨厚的就像一只大绵羊,最经典的地方就是半年前费尽周折才纳到家中的一房小妾到如今还只是个摆设!
这一次该……该如何向自己的那个夫人开口呢?
丁刺史骑着高头大马一边往家里走一边抓耳挠腮的冥思苦想,真是戚戚然不得要领,汲汲然如狗要上树。走在丁原后面的是心腹家人兼刺史府卫戍队的队长秦昆,一见老爷如此愁眉苦脸,当下就心知肚明,他简直就是丁原肚子里的一条虫子,纳妾一事就是他一手操办的。
秦昆催马就来到丁原的身边,笑道:“老爷,这件事也确实不太好办!恕在下多嘴,就夫人那性子,要是真发作起来,这田小姐还真的就进不了咱们刺史府的大院,不过……”
“不过什么?”丁原一听秦昆的话就知道这小子十有**已经有了注意,“快说!”
秦昆低头呵呵一笑:“老爷,虽说夫人耳目众多,也曾嘱咐过小的要注意老爷在外边的一举一动,可是小的到现在对老爷那也是忠心耿耿,没有什么二心的……”
丁原一听秦昆这么啰嗦,骂道:“你小子有屁快放,再废话连篇小心老子用马鞭子抽你!”说着举起马鞭子就在秦昆的眼前晃了两晃。
秦昆用手虚挡了一下,急忙道:“老爷别打,小的这就说!——其实夫人也就是在家里对老爷的管束有点儿严,这要是在外面……那夫人可就管不着了!”
丁原一听这小子话里有话,问道:“此话怎讲?”
秦昆笑道:“老爷,我说这话……这可是冒着被夫人割舌头的危险啊!”
丁原笑道:“你小子再这么卖关子,老子把你下面的那个小头割下来——”
秦昆不过是在丁原面前故意装孙子以示谄媚,一看老爷已经下定决心要糟蹋大姑娘了,就爽快地道:“老爷,咱们这晋阳城大得没边没沿的,老爷您那可是堂堂的刺史大人,也是一路诸侯啊!您无论在什么地方花点儿钱弄一个宅子,把田家姑娘往里边一塞,再买两个丫环过去服侍着;老爷什么时候想过去,对夫人说一句‘今夜军务在身,不能回家’,那不就可以去和……去和小夫人共度良宵了吗?”
丁原一听秦昆的话大有道理,正合了自己的口味,高兴地一拍大腿,笑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如果你小子能办得滴水不漏,到时候我重重有赏,什么时候也在军中给你找个差事干干!——不过你小子也别高兴的太早了,此事要让夫人听到半句闲言碎语,我他妈的剥了你身上的这张狗皮!”

其实这种在外面买宅子包养小妾的事儿,在这晋阳城里比比皆是,可是就因为夫人邹氏的耳目众多,又仗着有娘家人在背后撑腰,所以丁原从没在这方面动过心思;如今被秦昆的一番话撩拨地热血沸腾,一想这样的好事居然也能轮到自己头上,顿时就美得忘乎所以了。
秦昆一听丁原答应在军中给他也找个差事,这早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了,于是在马上冲着丁原一点头,大声道:“请丁将军放心,卑职保证万无一失!”
三天后,由秦昆从军中精心挑选的五十名军士全部扮成了刺史府的家人,他们出了晋阳一路快马加鞭就赶奔阴馆。
田沃在得知刺史大人同意纳他的女儿田菲儿为妾的消息后,很是得意了一阵子,可是随后又得到刺史大人心腹传来的密令:此事不要张扬!
废话,不他妈的张扬我的女儿不是就白送了吗!
田沃送走了丁原的那个心腹之后就开始破口大骂了。如今他身边虽然少了张辽那个眼中钉,头上没了韩方那把悬天剑在晃悠,可是这两天他发现这阴馆县的一些名门望族还是不拿他当盘菜。他让女儿给刺史大人当小妾,就是为了弄得尽人皆知,好让大家全都知道他田沃如今和刺史大人联了姻,你们谁要是再不老实,那就得看看丁原会不会让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再耀武扬威地在他这个刺史大人的“二老泰山”面前冲大尾巴狼了。
其实这些事儿还不是最要紧的,就是静悄悄地把女儿送去也就罢了,大不了你丁原今后暗中多照顾照顾我也就是了;可是他女儿那一头到如今还没说通呢,如果刺史大人的花轿到了家门口,自己的女儿死活不上轿,这可要了他的老命了!
眼看着刺史大人定的那个黄道吉日就在眼前,他软硬兼施,死磨硬泡地用尽了办法,可是田菲儿还是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茶饭不思那就不用说了,甚至还威胁说要是丁刺史的人敢来阴馆城,那她就让迎亲的人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田沃知道女儿的性子,那可是说得出就做得出,如果事情真要照着女儿描绘的那样向前发展,别说他今后的前程了,就是小命能否保得住,那还得另说呢。
“老爷,小姐已经收拾好了,她说马上就要回洛阳去!”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跑进田沃的书房里叫道。
田沃吓得忽地就从炕上跳了下来,跑到外面一看,但见田菲儿一身男装,英姿飒爽,背上背着一个包袱,手里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腰里佩着那把长剑,看来真的是要出门回洛阳去。
田沃心里叫苦道:“女儿啊,你这样做不是把你爹往死路上逼吗?不就是嫁个人吗,那丁刺史不就是长得凶点儿,年纪大点儿,脾气还暴了点儿,那过起日子来还不是一样吗?——既然你死活不从,那就别怪为父对你不客气了!”
田菲儿脸色涨红,对着父亲道:“我要回洛阳找师父去,你就在这儿做你的县太爷吧!”说完飞身上马就要往外冲。
因为有田沃事先的吩咐,这几天县衙的衙役基本上已经不办公了,全都守在后院的大门前;几个丫环婆子也日夜轮流着查看田菲儿的消息,一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立即向他报告。如今一见小姐要出门,丫环婆子就在后面冲着田沃叫:“老爷,这会可都是你亲眼所见,小姐要是出了门你可不能责罚我们呀!”
守在门口的衙役们一见田菲儿骑着马要往外闯,他们深知就他们那两下子别说是上前阻拦,就是稍微一靠近就有生命危险,于是也大呼小叫着向田沃报告。
别看田沃平时一副猥琐不堪的模样,可是现在的动作却出奇的敏捷,上前就拽住了马缰,一脸慈爱地道:“菲儿,你下来……你下来听为父我跟你好好说——不就是那件事你不愿意吗?你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咱还不伺候他呢!——为父这就派人给丁刺史送信去!”
田菲儿一听父亲改变主意了,开始还有点儿不相信,一看父亲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一软,质问道:“真的?那刺史大人怪罪下来怎么办?”
田沃一看女儿没有把他甩在一边扬长而去,心里庆幸万分,慷慨激昂地道:“怪罪?他要是真的怪罪下来,爹这官就不当了!大不了……大不了咱们父女还回到洛阳种大白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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