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事情就是如此。”
紫陌会心地点点头，然后没有接下去说什么了。她现在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两个哥哥如何去知道呢？
“紫陌。其实……”还是想安慰几句的，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紫陌不是他们的妹妹，一定会义正言辞地告诉她，让她退出，成全夕舞和银羽。现在，还怎样说出如此残忍的话呢？
“我已经明白了。让我想想吧。”
她出乎意料的冷静，反而是让人担心的。爱，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情。只愿是他们多想了，紫陌如此善良，通情达理，一定能明白，一定能想清楚，一定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
夕舞靠在银羽的肩上，嘴角始终浮现着那份幸福的笑意。无论多久，即使只是那么一个早晨，也足够了。
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真的很温暖，而且心也是暖暖的……
这座小破庙，并不华丽，却是两个人心目中，永远也望不掉的地方。一直，一直坐着……眼睛望着时灭时亮的火焰，是否如同这虚华的人生？谁也琢磨不透，感觉不清……
“天亮了。”夕舞缓缓抬起头来，两人对视着，眼神已经了解了对方的意思。
“再睡一会儿。”好不容易有这样的宁静时刻，多希望时间就此停止下来呢？
“还要去收拾残局呢。”走出这破庙，也许还有更多的风雨呢！如何面对？如何解决？
“夕舞……答应我，别再为任何理由而离开我。”握紧了她的手，心中还是有一丝的担忧。不在乎外边的风雨，只怕身边的人，会再次离去。生不如死。
“我答应。”扬起嘴角，同样握紧了银羽的手。十指紧紧相扣，代表了一生一世的永恒。
刚踏出破庙，素明和小若，已经匆匆跑了过来，神情十分焦急。
“你是娥眉派的素明姑娘？”银羽回忆起儿时，父亲带自己到娥眉派时，见到的那个努力练剑，忘记了休息的小姑娘。还有那日在竹林中，忍受着同门的欺负，而隐忍着的小姑娘。
现在看来，她真的长大了不少。“银羽公子。”
“夕舞姐姐。刚刚发下了皇榜，说婚礼取消了。而银羽和你，都要被治罪。若今日不到宫里请罪，就把银庄……”
“太可恶了！”虽然早就料及到事情也许会更加糟糕，但牵连到家族，还是……
“银羽。”握紧了他的手，用眼神告诉他：一起面对。
好，那就一起面对！两人没有任何的胆怯，并肩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素明和小若，没有办法去阻止。了解他们的感情，了解他们心中永恒的爱，所以，阻止是没有意义的！
反而是有些羡慕他们了呢！人世间，难得有这样的感情，不是吗？夕舞得到了，银羽得到了。即使一起死，也是快乐。
现在，她们不能坐视不理。无论如何，先去找到龙啸才行！武林盟主的儿子，而且事情又关于银庄，一定不会不管的！
***
“没想到，那么快就来了呀！”紫陌嘴角浮现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紫陌。你想到要怎样做了吗？”
“当然。他敢让我如此难堪，反正是不可能与我成亲了。七日的时间，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我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好过。”
这时候，门外的侍卫带进了两个人。正是夕舞和银羽。他们的武功，是不会轻易被制服的，除非自愿。但为了安全，皇上还是调了几百个亲兵，门里门外看守着，保护皇后和公主。
“夕舞参见娘娘，公主。”“银羽参见娘娘，公主。”
屏风后面，两个衣着华丽，雍容华贵的女人，看不见表情。夕舞隐约有些不安。
虽然印象中的皇后，是那般慈悲为怀，但是……如今是亲生女儿受了欺负，怎么可能还放过他们呢？
无所谓了……银羽那么想着，等待着屏风后的人，接下来的话。
“夕舞，你的胆子倒还真是很大呢！”
“夕舞自知罪孽深重，不求皇后娘娘和公主宽恕，但求娘娘和公主别牵累他人。”
“是这样吗？你的意思是，只要不牵累他人，你就任我处置了？”紫陌发话了，语气冷漠决绝，丝毫不带感情。
“是的。”没有办法犹豫，因为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好~”故意将这个字的音拖长了，意味深刻……一步步走出了屏风，看向银羽，做了个手势，命令周围的人全部撤下去。身后的一个宫女，端来两颗红色的药丸，递到了两个人的手中。
“两位武功太高了。吃下这个，今日之内，内力会暂时全部失去。”
没有犹豫将其吞下。本来，就没有打算要反抗了，似乎有些多此一举吧！
“好~银羽。你呢？”
“公主如何处罚都可以。”
“若是我杀了你心爱的人呢？”眼光变得锐利无比。
她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银羽无法怨恨，因为是他把她变成这样的。给了希望又亲手将希望毁灭，那才是最残忍的。
“这是我欠公主的。若将夕舞杀死，我自然也不会苟且偷生。”
“是这样吗？那就看看你是否值得了。”既然是你自己说的，我也不必留情了。身为公主，绝对不可能轻易将自己所爱之人拱手让人。即使得不到，也要让他痛苦，让她痛苦……
紫陌变得无情，冷血。转过身去，没有人能看见她此时的神情。只是觉得这个背影，好可怕……
“来人。”阴沉的声音响彻了这宁静的房间。
几个侍卫立即进来了，低头，听候公主的吩咐。这样的阵仗吗？想冲出去不困难，但若是连累了他人，不是更加惭愧吗？
反正两个人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从今以后，谁也不舍弃对方。
“银羽。是你逼我的。”没有任何的犹豫，“把她带下去。”
就这样处死吗？银羽是想抓住的，但是……他们约定过的，不是吗？很快，很快就会在一个没有烦恼的地方相遇的。
她终于消失在视线中了，红木门缓缓移动，然后重重关上了……可是，隔不断他们两人的心，永远……
“不冲出去吗？”这句话的含义似乎很深刻。
“公主，不用拐弯抹角的。”
“好。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只是想要做个试验。”语气略有轻浮，却更加让人心生恐惧。
“试验？”有些不懂她的话了。本想就那么简简单单地把事情解决，没有想到……紫陌，已经完全变了。是因为之前，全是伪装？还是恨意真的能够颠覆人的心智？
“你认识的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公主，已经完全被毁了，懂吗？”凑近了他的耳边，轻声说着只有两个人能听懂的话语。“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故意加重了这四个字的音，银羽听得更加清楚明白……
不！不行！若是死得痛快倒也是完美的结局，但是……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残忍呢？夕舞已经受过了那么多折磨，竟然还要她承受那样的痛苦？
对！他没有办法看着心爱的女人受苦而视而不见！
“怎么了？让我想想……”故意装出一副在思考的样子，然后豁然开朗，“女人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公主！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不关她的事情！”
“是吗？我可没有说要对她干什么，你也太紧张了。”
“紫陌！”也在这个时候，紫陌的两个哥哥终于赶来了。他们大概没有将对话听完整，但是，应该已经是了解了一个大概了。
“两位皇兄，这是我的事情。”
“紫陌，你不能这样做！”拿出了哥哥的威严，命令的口吻。重点是，不能看自己的妹妹这样下去了……
“大皇兄是在指什么？我并没有说，要做什么。”
“紫陌！勉强不会有幸福的，你那么聪明善良，为什么……”
“我不要勉强。身为公主，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请放心吧。”没等两人接下来说，紫陌已经疾身走到了屏风后边，然后往内室走了进去。
“两位皇儿擅闯哀家的寝宫，该当何罪呀？”
“请母后恕罪。”不明白，怎么连母后也变得这样了？
“罢了。听说雪灵姑娘已经到京城了。大皇儿你快去吧。”
消息什么时候如此灵通了？暗暗地吃惊，却还是不能违抗命令的。剩下的事情，交给二弟应该是可以的。
兄弟互对了眼神，很有默契了微微点头。看大哥出去了，母后也起身，不声不响地走进了内室。拉银羽起来，并且抱上歉意的眼光。“对不起，身为紫陌的哥哥……”
“没事。我担心夕舞……”现在没有力气去救她，但愿一切是来得及的。
“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查看了。”似乎没有什么保证吧！但是，必须要尽力而为呀！否则……
“我吃了‘化功丸’，内力没有办法施展了。二皇子……”
“我知道了，反正雪灵快到了，让她配制解药就行了。”
***
“紫陌这样，可以吗？”
“放心吧，皇上。紫儿做事，向来有分寸的。您就别担心了。”
“好吧，这件事情就交给她来做吧！”
御书房中，这对尊贵的夫妻，正在说着一些外人听不懂的言语。即使听不懂，也能感觉到，夕舞这一次，绝对不可能逃过去了。
玉屏躲在书房门口，手里端着两杯热腾腾的参茶，迟迟没有扣门进去……
原来那个舞姬就是自己曾经侍侯过的主子么！还记得，自己打翻了茶杯，还把热水烫在了她的身上，她却始终没有那么一句责怪……弄翻了雪灵好不容易呈好的露水，她却丝毫没有一点气愤……
这一次，该报恩了……对！一个奴婢，一生一世，都不可能活得像一个英雄，但至少不能让自己后悔，对吗？
以最快的速度，向二皇子寝宫的方向跑了过去。很幸运，没有将参茶打翻了……
“二皇子！”正好在半路上遇见了他，已经是跑得气喘嘘嘘……
“怎样了？玉屏？”
“皇上不插手这件事情，全让紫陌公主做主！”
“什么？怎么可以……”不敢相信……自己最尊敬父皇，也这样放纵紫陌吗？
“二皇子，请快点去救夕舞姑娘吧。”
“好！”不能惊扰到银羽，以王子的身份阻止，是绰绰有余的！
“哥哥。”转身的瞬间，紫陌竟然那般平静地走了过来……那个笑容，不再是清纯而简单的了……紫陌……回不去了……
****
“那话是什么意思？”四名士兵坐在地牢里的木桌边喝酒。
“什么话啊？”
“公主没有说如何处置。问影烈大人，又说用不用刑随便？”
“这都不懂？随便就是咱们说了算！只要不把他弄死，愿意怎么玩都可以！”
“真的可以吗？”睁大半醉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笑爬上来。周围的人似乎有已经看懂了他的意思，但是……没有任何人反对……
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进了牢房。带头的士兵长着一脑袋黄头发，别人都叫他“黄毛”，来皇宫里当差之前，是个市井混混，为人奸险狠毒。来到神志迷糊的夕舞面前，先是从上到下审视她一番，对身后的几个人说：“看见了吧！这样的尤物，不享受也太可惜了吧！”
夕舞睁开眼，目光在四人脸上扫过，淫邪的笑意让他后背冰凉：“你们要干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黄毛说罢伸手扯断夕舞的腰带。
没有武功，夕舞拼命反抗，可是，没有用……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挣脱不了……没有人，没有人会救我了……连安静的死都不可能了吗？夕舞屈辱的眼泪，用力闭眼，牙齿伸向自己的舌头……
“想死？等爷们玩够再死！”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块破布，塞住了她的嘴，呻吟声微不可闻……
意识渐渐失去了，夕舞不知道……存在世上的意义……不能再见他了……没有面目再见他了吗？
突然，好象是传来一阵惨叫之声，但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去看清楚目前的状况……
“夕舞。”感觉自己被卷入一双很有力的臂弯中，那个人在叫她的名字，声音……是银羽吗？好象是看见他了，是他救了自己吗？太好了……银羽……至少，这样就够了……“银……羽……”
看她已经完全昏厥，应该是以为抱她的人，是银羽吧！冷夜苦苦地一笑，踏着黄毛等人的尸首，走出了天牢……
这一次，是我先救到她的。银羽……
***
“大皇子？”刚刚进城，就已经看见了他的身影，像是早就在等了？
“走吧。”没有多说什么，连普通的客套话都没有什么说的，牵过了雪灵的手，向马车的方向走去。
“可是，你知道我的目的？”疑惑地看着他，顺便收回了手。
“不知道。”
什么？差点叫出来了。他连问都不问，万一是来对他不利，也不顾吗？
“反正我相信你。”看出了她的疑惑，这样微笑着回答。
看见他的笑容，真让雪灵不敢相信。他做事认真严肃，向来是不苟言笑的，现在……还真的是让人觉得不习惯呢！
“记得我说过的吗？我的命运一直都是注定好的，没有任何的回转机会。可是，遇见你之后，我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想法。若能像我二弟那样，是不是能让你有更轻松的感觉呢？”
“我……”第一次听他说了那么多话，第一次发现他的心意是这样的。为她改变，值得吗？这样，反而压力更加大了。不能有选择的余地么？
“算了。还是听听你此行的目的吧。”
“冰蝉。为了帮师傅治疗眼睛，我……”
“我懂。其实我也一直在找寻它的下落，但是……自从无缘无故失踪之后，一直都没有什么线索了。”
“可是……”
“放心，我会尽力的。但眼前，恐怕冰蝉不是关键了。”想到宫里面的状况，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
“夕舞姑娘突然闯到了银羽和紫陌的婚宴上，银羽竟然追她而走。现在紫陌性情大变，他们恐怕……”
“夕舞她……”也难怪吧！见到自己心爱之人，与别的女人成婚，心里定然是痛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她和银羽，是不能拆散的。但是，他们既然是如此有缘，如此相爱，为何还总被重重的难关所阻碍呢？
“雪灵。这世界上，是否有那么一种毒，会让人迷失心志，做一些别人看不懂的事情。”想到父皇母后的变化，实在让人不解。
“这个……”突然又想起了师傅的改变。可是他是‘医毒双绝’呀！用毒的‘祖宗’，谁能对他下那样的毒呢？
“你在想什么？”看她一脸沉思，忧虑的样子，“先别担心了。我们快进宫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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