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药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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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龙山,山顶终年积雪,山腰常有云雾,远远望去,宛如一条玉龙腾空,因此得名。它气势磅礴,洋溢着一种雄奇、壮丽的美。
玉龙山下有一古城。古城居于丽江坝中心,四面青山环绕,一片碧野之间绿水萦回,形似一块碧玉大砚,故称为“大研厢”,后通称之为“丽江”。
这是历史中少有的没有城墙的古城。据说是因为丽江世袭统治者乃是纳西族木氏,筑城势必如木字加框而成“困”字之故。
纳西族便是丽江的主人,他们在此生活了五百年。世世代代都在保护着丽江。
人人都说水乡在江南。其实,西南之地也有水乡,便是丽江。
城依水存,水随城在。家家流水,户户垂杨。
这,便是丽江。
张东平驾着马车,载着大少以及暗格里的黑衣人,终于来到了玉龙山下。他以为到了玉龙山,要找到药庐,也要费许多时日。谁知他停下马来问了第一个人,便知晓了药庐的所在。
药庐就在丽江古城的北面的一座山坡上。
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古城里横七竖八的全是大大小小的石桥木桥。马车是无法进去,只能步行,唯有将它寄存在城外。
张东平背起只剩一口气的黑衣人,还不忘把车上的旗子取下拿在手里。
不过,黑衣人的衣服早已换成了大少的青衫。
大少到了丽江,呼吸着无比纯净的空气,身心都似换了个人,脸色红润,腿脚也有力多了。
这里的房屋依山就水,不拘一格地随着地势水渠而建,层层叠叠、错落有致。
两边的房屋都是两层楼。各式各样的格子窗、雕花窗镶嵌其中;一盆盆怒放的花,一串串火红的干辣椒、金黄的干玉米、黑得发亮的腊肉挂在壁板上;屋檐下晾晒的衣物花花绿绿,迎风招展。
张东平军人出身,一路上虽然也觉得丽江古城的甚是好看,但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大少却是从未出过远门,加上又遍览群书,对古城所展现出来的朴素的美赞叹不已,往往走一步停十步。
张东平不得不时常停下来等一下雷大少。
对于大少来说,这里的一座桥、一棵树、一条小巷、一个个朱门深院,构成了一幅完美的画。
这里有小桥,流水,人家,却没有枯藤,没有断肠人。来来往往的纳西族人,都是一脸纯真的笑容面对远道而来的客人。
只怕断肠人来到这里,也会报之以纯真的笑脸吧。
来到城北,便可以看见山坡上的茅草屋。屋外是一个药圃,三面都用竹篱笆围着,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从药圃一直延伸到山坡下。
张东平的目光随着脚下的石径,一直望向坡上的茅屋,心里轻叹道:“这就是少爷最后的希望了。”
当人生只剩最后一个希望时,那该是多么无奈?
石径一直延伸到茅屋前,但一道竹篱笆的门把主仆二人挡在外面。
张东平大声向里面喊道:“请问费先生在吗?费先生!费先生!”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出来一个少女。
这个少女一身纳西族打扮,脸色红润,身子瘦削。她的眼睛很清澈,如同古城里流淌的清泉,又像夜空里的星星。鼻子小巧玲珑。红红的小嘴总是带着笑。

她上身穿着一件宽腰大袖的白色长衫,像玉龙山上的雪一样白的长衫。下身是一条双层百褶长裙,用丝线绣了五彩花边。腰里还系着一条黄色彩带。
最让人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是赤着脚出来的。纤纤玉足,在石径上蹦跳,既让人心疼又让人悦目。
少女走到竹门前,笑道:“你们是来找爷爷的吗?他现在不在家!”声音清脆,像黄莺在唱歌,悦耳动听。
她大大方方地笑着望着来客,一点也不像中原的女子,见了陌生人就害羞地低下头。
张东平听了,有点急了,要是费清贤出了远门,那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黑衣人能否救活倒在其次,他担心的是大少的病。
事不关己,关心则乱。
张东平问道:“那,费先生他去哪了呢?”
白衣少女指着玉龙山,脆生生地说道:“他去玉龙山采药了。傍晚就会回来。”
张东平与大少都望向玉龙山,只见那里云雾缭绕,深远飘渺,更是神秘。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大少不由想起了贾岛的《寻隐者不遇》。
费清贤远居边陲之地,超脱世俗,跟一个隐士没什么分别。
“哦!你们是来治病的吧?”白衣少女说道,“那你们先进屋里来吧。哟!这位大哥哥长得真好看呢。”
少女说的是大少,可是她说这话时,一点也不脸红,还用睁大着眼睛望着他。
大少听了,脸却不由地红了,他窘笑道:“姑娘说笑了。姑娘说笑了。”
张东平见状,亦是大笑起来。在他眼里,大少一直对着什么都是一脸淡泊,能够让他露出窘态来,还真是难事呢。没想到这个纳西族的少女做到了。
白衣少女小嘴一翘,说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我们都是这样说的。你们一定是从中原来的。只有中原人才是忸忸捏捏的。”
张东平朗声说道:“姑娘说对了,我们正是中原来的。”继而又说道:“在下张东平,这位是我家少爷。”
大少慌忙双手作揖,向少女行礼。
白衣少女“扑哧”一笑,说道:“说你们中原人忸扭捏捏还真是没错。我知道你们叫什么了。我叫木雅丽!”
木雅丽推开了门,把三人迎了进去。
屋里甚是宽敞。
左边靠墙放了一张只容一人睡的木床。右边靠墙则是药柜,一格一格的抽屉,外面还贴了一张泛黄的纸,纸上写着药名。药柜后面的还有一道门,通向后院。
屋子中间摆有一张四方的八仙桌,桌上青花瓷的茶壶与茶杯。桌后的墙上是一扇大窗,可以见到后院里的葱茏花木。
张东平进去后,望向木雅丽,露出询问的目光。
木雅丽冰雪聪明,自然明白张东平的意思。她指着木床笑道:“把他放在床上吧。”然后顿了一下,“这人都只剩一口气了,你们还带他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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