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窘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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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一共是十五贯钱!”客栈掌柜两眼冒光,高兴地说道。
第二天,李羡鱼早早地起了床,用了早点后便向掌柜结帐。昨晚李羡鱼极为豪爽,后来还请众人喝酒吃肉。一直到全部人都喝得醉熏熏的,客栈里的酒也卖得七七八八。
其他客人都尚在床上醉卧,掌柜却惊奇地发现这位贵公子居然丝毫没有醉意。看来贵公子就是贵公子啊,如果不是夜夜笙歌,花天酒地的,怎么能喝出如此酒量呢?
李羡鱼自懂事开始,一直到十八岁,从来未曾真正使用过银钱。在将军府里自不必说了,他根本不需要用钱,他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就是上次去丽江求医,也全是张东平一手打理,他连银钱的影子都没见到。
从包袱里翻找了一下,李羡鱼才掏出一个小钱袋来。他不知道十五贯钱到底是多少,便把钱袋里的银子哗啦啦地全倒在柜台上。全都是碎银。
“掌柜的,你拿吧。”李羡鱼说道。
不管如何,小地方的人似乎都要纯朴得多,这个雷河集的客栈老板也是个老实人。他见李羡鱼把钱袋全倒出来让他拿,立即笑道:“哟!公子,您这里可是五两银子呢。不用这么多,只要一两半就好了!”说着,他便从中取了一两半碎银。
李羡鱼根本不知道五两银子是多是寡。要是古秋阳得知他的帐房只给了李羡鱼五两碎银的话,可能会当场将那帐房赶出将军府。五两碎银,将军府上随便一个菜便不止五两银子。只可惜古秋阳夫妇并不知情。
李成林把自己的病儿子还给古秋阳夫妇,让他们费心耗财救治自己的儿子一事,受到将军府上下的鄙视。尽管李成林已经去逝,但他们仍不解恨,见将军夫妇还如此袒护李羡鱼,就更是不愤。
因此,府上的马夫挑了一匹又老又瘦的灰马给李羡鱼,帐房只取了五两碎银给他。
“哦!这里是五两银子么?掌柜的,不知五两银子是多少啊?”李羡鱼不由问道。
果然是贵公子啊,看来是第一次出门。这五两碎银,只怕是他的零钱吧?掌柜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笑道:“公子,这五两银子嘛,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却是他们一家一年的生活费用了。可要是对于您来说,那是少之又少的零花钱罢了。”
“哦?既然可以是平民百姓一家一年的生活费用,那为何又说对我来说少之又少呢?不是应该很多吗?”李羡鱼又不解地问道。
“呵呵,公子您是第一次出门,第一次用钱吧?”掌柜又笑问道,见李羡鱼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这么说吧,平民百姓的生活,只求温饱。如今一石米是一贯钱。一两银子则是十贯钱,您想想,一石米就是九十二斤半。如今普遍是一家四五口的,一个月就差不多要一石米,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家用贴补,如果不算上交税的话,五两银子也差不多了。”
“可是公子您不同?您看,我这雷河集是小地方,酒菜粗鄙便宜。要是在京城,随便上一家好一点的酒楼,五两银子可能还买不到一盘菜呢!”掌柜又说道,“您这五两零钱,只怕不出三天,就得花光了!”
李羡鱼听了,心里一惊。此去都江堰路程漫漫,他身上仅有的五两银子一夜就花了一两半,只怕未及路程一半,就身无分文了。
不过李羡鱼并未将心中的想法表露出来。他将剩下的碎银收进钱袋,出了大门,牵上掌柜刚送出来的灰瘦老马,缓缓地走出了雷河集,往滁州方向行去。

中午时分,李羡鱼经过一个市集,也不敢进客栈吃饭了。他只花了五文钱,买了十个大馒头,就这么在路上边行边吃。
一贯钱可以兑换成一千文钱。李羡鱼粗略算了一下,如果天天都吃馒头的话,差不多也可以回到故乡了。
李羡鱼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纯以馒头充饥。尽管馒头只是白面制成,没有任何调料,但他依然吃得津津有味,仿佛在吃着什么美味佳肴似的。要知道,李羡鱼自小便养成了洒脱的个性,加上后来又受到万重云的心的影响,更加豪爽。
虽然李羡鱼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但这种洒脱的性格让他能够很快地适应周边的环境。因此,如果有钱的话,山珍海味他自然吃得畅快,没钱的时候,就是一碗白粥一个馒头,他也照样吃得满嘴流香的。有钱的时候,他可以在锦衾暖被里呼呼大睡,没钱的时候,就是一间茅屋草房,他也能倒头就睡。
李羡鱼一口气吃了六个馒头,把剩下的四个收好。见山边有流泉,便跳下马来,到泉边掬水喝了几口。然后又用清凉的泉水洗洗脸,才惬意地呼了一口气,上了马继续前行。
“李兄弟!李兄弟……”
李羡鱼骑着马没走多远,便听见后面传几声呼喊。他立即拉住缰绳,老马立即停了下来。不一会,便见一高大汉子骑着马赶了上来。
“李兄弟!酒量不错嘛。我们都还醉在床上,你却一个人早早地上路了!”这个高大的汉子,便是昨晚李羡鱼刚进客栈时叫他坐过去烤火的人。李羡鱼已经知道他叫俞暮鸣。
“原来是俞大哥啊!”李羡鱼微微一笑,说道:“哪里哪里,只是小弟少喝了几杯罢了。所以才起了个早。”
“不管怎么说,你不辞而别就是你的不对了!不行,要罚你再请喝酒!”俞暮鸣故意板着脸说道。
“不瞒俞大哥,小弟以前从未用过银两。今日一结帐,只剩下三两半银两了。可是小弟要回都江堰,请了俞大哥喝酒,只怕就没钱到达家乡了。”李羡鱼苦笑着说道。他一点也不隐瞒,也不怕俞暮鸣笑话,把自己的窘况和盘托出。
“哦?原来是这样啊?”俞暮鸣听了,甚感意外,说道:“俞某看你衣着华贵,不像是缺钱的人啊。怎么?李兄弟的钱包给人偷了?”
“不是。小弟出门时,帐房就给我这些盘缠啊。”李羡鱼摇摇头,极其认真地回答道。
“嘿!我说你们家帐房先生也是的。看李兄弟的衣着,非富即贵,却怎么如此抠门呢?”俞暮鸣有点不可置信地说道,“那,你父母不管?”
李羡鱼听了,脸色一黯,沉声说道:“小弟的母亲早已去逝。父亲只是一个仆人,前不久去逝了。小弟此次就是送父亲返乡安葬的。”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俞暮鸣听了,才知道李羡鱼根本不是什么公子哥,而是某富人家的仆人之子。李羡鱼身上的华贵衣物也有了解释,定然是主人家见老家仆去逝,便赐了几件上好衣物给他儿子,好让他荣归故里。
“李兄弟,是俞某莽撞了。哈哈,千里送父返乡,李兄弟真是个孝子呢。”俞暮鸣立即陪礼道歉,“这样吧。既然是俞某勾起了李兄弟的伤心事,就罚俞某请李兄弟喝酒好了!”
“俞大哥客气了!”李羡鱼立即回应道。
“哈哈,走吧!再赶一程,就到滁州了!”俞暮鸣说完,率先策马扬鞭,朝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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