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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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小的尘屑在暖洋洋的光中轻快的跳动,凝视着热茶袅袅的清烟,坐在这对怪怪的兄妹身边,白子苓难得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你是凌山的妹妹?”
“嗯,我也叫凌珊,不过是珊瑚的珊。”
“喂,不用和她说的这么详细吧,当心……”
“哥哥,你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很不礼貌的。”被妹妹很瞪了一眼,凌山便悻悻的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鸡丝捞面上,虽然感觉有些没面子,但他心里还多少有点美滋滋的。
“白小姐,你和我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将漂亮的女客人细细的打量一番,陪坐在一旁的凌珊饶有兴趣地问。
“这个……他欠我一笔钱。”某女冷淡的说着,一旁的凌山则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慌忙间他只来得及说了个“不是”就兀**着胸口喘个不停,就听一脸惊讶的凌珊紧张兮兮的问,“哥哥他……欠了多少?”
“不是很多,也就是一百万左右吧。”
总觉得自己的欠账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翻滚,不过凌山也懒得计较这些,见妹妹被唬得愣住了,他忙说道,“别担心,我现在就在这位白大小姐手下工作,我们私下说好的,这笔欠款她不追究了。”
“担心?我才不担心,为你担心我早晚会气死。”白了眼一脸尴尬的哥哥,看到白子苓点点头,小姑娘又试探着问,“白小姐,我哥哥他现在做什么?”
“平常在我那里做点杂务,算是我的管家,最近我让他到公司做事,具体做什么工作我不清楚,对了……我们现在在一起住。”
“住在一起?”
“呃,是住在一个楼层。”凌山刚要插嘴,就被妹妹干脆的喝住,随后她又笑着问,“那你们一定经常联系吧。”
“嗯,多数是工作上的事。”
“呵呵,这样啊……”看到妹妹奇怪的笑脸,凌山突然有了种奇怪的预感,眼看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小姑娘说了句“你们先聊”便收拾起碗碟笑着钻进后台,白子苓摇摇头,随后问一脸傻笑的小伙子,“我说了什么让她误解的话吗?”
“没有,完全没有!”
看对方一副心情舒畅的样子,凌山大为郁闷之余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你的死鬼手下呢?”
“在作他最擅长的调查,晚些时候会自己找来的。”
“呃……你们真不是在跟踪我?”
“当然,因为你没有让我们跟踪的价值。”
“喂,你刚才不是在报复我吧!”
“你觉得呢。”
两人斗嘴似的边说边走,片刻之后便一同来到阁楼的二层。凌珊为新客人安排的房间在走廊尽头的倒数第二间,虽然还有朝阳舒适的房间,但这里却是离哥哥的住处最近的。看到就算出门休假也要做邻居,凌山不禁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缘分小小感慨一番。打理好自己的小卧室,他便径直来……
到隔壁门前。
“进来。”在他准备敲门的时候,里面飘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推门进屋,却见一向精神的大美女此时正无精打采的倒在小床上,这副样子让凌山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说罢,白子苓抬起眼皮,然后问道,“什么事。”
“是什么任务?”
“就知道你会问的。”深吸了口气,她从口袋里拿出几张薄纸,“自己看去吧。”
那是协会的说明文书,虽然不大相信对方会如此轻易妥协,但事情顺利毕竟不是件让人讨厌的事,哪怕后面会随之而来一串特殊条件,果然……
“打杂的,我要你协助调查。”
“呃,抱歉,我拒绝。”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刚才我请示了理事长大人,这次任务可以和解放梦琪的代价挂钩,这样你就没什么怨言了吧。”
“好,好吧。”被别人抓住小辫子的感觉就是这么不爽,干脆地答应之后,凌山忍不住对身边的协会高层干事抱怨道,“到现在我也只接到了两封书信,让我们见一面都不行吗?”
“这要问你自己,最近你可没少惹麻烦,呃……我累了,你先出去吧。”看对方摆出一副请勿打扰的样子,凌山摇摇头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时闲来无事,他随手翻阅起架子上的小人书。泛黄的纸页,朦胧的铅字和图画,似乎还能嗅出一丝淡淡的油墨的香味,恍惚间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淡淡的暖意,那时自己是个淘气的毛头小子,每当闯祸的时候,父亲就会将自己锁在屋里,晚些时候母亲会送来可口的饭菜,而妹妹则会在外面陪自己聊天,还会偶尔从门缝递进来些糖果。往日的种种伴随书页的翻动缓缓在眼前浮现,就在他拿起靠近书架边缘的一本书时,突然有件亮晶晶的东西掉在桌面上。那是件银色的发卡,样式很陈旧,但做工却很精细,凌山身手去拾,却在乍一接触到它的时候感到一阵莫名的痛楚,起先是手背,然后蔓延到胳膊乃至全身,白花花的日光从窗子里射进来,使银发卡光滑的表面闪现出冷冷的光芒。

那是……应和着那点冷光,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倏的一闪又归于沉寂,按住快要裂开的脑袋,一瞬间凌山似乎看到了什么,却又在下一秒遗忘殆尽。窗外清冷的风吹进来,让他清醒了不少,当再次抬起头时,却发现桌面上已然空空如也。
这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以前也有过……
坐在软软的小床上,他将左手抬到与视线相平的地方,那个半圆形的痕迹是妹妹在自己被送进全封闭学校时留下的,当时那个平常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哭的歇斯底里,甚至还在他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时间流逝,当年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成了足以独当一面的旅馆老板,而手上的伤也早已……
愈合,只留下那道如新月般狭长的痕迹,以及时不时便会发作的阵痛——当时她的力气还真不小,据医生说是咬到了神经。
一直以来都让她操心,自己亏欠这个家实在很多。起身来到窗台,放眼望去小镇矮矮的建筑上弥漫着淡淡的炊烟,空气中混杂着柴禾的味道,这个时候她正在厨房忙碌着吧……对于记忆中那位倔强任性却可爱得让人无法责备的小姑娘,凌山总怀抱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就仿佛他有某种强制义务要逗她高兴,保证她不受欺负,不过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实在很失败,以为在作正确的事,却总在给家里人添麻烦。
身后传来敲门声,并没有转身,凌山随口答应道,“进来。”
没有人进屋,门却自动开了,一股异样的香气扑鼻而来。猛然回身,却见一团庞大到占据了半间房屋的黑气正缓缓朝自己扩散,见此情形凌山本能的靠在窗子上,也恰恰是在此时,他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蹲下!”
后一秒,两道寒光正钉在天花板上,那是两枚十字形的暗器,从速度和刺入的深度看使用者似乎有些能耐。黑气继续缓慢扩展,那个声音也再次响起,遵照它的指示,凌山翻出窗子,顺势躲过几枚飞镖而后向电视剧中的武侠高手那样凭空踏在小楼屋顶光滑的瓦片上,在那里白子苓正与其他五名蒙面人对峙。
“什么情况?”
“不知道,还是等一下……问问他们吧。”说话的同时,魔女陡然发力,只见两枚电光朝着最前方的蒙面人打去。躲过了最初的佯攻,对方却没能躲过随之而来的巨刃,锋芒破体而过,没有鲜血溅出,那受伤的蒙面人突然变成一段木桩从屋顶滚落。
“忍术?”白子苓暗叹一声,一旁的凌山却作出一副不以为然地样子,“喂喂,看他们这身行头也该猜得到吧。”
见行列中已有一名同伴被击溃,其余蒙面人纷纷从身后扯出短刀朝着对手扑去。刀锋上闪烁着绿莹莹的光芒,小心躲避着一次次进攻的同时,两人各显神通,不足五分钟这些所谓的杀手们便纷纷显出原型。
“什么嘛,只有这些……看来明天厨房里不缺柴禾了。”凌山一边说一边耸耸肩,却不料刚才一直神色淡然的大美女正扑在自己怀里,伴随着一声,“小心!”
银色的锋芒擦着两人的发梢飞过,在下坠的同时,白子苓用巨大的兵器护住两人的身体,见再无破绽,暗处的人轻轻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去。下意识对自己释放了石头皮肤,在与砖石地面接触之前,凌山将她轻轻托起。下一秒,两人造成的冲击让他闷哼一声。看身下的人没事,白子苓便站起身,随手拍拍身上的浮土。
“打杂的,似乎又救了你一次。”
“哼哼,还真是谢谢了!”相当……
不满的哼了两声,凌山也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现在能解释一下他们的身份了吧。”
“不知道。”对方的恶劣态度让凌山为之气结,不过好在他已经习惯了。掸掸身上的尘土,正当他准备考虑如何善后时,小旅馆的女主人闻讯赶来,当她看到坠落的瓦片,遍地碎木,以及形象狼狈的某人时忍不住诧异的问,“怎么回事?”
“我经过这里的时候正看到这家伙从房顶掉下来。”真是将自己置身事外的干脆回答,此时凌山已为自己泛滥的善心而后悔了,看妹妹一脸担心,他忙解释道,“啊,那个,我想起小时候到房顶玩,所以……呵呵,不小心嘛。”
“真是的,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些,伤到了吧,走,我扶你到医院。”
嘴上说着“不用”,凌山随手挡开妹妹搀扶的手,也就是在这时他猛然感到一阵眩晕,痛觉从左手的伤疤一直蔓延到小臂,然后是胸口和头颅,感到鼻孔暖烘烘的,他用手一抹,随后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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