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铜匣子暴动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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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三十分,为贝壳里的美人鱼换水;十一点,将整天的食物都送到棉花糖的山洞里,当然要等分成二十四份,不然他丝毫不怀疑这个不长脑子的东西会不小心把肚子撑破;十一点四十五,为幽灵画中多愁善感的玛丽小姐朗读诗歌,这半个小时可以算是休息;十二点十五,午餐时间,能和漂亮可人的小女鬼聊天,真不错;一点整,给床下的小妖精准备蜂蜜和牛奶,然后在马桶里倒上整整一瓶驱魔水,真不知道里面那位仁兄是怎么得罪了房子的主人要受这种罪,反正自己只是奉命行事罢了;一点三十通过墙上的面具到灵界传达室取回魔女的信件,偶尔自己也会偷偷看些,里面纪录的都是些奇怪的东西,不过整天和一票妖魔打交道的他已经不觉得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了;三点整准时到茶几里的魔法学校,充当校长兼唯一一名教师的怪老头地助手,研究死灵召唤中有关骨质增强术的问题。用引以为豪的拳头将老头子的骨头兵重新变成一地碎骨头,然后看着老头满脸沮丧的样子,在完成工作的同时心里就有些沾沾自喜的感觉,如果想偷懒只有趁现在,躲在老头子的图书馆里,还能翻阅些有趣的书,话说现在自己也能放出个小火球什么的,仅仅一个月不到,不知道算不算有天分……五点之前一定要回到卧室里,因为这时候魔女会带着她的幽灵手下回来视察,然后就是在五点三十分和挨训挨得快要哭出来的梦琪一起回家,现在他们同居了,不过作为鬼魂,她住的地方是个四角金闪闪的小盒子,说实话那东西很象殡仪馆用超高价恶意兜售的骨灰盒。
这就是凌山的真实生活写照,往往一天忙下来骨头都散架了,好在魔法学园的老头子曾大发善心交给自己一点调息冥想的心得,否则就会像最初几天一样累得一回家就不行人事,现在他算是真正了解“用身体偿还”的真正涵义了。
当然,这段时间他了解的事并不止这些,经过调查越来越多的污点集中到那个名叫白子苓的大小姐身上。其实包括自己居住的房间在内,大厦的整个第十一层都是她的,明知会闹鬼还故意让中介打出出租告示,其结果则是让一个又一个交了房租的倒霉蛋落荒而逃,作为整件事的元凶加主谋,她非但不为上当者造成的心理阴影而感到抱歉,反倒还能振振有词的说出“是他们没有遵守规矩,如果彻底遵守规矩,事情就不会发生”“不然这里的房租为什么会这么便宜”“驱魔师也要吃饭”之类的,这让凌山一想起半个月前心花怒放的自己就有种想要扁人的冲动。
不过不甘心也罢,忿忿不平也罢,总之经过半个月的磨合,他已经完全胜任了自己的工作。十年寒窗,到头来却只混了……
个打杂的,想一想都觉得窝火,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凌山丝毫不怀疑自己的人生会被邪恶的魔女毁掉。
怎么办?
似乎现在自己能做的只有好好学习而以,话说“知识就是力量,知识改变命运”,当他亲眼看到老头子在铜盒子里用大火球不动声色的干掉一票比自己大的多得怪物时,这种思想就越发坚定了。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刚刚轻松解决了老头子一票骷髅兵的凌山正闷在书堆里喝下午茶,突然听到一阵哭声,由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便大喊一声,“老头子,出发!”十五分钟后,一个精壮少年和两只幽灵就置身于铜箱监狱的内部,看看四通八达的隧道又看看身边可怜兮兮的梦琪,他疑惑的问,“是在这附近吗?”
“嗯,大概吧。”
如果没有什么东西窜出来,那身边的老爷子就绝对保持沉默,环视四周后,凌山轻轻摇摇头,“有点奇怪啊,这里似乎冷清过头了……我们走吧!”
谁曾想又过了将近半小时,不仅宝贝项圈没有踪影,就连一向方向感极强的凌山也犯了迷糊,于是他转而问整天在这里转悠的梦琪,得到的回答一样令人迷惑,就像这里变成了一座货真价实的迷宫。凌山又让她回忆当时的情景,得出的结论是似乎中计了。
“可恶,那帮混蛋……不过我看那魔女也不顺眼,又阴险又刻薄,被逼得造反也是早晚的事。”
“凌山,不要这么说白小姐好吗?”刚才还楚楚可怜的小幽灵居然会为她的黑心主人说话,她身上那种无条件的善良让凌山再次感到气结。让一个涉世未深脑袋单纯的幽灵明白自己的想法简直比登天还难,索性不去计较这些,凌山转而将注意力转移到如何出去的问题上。他首先想到的是老头子惊人的破坏力,但对方的回答却让他很失望,这座铜盒监狱内部完全由黑耀石打造,别看平常用魔法对付杂兵挺牛的,对于这些黑乎乎的石头来说一个大火球只能勉强打出一个小豁口。
就在众人为如何脱离困境而停下脚步时,危机却悄然临近,一双黑漆漆的手从石头墙壁内侧伸出来,当人们注意到时就只剩下一连串梦琪的呼救声,一个好端端的幽灵就这么在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办?”
面对少年的一问,老头子只是无奈的耸耸肩,照他的说法能把事情做到这地步的只有铜盒监狱的主人黑耀石魔,那家伙虽然蛮横不讲理,但绝对不会和魔女抓破脸,困住他们抓走梦琪不过是为了做谈判的筹码……
老头子不再言语,而凌山却有些坐不住了,思索再三,他一狠心将手指咬破,血液沿着方砖的缝隙流淌,最终组成了一个小十字,他一指十字架较长的一端,“这边。”
“这是……黑魔法!”老头子……
的猛然振奋的样子令凌山十分意外,不过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直到跟在后面走了半天后他才幽幽的说了句,“黑魔法尽量少用,会遭报应的。”

又到了十字路口,由于老头子仍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凌山如法炮制,最终选择了左边的道路。比起巫师之眼和巡路术之类的魔法,这个叫不出名字的小技巧在指示方向的同时还有其他好处。石质隧道不断改变,当半小时之后,在十字路口重新找到自己先前做下的记号,凌山念动咒语,同一时刻,散布在迷宫其他角落的血十字同时朝着某个方向射出暗红的光线,迷宫深处的一个坐标出现在凌山脑海中,于是他深吸了口气,然后凭空一挥手,一道虚掩的传送门就出现在眼前。
“老头子,快来!”
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老者轻轻摇摇头,这时凌山才想起身为死人的他付不起一根头发的代价。顾不了许多,凌山转身冲入传送门,分开了这了久,那小姑娘可能已经哭得一塌糊涂了,明明已经是鬼了海胆小的要命,生前一定没少被欺负。
传送门的一端是间宽敞的大厅,与大厅里的蓝火不同,这里的火焰呈现出橘黄色,从大厅另一端漂来一阵阵刺鼻的气味以及梦琪的哭声。由于被套上项圈,她无法像幽灵那样穿过墙壁脱身,另一方面,有好几个相貌丑陋的妖精色迷迷得看着老大的战利品流口水,终于有个小子忍不住对王座上庞大的石头堆说,“老大,老这么等着很无聊,不如让兄弟们和那小妞乐和乐和?”
“靠,明明是棒槌精,人类的鬼魂关你屁事,好好和你的棒槌老婆过日子把!”
群妖中传出一阵大笑,棒槌精脸一红,但还不甘心,“可是啊,老大,你仔细看看她,难道就没一点想法吗?”
经手下这么一说,石头老大开始仔细打量自己的战利品,本来就是个楚楚可怜的美少女,还穿着有点暴露的非传统女仆装,带着粉红项圈,这分明就是勾引人犯罪嘛!想着想着,石头脸上出现了一个猥琐的笑容,在他身边,棒槌妖忍不住嘟囔一句,“明明是堆石头……”
“小子,你有问题吗?”
“没,没有!”将挑战自己权威的小弟凶到一边,石头雕像又对梦琪故作和蔼的说,“别怕,过来点,让哥哥好好看看。”
“不,不要,别过来!”
这是超越了种族和阴阳的恋情……当某些作品中常见的脑残画面在现实生活中真实再现时,凌山寒的差点把下巴掉到地上,不过他旋即镇定下来,然后大喊一声,“放开她!”
下一秒,怪物们一阵大笑,此时凌山感觉自己逊毙了。上上下下将来者打量一番,石头老大大喊一声,“谁去把这个废柴搞定!”趁老大还没转过身,众妖齐刷刷向后倒退一步,……
看了眼异军突起的棒槌精,石头大哥大为欣慰道,“就你了。”
一边暗骂不讲义气的同伴,棒槌精迫于无奈走上前去,动手时他故意将力量调低了几成,以免小魔女秋后算账时要让自己偿命,不过对方显然没有这种顾忌,凌山非但不躲不闪,反倒用附加了石头皮肤的拳头打在棒槌的细腰上,只听咔嚓一声,对方应声断成两截。看着断棒槌顾头不顾尾的窘相,群妖发出一阵唏嘘,不久之前还色迷迷的石头这时也从王座上站起身,“嘿,小子,你的好运气到头了!”
“是吗?不过从你想出这馊主意并把它付诸实践起你的好运气也到头了!该死的烂石头!”虽然嘴上强硬,但面对超大号的石拳,一般人都不会选择硬碰硬的。石头皮肤虽然有石头的硬度,但人肉毕竟不是石头,这一点在刚才和棒槌先生对对碰的时候凌山就体验过了。躲闪,接连不断的躲闪,从小自己打假都没有这么窝囊,当然这与对手是清一色的人类有关。初中时他曾心血来潮去练跆拳道,结果没两天就泄气了,原因是他觉得还是找天天找上门寻仇的小混混脸拳头比较顺手。由于暴力成性,他被父母送进一所管理严格的私立学校,效果却意想不到地好,除了和一票身为退伍特种兵的保安大哥学了点硬本事,这位暴力男孩还一不小心考进了重点大学。
这是经历了多少汗水和鲜血才换来的美好前途啊,怎么能毁在一个邪门的女人手里,不,现在应该改成毁在一个浑身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石头怪拳下……一旁的梦琪早已急得声泪俱下,如果她还是活人,眼泪一定早哭干了,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软弱了,难怪是个妖怪都想欺负一下。胡思乱想中,凌山不小心被逼到墙角,见比自己脑袋还大几圈的拳头即将落下来,他忙急中生智大喊一声,“看那边!”
石头怪扭头,他趁机躲到一边。见此情景四周的妖怪具是一愣,然后传出一阵十分压抑的笑声,趁拿着项圈链子的小妖用双手捂嘴的功夫,雪莹挣脱束缚,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凌山身旁。以电视剧里害死人不偿命的女主角常用的语气说:“你怎么样,怎么样!”
喂喂,你没发现身后那家伙举起拳头了吗?
喂,你倒是在死之前躲躲啊!
当然这些内心独白是无法在短短数秒钟之内表达清楚的,况且就算说了她也未必能躲得开,只喊了声小心,凌山便用石头皮肤卯上了真正的石头,仅仅一下胳膊里就传来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当时他第一反应就是骨折了。
“你,住手,不准伤害他!”
天哪,又不是一岁两岁的小孩子,本身就怕得要死的她居然还要冒出来当英雄,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面对有点抓狂的石头人,耷拉着左手的凌山用仅剩的手将梦琪推到一边,然后牙一咬心一横。
老子拼了!
货真价实的石拳砸在凌山胸口,而后者则很给面子的暴出了超多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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