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炎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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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醒醒……”
在多少次呼唤没有结果之后,白子苓干脆用高跟鞋狠狠踹在某个毛绒绒的脑袋上。细细的鞋跟应声而断,换来的却是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呃……天亮了吗?”
如果室内的光线足够充足,那凌山那双被磨练的分外锐利的小眼睛一定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对面极坏的脸色。见对方仍然昏昏欲睡,头脑被火气充满的大美女十分干脆的抬起另一只脚,一阵不绝于耳的咔咔声伴随几声惨叫回响在昏暗的小室里,在顾不上回味身边弥散的幽香,反剪着双手凌山猛窜起身靠在冷冰冰的墙壁上,而后一脸无辜的看着眼神能用来杀人的同伴。
“整整二十五小时零七分……如果不叫你天知道你能睡到什么时候!”
“哦,已经二十五小时了啊,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喂,你,是,在,问,我吗!”
对方一字一顿地说着,那样子仿佛只要手上的禁制一打开就会把某个傻兮兮的家伙打成猪头。虽然空气里那股香气令人昏昏欲睡,但凌山还是很识相的立刻说,“不,不是,非常抱歉!”
“好了,说这些没有用,眼下是……想想怎么从这里……出去。”仿佛刚才的剧烈运动消耗了不少精力,对面的大美女摆出一副恍惚的样子,这时凌山才注意到地上踹断的鞋跟,而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还好吧……”
“当然,好的不得了,只是……想睡觉……”
就算对草药学完全不精通,凌山也知道身边的浓香带着让人长久昏睡的魔力,当初他就是被这东西暗算才被老头子逮到的。努力挪到对面墙壁旁,他对着大美女的耳朵一声大喊,在猛然一怔之后,对方马上还以颜色,其直接结果就是两人顶着额头上刚刚鼓起的包气鼓鼓的相互对视。
“你干什么!”
面对某女蛮横的质问,凌山针锋相对的说,“叫你起床,拜托,比起刚才你用的方法已经很温和了。”
“好啦,没想到你这么小心眼……”
“小心眼?要是换一般人脑袋就开花了吧,真亏你能做得出来。喂,转身!快点!”
“转身?你,你要干什么!”看到大美女紧张兮兮的样子,凌山一时哭笑不得,“白大小姐,我只想看看那老头子用什么锁住我们的。还有啊,我对凶女人没兴趣,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你!”虽然很不情愿,但魔女还是稍稍侧了侧身,长时间捆绑使她的手微微泛白,浅黄色绳索深深勒进纤细的手腕,其间隐约可见一一些闪闪发光的金属粉屑。
“别琢磨了,是混有气塞石的牛筋扣,强度和韧度都高的离谱,除此之外还能有效阻止魔力流通,在东方用来控制魔法使已经有几千年了,现在一点工具都没有,凭你是想不出办法的。”
“哼,不试试…………
怎么知道!”
“喂,可恶,你干什么!”身后传来男子沉重的呼吸,当发现酸麻麻痹的手腕上出现异样的感觉,情急之下魔女大喊,到底是女人,在不使用魔力的情况下她可没什么自信对付一位像大猩猩一样强壮的家伙,虽然以后当然大可以好好报复一番,但眼下似乎注定要吃点亏了。
“别喊!,被外面听到怎么办!还是你压根不想出去……”抬头说上一句,凌山又俯身忙起自己的事,对此大美女不可思议的皱起眉,沉默了能有一两秒,她终于忍不住问,“你不会是想用牙齿把它咬开吧……”
“嗯。”干脆的回答,终于白子苓心中再次泛起一股绝望,不是为眼前的处境,而是为了这位名牌大学毕业生的智商,猛然一个有点糟糕的想法冒进她的小脑袋里,“喂,你不是想占我的便宜吧。”
“你觉得呢?要不我们两个换换?”
被对方回敬一句,涨红了脸的魔女悻悻的背过头,之后便不再言语。自己埋头忙活了半天,感觉身前的女子猛然向后一倾,凌山忙用脑袋撞了撞她,“别睡着了,说点什么!”
“说,说什么?”被勉强吵醒之后,昏昏沉沉的白子苓将脑袋重重撞在墙壁上,登时恢复了清醒,那声脑袋撞墙的闷响让凌山不禁咂咂舌,“呃,那个,说什么呢?就说点和这次事件有关的吧,我想,要大干一场至少要多少了解一下对方,不然会吃哑巴亏的。”
“比如你最近这次?”
听到身后几声尴尬的笑声,白子苓轻轻吁了口气,虽然感觉似乎没什么大干一场的机会了,但她还是聊胜于无的开口道,“好吧,我承认这次有些小瞧那老狐狸,更没想到他会私藏这么危险的东西用来试验……”
“危险的东西,是指?”
“就是那个女孩子,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她那种恐怖的力量……向你这种老好人一定会觉得我这么说很过分,不过她和正常人类的确有区别,和力量无关,她是克隆人,体内的不稳定因素太多了。”感受到身后的人一颤,魔女随口问,“怎么?”
没有回答,凌山只是默默地加快了自己的动作,经历了长达二十多小时的休眠,他依然对那种深刻的孤独和忧伤记忆犹新,那种恍惚感让他觉得即便那姑娘做了再多错事也是应该被宽恕的,他甚至有时还会觉得应该被责备的不是她,而是其他一些说不清楚的家伙。那些影子萦绕在记忆深处黑暗的地方,让他本能的感到厌恶。

“不过现在她已经死了……不,还没有,那女孩似乎是被注入了她的记忆,只是一个分身。”身后是男子沉重的呼吸声,虽然手早在几小时前就麻痹了,但还能依稀觉出有些湿湿的,稍稍顿了顿,白子苓又接着说,“还有就是那只龙,根据外形分析……
,它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已知的龙类,而且御龙者这种小说中常见的职业其实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喂!你不能轻点吗?”
刺痛感使大美女叫出声来,一边喘着粗气,满头大汗的小伙子抬起头,“抱歉,请在稍稍……忍耐一下,马上……就好。”
听着同伴断断续续的话语,魔女皱皱眉,随后轻声说,“我没关系,况且黑在外面,他会向协会求助,你……不要太勉强。”
“呵呵,谢谢了,不过……我可不想坐以待毙!”稍稍活动了下酸胀的下巴,凌山又俯身对付起又硬又犟的皮质绳索,混着唾液的鲜血顺着嘴角淌下,嘴唇四周因为剧烈摩擦而变得红肿,但他仍然坚持着,冥冥中似乎还有一丝挽回的希望,那是深藏在记忆深处的女孩儿对自己的依恋,以及在那个如火焰般燃烧着的黄昏相互牵手的羁绊。
“喂,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凌山没有回答,随后两人之间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小房间里暗香浮动,悠悠的黄光很容易联想起那个被遗忘了许久的午后,断裂的记忆,错乱的时间,所有能用手抓住的东西都被敲打成了微小的碎片。但即便如此,一无所有的男孩依旧朝着天空伸出双手,那些从天而降的,闪闪发光的碎屑,如果能抓到一片那该有多好啊……
但遗憾的是,这些碎片在落到手心的同时便迅速融化了,能留下的只有微微的凉意和一丝淡淡的怅然。长大了的男孩仍没有收回双手,至少这一次他想要抓住那双手,并且再也不会松开。
“喂,打杂的,那个……谢谢。”感到身后的人似乎停止了尝试,魔女终于轻声说,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分钟亦或是更久,竟然有了回应,“为什么?”
“你没有杀我,当时明明可以的……”
“什么嘛……我们之间有一定要……你死我活的仇恨吗?况且不管怎么说……你也救过我几次,想起这些还真有些下不了手。”喘息,夹杂着吞咽吐沫的声音贯穿在少年游离的话语中,作释然状的几声惨笑作为对话的结束,颇有点烈士光荣就义的味道。稍稍侧侧身,虽然无法看清对方的脸,但当看到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时,她忍不住皱起眉头,沉默片刻,她最终开口道,“可是我当时是真的要杀了你,对于自己的处境,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明白……又能怎样,做那种事可不是我的风格……”惨淡的一笑顺便活动一下几乎失去知觉的下巴,深吸了口气,凌山轻声说,“尤其是对曾就救过我的女人……”
“你……”背靠着冰冷的墙面,魔女一时无语,半晌她才狠狠的说了句,“笨蛋!”
“笨蛋……就笨蛋吧。反正,人笨是一辈子的事,喂,你转过去……”
还以为这家伙已经放……
弃了,虽然对这种糟糕透顶的尝试并不抱什么希望,但在轻轻叹了口气后,白子苓还是顺从的转过身。痛楚从早一麻痹的手腕中传来,她紧皱起眉头,却不再说话。不久之后,她似乎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动,淤积的血液涌进双手的一瞬间,她几乎无法相信一直以来发生在身边的事。
他居然成功了,这或许可以被称作奇迹吧,所谓奇迹,便是一个人做成了所有人都认为是不可能的事。仰面躺倒在地,凌山忍不住翘起嘴角,血液顺着破损的双唇淌下,将这个笑容扩大到了耳根,“呵,呵呵……我们成功了,命运什么的让它见鬼去吧,本来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那个童话中的笨蛋一直如此坚信着,看到看着,就连一向冷淡的魔女也忍不住跟着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多了几分落寞。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凌山轻声问,“子苓,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活动片刻后,她的手恢复了直觉,用手腕淌下的血液描绘了一幅简单的法阵,即便没有手链的辅助也能轻松的召唤出巨大的十字兵器。身边传来诸如“太好了”,“快帮我松开”之类的话,对此她没有作出应有的回应,只是在临走前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手持着巨大到令人望而生畏的兵器,魔女转身离去,并没有喊叫,因为一切都是无意义的。猛然意识到这些,凌山痛苦的合上眼,新鲜的空气从被砍碎的铁门外涌进来,在冲散了香气之余还带动着他的思绪飞速旋转,她曾说过“那个把哥哥偷走的人就不妙了”之类的,猛然,凌山睁开眼睛,一个名字挣扎着从越来越冷的心中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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