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于晶向于玲推说搞不清楚的事，其实她已经吃透了其中的门道她与黑马轧钢厂挂上钩，建立了一种稳定的合作关系。有谁急于取得H钢铁公司的欠帐，于晶知道了，帮忙将债权转给黑马轧钢厂，再用黑马轧钢厂的介绍信批到废钢，开出提货单。黑马轧钢厂拿到提货单，立即付款给于晶。于晶扣下百分之十几的贴点，将其余的现款还给债主。仅仅是票据间的流转，顺手的话，一上午就办完了。于晶的腰包揣进的钞票，比于玲批条子忙上几个月挣到的还多。
当然，俗话说：“看人家吃豆腐——牙快！”这个过程也不是随便哪个等闲之辈都能操纵过来的。首先，那个债权单位经办人要在未拿到一分钱的情况下，就肯将债权转给素不相干的什么黑马轧钢厂。所以，于晶的身后有时跟定了一个人，象看押囚犯似的，生怕她转眼间象空气似的消失了。其次，黑马轧钢厂要同意接受她的废钢，见单付款，马上就付。为此，于晶主动提出废钢的价格比H钢铁公司的出厂价格还要压低20元钱一吨。此举收效显著。最后，也是最关键的——，转款批条、废钢批条，这些都要关老板点头签字。这一关卡住了，事情就办不成。谁要摸错了门径，找别的领导把转款批了，到头来关老板不批废钢，这事就砸窝了。那时，债权人急得乱跳，以为被人骗走了账款，恨不得要把你撕了。
于晶开始只是小笔操作。因为没有本钱，完全是空手抓鸡，太大的款项别人不敢冒险，于晶也调度不开。每次涉及的款额一般不超过十万元。即便如此，10%的贴水就是上万元的进账，相当可观了。为了做的把稳，要把关老板彻底搞定。于晶便用手机约关老板，周末到“亚当．夏娃”夜总会去潇洒。第一次约会的时间，记得约莫是全国刚刚开始实行双休制，周末礼拜五的晚上。
那天关老板在办公室接到于晶的电话。关老板一边用一片柳叶般的小锉修着指甲，一边想起最近一次见到于晶的样子于晶头戴贝雷帽，上身穿一件大方格子蓝白相间的娃娃衫，那件衫子好象不是穿在身上，而是被丰耸的胸乳托起来，随时准备送给谁的。下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牛仔短裤，裤角一圈儿全散了，白毛绒绒的流苏一般吻着藕色的大腿……
关老板想：拒绝这样一位可爱女孩的邀请，简直是一个男人的罪过，失去做男人的资格。人到中年，好象疲惫乏味的下午，谁会拒绝这样一份美妙的小甜点呢？除了孱头！就连孱头也要悔恨终生呢。关老板几乎没有选择的选择了接受。但是关老板还是顾忌重重。所以，那天他戴了一付很大的蛤蟆镜，一个人轻车简从，悄悄地打了一个的士，来到“亚当．夏娃”夜总会，不走前厅，从后门直接进了于晶跟他说好的“天堂鸟”包厢。
进了包厢，于晶已经等在那里。她又换了一身装束。下身穿着黑色尼龙连裤袜，上身穿着色彩浓烈的鸡心领薄衫，丰满的胸乳象要从领口爆出来。关老板纵是情场老手，此刻也不免紧张得手心出汗。
于晶主动迎上去，拉了关老板的手，半贴半抱地摘下他的蛤蟆镜：“太酷了，象史泰龙！”
关老板笑道：“我有那么年轻吗？”
于晶不由分说：“当然。”
打着蝴蝶结的侍应生进来，问二位点什么菜？
关老板接了菜谱，说：“今晚我做东啊！”
于晶说：“哪儿话！关老板莫要把人看扁了。”
关老板也确实没有吃饭付账的习惯，做过样子，便不再争了。侍应生推荐说：这儿的海鲜很好，是从海边空运来的。于晶就点鲍鱼。关老板有意要为她省钱，说：“鲍鱼有什么好，我看就要竹蛏吧！”
“竹蛏是什么怪东西？”于晶说。
关老板就让侍应生将活的竹蛏拿进来看。原来是一种海贝。贝壳长形两端圆，壳面黄绿色。从壳的前端吐出一截粉肉，有点暧昧，或者搞笑，令人作非非之想。侍应生拿走之后，于晶就撒娇作痴地笑话道：“关老板怎么爱吃这种东西，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不料关老板说：“你知道我的名字吗？关益圣。公安局吴局长跟文物局向局长他们拿我开涮，考证我的名字叫缢蛏。吴秃子一见我就“缢蛏缢蛏”的。缢蛏是竹蛏的学名，竹蛏是老百姓随便叫叫的。……”
于晶嘎嘎笑起来：“我可见识了，关老板点的，原来是你自己啊！”
关老板也幽默地笑：“我就要让你吃吃我呢！”于晶做出羞赧颜色，赶紧把头埋进金黄色的菜谱牒片里去。
吃罢晚餐，他们转移到跳舞的KTV包厢里。两人喝了一瓶“野力干红”，脸上都带着酡红颜色。进了包厢，于晶说：“哎，关老板，你天天吃酒宴，怎么没见肚子凸出来。”说着拿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腹，与其说拍，不如说抚摸更为贴切。
关老板愈加得意，一手搭在于晶的肩上，说：“你以为当官的都是些大腹便便的家伙？你不知道，我在酒宴上吃东西很节制。而且，一年到头每天早晨游泳，就连寒冬腊月也不间断呢！”
“哇噻，那你的身体一定很棒了。”
“你猜我今年多大了？”关老板得意地卖关子。这时，他们已经相拥着，坐在沙发里了。
“不到四十吧？”于晶故意说，有意要看关老板的得意。
“唔，女人的岁数都保密，其实男人的岁数也可以保密。我就保密吧！”
“不许，不许对我保密。”于晶的口气嗲嗲的。
“没过五十。相信我，绝对在五十以下。”关老板的话语前后矛盾，不知是要卖老，让人看着他年轻；还是倚小，怕人说他其实真的老了。
荧屏上播放着VCD影碟，包厢里充溢着柔情的歌声。关老板着于晶修长的手指，把它们拉到自己的大腿上，摩挲抚爱着。于晶忽然来了灵感，说：“关老板，我给你说个笑话段子。”
“好啊，”关老板兴趣盎然。
“一个女人走在无人的小巷里。穿着高跟鞋，走起路来是这样的——”于晶握了一只手，伸直食指和中指，指尖在关老板的大腿上做出交替前进的样子，动作显得高贵，气宇轩昂。“一个男人跟在女人的背后，踮着小碎步，紧紧追赶着——”两只手指的交替频率加快，显的萎琐细碎。“一个警察局的暗探跟在两人的身后，从小巷的这边蹿到那边，从那边蹿到这边——”两只手指左右来回交叉前行。关老板看不出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感到大腿痒酥酥的快活。
“女人钻进一间小屋，留了门；男人跟着也钻了进去，锁上了。剩下可怜的暗探，只能扒在窗户上，把窗纸舔了一个小孔，偷偷的往里看——”
“他看到了什么？”关老板明知故问。
“别打岔。”于晶拨拉了一下关老板的手，象任性的小女孩一样专断。“过了半个小时，女人出来了。仍旧在小巷里走，你再看她的步伐，是这样——”于晶的食指和中指张开一定的距离，始终不变的向前挪动。关老板笑起来了。“男人跟着也出来了。走起路来象虾米似的拱着腰——”两只手指的关节弯曲着，模仿弓腰塌背的肾亏男子的步态。关老板笑抿了嘴，用眼睛剜着于晶，但要看看她能淘气到什么地步。“你再看，那个暗探也跟上来了。这回他走路的姿态是这样的——”于晶把大拇指夹进食指和中指之间，露出猥亵的一截，艰难地向前迈步。
关老板象洪水绝堤一般，爆发出哈哈大笑。他勾着手指刮了一下于晶的鼻头，骂一声“你这小淫蹄子！”就势把她拥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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