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多出来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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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多出来的哭声
下午,我把录音笔放回屋里后就出了门。我要回家打扫一下卫生,免得长时间没人住,等我回来的时候结了蜘蛛网。
精神病院与家相距一个小时的车程,坐公交车的话少说要两个小时才能到达。下午三点钟,我终于把房子收拾了一遍,累得全身要散架一般,加上昨晚没睡好,我倒在床上就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已经六点钟了,我赶紧洗了把脸,到街上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返回精神病院。
其实我晚上在家睡觉也可以,但是我不想这样,不在寂静的夜晚亲自住进阴森的精神病院是无法体会那种感觉的,再说每天坐公交车来回时间太长,我这人又懒,住进精神病院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何况今晚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和汪灵当面对质,问问她为什么要编鬼故事来骗我。
我走进护士值班室的时候,正好只有汪灵一个人在,看来温婉又去查看病房了。
我劈头就问:“你为什么骗我?”
她满脸不解:“什么我骗你?我骗你什么了?”
我说:“我住的那间屋子根本没有闹过鬼,是吧?”
“你不信?”
“不是我不信,是根本没有那回事。”
她忽然胀红了脸,仿佛生气了,语气也不友善起来:“爱信不信,狗咬吕洞宾。”
我说:“你敢不敢等温婉回来我们当面问她?”
汪灵的嘴又是一瞥说:“她告诉你我是骗你的?”
我说:“没有。”
“那你为什么说我骗你,又为什么说等她回来当面问她?”
我说:“我打听了,别的护士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我说要等温婉回来是要你我两人都不许提示和暗示的情况下看看她的第一反应,这样就知道你有没有说谎了。”
她说:“好,我们等她。”
时间在沉默种逝去,温婉一直没回来。
汪灵起身说:“我去找找她。”
我说:“好。”
又是十分钟过去了,温婉回来了。
她对我的态度冷冰冰的,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说:“我等你。”
“等我干嘛?”她的脸一红。
我说:“等你回来和汪灵对质,问问她为什么骗我。”
她的脸忽然又沉下来,冷冷地说:“你还真把她说的话当回事了。”
我干干的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我一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对我忽冷忽热,唉!女人呐??????
一直到将近十一点,汪灵还没有回来,她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我怀疑她在躲避。但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起身说:“明天再说吧,太晚了。”
温婉依旧冷冰冰的:“好啊。”
我坐在书桌旁发呆。
温婉忽然间对我的冷淡让我有点惆怅,我看着打开的电脑,久久没有打出一个字。
终于平复了心情,开始整理白天张宝全的故事:
『自从上次事件后,我越来越觉得儿子和老婆都有点不正常了。儿子本来就是个性格内向的孩子,近来越来越不爱说话了,有时候甚至一整天都不会和我说句话。可是很奇怪的是,他和他母亲却几乎无话不谈,娘俩整天窝在儿子的卧室里叽叽咕咕。
儿子整天抱着那个玩具木偶不撒手,吃饭、睡觉、上厕所,它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两只手。我依然对这个玩具木偶充满敌意,甚至可以说是恐惧。是的,我怕它,自从它被儿子带进进家门的第一天我就怕它,我经常做梦梦见它在吸食儿子的脑浆、骨髓。
我没有想到我的梦最终会成为现实。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儿子瘦了,瘦的几乎已经皮包骨头。于是我要求妻子给儿子增加营养。妻子却说儿子一直很健康,用不着增加营养。我大怒,说儿子面黄肌瘦你看不见吗?她不还口,只是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我忽然意识到,这个狠毒的女人和那个邪气的木偶是一伙的,她们要害死我的儿子。

儿子一天天瘦下去,他的眼神开始暗淡,整天恹恹的样子,可我却发觉那个玩具木偶却仿佛越来越精神,它仿佛被赋予了人气,两只眼睛更红了。而且,我甚至发现它有了表情。结合我做的梦,我怀疑它正在吸食我儿子的灵气,总有一天,我儿子会瘦骨嶙峋地死去,而它到时将会变类。这个想法很疯狂,也很可怕,但是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危险的临近,我不能再让儿子接近它了,我要把它扔掉。
我好几次想从儿子手里要过玩具,但他就是不给我。有一次我趁妻子不在家的时候对他说:
“童童,把这个玩具给爸爸好吗?爸爸明天再给你买个更好的。”
把玩具又使劲往怀里搂了搂。
我生气了,大声呵斥他:“你再不听话爸爸就把你从13楼扔下去。”
儿子吓坏了,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最终,他没有哭出来,只是将那玩具往我身上一扔,然后跑进了他的小房间。』
我听一段录音记录一段,记录到这段文字的时候,对面的101病房忽然又传出吕宋鬼哭狼嚎的声音。我看看表,午夜十二点了。
我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我点燃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等待这难熬的十分钟。
十分钟后,哭声又像被快刀斩断般嘎然而止,那支烟也燃烧到了尽头。我继续写:
『我当即下楼把那个玩具木偶扔进了楼下的垃圾箱里,我把它扔进了垃圾箱最里边,然后又用其它垃圾把它盖上。在它隐没在垃圾中的一瞬间,我仿佛看见它那双血红的眼睛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晚上我回家时,又发现妻子和儿子在儿子的卧室里叽叽咕咕说着什么,我猛地推开门,她们同时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我。而我的头发却在那一瞬间一根根竖了起来,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因为我看见,儿子的怀里依然抱着那个奥特曼玩具木偶。我肯定我没有看错,因为在它的头部有我把它往垃圾箱里扔时磕破的一个角。
它又回来了,它自己挪动着两条腿爬上十三楼回来了。』
张宝全白天只讲到这里,接着录音笔里就传出他沙哑着嗓子的叫声:“就是他,他又来了,求求你,别害我的儿子,求求你。”死寂的午夜里,录音笔里传出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我刚要伸手关掉录音笔,忽然又一声凄厉的哭声响起来。我吓了一跳,吕宋不是刚发完疯吗?怎么又来?
我忽然发现了不对头,这次的哭声不是从对面传来的,而是真真切切地在我的屋子里响起。我的头一下就大了,目光落在录音笔上——这次的哭声就是从录音笔里传出来的。
我可以肯定录音笔里不因该有哭声,我从来没有录过。
而且,这哭声有些熟悉,但决不是吕宋的声音,是谁的声音呢??????
我忽然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我想起来了,我住进这间房间后的第二天夜里做了一个古怪的梦:梦里一个女人低低抽泣,一个男人安慰着她,忽然那个男人张大嘴巴嚎啕大哭。我惊醒后发觉吕宋正在大哭,当时以为是现实中的声音导致我做了那么个奇怪的梦。现在才知道决不是那样,梦里的哭声与录音笔里的哭声一模一样,可以肯定是同一个人。
我的心一下跌进了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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