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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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段无期无尽的黑暗,我好像又睡着了。
睁开眼时四周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是一些皎洁的白月光从窗口洒到了地上。
果然还是黑暗让我最熟悉。
我四岁开始被人绑架,为了利用我要挟我那个灵力非常的父亲。
我被关在一个地下室,那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开始时我还会害怕到哭,似乎那是一辈子都从没接触过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害怕。但是渐渐哭到累了,累倒倦了,也就忘了要去害怕。
那是整整三年的黑暗。四岁,五岁,六岁,那三年我的生命里有的只有黑暗。我忘却了光明,忘却了父母,忘却了自己……
试过在黑暗中嘶叫吗?试过在黑暗中把嗓子喊道哑掉吗?试过在黑暗中一边吼叫一边流泪吗?……那是我四岁时唯一做过的事,我害怕到不能自已,试图引起别人的注意,任何人。可是,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再后来,我习惯了黑暗,连害怕都丧失了。那时才渐渐明白,对于人,最悲哀的不是害怕,是绝望,然后忘记绝望。当你像木偶一样被人利用被人丢弃,像一个没有价值的垃圾,人生就是一片无味的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天,突然,一束光射入了我的眼球,那时久违的光亮啊,竟刺得我睁不开眼。是的,太久太久没有见到过光了,一下子竟然没有办法适应。
一个身影进入我的视野。我应该欢呼吗?也许4岁的时候我会给他一个拥抱。
可惜,三年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我忘记了应该用怎样的表情回应一个无比激动的人。那是一个男人的身影,瘦弱的身型,竟然激动到颤抖。
我像一个木偶,跟着他走出了那个黑房间。
是的,我做了太久的木偶,已经习惯。
然而,那个人不是我的父亲。

我麻木地跟着那人回到“家”,麻木地整顿好自己的生活。然后,开始生活。
是的,我要重新开始生活了。带我回家的是父亲的家仆,或者说他们的家族世世代代是我们家的家仆,虽然我早就没有了记忆。而我的父亲和母亲,据说在救我的过程中去世了。也就是我从此就是一个人了,从六岁开始。
一个人,一个人,从来都是一个人……
黑暗,黑暗,永远的黑暗……
我讨厌。
为什么,越是讨厌就越是摆脱不掉。
虽然我一直在欺骗自己我可以习惯孤独,原来,可是,依然欺骗不了我自己。
又是一片沉重的黑暗,咦,怎么会有一丝光亮,有些温暖的感觉……
是错觉吗?我恍惚了……
呃,好刺眼,嗯,怎么这么吵……
努力争开眼,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有好奇心了,但是当你身边有人像蜜蜂一样嗡嗡地吵个不停,吵到你头都要炸了的话你也会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吧。
天啊,又是那个女人,是的,就是我现在的母亲。早知道就不醒过来了。可是,从小就知道水泼出去之后就收不回来了。像我醒了就不能再装昏了。
“乖乖,亲亲,囡囡……你总算是醒了啊,我还怕你又死了呢……不对,不对,不是死啦,这次大夫说你没死,只是昏过去了……这次是老妈不对,早知道就不拉你去骑马了,可是老妈也不知道你连骑马也忘了,说起来你忘得还是真的很彻底啊……不愧是我女儿……”
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次的经验是,昏迷也是一种幸福!
终于,抓住她说话的一个空隙,我两眼一闭
“女儿啊……你怎么又‘死’了啊……”
是的,我随着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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