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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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刺叹了口气,“还行吧,一年级的小色狼们,除了我,都追着呢。”
“那凭什么就被你追到了?你哪比别人强了?”我还是对此事感到困惑。
“秘密。”张刺诡笑着又继续抽烟。
忽然,金妮提高了嗓门,把张刺的老底抖搂出来:“还处在磨合期,不是正式的呢。”
“磨合期?这词时髦啊,我怎么没听说过呀,难不成我农民了?什么叫磨合期?”我晕乎乎的,觉得他俩简直太神秘了。
“就是给他挂个名,其他的怎么都行,但是不能那什么……只要他表现不好,我随时可以枪毙他。”说完,她做了一个枪毙的手势,瞄准张刺的太阳**,嘴里发出“啪!”的一声。
张刺做了一个被击中的姿势,向后一仰。
吃完晚饭,金妮玩心大发,问张刺:“咱们去哪儿玩呀?”
张刺朝我撇撇嘴:“这事你去问我秘书,我从来不管。”
金妮又把脸侧过来问我,“去哪呀?”
我煞有介事地弹了个手响,“上网也。”
我又转头问孙肖:“你去吗?”他正考虑之际,张刺再一次一点面子不留的截了下来:“他去干什么啊?废物一个,什么都不会。连个QQ都没有。”
张刺都下达指令了,孙肖只好灰溜溜的自己回去了。剩下我们三人说说笑笑地去了网吧。
网吧是进去了,电脑也看见了,可老板偏偏就是不让入座。看见我们跟看见鬼了似的,怎么求也不让我们坐上去暖暖**,他细声细气地说:“你们走吧,别想了,今天检查,你们未成年,哪家网吧也玩不了。”我不甘心,掏出高出平常三倍的银子诱惑他,依然无功而返。
我们一连换了好几家网吧,态度都是一样的。
张刺烦了,说:“这破网吧还成了宝了!竟然整个北京都不能上,总不能跑外地去吧?真恶心!我马上要升级了。”
我也随之附和:“谁说不是呢,我马上也升级了啊!我升了级还能学技能呢。我马上能逮鲨鱼了。”
我们又试了几家网吧,折腾了许久,都是徒劳。我们三个人各怀心事,谁也不说话了,肩并肩地走着。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我的心情一下子坏了起来。
我们像游魂似的游在马路上,时而踩在下水道的井盖,似乎踩在了地狱的入口,根本听不到的水声在耳边如小鬼们的啧啧声。到那里似乎会让自己成为一个出色的鬼吧。我这样想着,竟希望一失足能掉进下水道去。路灯有几盏一明一灭,这是坏掉前的征兆,是一种不祥。让人恨不得爬上电线杆子一拳将其砸灭,以示成全。不然,内心深处总也挥之不去某种结束的暗示。
我们在一个露天大排档落座。
一个服务员屁颠屁颠的,带着一种让人恶心的笑容凑到我跟前,“点菜吧?”
看着他那张堆满肉的笑脸,我很不耐烦:“我现在什么也不吃,我们聊聊天,要东西再叫你。你走吧。”
本来笑呵呵的服务员瞬间来了个四川大变脸:“不好意思,不吃东西不要在这儿坐着!我们还要做生意呢。”
张刺斜头看看,“谁放的屁?这么臭。”
服务员看看张刺,又感受了一下三个人的气氛,很自觉地扭头回柜台了,临走还不忘了叮咛我们:“那什么时候需要东西一定叫我。”
张刺听完这话,脸上毫无表情,就在刚才和服务员说话的时候,手从旁边的地上摸到了一个空啤酒瓶子,一提劲就可以把这个啤酒瓶子在服务员的脑袋上拍个粉碎。幸亏金妮在桌子底下扼住了他这个念头,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我又叫了声服务员,还是刚才那个人,屁颠屁颠地又跑了过来。
张刺一肚子火,什么也没要,金妮点了十几个肉串,那个服务员对我们的情绪变化一点察觉也没有,乐呵呵地又跑回去了。看得我很无奈,如果再这么发展下去,以张刺的性格,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和张刺继续看着服务员跑到一个又一个顾客那里喋喋不休,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听,反正是要实现推销自己肉串的目的。“无赖。”我骂道。
我和张刺很默契地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想好好收拾收拾这个“不懂事”的服务员。我得表现出我们的“辉煌与荣誉”(我们工会)的老大气概啊,张刺则直接表现得凶神恶煞。我俩可忍受不了别人撵自己离开座位这种明显带有藐视的行为。
很快,服务员朝我们走过来,张刺点着一根烟,叼在嘴里,“等等我,我去办点事。”然后恶狠狠地撞到服务员身上。服务员毫无防备,手里的肉串和水果拼盘掉了一地,人也被撞了个倒栽葱,鼻血直流。张刺除了烟从嘴里滑落在地,人站在原地纹丝没动。张刺假装愣了一下,“这是我们的串?”

服务员:“是啊,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
张刺:“您别光对不起啊,您这一摔我们吃什么去啊。”
服务员:“几根串而已,没几个钱的,我赔给你们。”
张刺咂咂舌,说:“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的意思就是我们很穷呗?没几个钱?我们就非要跟你计较这没几个钱的事?你那么有钱你干这工作?你那么有钱你请我们去王府饭店啊!几根串而已?我们像那么抠的人吗?我告诉你,这是你工作的失误,要你赔是对你的惩罚。不是说我没钱!不会办事以后多学着点,这次算给你个教训。”张刺开始了骂大街。
服务员点头哈腰,连赔不是,打掉了牙自己往肚子里咽,他一只手抹鼻血一只手拿着菜单灰溜溜地跑了。
张刺得意扬扬地坐下,我兴高采烈,使劲拍手叫好。金妮为了奖励他,又用樱桃小嘴点起香烟一支递给他,拍着他硕大的脑壳,“干得不错!满分满分,太有气质了,简直就黑客帝国。”
张刺似乎意犹未尽,倍儿神秘地一眨眼:“等着啊!还有戏看呢。刚才只是上半集,**从来都在后面。真像黑客帝国吗?哈哈……”
服务员灰头土脸地换完肉串,又往我们这边走。张刺像刚才一样,迎面过去,毫不留情地又用肩膀撞他。这次服务员有备而来,岂有一当两上的道理?服务员手稳得好像在拿着自己的传家宝。
可张刺还是大吼大叫了,“你走路能不能小心点!天生有娘生没爹养啊?走路都没学过?每次都撞我?”
服务员也冒火了,“是你撞的我好不好!”
张刺强词夺理,质问:“你这人讲不讲理啊,要不要脸啊,找死吗?”
服务员预感不妙,扭头逃之夭夭。
我和金妮的掌鼓完了,还没来得及叫好,厨房里四个一身白衣服的厨师拿着大片刀和擀面杖,在我们面前站成一排,一个厨子指着我问:“就是你们跑这来闹事的?”
我顿时吓得面无血色,“我们没……找事,我们不吃了,这就走。”说完,我向金妮一使眼色,架起张刺怏怏逃去……
路上,张刺一边挣扎一边大骂不止。我一言不发,本来心情就糟透了的我看着天上的狼牙月……真恨不得跳上去给它掰下来,使劲摔在地上,再用双脚碾个粉碎,宣泄我心中的郁闷……
我们精神倦怠地回到张刺家,坐在电视前,谁也不吭声。
我隐约想起了好久没见的老妈。她现在怎么样了呢?唉……足足一个多月没看见人了。回家也看不见人,打电话回家也没人接。
三个人各怀心事发了足足一个小时的呆。便都晃晃悠悠地走回房间。
半夜,下起大雨。雨珠噼里啪啦地拍打着窗子。
金妮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在我旁边,拍了拍我,“喂,想什么呢?你也睡不着啊?”
我被突如其来的问候吓一大跳,“啊……是啊,想到了一些人。”
金妮可怜巴巴地说:“……没烟了。陪我去买烟吧。”然后看看张刺,说,“别吵醒他,他今天心情特别不好。”
我看看在沙发上呼声震耳的张刺,“你看他那死相,像是容易被吵醒的样吗?”
金妮语气有点急促“走吧……我有点受不了了。我怕自己出去买,找不回这破地方来。”
我看看外面的雨,实在是懒得动弹,试图推托掉……“烟?有那么重要吗?明天再说吧。等等睡着了,就不想了。”
金妮苦笑,“看样子就知道你的烟龄短,没了烟的痛苦你还体会不到呢。不行,我太难受了!你就陪我去吧!”金妮开始哀求。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烟瘾的力量。
我看她表情痛苦不堪,心软了。
楼下瓢泼大雨,我俩不管不顾,就那么傻呵呵地冲下楼了,一个为了买烟,一个就是为了兄弟媳妇。
出了门以后我有点后悔,现在可是凌晨一点,上哪儿找商店还卖烟啊?平时我也没注意过附近有没有二十四小时的商店,如果找不到,岂不是要带着她在大雨里白遭罪?
雨一直下,店没有找到。我俩成了落汤鸡,样子比孤魂野鬼还可怜。金妮不住地讽刺张刺家附近的便利问题,对我也曾在这一带生活了那么久而佩服得五体投地。以此调侃,让我非常反感,本就烦闷的心情更加恶化了,我突然扭头就往回走,金妮不认识路,只好跟着,“你干吗啊?还没买到呢,我会难受死的!”
我猛然回头,毫无同情心地宣布:“不行,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
金妮掐死我的心都有,只好跟着我回张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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