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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秀回顾了张一清一眼。
张一清心中会意,立时接道:“一清以宫主身份,邀请两位,重出长老院再为皇上效命。”
黄通叹口气,道:“宫主,是否可以给老朽一些时间,想一想再答复你?”
张一清道:“这个,不知黄兄要考虑多少时间?”
黄通道:“目下情况紧急,不宜想的时间太久,所以,给我十二个时辰如何?”
张一清摇摇头,道:“时间太长了。”
黄通道:“那么张宫主,准备给在下好多时间呢?”
张一清回顾了岳秀一眼,道:“黄兄,一顿饭工夫之内如何?”
黄通道:“好大的折扣,一顿饭的时间,我连想也来不及想了。”
张一清道:“黄兄,这是本座所能给予黄兄最长的限期了。”
黄通道:“我要和敝师弟好好的商量一下,才能决定。”
岳秀道:“黄兄,如若令师弟不肯答允,黄兄是否也会受其影响呢?”
黄通道:“不一定,老朽现在不能回答任何事。”
岳秀冷笑一声道:“黄通,事机迫促,张宫主已经答允了顿饭期间,在下也不便不承认,这是最长限期,为友为敌,全在黄兄一念之间了。”
黄通回顾了师弟一眼道:“十二个时辰,少一个也不行。”
岳秀道:“一定如此,黄兄就不必考虑了!”
黄通道:“为什么?”
岳秀道:“我们不会等,人家也不会等。”
黄通道:“不等又如何?”
岳秀道:“我们如不能用黄兄,也不能要别人用。”
黄通道:“岳侯的意思是非友既敌了?”
岳秀道:“我们和黄兄,谈不上什么恩怨,自然说不上报复,但你们至少要中立,两面都不帮,最好的办法,就是放下你们的武功。”
另一个葛衣人,霍然站起身子,道:“老大,不用和他多费口舌了。”
岳秀双手一挥,示意谭云等退开一些,才哈哈一笑,道:“我还认为你不会说话呢?
阁下也是深藏不露的人!”
葛衣人微闭的双目,突然睁开,暴射两道神光,道:“老大,咱们用不着凑合他了。”
岳秀点点头,道:“只怕凑合不过。”
葛衣人忽然一伸手,拳风如啸,一股暗劲,一拳捣了过来。
岳秀神情冷肃,突然扬手劈出一掌。
拳风和掌,接触在一起,立刻旋起了一阵急风。
吹起了黄通的衣袂。
原来,黄通停身之处,在两人之间。
黄通轻轻吁一口气,伸手拦住了葛衣人道:“师弟,不可莽撞出手。”
岳秀冷冷说道:“两位,不用装作了。”
滕奇突然一上步,道:“黄兄、岳侯,两位请听在下一言。”
岳秀已然运集全身功力,准备一击之下,先伤一人,再和另一个人谈判。这两人虽然是师兄弟,但也可能相互监视。
滕奇的突然插口,使岳秀心中大生怀疑,暗道:“难道滕奇也是他们的一伙不成。”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滕院主有何见教,只管请说!”
滕奇轻轻咳了一声,道:“岳侯,我们都是老迈无用的人了,对名利之事,早已看的很淡,黄兄,卷入了这场是非之中,在下也是甚感意外,所以,我想问他几句话。”
岳秀道:“好,院主请问。”
滕奇道:“黄兄,皇上待咱们如何?”
黄通道:“皇恩浩荡。”
滕奇道:“这就是了,你怎能作出背叛朝廷的事。”
黄通道:“在下情非得已。”
滕奇道:“时犹未晚,岳侯宽宏大量,想来必可给黄兄一个自新的机会。”
黄通道:“这个,这个——”
成泰冷冷接道:“师兄,咱们不要太迁就人,凭咱们兄弟这份实力,足可和当世第一流的武林高手对抗,用不着怕谁,也用不着对任何人低头。”
岳秀长长吁一口气,道:“成泰,你说的不错,咱们江湖人,向以武功论生死,在下向阁下挑战。”
成泰霍然站起了身子,道:“岳侯,你这点年纪,有此成就,确然有过人之才,不过,老朽还不怕你。”
岳秀道:“说不上怕不怕,只能说咱们的立场不同,阁下的行径,在岳某的眼中,形同叛逆。”
成泰大喝一声,一长身,突然疾扑过来。
他本在椅子上坐着,这飞身一扑,仍然保持着原来坐着的姿势。
双手箕张,两脚平伸,脚和手,几乎是同一时刻,到了岳秀前胸。
这一击无招式,但却有一种凶悍、激烈的感觉。
岳秀神情冷肃,双手齐出,封敌一掌,一扫双腿。
成泰暴喝震耳,双腿忽然向后一伸,整个身子变成了一个伏袭形状,一颗头也撞向了岳秀的前胸。
岳秀身子一侧,左掌迎向了成泰的掌势,响起了一声蓬然大震,右掌却回翻一击,拍中了成泰的肩头。
这不过是电光石火一刹问的变化,别人只瞧到成泰身子向前冲撞,掌影一闪。
岳秀这一掌,用足了八成真力,成泰左肩顿时被震击的骨骼碎裂。
蓬然一声,整个身子飞了起来,摔倒在地上。
黄通急急叫道:“师弟,师弟,……”
急步奔了过来,伸手抓起了成泰。
成泰轻叹一口气,道:“师兄,岳秀武功高强,别和他动手,我肩骨已碎,活着也无味的很,我要先走一步了。”
突然身子一颤,伏地不动。
岳秀道:“他口中含有毒药,对吗?”
黄通点点头,道:“一种烈性毒药,只要一咬碎,立刻死去。”
岳秀道:“令师弟口中,早含了奇烈之毒,老英雄想必也早含有了。”
黄通道:“老朽如若想死,立刻可气绝而亡。”
谭云叹息一声,道:“老英雄,你一世英名,寿登古稀,以你这身成就而言,真要能抛开武林中恩怨情势,会活过百岁以上,为什么这把年纪,还要卷入是非之中?”
黄通叹口气,道:“老朽自有难言之苦。”
谭云道:“难道老英雄别有牵挂不成?”
黄通道:“老朽这一把年纪了,就算有人想以生死威胁我,也很难称心如意。因为,老朽决不会屈服在生死威胁之下。”
滕奇道:“皇上待咱们不薄,黄兄怎能助纣为虐,何况,此事形同造反。”
黄通道:“老丈也知道,不过、老丈别有苦衷,不得而已。”
岳秀道:“老英雄可否以实相告呢?”
黄通道:“可以,但老朽亦有所求,必得岳侯一诺,才能明言。”
岳秀道:“但请吩咐。”
黄通道:“老朽说明内情之后,但求一死,最好是死在你岳侯的掌下。”
岳秀道:“好!如若在下找不出一个使你黄兄同意的办法,那就任黄兄吩咐。”
黄通道:“岳侯一言九鼎,在下相信得过。”
语声一顿,接道:“成师弟一对孙儿女,都陷入对方手中,故而不能不听命于人。”
岳秀道:“情亲如海,这也难怪,黄老英雄也有这个痛苦吗?”
黄通道:“老朽无后,倒无孙儿女落人手中的威胁,但老朽有一位兄弟,满门被扣为人质,故而不能不受人之命。”
谭云道:“就算如此,你死了对他们又有什么帮助?”
黄通道:“我们相信,死亡不究,他们立有重誓,我们两人一死之后,他们立刻放人。”
谭云道:“老英雄相信吗?”
黄通道:“别无良策,也只好如此了,而且,他们并未说明详情,只要我们奉命行事就行。”
岳秀笑一笑道:“黄兄,能不能说出什么人,传送令谕,那令谕自何处传来?”
黄通道:“令谕来自内宫,但听说,真正操纵这件事的,却是一位亲王。”
岳秀道:“想想看,那位亲王,叫什么名字,或是详细衔名。”
黄通摇摇头,道:“岳侯,形势已成短兵相接,就算他想隐藏。退避,已然有所不能,老朽确实不知是哪家亲王。”
张一清道:“黄兄如肯见告,在下等可以省了不少麻烦。”
黄通道:“我不能说,一则,我不能不顾我那位兄弟的满门生命,二则,我只是猜想而已,虽然**不离十,但还有十其一的错误可能。”
岳秀道:“黄老英雄执意不肯说出,咱们也不便勉强了。但在却另有一事,和黄英雄商量。”
黄通道:“请说。”
岳秀道:“老英雄请想想,身侧是否有奸细?”
黄通道:“有可能?”
岳秀道:“这就是了,老英雄可以装病伪死,藏于室中,也许令弟一家人,早被杀死了。”
黄通哦了一声,垂首不言。
岳秀轻轻吁一口气,道:“黄兄,你这一身艺业,是我北上以来,遇到的极少高手之一,令师弟亦然,这说明了一件事,你们退隐长老院后,不但未搁下武功,反而更求深造。”
黄通笑道:“这倒不错,在下这一身武功成就,大半是退隐入长老院练成,不过,岳侯应该明白,百尺竿头,现进一步,岂是易事!”
岳秀道:“那是说有人逼迫两位非练不可了?”
黄通道:“而且,还得有人从中指点。”
岳秀道:“指点两位武功的是什么人?”
黄通道:“传信的是本院中的侍童,用最简便的方法,将武功练法,写在绢上,由侍童送来。每次,都经过密封,而且有很多暗示、隐语,别人拾去了,也很难悟得个中隐秘。”
岳秀道:“他们如此苦心,两位必然是身负重任了?”
黄通道:“我们最重要的事,就是先把长老院控制权掌握,然后,再逐渐外扩,控制侍卫宫。”
岳秀道:“黄老,多承赐教,还望能试听我岳某的由衷之言,在下等告辞了。”
说完话,转身向外行去。
黄通轻轻叹息一声,道:“岳侯留步?”
岳秀停下脚步,回头说道:“黄兄还有什么事?”
黄通道:“老朽曾经多次想过这件事,觉着很难有两全之策,所以,老朽还决定先走一步。”
岳秀道:“黄老,为什么不把有用之身,用以酬报皇上的俸禄。”
黄通道:“老朽的生死事小,牵累别人的事大。”
岳秀道:“黄老,执大意,不拘小节,何况,对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们可能对黄兄报复,但却未必会对那些非武林人物报仇,如是黄兄觉着你的死亡,真能够救了他们,在下也不反对。不过,在下可断言的是,你阁下黄兄,就算真的死了,也未必能救得了他们。”
黄通道:“相约之言,他们难道不肯遵守吗?”
岳秀道:“如若令师弟晚死一刻,能听听在下之言,他也许可以不死。”
黄通道:“他和我的情形,又有些不同,他除了死亡之外,似是已别无选择了。”
岳秀道:“那些人质,在他们眼光中,似是完全无用,主要的是来控制你们,你们死了,他也未必会留下人质,因为那人质已失去了人质的价值,留着也是无用的很。”
黄通凝思了一阵,突然双掌互击了一掌,道:“不错,如非岳侯提醒,老朽几乎糟贱了性命。”
岳秀道:“黄老觉醒了。”
黄通突然发掌,击向大厅一角。
但闻一声惨叫,一个侍童,应声倒了下去。
岳秀轻轻吁一口气,道:“这侍童就是传讯的侍童。”
黄通道:“不错。”
谭云道:“黄老,这侍童之外,还有别人吗?”
黄通道:“没有了,整个侍卫宫,长老院,只有我们两位,仇氏兄弟,只不过是受了我们的控制而已。”
滕奇道:“还有三位长老?”
黄通笑一笑道:“不用去找他们了,他们才是真正退休的人,他们年事已高,武功也都搁下了。”
岳秀道:“这么说来,黄兄愿为皇上效力了?”
黄通道:“老朽全力以赴。”
岳秀道:“张宫主、滕院主,黄兄、公孙兄,几位再行复出,侍卫宫的实力,已非同小可了。”
张一清道:“是……三位长老,如肯全力相助,那就情形大为不同了。”
滕奇道:“咱们既然答应了重出江湖,那就会全力以赴。”
张一清道:“对侍卫而言,实力大增,也可作为一番了。”
岳秀笑一笑,道:“张宫主,既了解全盘大事,想来必可适当调派,此地事,全权委托,岳某告辞了。”
带着谭云等一行人,离开了侍卫宫。
离开了侍卫宫后,岳秀等再回到后宫内苑。
这时,内宫中几处窝敌之处,都已经全部被岳秀等剿灭。
一大部恢复了正常。
皇帝还在严密的保护之下,但已经离开了避难的秘室。
杨玉燕受到了特别的垂青,一直被留在皇帝身侧。
心向岳秀的杨玉燕,虽然心中不愿,但却也不敢不遵皇命。
御赐金牌一面,杨姑娘担负起调动侍卫的重责大任。
身为父亲的杨晋,不能不助女儿一臂。
岳秀也暗中助力,杨玉燕也表现出她的才慧能力。

皇帝信任她,使得杨玉燕权势忽增,连大臣朝见,都要经过杨姑娘的手。
皇帝为了安全,不得不举止神秘一些,有时将早朝免去,却在内苑见重臣,垂询国事。
这一来,杨姑娘变得十分忙,忙的都是国家大事。
不敢稍有懈怠。
这一来,倒是十余日,没有时间见到岳秀。
整饬了侍卫宫后,张一清也振作起来,五六天的时间,侍卫宫已变成了一股忠于皇室的强大力量。
岳秀带了群豪,集中在一处独院之中。
他没有闲着,皇宫内苑,虽然暂复旧观,但渗入侍卫宫的线索,却突然中断。
北京的急风骤雨,忽然间风住云收。
居住在皇宫之外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宫廷内发生了一场大变。
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至少,是表面上如此。
岳秀虽然找出了不少蛛丝马迹,但却未积极的追究下去。
这一日,皇帝在养心殿,召见了岳秀。
整座大殿中,只有四个人。官家、岳秀、杨玉燕和一个侍候皇帝的太监。
岳秀要行大礼,却被官家拦住,道:“此一番大内惊变,全凭卿家大力,挽救了这一场大难。”
岳秀笑道:“是皇上的洪福,岳秀只不过聊尽绵薄而已。”
官家笑道:“大祸虽然暂告平息,不过,乱源还未清出,卿家有何高见?”
岳秀道:“草民已收集了一些资料,不过,现在还不能呈奏。”
官家道:“为什么?”
岳秀道:“草民觉着,时机还未成熟。”
官家道:“岳卿,我授你全权处置,叛逆之徒,如若牵上了王侯公卿,只要证据确明,也准你先斩后奏。”
岳秀道:“臣民来自江湖,不愿插手宫廷大事,以吾皇的英明,只要使江湖人退出朝争,余下之事,臣民会有一本奏呈,恭请圣上裁决。”
官家道:“你一定不肯留朝致仕吗?”
岳秀道:“臣民逍遥惯了,留朝有许多不便之处。”
宫家叹口气道:“你品格清高,坚不愿留朝致仕,我也不勉强你,但有几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不知你可否直言复我?”
岳秀道:“臣民知无不言。”
官家道:“朱毅应该如何?”
岳秀道:“人虽嫌懦弱一些,但忠心可靠,最好能使他重回应天府,主持江南军政。”
官家点点头道:“我有这样一个想法,有你暗中协助,我就更放心一些。”
岳秀道:“臣民尽力。”
官家道:“杨姑娘呢?”
岳秀道:“她忠心吾皇,愿吾皇留在身侧,作为近卫。”
杨玉燕樱口轻启欲言又止。
官家笑一笑,道:“岳秀,你这是由衷之言吗?”
岳秀道:“臣民和玉燕,情同兄妹,愿吾皇能妥为照顾。”
官家笑一笑,道:“好,我会善待于她……”
语声一顿,接道:“我想把杨晋留在此地,不知岳卿的看法如何?”
岳秀道:“理当如此。他办案有神探之称,为民间解决了不少疑难之案。”
官家道:“好!我要刑部加一个天下总捕头……”
杨玉燕急急接道:“万岁,我爹爹年事已高,应该退休了。”
岳秀摇摇头,接道:“杨前辈正值壮年,而且,身具异能,真能出任天下总捕头,那是苍生之福。”
耳闻岳哥哥一力赞成,杨姑娘哪里还敢反对。
官家又笑笑,道:“玉燕,你不反对,就这么决定了?”
杨玉燕道:“岳大哥,这么说了,我自然也不便反对,不过,我要岳大哥答应一句话。”
官家道:“要他答应什么?”
杨玉燕道:“我要他答应,爹爹一旦当了天下总捕头,遇上棘手难办的案子,他要出面协助。”
官家笑笑道:“玉燕,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了。”
言下之意,流现出一股强烈的关顾之情。
岳秀微微一笑道:“好吧!如若真有需要在下代为出力的,在下决不推辞。”
杨玉燕轻轻吁一口气,道:“我想岳大哥一言如山……”
岳秀苦笑一下,接道:“不用拿话套我,需知道龙凤会被灭之后,江湖上应该会有一段暂时的平静。”
官家叹口气,道:“岳秀,你这样的人才,弃置于山野,实在可惜,能不能答应朕一个请求?”
岳秀道:“别留我在朝为官,我不是这块料子,放我在野,我们还可能多见几次,留我在朝中,可能连累我举家受害。……”
官家接道:“岳秀,你可是觉着伴君如伴虎?……”
岳秀接道:“困龙才思长江浪。”
官家沉吟了一阵,道:“岳秀,我不勉强,但你要答应,朕在位之日,每年要有一次聚晤。”
岳秀道:“这个,臣民遵旨。”
官家道:“好!咱们一言为定,你要作什么,你自己作主。”
岳秀道:“侍卫宫经过了一番清肃,大约可靠了,有几个确具非常武功的人,只不过长老院中几个人,和叛徒有过接触,人质仍在,使他们心有听忌,所以,我决定带他们一起离开大内……”
杨玉燕急道:“大哥要走了?”
岳秀道:“现在,如何能走得了,但我要用江湖手法,对付那些人,就不能留在大内……”
官家道:“朕可以赐给你金牌三可,布衣侯衔头九鼎,调动官兵……”
岳秀接道:“牵扯的人太多,如若动用官兵,也只能抚平表面的叛乱,也可能激起武林道上的公愤,臣民已思索甚久,觉着只有用江湖办法,才能彻底解决此事。”
官家道:“好吧!你全权处置。”
岳秀带着谭云等一行人离开皇宫内苑。
这一阵内富惊变,百姓们全不知晓,北京城依旧繁荣,风貌未变。
岳秀和群豪,似是有意的走的远些,直走到西直门,在一家聚英栈住了下来。
聚英栈不算小,但也不算大客栈,按理以岳秀目下的身份,就不应该住在这等客栈中。
要了一座宽的院落,岳秀和群豪住于一处。
晚间,岳秀要店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和群豪团团围一桌而坐。
朱奇、唐啸,一直要坚持自己的身份,不肯入席但却被岳秀强让入席,道:“今夜咱们是江湖论事,不论主从。”
朱奇等入了座,岳秀才举杯说道:“诸位,江湖子弟江湖老,终非善策,咱们得进内宫,朝见天颜,在江湖人而言,也算异数,所以,也是诸位的机会,哪一位希望谋得一官半职,图个出身,光宗耀祖。也希望能告诉我……”
群豪相顾默然,无人接口。岳秀叹口气,又道:“诸位,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咱们也受之无愧,玉燕深受宠爱,也和我说过几次,希望我们之中,能有几个人留下来,助她一臂之力,尤其是杨总捕头杨晋,与我恳谈数次,他即将出任属大刑部之下的天下总捕头。很希望诸位留下能帮帮他的忙。”
朱奇、唐啸,相互望了一眼,道:“公子,咱们是公子的从仆,天下已无人不知,公子如留朝致仕,咱们执鞭,坠蹬,混它个侍卫干干。公子如隐息深山,咱们也要追随左右,一千句合成一句说,咱们追随公子,一步不离,还望公子应允。”
岳秀内心很感动,挥挥手,道:“你们坐下。”
朱奇道:“公子如不答允,老奴不敢落座。”
岳秀道:“我答应,你们坐下吧!”
目光转到谭云身上,道:“谭兄,贵寨基业深厚,家中事务,实也用不着谭兄烦心,愿不愿意留下来……”
谭云笑道:“要我辅助杨老英雄……”
岳秀道:“不是,谭兄大才,可为用兵之将。”
谭云道:“岳兄,此事暂时不作决定,容我想想再说。”
岳秀道:“好!欧阳兄,杨晋再三求我要欧阳兄答允留下来,作他的副总捕头……”
欧阳俊摇摇头,接道:“不行,你们几时听过,一个江湖浪子,能够作副总捕头的,再说,我如作了副总捕头,如何再能作个浪子。”
岳秀笑一笑,道:“你这个浪子,作了这许多年,也应该有个结束了。”
欧阳俊道:“浪子就是浪子,没有办法能够作一个正人君子,更没有办法作官,要我正正经经的作一个人,对我而言,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
岳秀道:“这事慢慢再谈吧!你如是真的不愿当官,希望你欧阳兄留在这里帮帮杨总捕头的忙。”
欧阳俊道:“如若要我留这里过几天官瘾,这还可以商量。”
岳秀道:“留几年,帮帮杨总捕头的忙,不过,我不会太勉强你,你自己斟酌决定吧!”
轻轻吁一口气,接道:“诸位,目下情势,已极明显,一个江湖神秘的组合,被权臣、亲王利用,显有篡位之意,咱们插手此事,使内宫转危为安,但那隐秘的江湖组合,决不会就此罢手。”
马鹏道:“在下也觉着奇怪,咱们似乎是行动太过顺利了。”
岳秀苦笑一下,道:“这只是一场大风暴前的暂时平静,如是我没有想错,他们正集中实力,准备和咱们作一决战。”
谭云道:“岳兄,咱们人手太单薄了一些,是否应该约一些帮手呢?”
岳秀沉吟了一阵,道:“这些日子中,我花了不少的心血,研究那金凤剪的施用之法,总算被我找出一些眉目,那确是一种非比寻常的利器,但如情势逼人,也只好大开杀戒了。”
谭云道:“金凤剪真有那样的威力吗?”
岳秀道:“不错,那金凤剪确是一件很奇妙的兵刃,也是一件很凌利的暗器,目下,我也只是想通了施用的方法,但还有很多不解之处。”
谭云道:“岳兄,搬来此地,可也和练习那金凤剪有关吗?”
岳秀道:“当然有关,我需要三天的时间,这三天对我很重要。”
马鹏道:“岳少侠的意思是……”
岳秀接道:“最坏的打算是,我要三四天的时间,不能受到惊扰,必须诸位给我护法。”
马鹏笑一笑道:“这一个,岳少侠可以放心,我们的实力不算太小,就算来的当今一流高手,我们也足可以对付了。”
一席酒罢,岳秀就开始了闭关式的生活。
第一天,第二天,平安渡过。
岳秀紧闭房门,独处一室。
事实上,谭云,马鹏,也不知道他在密室中做些什么?
食用之物也是由唐啸在一个小窗口送入室中。
这一来,谭云感觉到事态严重,对岳秀的保护,也更为严密。
聚英栈这一座独立的跨院中,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事实上戒备的十分森严。
第三天,中午时,聚英栈突然进来了八个武林人物。
这些人,有老有小,有男有女,大都佩带着兵刃。
聚英栈兼营着酒饭生意,进来这么几个人,实也算不得什么?
奇怪的是,他们并未在厅中食用酒饭,一语未发的直奔岳秀等包租下来的跨院。
店伙计瞧出了情形不对,急步奔了过去,高声说道:“诸位客爷,这座跨院已经包租了出去,诸位如是想住店,我带诸位去瞧瞧另,一座跨院。”
当先而行的,是一位瘦小的中年人。
人虽瘦小,脾气却很大,右手劈向说话的店小二。
轻轻那么一掌,但那店小二却一个跟斗摔下去就未再哼过一声。
但那店小二的喝叫声,已惊动了跨院中的谭云和马鹏等群豪。
紧闭跨院大门,呀然而开。
高大的墨龙王召,最先出现在跨院门口,紧接着是江湖浪子欧阳俊。
王召的高大,和对方当先而来的瘦小个子,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人似乎是只到了王召的脖子下面。
也许是那瘦小人自惭形秽,看到王召,特别不顺眼,冷哼一声,道:“大个儿,这座跨院可是你包租下的?”
王召冷笑一声: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瘦小个儿冷冷说道:“是吗?回答在下的问话,要据实回答。”
王召哈哈一笑,道:“你小子好大的口气,就凭你这个头儿,全身称不出三斤净肉,也敢如此发横?”
瘦小个儿冷哼一声,道:“大个头有什么用,作衣服多穿二尺,吃饭也要多吃两碗饭,一旦死去,买棺木,也要多费不少的木头。”
王召笑一笑,道:“瘦小子,牛皮不是吹的,办这样大事,需要点真才实学才成,我就瞧不出,你有什么本领?”
瘦小个儿突然一闪身,右掌穿梭递出,拍向王召的腰间。
他人瘦,个子小,转动灵活,出手快速。
王召很高大,但并不笨,一迈步,人已到了七尺以外,回手一招“五丁除石”,迎面拍下。
双方身材悬殊,王召这一击,看上去也特别具有威势。
事实上,王召这一掌,确也威猛绝沦,带起了一股啸风之声。
瘦小个儿,身如飘风,飞身一跃,由王召的掌下穿了出去。
王召一击未中,双掌连环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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