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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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洪荒世界了么?还真是一个令人满足的梦......”程决有点不知所措,望着眼前的世界喃喃自语。
他正站在一个山坡上,周围是大片大片的丛林,茂密而幽深。黄昏即将到来,昆虫在草丛中低吟,倦鸟归林,时不时发出一声令人不安的鸣叫。
程决习惯性的咪起双眼,一边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一边迅速的摸便全身的所有口袋。令人沮丧的是,除了一身半旧的淡黄色斑点睡衣,一双人字拖,就只剩下左腕上一只奇怪的黑色表,漆黑而冰冷,不反光。他不安的再次摸来摸去,仿佛要借着这个动作驱散心中的恐惧,哪怕是一把削铅笔的小刀也能让他鼓起勇气。面对黑暗即将笼罩的山林,他知道这片生机盎然的绿色在夜晚会变的多么危险。
作为一个生物学者,程决无疑是称职的。有着大量野外生存经验的他,与队友平安的渡过了一个个凶险的夜晚。他一直为此自豪,但是那时他们有猎枪,有军刀,有帐篷,有药品,最重要的是有生死与共的队友,这是一切安全保障的基础。现在,程决一无所有,除了一身武术,从小练就的过硬本领。他要狠狠地感谢那粗暴的对待了他20年的养父。
时间看似缓慢而无比迅速的向前推移,最后一丝血红即将在天边沉没。虫子的低吟声变得越来越低沉尖利,惊起的飞鸟此起彼伏,凄厉的叫声划破长空,远远回荡。原本还算平静的丛林开始显得狂躁而混乱。
程决抬眼望向远方,希望能够发现人烟或是可以蔽护的场所。一条满是兽迹的泥泞小道从脚下一直沿伸到山脚,树影交错。山的对面是一座更大的山,深林密布。山腰上有一栋被光建筑物,漆黑而冰冷,方圆百米内空无一物,除了黑色还是黑色,散发着淡淡的诡异气息。其实程决早就发现了它,感觉到建筑物的诡异和危险,这也是他想尽力找到其它蔽护场所原因所在。他可不想冒失失跳入深坑里,鬼知道里面有什么。只是时间不等人,程决深吸一口气,让自已保持冷静。再次望了望天色和黄昏中的山道。看来只有一条路了。
程决忽然连跑几步,飞身一个斜踢,啪的一声击断一棵手腕粗细的小树,迅速的撇去树尖和残枝。耍了个棍花,转身后退两步,岔开双腿站小道中间。他一边用锐利双眼扫视着晃动着的树丛,一边掂量着手的木棍,还算称手,麻利的身手犹如闪电般迅速。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危险,那些叫声狂放的虫子突然间没了声气。根据他的经验,他想应该是猛兽到了,他需要武器。
狼,一只瘦弱,一只肥硕。但都同样巨大,身高几近一米。正前方串出的一只,三道严重的伤口几乎贯穿了整张狼脸,唯一的一只眼睛正冒着淡淡的幽光,满是凶狠和贪婪,斑驳脱落的干涩毛发在风中轻轻舞动,显示出它的苍老。这是一只危险的老狼。另一只肥硕的公狼也同时从旁边的草丛串出,全身毛发如细针般竖起,口中发出呜呜地咆哮声,俯身做扑击状。
程决缓缓的将木棍伸到身前,瞳孔紧缩,冷冷的与这两只猛兽对峙。从来没有人会认为狼是善良的动物,它给人的映像只有凶狠、残酷还有该死的群居。一瞬间陈决已有了决断,必须尽快杀死这两只畜生,然后逃跑,狼群应该就在附近。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夕阳沉没,一人两狼就这样静静的对峙着,晚风卷起地上的残枝败叶轻巧的划过山岗。程决紧了紧手中木棍,脸上闪过一丝决绝。左脚跟随风的节奏狠狠的向前一踏,长棍向右轻轻一划,然后连踏两步,犹如飞鹰般猛的斜上跃起。两头恶狼也意识到这个机会,一前一右的串起,向陈决扑来。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空中的程决几乎能嗅到肥狼狼嘴散发的恶臭,贯注全力的右手毫不犹豫的将木棍尖端狠狠刺入狼嘴,左手在棍底死命一推,身体反旋,借助反弹力量想拉开与另一只狼的距离。这个时候老狼的利爪同时在空中闪过。三个强大的生物同时落地,肥狼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搐哀号,另外两个互换了位置,正在巨烈的喘息。程决左手肘部出现三道爪痕,殷红的鲜血缓缓流出。
看了看左手的伤势,程决忽然微笑起来。没有伤到筋骨,他感到庆幸,紧紧左臂,感受着手中的力量,程决对击杀另一只狼充满的信心。似乎感觉到了对手的变化,落在地上老狼,不安的甩动着脑袋,看了一眼还地上抽搐哀号的同伴,眼中过丝惧色,然后死死的盯住程决,似乎要将他整个人刻入灵魂里,低声咆哮着缓缓后退。
后退的老狼,让紧张的程决松了一口气。他很想将老狼击杀,但是他更需要保持体力,来应对即将到来的其它危险,何况现在时间也并不是很阔绰,狼群转瞬即至。但是天不从人愿。老狼后退几步,突然将脑袋高高的昂起,凄戾的嚎叫随之响彻整个丛林。
“混蛋!”程决愤怒的大吼着矮身串向老狼,左手随手拔出近在咫尺的长棍,右脚前踏,借力飞身而起,木棍发出尖锐的低鸣声划过半空狠狠的击中老狼的大脑。头骨的爆裂声和木棍的断裂声同时响起,鲜血和木屑四散而落,老狼发出一声惨嚎,呜咽着倒地。程决重重的将胸中闷气吐出,握紧右手的短木棒,再也不看一眼那只老狼,毫不犹豫的沿着小道向山下跑去。

背后响起一连串凄戾的狼嚎。
下山的路非常好走。丢掉拖鞋,程决在软泥路上飞速狂奔。狼群在身后百米处夹杂着巨大的威势呼啸而至,长嚎声一路不绝,被惊起的飞鸟在空中逡巡,嘎嘎大叫,不敢落下。
山路并不长,快到山脚的时候程决就发现了另一头蹲伏在对面山道口的恶狼,两只发着绿光的眼瞳正在昏暗中闪烁,堵住了路口。程决心中大骂,回头望了一眼还在百米外狼群,决定要再赌一把。只见他突然矮身加速前冲,在接近恶狼5-6米的时候,将手中的木棍狠狠甩出,身形紧随其后连踏跃起,发出一记狂猛凶狠泰拳膝撞,“砰”的一声撞击在躲避木棒的恶狼腰肋上,它那可怜的身躯在空中连翻数个跟斗狠狠击中了一棵数米远的大树,缓缓下滑。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抹去额角的冷汗。凄戾的长嚎声又从身向传来,几秒钟的担搁,狼群又靠近了许多,程决不敢再犹豫,疯狂的冲向山腰上的黑色建筑。
两旁的树木在飞速后退,林中一片死寂,天地间似乎只剩下程决自已巨烈的喘息声和山下的阵阵狼嚎。他清晰的感觉到林中有无数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与狼群的追逐,仿佛在看一场的精彩的声幕电影,正期待着他在狼吻下的惨嚎,无论他怎样的努力,也改变不了最终悲惨的结局,他的愤力挣扎,不过徒壮声色而已。程决甩动着脑袋愤力奔跑,突然疯狂的大叫起来,想要借助声音的力量驱散心中的恐惧,他坚信上天还垂怜他,坚信自已在绝境中永不放弃,坚信自已很快就能结束这段惊险的旅程。
程决再次看见了那块寸草不生的黑土地和那栋漆黑无光的建筑物,它寂静的镶嵌山凹里,仿佛亘古存在的神魔般,永恒不灭。心中的恐惧渐渐退去,那无数不怀好意的目光也瞬间消失无踪。程决停在黑土十米外打量着这块奇特的地方,犹豫着是否进入。
就在这时,黑暗中徒然出现一双巨大无比的眼睛,眼中的幽光仿佛穿跃了空间投射在他的身上。恐怖地压力瞬息涌来,全身不可控制地迅速僵直,寒毛根根竖起,豆大的汗珠如流水般滴下,巨烈跳动的心脏狠狠地撞击着胸腔,一锤一锤似乎要把他打入地狱深渊。程决吞着唾沫,一动不敢动。
借助黄昏中最后一丝光亮,程决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庞然大物。这是一只体形巨大的猿类,棕色的毛发在黄昏中显的有些暗淡,身长接近三米,体重起码有400~500公斤,长着巨大的下颌骨和四支长长的獠牙,看起来无比恐怖。它正坐在程决左上角数米远的一丛竹子边盯着他。
程决深吸一口气,忽然感觉得自已还是幸运的,他已认出这只大家伙是一种已经在地球上绝迹了的巨猿,纯素食主义者,和熊猫一样爱好竹子和果子。性情温和无比,从不杀生,对人没有威胁。
程决神情缓和下来,一边努力微笑着,对巨猿表达出自已善意,一边缓缓向右移动,想绕过巨猿进入黑色建筑物的领地。身后的狼群渐渐临近,程决不再顾及巨猿,拔腿就跑。似乎感到眼前与自已形似的动物地突然变化,巨猿猛的暴起,吼叫着伸出巨掌,对着程决一掌拍来。五米的距离对它来说毫无作用,巨烈的掌风已近在咫尺,程决只来的急下意识的伸出左手抵挡。一瞬间,程决感觉自已就像一个被压扁的气球,嘎吱嘎吱地就要从内部炸开。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在空中飞过,也不知在翻了多少个跟斗,穿过一层类似水幕样的东西,重重的摔在黑土地上。昏了过去。
身后,同时响起巨猿的吼叫和狼群的长嚎,血肉分飞。但他已一无所觉。
半个小时后,程决晃着脑袋从地上坐起,左臂的疼痛让他嘴角一阵抽搐,脸色发白。应该已经粉碎性骨折了,还有严重的内出血,受伤处肿的老大而且全无知觉。恐怕就算治好,整只手也废了。
他不知道应当高兴还是沮丧,因为他还活着。他抬头注视着天空,静静地感受着身体的痛苦和心灵的喜悦。这是他从小最爱做的事,每当身体的无尽痛苦折磨他时,他就这样看天空,他感觉生命像夜空般清淅纯粹,生命之火如繁星闪烁不灭。
当新月升上树梢,身体的阵阵隐痛和迷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将他从奇特的境界中惊醒。又到决择的时候了,他好想点上根烟。就在刚才一个冰冷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告诉他一段信息:“完成试炼者任务,进入圣殿祭台,将被传送至主神空间,治愈一切伤势。”只是刚才程决沉入了那个虚无的境界中,一动不想动,现在身体的恶化越来越严重,炫晕阵阵袭来,再不走就真要死在这里了。
他缓慢的站直身体,看着这座原本漆黑的圣殿。在清亮如水的月光下,变得犹如巨大的紫色水晶散发出朦朦紫气。36根巨柱环绕一周,12尊怪兽雕像分两列蹲伏在正殿门口,眼中嵌着宝石,诩诩如生。大门内依就是漆黑一片,像是空洞无物,又像是潜伏着一只吞食一切的饕餮巨兽,让整栋建筑显得有些诡异而神圣。
深吸口气,抬头再次凝视着天空,他有很不好的预感,他想记住头顶这亘久存在星空和今夜明亮绞洁的月色,眼中迷朦一片。
良久,程决毅然举步,身影陷入殿中的黑暗,星空下整个圣殿如波纹般一阵动荡,缓缓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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