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傻蛋的尿像长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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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傻蛋的尿像长江水可是,没有不漏风的墙,孟家人对我怀疑上了。
我当时操练动物猫时,虽然院里其它屋子里当时有人在,但我估计没人会透露给孟家。似乎天下的房东和房客都是面和心不和,我们的小院也不例外,尤其是这个动物猫在房客中的人缘很不好。这个动物猫爱吃肉和鱼,尤其喜欢鱼,这也没什么,哪只猫不是如此呢?可是,这只猫专爱吃我们房客的肉和鱼,这就让我们房客有点不高兴。只要是谁家有了肉和鱼这两样东西,尤其是鱼,它就会想尽办法叨走你的。
叨走别家的,老实说,我并不生气,关键是,它把我的也要叨走,我能不生气?就在我操练它的前三天,我想改善一次伙食,买了一条胖大的鲤鱼,我来京一月多了,几乎没见荤腥,我被李秀丽骗得啥也没了呀!这一条胖大的鲤鱼是我攒了好多天才决定享受一下的。我在院中的水龙头下洗了我的鲤鱼,回屋取刀和木板,再出来时,我的可爱的鱼却被动物猫叨在嘴里,像一道黑烟飞上屋顶飞没了,不用说,我的这顿伙食给它改善了。
我呢?只好啃干馒头了。
动物猫对我如此,对别人也是如此。
我这不仅是为我自己出气,也是为大家出气。大家自然和我是一条心。
然而,孟家人却可能从动物猫对待我的态度上看出来了吧,它太怕我了!
孟姨就专门在我面前狠狠地骂过那个揍猫的人。她是个大嗓门,年轻时做过小学音乐老师,后被辞了,不知是什么原因,但绝不是因为嗓门。她的嗓门太大,我曾经由衷地对孟姨说,如果早早地加以培养,您一定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女高音歌唱家的。孟姨说,小时候家境不好,谁培养?后来说得高兴,她竟认为,如果有条件培养,她现在一定能成为世界第一女高音歌唱家!什么世界三大男高音?扯蛋!
可惜,可惜呀,孟姨没能早早地培养呀!
误了!把一个世界第一女高音给生生地误了!
想一想吧,一个差点成为世界第一女高音的嗓门,是一个什么样的嗓门?
明说了吧,孟姨站在当院骂一句,整个小院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要抖三抖!想一想吧,我是被骂得多么地难受!甚至让我生出活着不如死去好!至少那样是多么地清静呀!
有人说,你不会躲开?
我躲过呀!她在院里骂也罢,在院外骂也罢,骂得全九郎庄的人都知道了也罢,确实,我躲走就没什么了。可她有好几次当着我的面骂的,有一次还专门跑到我的小屋里骂,我怎么躲?人家看得起你,才跟你骂那个揍猫的人,你能躲?我只好陪着吧,我就被骂得狗血喷头,耳鼓要被骂破了,心一抖一抖的。而且,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我也附和着骂那个揍猫的我:“一个猫遭他了惹他了,竟打成这样!真是比王八旦还要王八旦……”
只好这样骂自己了。
即便这样,孟姨还是怀疑我,对我同以前不一样了呀,虽然不明说,比如吧,孟家以前每天为我提供的一暖瓶开水,现在免了。这还不是明摆着?
但是,孟姨毕竟是个正常人,因为只是怀疑,而且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怀疑,因此在表面上和我还能过得去。而傻蛋就不一样了,把对我的不满讨厌甚至愤怒,直截了当地表达了出来。
我就说一下傻蛋吧。
要说傻蛋,就离不开他的父亲孟大叔。我不能缘木求鱼,啥东西也有个根儿呀。如果说傻蛋是一棵树,孟大叔就是树根儿,如果说傻蛋是一朵花儿,孟大叔就是花儿的根儿,没根儿哪有树哪有花儿呀?
好了,咱说正经的吧,就先说一下傻蛋的根儿孟大叔吧。
孟大叔是个手艺人,泥瓦匠兼木匠,几乎整天在外。我不想说现在,我想说孟大叔的过去。孟大叔年轻时,人高马大的身体很棒,谁知却也有病。什么病?孟大叔晚上睡觉老尿床。孟大叔曾偷偷地到医院治过,可那时候的医疗条件很不好,医院检查了孟大叔,却认为孟大叔很正常,至于老尿床的原因,医生说:“谁能知道?”可又给孟大叔开了一个医嘱:晚上睡觉前尽量少饮水,或干脆不饮。
孟大叔谨遵医嘱,然而也不灵,孟大叔虽然睡前尽量少饮水,可只要饮一滴,晚上睡觉时就把这一滴尿在床上。不饮水成不?一天不饮水肯定不成。晚上睡觉前不饮水成不?成。然而,孟大叔晚上不饮水了,可早晨饮不?中午饮不?只要饮了,就存留在孟大叔的身体里暂时不出来,或少许地出来。
那什么时候出来?
专等晚上孟大叔睡熟了它才大出特出!

这个孟大叔的尿呀,是什么样的尿呀?
真奇怪!
有人说,孟大叔的尿道和长江接通了。我们胡同口那个小卖部的胖阿姨老板认为,不应该是长江,因为长江的水比较清,要接通也可能是和黄河接通了,因为二者的颜色差不多呀!老破烂却对我说,他们说得都不对,黄河长江都顶顶长,真格的是顶顶长,孟大叔的尿道没那么长,俺觉得能和前边的小河连上就可以了。
我以为,老破烂说得也不恰当,试想:我们前边的小河过去是京杭大运河的一部分,现在这小河也和京城的许多乱七八糟的水道连着呢,水量可大着呢!虽不比长江黄河那样长又长,或顶顶长,可如果真的是和孟大叔的尿道接通了,那他的一泡尿,不要说是孟家小院,即便你的破烂大院,甚至整个九郎庄一下就全给你淹没了!甚至你老破烂也早喂了鱼儿!你哪还有闲工夫在这儿胡说八道呢?
那请问:我有恰当的说法吗?
我当然有。我小时候,邻居马大娘给我讲:有一个老太太有一天捡了一个很旧很脏的盆子,咱们的洗脸盆那样大。因为太脏太旧,而且洗不净也洗不新,做面盆或洗脸盆什么的挺困难,老太太就用它做了尿盆。当天晚上老太太撒了一泡尿,第二天早晨一看:呀,满满一盆的尿!连着好几天的晚上,老太太只撒一泡尿,甚至只滴一滴尿,早晨起来一看:呀,满满一盆的尿!老太太惊讶不已。有一天晚上不小心,老太太掉入尿盆一枚硬币,第二天早晨一看:呀,满满一盆的硬币!
马大娘告诉我:这是什么盆?这是聚宝盆!会下子儿!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又脏又旧的盆子,它叫聚宝盆!
并且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一见了又脏又旧的盆子,就捡回家。可惜的是,没有一个是聚宝盆,不管我晚上扔入多少东西,到第二天早晨一看:唉,还是多少东西!一分钱还是一分钱!一块水果糖还是一块水果糖!
以后,我就不捡那样的盆子了,并且把这事也忘了。
现在我想,孟大叔的肚子里是不是有一个聚宝盆呢?
我估计,很可能有!
我同老破烂一说,他竟然很是赞同,并夸奖我:“究竟是大学生,就是有水平!俺就想不到。”
好了,不说大家的看法了,继续说孟大叔。
孟大叔这样尿着实在令孟姨头疼,不得已,就给孟大叔的被褥包了一层塑料布。这挺管用,孟大叔晚上睡觉时尿湿了塑料布,擦一擦就解决问题了。然而坚持了几天也不顶,因为孟大叔裹着塑料布干脆就睡不着。孟大叔一气之下撕了塑料布,他要睡觉,至于尿床,尿就尿吧,他不在乎了。于是,孟大叔就尿。
于是,就看吧,每到早晨,孟姨就把孟大叔的尿褥子担在门前的晾衣绳上。
路过的或来窜门的街坊看见了有的就说:“嘿,好大的一片地图,这差不多是世界地图孟大叔一向不出面,孟姨就搭讪:“唉,我家的小孟能吃又能尿!”
“也太能尿了,这么大!”
那地图的确有点大,不像是几岁的孩子所为,可是傻蛋小时候是胖嘟嘟的孩子,喝多了水也并不是不可能的。好在街坊们也只是惊奇其大却也并不怀疑在孟大叔的头上,而且也不怎么当回事,只是开句玩笑罢了。是啊,谁家的小孩儿不尿床?
除非没有尿眼。可这又是不可能的,据我所知,凡是动物都应该有尿眼,像猪呀羊呀狗呀等等这些低级动物,它们个个都有尿眼,而作为高级动物的人当然更应该有了,大人有,小孩儿也有,而小孩儿控制能力差,睡觉时尿床是很正常的事。
因此,小孩儿尿床没什么了不起!
于是,就看吧,每到早晨,孟大叔晚上画得地图晾出来,街坊们照样惊奇一番傻蛋的杰作。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傻蛋尿床的名声在外很响了。有一天,傻蛋不高兴让人说他,就反抗了一下,但胳膊扭不过大腿,傻蛋那地图自然还得继续画下去。
终于,傻蛋到了该说媳妇的年龄了。当人家女方打听到了傻蛋不仅人傻,而且还有尿床这病以后,百分之百地没了下文。
孟大叔与孟姨就着急了,就老着脸皮向人们承认,那些年画得地图是孟大叔所为。然而没人相信。结果,不管孟大叔与孟姨怎样向人们坦白,人们都认为孟家夫妇绝不是坦白,是替儿子揽过。有人对孟大叔与孟姨的人格也怀疑了:有病就有病,用得着这样吗?世上哪有老子替儿子有病的呢?不诚实!这样,傻蛋的媳妇当然就没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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