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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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八年是个不好的年头,军阀混战,硝烟四起,民不聊生
一九二八年的北平同样是个不好的地方,各路军阀竞相争夺的首要目标就是这个地方。
是年,北伐军战胜北洋军,取得北平的控制权。
但这对沈老道爷孙俩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们甚至不知道北伐军的领袖是谁,他们现在关心的只有清东陵。
虽说沈老道在这个曾经的帝都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清东陵却是没有去过,不知道该路往何方走。
“爷爷,弄了半天你也找不到啊!”沈驰风有些郁闷了,瞎转悠了半天根本就没找着方向。
“清东陵爷爷确实是找不到,所以爷爷根本就没打算自己去找,我的目标是原来认识的一位‘崂山宗’的至交好友。真是奇怪了,我记得明明就是在这附近的呀,怎么就没有了?”沈老道后半句话是在自言自语的嘀咕,声音说得有些小。
但沈驰风的耳朵也挺顺风,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爷爷,太阳快要下山了啊,总不会进城了还要露宿街头吧?这样影响可不大好。”
露宿街头对于沈老道来说根本就是家常便饭,沈驰风此话出口怎么会听不出其中的反语,用力在沈驰风额头上狠狠一敲:“小东西,今天就睡那条胡同。”
沈老道指着一条破烂不堪,四处灌风,地上甚至还有狗粪的胡同巷子。
“啊,爷爷,你不会是认真的吧!”沈驰风立刻跳了起来,他知道沈老道脾气,绝对的说一不二。
沈老道果真一脚踹在沈驰风:“当然是真的,给我进去!”
“哎哟,爷爷,不要啊!”
“老实点。”
爷孙俩在胡同口磨叽着,一个结实的大巴掌冷不丁的拍在沈老道肩头上,弱弱的传来一句问话:“瘦猴儿?”
瘦猴儿!
爷孙俩回头一看,一位与沈老道年纪相仿的魁梧老者笑眯眯的盯着沈老道。
沈驰风上下一打量,浓眉大眼,虎背熊腰,典型的东北大汉,只是这把年岁再怎么着也得百多岁了吧,身体居然还是如此强壮,一身衣裳只得一件薄衣掩身,对于早已入秋的北平来说实在等于没穿。再反过来看看沈老道的干瘪样,也难怪会被称呼为“瘦猴儿”了。
沈老道足足愣了两个呼吸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哈哈一笑,猛的一拳砸在魁梧老者的胸口:“千年龟公!”
沈驰风乍一听,差点没晕过去。
这都什么称呼,一个瘦猴儿!一个千年龟公!
“两个老不羞。”沈驰风这才发现原来沈老道也会有如此风趣的一面。
“嘻嘻!”
“嘻嘻!”
“咦?”没忍住笑出声来的沈驰风意外发现竟然有人与他同时笑出了声来,身子微微一侧,发现魁梧老者的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女孩。
小女孩没有扎辫子,丝般柔顺的黑亮秀发任其直挺挺的垂立着,俏丽的瓜子脸同样惊诧的看着沈驰风,柳眉微微扬起,似要勾魂的丹凤眼眨巴了几下,樱红的小嘴抢先说道:“你是谁呀?”
“想知道我是谁,那你就得先告诉我他是谁?”沈驰风指着魁梧老者。

“他是我的曾爷爷。”小女孩倒也聪明,知道沈驰风想要问魁梧老者的姓名,拐了个弯回答道。
沈驰风意外的眨了眨眼睛,看着两位百岁老人的亲热劲儿突然嘿嘿一笑:“他是你曾爷爷?那我就是你小叔叔,乖侄女儿,快叫叔叔!”
“你胡说!曾爷爷,那个小子他欺负我。”小女孩猛的一拉魁梧老者,指点着沈驰风狠狠的说道。
“我怎么欺负你了,不就是辈份比你高嘛,这我有什么办法。谁叫我爷爷他为了振兴宗派事业,牺牲了青春,最后只能‘老来得子,死前抱孙’了。唉,我也是没办法呀......哎哟!”沈驰风话还未说完便被沈老道一记“敲山震虎”似的暴栗给打哑了。
“什么‘老来得子,死前抱孙’呐!真是没规矩,给我站好不许开口。”沈老道教训完沈驰风转头对小女孩问道:“小姑娘,你今天多少岁了?”
“十四岁。”小女孩老实的回答道。
“哦,比小风大了一岁。”沈老道点了点头:“小姑娘,你就叫他弟弟吧,小风他今年才十三岁,比你小一岁哟。”
“好!”
“不好!”沈驰风一股脑的蹦了起来,气急败坏的喊道:“爷爷,凭白无故我的辈份儿就小了一辈半,从小叔叔变成小弟弟了。不行,坚决不行。”
“行不行的,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沈老道当即把脸一冷。
“呃,听爷爷的。”沈驰风苦闷的别过头去,斜着眼睛瞟向得胜欢喜的小女孩。
“好,好!小弟弟,小风弟弟。”
小女孩靠过来,伸出白雕玉琢的芊芊玉手拍着沈驰风的头,嘻嘻笑道:“小风弟弟,快叫姐姐。”
沈驰风把头一偏,口中挤出“切”的一声:“圣贤有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真是说得太对了。”
“你!”
两个小孩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第一次见面就弄得跟仇人似的,两人之间有种似乎很陌生又似乎很熟悉的感觉。
小女孩不说话,魁梧老者可就不干了:“没想到你的孙子可比你当年强多了,说话骂人连带挤缀人都不带脏字的,多年不见,你就是如此对待老朋友的?”
“好了,好了,咱们闲话少说,带我去你家,我找你可是有正事儿。”沈老道打了个哈哈,话锋一转的说道。
“你倒是不客气,也不知道介绍一下,一大把年纪了处世之道还是这么差,枉费你在外云游了这么多年,真是虚度光阴呐。走吧,我家早搬了,在前面那条大街呢。”魁梧老者指了指前方说道。
“虚度光阴?这可不见得,我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要那处世之道来有什么用,只是这次清东陵的事儿你是怎么看的?”沈老道问道。
魁梧老者这才恍然的“哦”了一声:“原来你是为了清东陵而来的呀。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我家去再说。”
说着也就不再迟疑的拉上小女孩的手,朝着他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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