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绣帕仙药,千年紫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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邕苑客栈玉衡姑娘遭到袭击昏迷的事,纷纷扬扬很快传遍了邕城。有人暗自偷笑,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焦虑万分。
随着天璇一起赶到邕苑客栈的还有邕城内最有名的药师步子衿,但他给玉衡搭脉诊断过后,也只是不断摇头。天璇粗通医理,此刻哪管名医在前,纤指搭上玉衡手腕,只觉脉滑微细,竟有时断时续之感。
天璇秀目里含了泪,盈盈望向步子衿,若是玉衡在她这里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一方面心疼这女娃,一方面也无法向凤栖梧交代。
“步药师,您看……”她柔声问道,这与她平时已是不同。
“玉衡姑娘此番昏迷来得蹊跷,方才老夫让侍女探过玉衡姑娘并未受到外伤,内腑骨骼也未受过震荡损害,恐怕老夫是无能为力了。”药师步子衿年已花甲,白发白眉看起来甚是慈爱,他见天璇面露悲戚,犹豫了下,便从袖子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个金色刺绣的手帕小包,看起来却是女子之物,步药师小心将层叠的绣帕揭开,里面是一个漆木小盒。见他如此郑重的模样,天璇尽管悲戚,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步药师从小盒里取出一个白玉小瓶,用玉簪将玉衡的牙关撬开了,倒了几滴里面的液体进去,一阵沁甜的香气从瓶子里飘出来,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步药师,这是何物?”天璇问道,这白玉小瓶中装的不知是什么药物,几滴下去,玉衡青白的脸色居然立即就好看了几分。
“老夫也不知这是何物。”步药师又小心地将白玉小瓶原样封好,瞥见天璇眼中迷惑之色,便坐正了说道,“二十年前,老夫身体还颇为强健,时常喜欢去群山恶水中寻找稀世良药,倒也找到了不少天材地宝,救治病人无数。”
“一日,老夫来到群山中某座峭壁之下,那里不知如何竟长了一株千年珊瑚果,如果能用它结出的果实制药,必能医死人药白骨。正当老夫静等它果熟蒂落之时,一条巨蟒突然出现在珊瑚果前,凶恶至极,置老夫于必死险境。正当老夫闭目等死之时,来了两位身穿云衣的女子,其中一个一剑便斩下了巨蟒的头颅。”
“老夫只听其中一人道,‘珊瑚果是这位先生先发现,理应分他一半。’另一人答,‘我们斩了这蟒蛇救他一命,便当他那份是给我们的谢礼。’先前那人便道,‘好,那快些取了果子回去罢。’那两名女子也不再理睬老夫,自行取了珊瑚果便走了。”
“先前那女子走过老夫身边时,在其同伴不备之时,抛下了这个绣帕包,我见她脸上有歉意,便眼睁睁地看她们离去。等老夫算定她们走远,这才打开绣帕,想来那女子无心害我,便试着服用了几滴白玉小瓶中药物,被那巨蟒所伤之处居然几息间全好了。老夫这才知道,是遇上高人了。”
步药师说得唏嘘不已,颓然叹息道:“二十年来,老夫至今都不知这白玉瓶中药物是何物制成。”
天璇心中一动,问道:“步药师是否可以将那绣帕借天璇一看?”
步药师将手中绣帕递出,天璇将绣帕抖开,那金色刺绣甚为精致,隐约透出淡香,莲花……她手一抖,差点就将帕子掉到地上,定了定神,天璇将绣帕递还给步药师,说道:“这帕子的主人,倒不知现在何方了。”
“若能寻到这绣帕主人,玉衡姑娘……”步药师摇了摇头,微微叹口气,“这天赐的仙药也不能使她醒来,天璇姑娘不如贴出告示,延请老夫诸位同行为玉衡姑娘共诊。”
“也只好如此了,天璇先行谢过步药师。”天璇施了一礼,正要送他出门。
门外有侍女走近,轻声唤道:“姑娘,萧公子来了。”

天璇脸上厌恶的神情一闪而过,回头看到玉衡呼吸尚且平稳,压下心头焦虑,嫣然伸手道:“步药师,请。”
两人走出门,这却是在邕苑客栈大堂的二楼,下了木梯,见到萧明月一身紫金绸袍,白玉腰带,手中一柄墨骨描金纸扇轻摇,好不风流倜傥,身边只带了一个黑衣护卫,手里捧着个黑漆匣子。
萧明月见了天璇,连忙扇子一合,迎上前来说道:“听说玉衡姑娘受伤,萧某这里有千年紫芝一枚,或许有些助益,望天璇姑娘收下。”手一挥,黑衣护卫将手中黑漆匣子举过头顶,送至天璇面前。
“天璇谢过萧公子,恐怕玉衡……无福消受萧公子这枚千年紫芝。”天璇说着,秀目中含了泪,盈盈甚是可怜。她面容本就宛若梦幻,如今更像是沾了晨露的雾中鲜花,萧明月一阵失神,眼里就只剩下天璇一人。
“天璇姑娘,老夫就此告辞。”步药师冷冷斜了萧明月一眼,也不与他一般见识,大踏步便离去。
令侍女收下萧明月的紫芝,天璇让萧明月在美人靠上坐了,自己却愁眉不展地在他面前来回走动。
“天璇姑娘如此烦恼,可是玉衡姑娘伤势严重?”萧明月自以为看破佳人心事,扬声问道。
“方才步药师来瞧过,恐怕……”天璇转过身,抬起袖子挡住脸拭泪。
“哼!这邕城之中尽是庸医,天璇姑娘不用忧心,萧某立即修书给家父,请他老人家从国都找几个名医来,要甚么药材,包在萧某身上。”萧明月拍桌道。
“那天璇谢过萧公子了。”天璇嘴角隐隐冷笑,“玉衡尚未清醒,恕天璇不能久陪。”
“天璇姑娘请便。”萧明月大度地说道。
看着天璇娉婷的身影消失在木梯上,萧明月脸上挂着轻浮的笑容,一步一晃地穿过大堂往后院走去,身后那黑衣护卫低声问道:“公子,您真要惊动老爷么?”
“嘘,你不懂,你不懂的。”萧明月收起笑容,微微冷笑着看了那护卫一眼,“在家里,老爷子是你主子,在这里,本公子是你主子,你要分清了。就算老爷子器重你,本公子一样可以废了你。”
那护卫诺诺应了,不再多话。
萧明月目光越过那池秋水,却是飘向了冷香居,他眼神蓦然一敛,散发出猎犬寻到猎物那般危险狂热的光芒,寻思了半晌,举步往自己飞白居而去。
冷香居外,换了一袭艳红华衣的玉煞珈兰正抱着他的雪兔,手里拎着金制小酒壶,搬了一张躺椅出来晒太阳,黑色柔美的长发如瀑倾至地面,就像一幅绝色美人慵睡图,只可惜,这是个男人。
“玉衡,你可教我怎么办才好?”天璇坐在床边握着玉衡的手,心忧如焚,一边想把玉衡送回凤栖梧,一边又怕她受不了路上颠簸,可目前这状况实在是让她束手无策。
天璇想不出究竟是谁伤了玉衡,按理说在这邕城能伤她的人已经少之又少,玉衡虽然性子跳脱,但也不至于惹下这般杀身之祸。步药师这几滴药物能维持多久谁也不知道,想起绣帕那朵莲花,天璇紧紧攒起了眉。
她曾经偷偷在门缝里见过天枢在看一副画卷,画中那女子手里就是一朵莲花,天枢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疯狂与痴迷,让她觉得害怕。那个女子,令她自惭形秽,那朵莲花,生来不同,夹杂在万千世间莲荷之中,它的模样最是令人难忘,不论是出现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方式,都带着一种天然魅惑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像她练的妙相魔功,竟然会出现在一朵死物上面。画卷,绣帕,仙药,这之中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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