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南柯一梦 之 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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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再度进入房间,猫明白这便是我们被送上死亡舞台的时刻了。
花花仍然是一张嬉皮笑脸的模样,在地上猴跳着要猫猫抱抱,然后还对着我直抛媚眼,一双小手不安分地时而拉拉猫的耳环,时而抓抓猫的头发,一会又在猫的脸蛋上画圈圈,一会又贴过来抱着猫的脖子舒服地蹭蹭,嘴里还‘咚咚咚,啪啪啪,扑通扑通’地配着音,那样子哪里向被押赴刑场的囚犯呀,简直好像猫猫抱着它去儿童乐园玩儿似的!
猫白了这不知所谓的小傻瓜一眼,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它,干脆装作没看到。
从房间出去,经过冰冷冗长的石阶隧道下行直走,仿佛没有过去未来,没有始与末,四周重复着古老的螺旋式阶梯,重复着铁枷的撞击声,卫兵整齐伐一的脚步声,沉重的呼吸声,甚至从周围的墙壁中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拷打、惨叫、怒骂的声音,猫惊起一身冷汗,再一次怀疑: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知芭比现在清醒了么?可曾记挂着猫猫?他会告诉哥哥姐姐们来救我么?可是,即使说了怕也来不急了吧?对了。。。真奇怪我如此孱弱的躯体居然能一再忍受这般非人的折磨?尚可手脚灵便,尚可抑制悲伤痛苦,莫非有所蹊跷。。。?猫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望向花花:花花原本是不吃他们东西的,为何刚才见猫埋头苦吃它却跑过来凑热闹?难道它原本是饥饿的,却因为食物不够一直让着猫么?自从抱着它开始,就一直没有感觉到冷过,原本受凉发烧的症状也消失了,花花吸过血的肩头,一点伤痕都没有,皮肤比之前还要光滑柔嫩,吹弹可破,可是。。。花花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想得出神,猫一时忘记正在走路,居然愣愣地抱着花花停在阶梯中央,花花见猫猫望着它,心下大喜,嘟起嘴嘴凑过小脸,洋洋得意地在猫的脸颊上‘啵’了一下,然后咧着嘴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猫如梦初醒地扯了扯嘴角,感觉背部被戳得发疼,回头一看,只见那押送猫的没有表情的卫兵机械地歪了歪脑袋,挥手示意我们快走,当下不敢发呆,随着前方的长老走去。
大约10分钟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一座拱形石门的出口处,进入其中,只见一个小小的简陋休息室,那名一心希望至猫于死地的少年正耐心地站在一旁等候着我们。
“猫猫,你仍然希望你的同伴回家后搬救兵来救你吧?我奉劝你还是断了份痴心妄想,我们怎么会犯下这般无稽的错误?羽肜早已对其施展诅咒:只要不能亲眼再看到你,他将永远封印这段和你一起遇见我们家族的记忆,实在抱歉了。。。”说完,他还彬彬有礼地鞠了个躬,可那镶嵌在妖魅漂亮脸蛋上的青玉色眸子却发出胜利的光彩,骄傲放肆地注视着猫的脸庞,希翼以挫败、沮丧的负面情绪控制猫的感情。
“就算大家都知道你是小人,你也别自暴其短地坦白出来嘛!”猫冷笑着回敬他,“我说过要人救过了么?不过是你无端臆测罢了。早就承诺了的誓言猫绝不后悔,范不着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彰显幼稚滑稽!”
“你!”谅他多好的脾气也被猫气得直冒肝火,忿忿道:“你嘴硬吧,我看你还能硬到几时!”少年转过头吩咐属下:“送她们进竞技场!”
猫心下一惊:‘竞技场’?!难道,要猫猫和花花互相决斗直至一方死去么?!不,我绝不!!
猫放下花花,接过他们递来的一柄古代部落狩猎时随身携带的短小轻便的弯刀,霎那间心中竟是万般悲惨——这就是凶器啊!用来杀谁的呢?如果是花花的话,猫猫真的能下得了手么。。。?不,我不要!猫宁可用它刺穿自己的心窝也绝不与花花刀兵相向啊!
花花手中自然也多出一柄同猫一般的武器,只见它抽刀出鞘,有意无意地翻转着刀身,冰薄的刀身反射出几许流光溢彩,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花花飞一般欺身往前冲向正端着茶水故作镇定的‘强盗首领’羽肜,手中明晃晃光影一闪,接着又敏捷异常地跳回猫的身边,用它那特有的温和甜蜜的孩子气的嗓音‘嘻嘻’一笑,赞道:“好刀。”
“。。。。。。”众人中尚且有人未曾反应过来,可猫这双眼睛却看得清清楚楚:花花竖着利落地一刀划破羽肜手中的茶杯,刀刃锋利,出手后茶杯仍然保持原样,待花花收刀入鞘,拉住猫猫一蹦一跳地‘咯咯’笑着跑近竞技场之后,方才听见身后茶杯破碎,一干人等惊呼不止的叫嚷。
“花花,你到底是谁呀?”实在太好奇了,猫忍不住低着声音询问身旁的小人儿。
花花开心地摇晃着头上的那朵金色的小花,眯起双眼笑眯眯地回答道:“花花就是花花呀~~就好像猫猫就是猫猫一样~”
“。。。。。。”毫无破绽的回答,猫汗颜,是呀。。。正如猫不能清楚自己身为‘金绒紫魅’雪灵猫猫的身世一般,一开始就在猫身畔破壳而出的花花又怎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呢??哥哥只说过是一只孵化了300年才破壳的‘幻翼灵珠’,具体是什么东西他也没有告诉过猫,只说是‘送猫猫的玩具’。。。
非常可爱,非常调皮,亦非常厉害的‘玩具’呵!
于是也不再追问,同花花一同来到竞技场中央。猫抬头环顾周边,发现这是一座仿古罗马竞技场样式的地下封闭空间,环形四周高高的观看台上坐满了无数的人和。。。额,妖怪?(猫实在不认为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长的像人。。。只除了他们都还穿着西方贵妇人或者高贵绅士一般华丽的衣裳之外。)【旁白:你这是写的《劲舞团》逸闻录么?啊?!我还以为是《爱丽丝漫游仙境》呢。。。汗死~】
“猫猫,小心。”花花轻拽我的衣襟,将神游不知到哪儿去的猫重新拉回现实。只见身后我们进入竞技场时的门已经关闭,遥远的前方,一头巨大的双头六足爬行怪物正嘶吼着从打开牢门的漆黑山洞中钻了出来,直到他完全进入场内,它身后的石门也轰然砸下,封死了退路。
没见过的古怪生物,形象近似狮豹等猛兽,可是一双头上却各种带一双尖锐的牛角,身形也更加高大威猛,几乎是一般狮子体型的3倍,两只深黑色的眼睛中尽显贪婪饥饿的神色,一只脑袋的上嘴唇微微靠前,另一只脑袋的下嘴唇微微靠前,一排锋利的牙齿凶残地暴露在空气之中,四肢带白色光芒,灰棕色的皮毛厚而长,曳地而行。它听见身后巨大的关门声响,不由得微微一愣,回过头看了一眼,确认情况以后,再次转过头,向着它的猎物——猫猫和花花走出两三步,待看清我们不过两小孩,简直就是盘中午餐之后,怪物奔跑起来,越来越快——
“猫猫,你跑!”花花随手指向空余空间较大的右手边,然后飞快地抽刀出鞘,纵身跃起笑着大喝一声:“地包天,天包地,真是绝配呀!花花喜欢~”然后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踏在‘地包天’的鼻梁上,‘唰唰’两下,轻易地戳瞎了怪物的双眼。

“嗷——!!”怪物吃痛猛地打住身形,拼命地甩着两只脑袋,试图将抓住它的鬃毛不肯放手的花花花给抛下来,花花一边嘻嘻地怪笑着,一边趁机从‘地包天’的脑袋上跳跃到了‘天包地’的脑袋上。怪物突然站起身来,背脊往下狠命压将下去,花花见状,急忙松手跳开,顺便用短刃在它的脑袋上开了一个血窟窿,顿时热血形成一股喷薄的激流急射而出,花花的速度之快,力道之大,让人完全不敢相信是以它那一斤出头的身子配合那双合约2,3只筷子般差不多细弱的手臂可以做到的。
观众台上的人们呼唤起来,有惊讶的,也有喝彩的,此起彼伏。
猫吃惊地看着这精彩的一幕,忘记了逃跑,连那怪物就在自己3丈开外的地方都顾不得了,情不自禁地动容,高声喊道:“干得好,花花!”
我不喊还好,这一喊,倒似提醒了那只巨大的怪物一般,只见它愤然一转头,不要命地向我冲来。这么近的距离,猫根本没有办法闪躲,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它飞身扑来,猫不敢硬接它这力道恐怖的一击,只好脚下用力,不退反进,冲出两步就地一个翻滚,挥刀自身后往前凌空奋力一划而下。直到这时,才听见花花担忧而凄惨的呼唤着猫猫的声音,趴在地上抬头一看,花花早已闪电一般扑了上去,‘唰唰’又是两下,彻底让它与这个世界的光明说拜拜。
无论怪物怎么疯狂,怎么嚎叫挣扎,失去双眼,身躯被开膛破肚(虽然猫力道不大,但是那一抹伤痕很长,并且一直不停地滴着鲜血。)的禽兽除了死路一条没有选择的余地,就算花花不动手,一会它的饲养员同样是会送它归西的。可是,似乎不用了,就在猫头脑里想着这些念头的时候,花花早已瞪着双眼,水底捞月般抓着鬃毛倒挂在它的脖子上,看似轻巧地一抹,那殷红的血液再度涌起,飞溅了花花一身。
那柄短刀最终被花花从右旁的咽喉处**妖怪的躯体,直没刀柄。然后在怪物悲惨决绝的嘶吼声中,它走回猫的身畔,从呆呆跪坐在地的猫手中直接夺过我的武器,反手丢了出去,射进妖怪的嘴中,消失了。直到怪物气绝身亡,无力地倒下身躯,猫这才看见那刀尖竟从它后脑勺对穿对角地刺穿出来,在地下室阴暗诡异的气氛下闪烁着阴惨惨,明晃晃,森寒冰冷的光芒。。。。。。
周围的观众们早已看得热血沸腾,见妖怪倒下,他们如同遇见心目中的英雄一般大声狂欢起来,拍手跺脚,拥抱叫嚷,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声浪,时而夹杂着一声声尖锐响亮的口哨划破风尘,场面热烈激昂,濒临失控边缘。
“猫猫,猫猫,结束了,别怕。”花花在自个儿的衣裙上反复擦着小小的双手,然后它很开心地抱起猫的脑袋,伸出手在猫的眼前晃晃,见猫傻傻的没啥反应,于是便大起胆子垫起脚尖亲吻猫的额头,嘴里叨念道:“趁机搓油。。。”
“花花~~~~~~~~~~~~!!”猫突然大叫,拽曳着它的身子转来转去地来回看翻覆地看,“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会疼?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花花。。。”猫一把将它拥入怀中,死死抱住,生怕一松手它就会突然消失或者死去似的。而花花亦非常开心,只见它挥舞着双手在猫的腰间来回摩挲着,继续轻声贼笑道:“趁机搓油。。。”
然后我们在无数的鲜花和掌声的护送之下安全下场。甫踏入那间简陋的休息室,猫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眼前到底怎么回事,便突然听见身后花花大叫一声,猛地一把将猫往旁边推开,接着听见无数利箭破空的‘嗖嗖’声夹着花花悲惨地一声呼唤,猫惊栗非常,敏捷地着地往角落桌椅遮挡处滚了两转,这才稳住身形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的了。
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早已被弓箭射成了马蜂窝,(如果有人在那里的话,一准跟着成为马蜂窝。。。)离猫不远的地上,花花背部中了2箭,一只脚被利剑牢牢钉木质地板上面,(估计是为了保护猫猫所致)正努力挣扎着想爬过去拔出那柄剑来,紧接着又被人自身后狠狠抽了几下鞭子,它闷闷哼了两声,便侧身伏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了。猫注意到这孩子流出来的不是鲜血,而是金色的流质柔光。
“住手——”猫注意到花花身后的那人再次无情地举起皮鞭,忍不住大声出口制止道,飞身扑过去跪在地板上用自己的身躯挡在花花身前,然后那可怕的鞭子落了下来,只3下,就打得猫嘶声裂肺地惨叫不已,几乎快昏死过去了,这才省悟:原来那个时候,师父果然是有手下留情的。。。
“猫猫,快逃!”花花看见猫软倒在地,非常勉强地伸出一只手手抚摩着猫的面颊,一脸悲愤难忍的表情,可是,它没有泪,我想,花花是不会哭泣的孩子吧?即使想哭也无泪可流。。。
“花花,对不起。。。”当猫再次勉强支撑起身子的时候,看见身后站满一排不下10名狙击手,推箭上膛,齐刷刷地瞄准了我们。猫自然知道这次是再也躲避不过的了,于是不再望向他们,收回目光,注视着花花,然后伸出手,坚定地与它稚嫩的小手紧紧相握——猫等待着,等待岁月的流沙将我们的尸首埋没,等待这一刹那的光辉成为永恒。
只是,那止不住的让猫曾经痛彻心扉的爱与恨啊,竟然将要随着生命的消逝作为陪葬品一般消失了,那一段段珍贵的回忆,仿佛流金般的岁月啊。。。虽然接触时间并不十分长久,但是那关心爱护猫的家人,在危难时帮助过猫的家人,他们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深深地印刻在了猫的心底。
猫真的好爱好爱他们!!
临死之前,竟然不能再与家人们见上一面。。。竟然就这样客死他乡,成为孤魂野鬼,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师父,懒懒,鸦哥哥。。。大家——猫猫对不起你们了。。。。。。
“猫猫,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你们杀了羽肜的兄长——虽然作为弟弟,仍然觉得那种肮脏龌龊的家伙死不足惜,可是,你们是祭品,不杀死你们是对神明的大不敬。。。”那三少爷双手抱胸,几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很佩服你们居然将‘双首呲牙咧嘴鬼角巨兽’屠杀了,原本是想利用它逼得猫恐惧疯狂,剜出一双琉璃般鲜艳美丽的红色瞳仁后再加以祭祀杀害的,可惜了。。。事到如今,看来除了将你扒光之后凌辱致死之外,是没有办法刺激到你那双清澈冰紫色的双眸了。不过你运气很好,作为祭品是不容许被玷污的,所以眼珠的事情就此作罢,你们准备好了么?就让羽肜为你们扬起风帆,送你们一程吧———”
看见他高举的手臂挥落下来,猫倒吸口凉气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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