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算无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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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算无策(下)
婉辞她们被软禁的住所临近正房,是一处清幽的独门院落。平日她们也能在院中随意走动,只不准她们离开院子。婉辞与云珠商议逃跑计划,霜娥跟暄妍虽心中也想离开,却着实担心计划失败。
殊羿偶尔还是会来找她,婉辞唯一答应他的便是与他下棋。自视甚高的殊羿起初并没有将她的棋力放在眼里,料想温柔安定的她棋风也较温和,却不意接连败在她手上,方才不敢小觑她。
婉辞浅笑着抿一口茶,望着举棋不定的殊羿,浓眉深锁半晌不得落子。“你下棋步步为营、心思细密,布局天衣无缝,确实是我罕见的对手。”
婉辞轻笑道:“族长天纵英姿,生平未尝败绩,故一昧求进,才会苦苦陷入困局。其实退一步何尝不是海阔天空?”
殊羿眯着眼端量她。“你总是不失时机地旁敲侧击。”
“可惜对族长而言,所有的方法用尽却莫衷如是。”婉辞轻轻敲着盘面,无奈地摇头道,“我早已使尽浑身解数。”
殊羿不觉莞尔。“你很聪明,知道用这样的办法慢慢让我消除对你逃跑的戒
婉辞讶然地挑眉道:“原来竟被你看穿我的用意,真是失策,看来我有必要想想别的法子。”
殊羿笑容渐渐忧伤,出乎意料地柔声道:“倘若你肯改变心意,即便明知是你欺骗我,我也会心甘情愿地给你自由。”
婉辞怔了怔,轻叹道:“那样于你又有何意义?”
她低低的叹息掠过他心底,殊羿一时恍惚。“那也好过你始终若即若离。连一分希望都吝啬给予。”
婉辞沉默不语。
殊羿浅浅一笑,问道:“你可知我第一次见你的地方正是我爹当初遇见我娘的地方。”
婉辞直觉想点头,终究仍是摇头。
“我娘心里始终有别人。二十年我爹的倾心相待未曾换来她地展颜。我爹却不曾后悔,毕竟二十年朝夕相处的陪伴胜过她与那人的天各一方。对你。我同样甘之如饴。我只不明白,他既对你放手,为何你不能对他放手?”殊羿眼底地光芒咄咄逼人。
婉辞看定他,轻柔的微笑里不经意间地坚定。“没有他也不会是你。”
夜间,婉辞与霜娥暄妍准备妥当。果不其然云珠的声音响起:“是我,云珠。”
婉辞开门将她放进来,她迫不及待地问:“你们都收拾妥当了?”
霜娥兴奋地点头道:“早就准备妥当了。”
云珠迟疑地看着婉辞,再一次确认道:“你当真要走?绝不再回来?”
“倘若你能顺利让我离开,我自是不再会回来。”婉辞挑了挑眉问道,“你是否有足够的勇气放我走?”
云珠冷笑道:“真是笑话,这世上绝没有我做不到的事。”她顿了顿,眼瞅着三人道,“你们跟我走。就让你们见识下我的手段。”
婉辞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暄妍则握紧暗纹青花呢包裹,紧张地望着她。今夜是鸪望族图腾地诞辰。本是最热闹的时光。殊羿吩咐她参加却被她以身体不适拒绝。如今夜空漆黑,灯火如昼。越是繁忙越是混乱。
马车忽然间停驻不前。婉辞心中早有答案,却仍旧掀起车帘问道:“怎么回事?”

这一掀开车帘。便看到殊羿高大的身影溶合在夜色里,犹如幽魅的暗影。
那护送她们的小厮早已吓得跪倒在地,婉辞下了车浅浅一笑道:“族长白忙里却还能记挂着,真是我的荣幸。”
“你以为这么简单的伎俩便能轻而易举地离开?”殊羿揪着浓眉问。
婉辞巧笑倩兮道:“自是不能。”
“你却还铤而走险?”殊羿克制着愤怒。
“从我借故推脱族长的盛情开始族长便怀疑我会逃不是么?我确实有这打算,但并非自己要逃。”婉辞微微一笑道,“只要我的婢女平安到达宛城,一切就足够了。”
霜娥骑马奔至宛城帅府时已是第二日黄昏,精疲力尽地她连人带马昏倒在宛城帅府门前,幸得李长安有军情禀报方才及时将她送了进去,待她醒转已是第三日午时。
恪纯守着她足足一夜,看到她醒来才安下心,急切地问道:“你跟婉姐姐为何会失散?婉姐姐去了哪里?”
霜娥将这些时日的经过以及昔日鸿锦寺遭遇殊羿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恪纯心急如焚道:“竟然落在殊羿地手里,若是让皇叔知道怕不会急疯了。”
霜娥闻言鼻子里哼出口气道:“依我看,殊羿待小姐远胜皇上。”
恪纯哭笑不得道:“此刻不是你生无名气的时候,皇叔有皇叔地苦衷。婉姐姐地事我们都瞒着他,要不然天都会塌。你先休息,我跟书呆子商议营救婉姐姐的法子。”
霜娥抓住她地手道:“你定要救小姐,其实我知道小姐心里还是记挂着皇上的,我也不愿她被软禁在那里。”
“你放心。”恪纯安慰道,“我待婉姐姐的心意你还不明白么?胆大包天的殊羿胆敢与我争抢婉姐姐,我定要教他好看。”
恪纯径直前往温宁远的书房,温宁远见她形色不悦,问道:“可是慕小姐出了事?”
恪纯忿忿地拍案,直惊了温宁远,方才道:“她被殊羿软禁起来。”
温宁远奇道:“怎会被殊羿软禁?”
恪纯不知如何开口,踌躇半晌道:“殊羿曾经在婉姐姐入宫前见过她,心中早已意属婉姐姐,才会关注婉姐姐的行踪将她夺了过去。”
温宁远变色道:“你此话当真?”
恪纯重重点头:“是霜娥亲口所说,若不是婉姐姐施调虎离山计,她也无法逃脱回来给我们报讯。”
温宁远摇头道:“事情可便棘手了。”
恪纯不满道:“你便这般没用,连人都没法子抢回来么温宁远叹口气,犹豫片刻回道:“我担心的不是无法将慕小姐营救出来,而是担心她曾落入殊羿手里的事被受把柄,到时有口难辩。”
恪纯跺脚道:“就算有错也是皇叔有错在先,关婉姐姐何事?”
温宁远抚着她的发道:“事情却没有你说的那般简单。”
“若我们瞒着呢?”恪纯不甘心地问道。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恪纯恨恨道:“事到如今管不了许多,若是皇叔小气至斯,或是有旁人闲言闲语,大不了不让婉姐姐回去便是。当由我照顾她,看谁能伤害她!”
温宁远赞许地笑道:“有你这句话,我便同你一起想办法对付殊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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