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我…恨……不要……”
“说大声点。”镜夜扳过环的下巴，逼迫着
“……”
“大声点。”
“镜夜…我并不恨你……”
“！？”出乎镜夜意料的言语，怀里的他虚弱地轻声重复道
“镜夜，我并不恨你…不要逼我恨你…”
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环的温柔没有安抚镜夜浮躁的心，反而增大了他心里的某片阴影
不是的，你在说谎……你怎么可能不恨我…
我夺去了你的一切，你应该恨我才对，你应该很恨我才对……
你在说谎…
“镜夜……”环的身体渐渐放松，紫眸合上，太过疲倦的他在镜夜的臂弯里悄无声息地睡着了
“不对！”镜夜突然坐了起来，粗暴地摇醒了环
“你在骗我是吧？”黑色的凤眼中有着不安，质问着眼前人，镜夜加重了抓着环手臂的力道
环无奈地看着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安抚黑眸中的不安，也因身体的不适没有力气推开他
“不要骗我…”镜夜说着，咬向环形状优美的脖子，狠狠嘶咬着
“唔……”突然遭受袭击，环无辜地反抗起来
放开了环，镜夜突然眼前一黑，一阵猛烈的晕眩袭来
闭着眼，环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松开了
镜夜失去意识，倒在了白色的床单上
本以为自己会继续不明原因地惨遭虐待，才发现黑发男人突然晕倒在了自己面前
“镜夜？……”
环睁开眼，仔细端详间，才发现暴力狂的男人脸上带着疲倦
他又熬夜工作了……
他在我面前就这样倒下，已经有好几次了吧…
明知道男人醒来后，自己难免被虐待的命运，罪名莫须有，仅因为自己目睹了他极少有的最软弱无抵抗力的时刻
可是，镜夜你知道吗，我并不害怕
你到底想得到什么呢……镜夜，你真的不再是以前的镜夜了…
几分钟前还强势不可抵挡的身躯瘫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可是环知道，很快，这个男人就会醒来，用惯用的没有表情的冰冷面孔隐藏住他的疲惫、他的忧虑、他的心事，甚至他真正想得到什么……
我都完全不知道
只知道清醒的他，有着无数的秘密，狭长的凤眼看着自己时，有种名曰“独占”的意味
而对自己作出的行为，暴力且无不宣告独占权，给自己施加痛苦，而他，仿佛也有着无法释怀的痛
安静的房间里，环坐在倒下的镜夜身边，长指抚过苍白的脸，把男人垂下地板的手轻轻拾回，拢住被角
就是这双手，在自己的身上留下各种疤痕，对自己暴力相向，从来不留半点余地
可是环知道，以前，在很久的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以前的镜夜，很沉默，让人难以猜测其真正的想法
那是多久以前了呢？那些花瓣漫天飘舞的季节，黑发的少年接过自己帮他拾起的眼镜，两人相视而笑
那就是镜夜，他会边笑我“baga”，边帮我整理各种复杂的策划
他会花一个小时安静地听我的长篇阔论，那个题目其实他花了两分钟就写完了
他会安静地看我神经兮兮地把暖炉搬到他的卧室，然后一本正经地坐下来和我一起取暖
那样的镜夜，到哪里去了？
现在的他，眼里除了冰冷，还是冰冷
自己离他最近，甚至可以看到他最软弱无助的时候，可是，无形中，离他的心又是这么远
难道我们之间，注定只能留下痛苦和仇恨？
纤指轻抚镜夜的长睫
五分钟后，镜夜醒了过来
揉了揉自己的头，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三天没睡了
猛然警觉地发现，自己又在他面前晕倒了
身旁，金发的他紧闭疲倦的双眼，沉沉地睡着，由于身体虚弱呼吸并不平稳
镜夜冷静地戴上眼镜，抱起了环，环在他怀中微睁开眼，大气都不敢出
镜夜却把他抱进浴室，做了简单的清洗，又抱了回来，给他注射了几枚大小不一的药剂
整个过程两人一言不发，末了，镜夜表情冷俊，强势地下令
“我命令你…”
环抬眼，镜夜的身影修长而挺拔
“…用最快速度恢复健康，你要是敢不从，…后果自己想吧…”
看着镜夜离去的背影，环缓缓闭上双眼。。
双重幻觉——环：
被人囚禁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暗不见天日，失去自由，被奴役，以及，恐惧
被困在他的身边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曾经恐惧过，痛苦过，身和心碎了一遍又一遍，每次的疼痛无法形容，称之为绝望并不过分
我的绝望，来自他的绝望
他的绝望，处于某个我无法触摸的高处，我连哀叹都没来得及，就被他带来的痛苦层层锁住在最低层
他残酷地下令，我终年不见天日
我该哀伤，默默心疼至无法再痛，该痛哭，该愤怒，该反抗，该崩溃
惟独不该还为他伤心，心疼他眼里的孤独和绝望，心疼他冰冷表情下有可能隐藏着的痛苦
镜夜……我的镜夜……
你总是在傍晚时分来到我身边，给予我残酷的拥抱，带来新的痛苦
你强迫我保持健康的身体，并告诉我那只是为了让你更好的发泄
你治好了我的胃，把我唯一仅剩的躯壳像玩偶一样永久性携带在身边，把我的生活乃至全部生命都牢牢掌握在你的手中
你喜欢在阳光下抚摸我的金发，那样的瞬间你眼里是否还是有一点点能称之为温柔或温暖的光芒
又或者只是我的错觉，因为下一个瞬间，你马上就会拉扯住我的头发，残暴地进入我，让我又一次生不如死
没错，我猜不透你，镜夜。
你变了这么、这么多，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镜夜
你不会再和我一起读书
你不会再轻笑我的无知和幼稚
你不会再对我安心地微笑，那样让人信任的眼神，再也找不到了
我曾经那么任性，而你曾经那么安静、安稳地待在我身边
那样的时光，真的存在过吗
我累了，镜夜
不想再有任何关于疼痛和绝望的回忆
我想走了，不只一次这么想过，甚至实践过
可是，每当想起你孤独的背影，和在我眼前倒下的情景，就放下了手里的刀
我走了之后，你会不会更孤独
你是否会更痛苦
我还是不忍心
我可以感觉到，我的身体虽然是健康的，精神却已接近边缘
我还能陪你走多久
能走到你的痛苦结束的时候吗
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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