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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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见过我怜。虽然当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说我怜凶多吉少,但是只要一天没见到她的的尸骨,我宁愿相信她还活着。这些年来,我怜音讯全无,我的信心也在一点一滴地消失。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碰见她,可是,我不明白的是,她为何待我冷若冰霜,甚至还有些恨我,为什么?”说完往事,月抬起头,目光落在花丛中翩然起舞的彩蝶身上,为什么三个字说的既沉重又伤怀。

唔,二人的版本有出入啊!绯漫不经心地拈起一块芙蓉酥,却没有放入口中,满脸的若有所思:让我想想,关键似乎在那个叫做辛未的小僮身上嘛。“月,那个当初替你传话的小僮辛未,现在何处?”

“小未?”月愣了一下,不明白绯为什么突然问起一个下人,想了想,还是据实以答:“小未不是家奴,我怜出事后没多久,他的一个亲戚便找上门来帮他赎了身。前二年听说在林州做小生意,日子过的还算不错。怎么了?”

呵呵,明白了,一切都是小人作祟!绯了然地笑了笑,嚼着香甜的芙蓉酥,语气笃定的道:“月啊,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听我的,把辛未抓来拷问一番,绝对会有出人意料的收获的!”

月也不是笨蛋,让绯这么一点拨,顿时若有所悟地瞪大眼:“你是说……”

绯轻笑着端起茶杯:“呵呵,没有真凭实据前我也不敢断定,不过**不离十啦。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嘛,去莫莲那帮你说说好话。那,先说好,事成之后怎么谢我?”

茅塞顿开的月此时也恢复了常态,豪气地道:“真能如我所愿,你想要什么都成,如何?”

“好!一言为定!”绯喝完茶,正欲续杯,忽然动作一顿,“那是,小洛?!好像在找人耶!”

月闻声侧首,同时花廊下行色匆匆的小洛也发现了二人所在,当下立定身形,近似气急败坏地吼道:“风间大将军,你在干什么?御前会议已经开始了!”

小洛这么一吼,月这才想起:坏了,方才他正是赶着去奉天殿参加御前会议的,乍见我怜,让他一下子乱了方寸!接着又遇见绯,被她一搅和,他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唉!他真是不长记性,明明知道这古怪公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偏偏还会被她牵着鼻子走!唉!唉!唉!他风间月一世英明全毁在绯月公主手上了!

望着月火烧**般地跳起身,忍俊不禁的绯哪里知道他在心里把自己狠狠的腹诽了一番,还心情颇佳地冲着无人的花廊挥了挥手,无声的道:沙油那拉!

送走了月,绯不紧不慢地走进了上祈殿。人还没来得及入座,就被闻风而来的莫莲逮住,一迭声地追问道:“你没把他怎么样吧?他在哪里?他没事吧?”

哈……第一次看到莫莲褪去淑女的伪装露出真性情,平儿造谣的功夫非同一般呵!绯先对紧随莫莲而来的平儿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再用很假的声音道:“哼,他害你一个弱女孤身漂泊异乡,如此负心汉不好好教训一番怎么行?”

“不是的!他有不得已苦衷的!”莫莲急急地为心上人辩护,一张精致的小脸变的煞白。

哎!女人哪,果真是为爱情而生的,纵然情人千不好万不该,最终却看不得情人受半点伤害。绯暗自叹息,待欣赏够莫莲的患得患失之后,才大发慈悲的道:“好啦,你也不想想,他堂堂一个大将军,而我只是一名小女子,能把他怎么样呢?我只是气不过你为你说了几句话,现在月应该已经到御书房了。”

得知月无恙,莫莲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她本是聪慧之人,心一定下来,前后这么一想,很快想通了其中的玄机,当下没好气地瞪了平儿一眼。机灵的平儿早已躲到绯身后。目光转向绯,却也明白绯戏弄之中所包含的关切之心。心中纵有再多不甘或薄怒,也便瞬间消失无踪,最后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本宫难得有空过来,我们就不谈那些扫兴的事了,时候不早了,该传膳了,咱们边吃边聊吧。”明白表面坚强的莫莲其实再受不得半点打击,所以绯决定在找到辛未之前对莫莲三缄其口,于是对莫莲笑着道。

莫莲只道绯不愿自己伤心,自然打起精神点头应允。至于平儿嘛,当然是兴奋不已,生怕绯反悔似的半拖半扶着绯的手便往飘雨居行去。

公主殿下一声令下,上祈殿的宫人们哪敢怠慢,迅速在飘雨居摆上了一桌精美的佳肴。回到琉璃国之后,这也是绯第一次有时间坐下来与莫莲、平儿细说家常。席间,三个共患难过的姑娘们说说笑笑,大家都暂时忘却了各自的烦恼,沉浸在一片欢愉中。

吃的满意、聊的开心的绯并不知道,不久之后,一件始料不及的事情,打破了她目前还算平静的生活,让她正式展开了属于绯月公主的精彩人生。


南楚国•定波

三月,新春伊始,南楚国风云再起。子允以缉拿一名逃犯为由率先挑起战端,这一次他没有跟子明较量战术兵法,而是直接打起了灵力战。

镜界的战事大致上分为二种,一种拼的是战斗力,另一种拼的是将官们的灵力,前者占多数。跟子明打了大半年,子允不得不承认论战术兵法,他不如子明。可是,论起灵力,那鹿死谁手便未可知了。因为子允这方的将士大多出身世家,不仅各级将领拥有傲人的灵力修为,就连普通士兵之中也不乏灵力者。反观子明这边,虽然招揽了一批奇人异士,可大多平民出身,才智武功或有过人之处,若谈到灵力者,几乎是屈指可数。

面对这种不利情况,子明先是凭着自身混血者不可能达到的灵力程度咬牙与子允硬拼了二场,可惜双拳难敌四掌,基于长远打算,不得不先避其锋芒。且战且退了三个月,子明最后退守定波,希冀凭借定波城外易守难攻的龙歧山与子允一决雌雄。

“好了,退下吧!”

听取完最新战报,子明疲倦地挥了挥手,众将依言退出了花厅。子明垂首轻叹,一口气还没叹完,忽闻门官来报:风国大皇子冽言到访!

冽言?子明皱了皱眉,这才想起这名大皇子正是先前冽风的贴身侍卫官歌少言。奇怪,这个时候他跑来这里作什么?虽说风国国内的战事已平息,他也不该轻闲到有空跑出来游山玩水啊。他跟冽言也没什么太大交情,冽言当然也不可能是来叙旧的。那么,风国大皇子在这个关键时刻来到,意欲何为呢?

脑子里转过数个可能的答案,子明整了整衣领,正色道:“有请!”

候了片刻,轻装简从的冽言便在任兴的带领下走进了花厅。子明站起身,双方见礼,分宾主落坐。

“恭喜大殿下得封皇子之尊!”

“惭愧惭愧,却之不恭。”

“大殿下过谦了……”

一来二去,二人颇有默契地说了些场面话,然后,冽言轻咳了一声,开始进入正题:“明王殿下,这次我来,是专为求亲而来!”

求亲?!子明愣了愣,这,这是在演哪出啊?是他理解能力出了问题,还是冽言的表达有问题啊?“大殿下的意思是……”

“啊!看来心媛小姐未将一切上禀呀。是这样的,去年因为伤重,风弟着我前往峦山养伤,期间,有幸与心媛小姐相识。我们情投意合,已定下终身之盟!”冽言用三言二语简单的诉说好下与心媛之间的过往。

天!小媛这个笨丫头!子明忍不住仰天长叹:她才十七岁啊,怎么会呆呆地跟人订下婚约?不对,小媛丫头八成不知道那是终身之盟,否则不可能不跟他说的,只怕她以为那只是镜界的定情仪式罢了。小媛还太单纯,一定是冽言这混小子拐她!“大殿下,您的心意我明白了,只不过小媛才十七岁,嫁人还早了点。”

“怎么会?女子十五而嫁,不是贵国的律令么,况且心媛小姐今年都十七了。明王殿下若是担心她的病弱的话大可放心,冽言在此立誓,大婚前一定治好她!”

对了,他忘了这里是镜界。虽然在那个世界小媛根本还未成年,可镜界而言,再过二三年,小媛就很难嫁人了。被冽言一提醒,子明顿时醒悟,不禁开始认真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带小媛来镜界,本是为了治她的腿疾,万没想到会遇上惊人变故。而今他已身在局中,想要中途退出怕是不可能了。小媛是他心爱的妹妹,她在那个世界也没有亲近的人了。这样一来,她也只能随他在镜界生活了。既然要留在镜界,嫁人生子是必经的过程。论家世人品,冽言也算是上上之选。看他的眼神,对小媛应该是真心的。如此一想,这倒还真是个好提议。只是不知道,现代教育下长大的小媛,能接受吗?

权衡了解一下利弊,子明再次看向冽言的目光变了,变成了包含审视与挑剔的目光,那是打量未来妹婿的眼光。冽言很快察觉到这点,正襟危坐,坦然回视子明,坚定的目光仿佛在无言的诉说着:相信我,把心媛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默默地对视许久,子明满意的收回目光:好!合格!

“大殿下所言甚是,但是,我这妹子性子倔,婚姻大事我当兄长的也不敢擅自作主,就请殿下屈尊在寒舍小住数日,待我征询过小媛的意思,再给予答复如何?”

“好!如此我就打扰了,静候佳音!”想起峦山中活泼调皮的精灵,冽言不由自主地挑起一抹浅笑:快了,很快,你将会完全属于我!

“耶?!哥,你刚才说什么?”心媛星眸圆瞪,极度怀疑是否自己昨夜睡太晚,精神不好而出现幻听。

“不必怀疑,你没有听错,我刚刚是在问你,愿不愿意嫁给冽言,也就是歌少言。”光看心媛的表情,子明也猜得到她心里在想什么,耐着性子把话重复了一遍。

“哥……哥,我才十七岁,这,嫁人?也太扯了吧!”如果不是双腿行动不便,心媛相信此刻自己一定会冲上去,敲开兄长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进水了,居然说出如此荒谬的提议来。

“小媛,你先安静下来,听我说。”子明在心媛身旁坐下,扳正她的身子,让她与自己对视。开春以来,心媛的身体时好时坏,为了让她安心休养,子明并未将战况和时局变化据实以告。如今,盛夏将至,心媛的病情也逐渐稳定了下来。就算冽言不来求亲,子明也打算找个时间把现状告诉心媛。此刻,便趁机一并说了。

“……所以,治好腿后,你有二个选择,一个是留下,一个是回去。留下的话,南楚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虽然哥哥会竭尽所能护你周全,可对你而言这终究是个战乱的世界;若是回去,哥哥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实在是放心不下。况且,既便你现在允婚,王族的婚礼也不是说举行就能举行的。以现今冽言在风国的地位,真正行礼之日起码要到一年以后。届时,你也有十八岁,好歹算是成年了。”子明虽然在镜界生活了数年,可骨子里还是个现代人,十七、八岁结婚,他自己都接受不了,更何况说服心媛了。是以说到最后,忍不住拐着弯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了一番。

听了子明的解释,心媛沉默了片刻,“哥,让我一个人呆会,可以吗?”

知道心媛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能够认真考虑问题了,子明放心地点了点头:“好吧,你自己考虑一下,毕竟这是你的人生。哥去处理政务了。啊,对了,冽言就住在南院,如果你下不了决定,不妨找他谈谈。”

子明走后,心媛独坐窗前,思来想去,头发倒是抓掉了不少,却依旧是一筹莫展。虽然是很简单的二选一,可事关自己的后半生,自然要慎之又慎了。不管怎么说,心媛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正常情况下,这个年纪该担心的应该是高考与课业问题,而不是终生大事。如果不是一连串的变故,今天的她不会半身不遂地流落异世界,也不会遇见他了,或者,那些曾经令她痛不欲生的变故都只是为了让她与他相遇?呵呵,很浪漫却不切实际的联想,不过如此一想,心媛烦闷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也许,哥哥说的对,她应该去见见冽言再做决定不迟!OK,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听说他恢复本来面目了,不知生成什么模样,若是奇丑无比,那她岂不亏大了?

抱着还算轻松的想法,心媛由二名专属轿夫抬进了南院。

这日用毕午膳,冽言见屋外凉风袭袭,遂吩咐下人将软塌搬至湖心亭,然后屏退左右,上塌小憩了起来。一觉醒来,甫睁眼对上的就是一双暌违许久的却没有丝毫忘怀的灵动大眼;“媛儿?!”

目瞪口呆地望着塌上之人,满脑子只剩下“极品小受”四个字的心媛在听到那声熟悉的“媛儿”之后,不得不承认眼前人正是去年峦山中人偷走自己芳心的冷面少将军。

“唉,你长成这样,实在是不怎么适合出来见人哪!”心媛叹息般地道。

“为什么?”冽言不解地轻挑剑眉,虽然习惯了心媛时不时冒出的惊人话语,也学会了对此坦然处之,但心媛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一时之间他还真是无从理解。

“引人犯罪嘛!”心媛没好气的加注,忽然想到这南楚国男色盛行,天哪!冽言这一路行来,不知便宜了多少色狼!啊!怎么可以?想到这里,心媛心中不由自主地燃起了一簇无名之火,看向冽言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无理性的迁怒。

幼时的流离生活,让冽言很好的掌握了察言观色这门功课,所以心媛不加掩饰的小小怒火自然是在第一时间接收到了:又怎么了?半年多不见,媛儿为何一见他就恼?明明前一刻还是很开心的嘛。唉!琢磨妇女子的心思,简直比朝堂上的勾心斗角还难。

“尽瞎说,媛儿!令兄应该跟你说过了吧,你今天来,是否可以给我答复了?”对于心媛的来历背景,冽言多少知道一点的,别的不说,起码他知道在心媛的世界,婚姻大事并非父母作主即可,最主要的还是当事人自己的意愿。他本也不是心浮气躁之人,因此一直耐性十足地候着回音。本以为迟则五日快则三日,心媛必会出现,没想到第二日刚过正午她就来了,这倒是当真出乎他的意料哪。

“我……”这才想起来意的心媛突然羞红了一张小脸,迅速低下头,却又忍不住不时地拿眼瞟冽言,全然一副小女儿的娇态。忸捏了半晌,心媛鼓足勇气抬头正视冽言,一本正经的道:“你现在是风国的大皇子了,而是我依然是一名身有残疾的平凡女子。现在,我相信你对我是有真感情的,可是将来呢?将来,会怎么样?对我而言爱情虽然称不上是生命的全部,至少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在爱情上,我是很死心眼的,如果今天答应嫁给你,那便是许下一生一世的的承诺。但是,贵为皇子尊的你,能够做到从一而终吗?”

轻易读出了心媛平静表像下所隐藏的不安,冽言沉吟了片刻,然后伸手握住心媛的双手,正色道:“媛儿,看来你还不太了解我。不错,我现在是风国的大皇子,但这并不能改变我目幻族人的身份。目幻族全族不到千人,也没有什么辉煌的历史或成就,唯一可以引以为傲的只有族人的忠诚,尤其是对伴侣的忠诚。我们的族人只要选定了爱人,终其一生不会再爱上第二人。而今我登门求亲,自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今生,我已经认定了你,只愿与你执手一生。你我相识也有些日子了,应该知道我并不是一个贪好女色之人。现如今,镜界正值多事之秋,我更不会把精力放在不相干的风花雪月之上。因此,你根本不必担心将来会有其他女子介入我们之间。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哼!跟他相识以来,她没有一次能辩得过他的!现在他这么一说,反倒显得她太小心眼了!心媛低着头,暗自思量着:这么早嫁人虽非她所愿,可是也许也不会是什么坏事吧。人生,本来就充满了许多变数,计较太多只会让自己不开心,那么,何不往好处想呢?再说了,都说初恋是不会有结果的,而她何其有幸,不但拥有了梦想中的完美初恋,而且现在只要她点点头,她的初恋就会开花结果,那可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耶。身为现代女性,就要该出手时就出手,迟了,就只能追悔一生!……她想,她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阿大,阿二,我们回去吧。”唤来专属轿夫,心媛又侧首冲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冽言嫣然一笑:“大殿下,不好意思打扰你午憩了。小女子也有些倦了,先行告退。”

三日后,冽言从子明口中得到了他所期盼的答复。欣喜之余当即决定启程回国准备婚典事宜,临行前意味深长的对子明道:“明王殿下,此次来南楚,风弟说,如果你肯首了婚事,有些话托我转告。”言至此处,冽言顿了顿,见子明认真在听,这才接着道,“风弟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请光君三思!”

冽言的话让子明愣在当场:冽风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允的朋友么,为何要对他说这些话?莫非……是了,冽风身为占卜师,怕是早已参透天机,但是,为了顺应天命而背叛朋友,他真的会做到如斯地步吗?呵……差点忘了,他还是“十杰”之“风君”,风国二皇子做不到的事“风君”却必须做到!同样的,他那番话也是对“光君”的我而说的,看来,他是在逼我做最后的抉择啊!哼,也是我的疏忽,冽言在这种时候来求亲,果然是有目的的。也许,一开始我就感觉到了,只是不愿相信,究其原因不正是我迟迟下不了决心么?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箭在弦上的地步,那么,就全力一拼吧!

镜界历六九二二年六月二十八日,以联姻为名南楚明王与风国达成了盟约,当时这一切自然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待到子允得知消息,他已成了明军与风**队的包子馅,再无力回天。七月十一日,联军一举击溃峻王大军,生擒子允,自此,南楚国持续了近一年的内乱终以子明的完胜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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