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上)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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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水
当年阿拉伯地区的炼金家们将它首次提炼出来,这件事在后世的化学史和餐饮史上被大书了一笔。这种“无色透明、可燃、饮之令人充满活力”的魔性液体的成功粹取,被认为是酒精被人类首先单独确认的大事。
然而,那是指“现实”这个没有魔法力量的无趣世界。
而经乔的手以古典炼金术炼出的生命之水,则是在完全符合古典描述的基础上,将现实中的酒精——准确地说是高度酒的各项特性尽数放大的魔液。这种无色透明、折射着宝石般光芒的液体在与空气接触中受到撞击就有可能燃烧,如果喝下去,它会让人高度兴奋。当然失去意识的速度和醒来后的头疼也被等比放大。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
唐霖笑道,将若干小瓶放在会议桌上。他的手上套着臂铠似的甲壳,半截露指手套形似圣衣,手背上隆起两道滑槽供骨爪弹出,掌根近手腕处嵌着一枚血髓珠有龙眼大,看上去有一半已融入手臂内部,外露部分莹莹反出红光。
众人见了,也不加点评,大约是对他的种种类似行为已经习惯了。
“基本情况是什么,又什么叫就是这样了?”
“所以说,就是分给你们当作引火物吧,或者需要的时候当兴奋剂来用。”
唐霖说着,将放在桌上的小瓶中有数瓶又自取回装好。
此刻又是新的任务将要开始的时间。大家照例聚在会议大厅里,整理各自装备。顺带一提,柳风凌半是为了好玩,在会议厅立了一块牌子,上书:聚义厅。其余各人似乎并无意反对,也许再过不久就会成为正式名称了。
这次分数较为富裕,大家将之前用过的万灵药买了两罐,又补齐了通话器解毒剂弹药止血喷剂缝合针等物。之前的道具也重新分配过,曾多次转手的锋利苦无便交由封翔护身之用,攀爬器之一也交给张伟文,另一仍保管在刘宇的手里。
唐霖便是在此机会将乔所炼制的催眠药及生命之水拿出来分配。大家虽怀疑其正经用途,却也依旧各自取用装袋。
等不多时,八道白光降下,将各人照例笼在中间。除了封翔和张伟文,其他人都是多次经历了,也不惊慌。瞬间,他们已经身处进入任务之间的纯白世界了。
“《画皮之阴阳法王》世界。任务目标:生存至阴阳法王完全死亡或被消灭。
银钥,即将进入。
倒计时,开始。祝各位武运昌隆。”
“等等!这啥,阴阳法王是怎么回事?”
“主神的品味在哪里!”
“这太难搞了吧……”
众人的意见纷起,却被时空传送吞没。
片刻间,一处古色城市。花街夜巷之内,一道无形力场包围住十名服色各异之人。力场之外,时光静止。
“果然是‘阴阳法王’开始的场景。”
唐霖淡淡指明,抬头看向巷中一处火光。一处面摊在那里支起,微光隐隐从炉中漏出。摆摊的是个虬髯男子,正是片中两位道士之中一人。
“真是这囧片,这便难搞。”
“为什么?这部片子情节很简单吧,只是故事雷点。”
刘宇问道。他年纪较轻,这几年才看了重播,比起幼时看过此片的李猛和唐霖,反而记得清楚。
“故事雷了才有问题。”李猛说着,伸手去探两个倒在地上的未谋面之新人的鼻息。
“别忘了最初前辈们的话,剧情哪怕不合一般现实的逻辑,依然会按照它的内在逻辑按原剧情发展,除非我们出手干涉。”
唐霖说着,一手攥紧自己的头发,随手抻长,另一手抽出触觉线将头发扎作类似古人发型。他的战斗服依然是短夹克配西裤样式,故而这一举动看在队友眼里,只觉得他在炫耀变形能力。
“这片子的逻辑……”于晓晴看了看于晓晴,将装有动力装甲的箱子拉近自己一些,让过两个似乎将要醒来的新人,“这片子有逻辑吗?”
“我正担心这一点。万一那些完全不合理的囧情节都有一个电影中没演出来的内在逻辑关系在支撑,我们要找到这个关系,就很麻烦了。”
“我怀疑这片子的编剧有没有想这么多……”刘宇小声道。
唐霖摇头:“我怀疑,这世界既非片子编剧,亦非主神所设计。”
刘宇想要再问,于晓晴却提醒大家道:“他们醒了。”
这次的新人又是两人,大家不禁怀疑此为主神每次补充人手之限额。这两人一男一女,俱是大学生模样,男人瘦高而白皙,气质文弱,女人较矮些,模样虽瘦却显强干利落。与那男人不同,她挑衅地瞪着于晓晴。
于晓晴微微皱眉,有些畏缩,但毫不留情地回瞪回去。
“这是什么?”那女人厉声问道,“搞什么鬼?你们是人贩子?”
“人贩子谁这么不长眼要贩你?”于晓晴反唇相讥。

女性新人不由分说便挥出一把掌。于晓晴反应快,一把将她手腕抓住。
“干什么?”
“安静。”唐霖打断两人,,“剧情开始了。”
于晓晴这才意到,那道将他们与剧情世界隔离开的无形墙已经消失了。他们已经被卷入了任务世界的正常时间流动中。环境中的细小声音,包括妓馆中隐隐的管乐之声亦已传入耳中。
不但如此,远处更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逐渐走近。
“夜里的巡更。”刘宇记得较清楚,此时已想起细节,“我们躲开。”
唐霖挥挥手。刘玉廷手中金光闪动,化作两道金色假面罩住两位新人面门,令他们不得发声。其他几人迅速撤入街边小巷隐蔽之处。
听着巡更之人走过,唐霖叮嘱新人不得喧哗,才令刘玉廷将他们放开。两人被无形金光之力吓住,不敢多言。刘宇小声向两人解释起游戏规则,唐霖小心探出头去看,正看到主角王公子向化装成小贩的道士买狗肉面吃。
“说实话,我倒很讨厌这部戏。”李猛低声说道。
“为何?”
“王祖贤摘下人皮的样子,太破坏形像了。”李猛苦笑道。
“原来猛哥你也会追星啊……”
唐霖微笑道,再去看时,却正是道士作隐身法戏弄王公子一段,王公子埋头吃面,尚未发现道士连面摊都已消失无踪。
唐霖心中突得一跳,感觉有异,猛然转身,见巷子深处立着一人,正是那卖狗肉面的,此刻却非小贩装束,早换了皂袍青带,白袜云履,腰间斜挎武当七星剑,作游方道士打扮,对一行人怒目而视,喝问道:
“你是何方妖邪,聚集傍门中人在此,意欲何为?”
唐霖冷哼一声,笑道:“天下路有天下人走,莫非我就走不得?”
那道士道声“大胆”,便从腰间挚出剑来。唐霖吩咐众人留神,亦摸出一枚血髓珠来。刘宇便护住两个新人,于晓晴、刘玉廷将封翔张伟文挡在身后,让出窄窄一道战场。唐霖劈手将血髓珠打出,珠子在半空生出四片一指长的刀叶,如螺旋桨般高速旋转,向道士劈面打去。
道士不以为意,提剑将血髓珠格开。唐霖手上微微一动,血髓珠绕了半个圈子,径从道士身后卷来。这珠子上连着一条触觉线,连在唐霖手腕上,方才夜色昏暗不易看清,此时妖气流入触觉线内,瞬间分作七条,绞作一股,便要将道士卷住。
道士哼了一声,挥剑砍上触觉线。触觉线是唐霖妖气所化,虽然结实,但道士剑上附有降妖法力,轻松将线砍断。那道士更不停歇,脚踏七星步,赶至唐霖身前,剑锋横取唐霖腰际。
唐霖纵身跃起,双脚在空中虚点两下,右脚底突然生出一朵倒悬白莲。唐霖单脚踏住,悬立半空,冷笑道:
“我一不伤生,二不害命,三不采补,只在你这城中路过一番,为何就要取我性命?”
银钥新人及资历尚浅众人见他悬于半空,都大为吃惊,只有与唐霖同期三人看出窍门,含笑不语。道士冷笑道:“雕虫小技!”挥剑砍去,不砍唐霖本人,却砍他面前与身侧空间。唐霖见他挥剑,轻轻跃起。只听绷绷两声,蜡质白莲垂荡下来,原来原本以四条触觉线吊在两面墙上,才能将唐霖架在半空。道士将线砍断,它便掉了下来。
唐霖飘然落地,伸手收了触觉线和刚才打空的血髓珠。道士也看出他无意争斗,只是试探,便再问道:“看你们身着奇装异服,又各有古怪法门,怕不是我国人,究竟是从何而来?”
这便是给他们台阶下了。唐霖刚才一来一去过程之中,亦想好说辞,笑道:“我们本在西方海外修行,近日来中原游方历练,才来不久,未及改换服装。”
道士又问:“既然如此,你们是何人门下?”
唐霖正要编一个名字给他,突然听到一声轻咳,张伟文站出身来,便不再说话。张伟文轻吟道:“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道友莫非没听说过吾师大荒海外炼气士佛剑分说其人?”
道士皱眉思索,终无结果。佛剑分说本是金光布袋戏《大霹雳》中角色,他如何知道。于是将信将疑地问:“我看你们身上灵气古怪,又有妖魔之气,哪像正道之人?”
张伟文笑道:“吾师本是海外散修之人,未受真法,自证其道,故而授徒时也是有教无类,无论先天有灵机天赋,还是身世不幸传下妖裔血脉,又或者驽饨之人,只要有心向善,皆收为门下。”
那道士再细细观察银钥众人,看出他们虽有妖异不明之气,亦有血气,却没有邪法摄食生人血肉留下的痕迹,更像是与人搏杀的气息,便将剑归鞘,笑道:“不知各位远道而来可有落脚之处?贫道道清,在二龙山玉清观居住。若各位有意,不如来小处暂居几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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