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灵魂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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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奇花异卉把静谧的卧月崖掩映得更加风姿万千。日头一沉,黄昏的烟岚上来了,藏在卧月崖深处的卧月别府就在这静谧中慢慢地模糊起来。
一个骑着行云兽的美丽少女,在这时从空中降落下来。
她按照心上人给她的那个梦境,一路寻找来到了这里。这里正是星送当时修炼所在的地方。当时星送觉得这个地方是卧月别府的后洞,因为他自己是被那熊象蟒追赶,从瀑布下面的崖洞里进去的,所以会有这种错觉。
其实照常理来说,这个地方才是方便进出的前门。媚寂来到星送曾经修炼过的地方,左看右看,无缘无故的,一个微笑就在脸上露了出来。她在心里想像着星送在这里修炼、穿梭甚至抬头望天的动作,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地方也熟悉了起来。
那行云兽站在那里,似乎也感觉到了媚寂的欢喜,低低地从嗓子眼里吼了一声。媚寂用手抚了抚它的皮毛。
小人参精的一家都被她装在了一个大布袋子里带了过来。那人参精的原身她怕被损坏更是用青丝网盛着,捧在手里。
到了这里,她看看与星送所描述的一点都不差,才把那人参精的一家挪到了卧月别府之中。
媚寂在卧月别府中休息了一夜,想着以后或许可以和星送双宿**,到那时侯就可以搬到这地方来住。两个人在一起修炼、聊天,呆腻了还可以骑着行云兽出去云游。这样一想,她就觉得抑制不住的向往。但是她的心里却总是有着说不清的隐忧。
第二天一早,她心里挂念着星送在龙潭镇救月轮的情况,于是骑上行云兽就往龙潭镇的方向飞去。
媚寂骑着行云兽到了龙潭镇,还在半空里就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就这样骑着行云兽进到城内的话,到时非要把那些城里的百姓吓坏不可。想了一下,想起来在龙潭镇西面的几十里处有一个谜水泽,在那泽畔生长着茂密的草莽丛林,不如先把行云兽安置在那里。
好在她到龙潭镇的时候刚好是夜半时分,她把行云兽安置在谜水泽畔,对着那行云兽叮嘱了半天,让它不要到处乱跑,遇到有人要知道躲起来。那大兽灵性异常,喉咙里“呜呜”了几声,媚寂已经明白它是听懂了。
回到龙潭镇上,突然又想到,当时跟星送分开的时候一时粗心,竟然忘了问清在哪里聚合了。于是先住进了沧海客栈,住进去当然免不了又想起跟星送一起住在这个客栈中的日子,心中又泛起一股甜蜜的滋味。
就这样在这客栈里呆了几天,有时也去飞来楼坐坐。出出进进的也没有见到星送的影子。她心里开始有点奇怪,不过一回味,又觉得异常担心起来。突然想到星送是去救月轮了,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心里就猛地一揪,决定出去找找。
这天下午,她走在街上的时候,突然从街上走过的两个人让她眼前一亮。
那两个人长得一摸一样,正是金钟寺里的帮凶木龙和木虎。只见那两个人在那里交头接耳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脚步飞快地从街头走了过去。
媚寂心里一动,就跟了上去。前面的那两个孪生兄弟走了不久就走到了镇外的一个树林里。
就听得里面隐隐有人说话,媚寂悄悄地跟着,念了个隐身咒语,把身形隐藏了起来。
只听见一个獐头鼠目的人说道:“铁蛋,你他娘个熊的是不是不想混了。这钱就是我偷出来的,你他妈的还想去告官府。看看一会儿木大哥来了怎么收拾你们。谁他妈要是不听话,就是这下场!”
媚寂一看到这里不由得心里又暗自笑起来,她突然想起这几个人了。那个正在骂铁蛋的叫作狗剩,另外还有一个叫二柱子。当年他们欺负一个姑娘的时候被星送看到,用虚火烧了个不亦乐乎。
当时媚寂就在那个林子里,看到那情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幸亏当时星送法力尚浅,虽然惊觉了,却没有看到她。她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注意到星送的,所以才会有后来在飞来楼上的相识。
想到这里,她又感到心里有点甜甜的。
那个狗剩骂完话,只听一个声音道:“又怎么了?”
说话的声音十分不耐烦,正是木龙。那个狗剩一见了木龙木虎来了,马上跑上了前去,低眉顺眼地道:“木大哥,这是最新的一票买卖,孝敬您的!”
说着手里面递上去两大锭银子。
“怎么这么少?”木虎道,语气里带着不耐烦,“你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是,是,是,”狗剩一连声地答道,“下次一定多点。”
“恩。”那木龙木虎大喇喇的,好像在这些人面前真成了人物了。
“木大哥,这个家伙背叛了我们,”狗剩一指铁蛋,“他竟然跑到官府去告官……不信你们问二柱子。”
二柱子胆战心惊地站在那里:“我,我,我证明……但是铁蛋也是因为害怕神仙老爷的惩罚。”
“呸!”狗剩说,“木大哥的师傅就是神仙,你们怕个屁!把他捆起来。”
“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你们这些人会被神仙报应的!”铁蛋被狗剩和二柱子抓着,兀自不服气。
“哼,什么破神仙!我听狗剩说过了,不就会用个虚火吗?我师傅比他厉害多了,不知道是谁在装神弄鬼,就把你们吓成这样,真是没出息!”木龙恶狠狠地说。
“牛皮不是吹的,吹牛有什么用?”那铁蛋被他们抓住仍然是不服气,“有种的你也用火烧烧试试。”
“你还真想试试,大爷不发威你还真把我当病猫了啊?看我的!”
木龙说着,站定在原地,嘴里咕咕哝哝了半天,说一声:“火起!”
果然,在他手上就亮起了一小团火光,他对着铁蛋一把把那火光掷过去:“让你知道大爷也是神仙!”
媚寂一看,对着那团虚弱的火光招了一下手,那火光瞬间增大了十倍,掉转头来扑在了木龙的身上。那木龙木虎和狗剩正在得意,却突然见到那团火光不听话地直扑向自己身上而来,顿时一下子惊慌失措。
“谁!谁!”木龙对着空中喊道,一扯木虎转身就跑。身后的狗剩、二柱子也跟着一溜烟地跑了。只有铁蛋跪在地上,口中默颂什么。
媚寂一笑,转身向前走去。走了不远,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前面一闪。星送,她心里一阵狂喜,看来星送没出什么事,拔步跟了上去。一边在后面跟着一边想,一会儿突然在他面前跳出来,给他一个惊喜。
正想着,却见到一个白衣女子站在那里正等着星送,是月轮。星送见了月**步地走了上去。
媚寂一愣,星送把月轮救了出来,怕是两个人又在一起了。心里一时乱如麻团,竟然定定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走上前去。
又一想,还是不要走过去扫兴了吧。想要走开,却又怎么也拔不动步子。就那样远远地站着,见月轮和星送说了几句什么,星送又给月轮说了些什么。说了几句,两个人又沉默了。月轮突然掂起脚来,在星送的唇上吻了一下。星送竟然没有躲闪。媚寂突然觉得心里痛得发闷,她终于看不下去了。只感到眼前天昏地暗,心里就一个念头:完了,完了,星送走了!
星送,星送,她在心里暗暗念着,星送终于还是月轮的,自己干什么非要落入情网呢。何况自己本来就是异类,怎么可能跟星送在一起?异类,她在心里嘲笑了一下,都怪自己太天真了。也好,就这样也好,月轮也是个好姑娘。
浮涯老道对着那个看管着密室的小道士暴跳如雷,那时侯星送、辟邪、灵一舞带着那个叫丫头的灵魂从噩梦世界走回了现实世界中。出来才发现恍如一梦。
辟邪、灵一舞领着星送到龙潭镇找到了他们住的地方,灵山奇丐还有其他几个年轻的剑仙都在。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折剑门下的弟子也在,看情形,剑魂和剑魄两支的关系像是有所改善。
星送又拜过了静亦弧,静亦弧对他的态度似乎也突然好起来了。
他看到月轮,月轮对着他看了一眼,就冷冷地转过头去,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是因为什么。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在那时侯就疼起来。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微微地叹了口气。
却突然在想,媚寂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也不知道从那天分开之后是多久了。
灵山奇丐正在为找不到辟邪和灵一舞着急,派人四处在找,这时见他们回来,总算松了口气,又听他们说了在噩梦世界的经历。灵山奇丐不由得眉头一皱,道:“这个老家伙出现在这里想干什么呢?”
这次因为碧睛血龙要的出现,各门各派的剑仙异客都来了。众人济济一堂,高谈阔论,商量着对付那些邪道妖人、争夺碧睛血龙的事情,自然说的是神采飞扬,只有星送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不发一言。
晚饭过后,年轻的一群们纷纷去聊天,相互讲述自己的见闻去了。年龄稍长的就回到房中,养气静神。星送推说有点累,告辞准备回房中睡觉。走到半路却被老叫花叫住了。
他心里暗自纳闷,不知道老叫花为什么会单独见自己。
走进老叫花的房间,老叫花问道:“你的那个朋友呢?”
星送知道老叫花其实早就知道媚寂是女子,只是一直没有告诉自己。怪不得以前老叫花总是劝自己跟媚寂不要深交,想是他怕自己会被媚寂所骗。但是想想又觉得哪里似乎不对。也无暇深思,对老叫花道:“前辈,你肯定看出来媚寂是个女子了,对吧?”
灵山奇丐倒是被他问得一愣,答道:“是的,我早已知道她是女子。”说完这句话,似乎在犹豫一样,过了好半天又问:“你还知道什么了?”
星送奇怪地看着灵山奇丐道:“你是指……”
灵山奇丐叹了口气道:“真是冤孽呀,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样了,既然你已经知道她是女子了,那我也不妨告诉你吧,其实她的母亲就是绝世兰姬。”
老叫花说完看着星送,问星送:“你知道绝世兰姬是什么人吗?”
“这,晚辈倒不知道……”
“她是一个天狐,修行了已经三千年,她的女儿自然也是……”他本来想说“异类”,但是终于没有说出来。
星送听到这里,只感觉脑子里像是晴天一个霹雳,震得他眼前一阵发黑。他脱口而出:“不可能!”
但是脑子里却想到了媚寂平时的很多言谈举止,那分明就是告诉他,她跟他是不一样的,她就是人们眼中的一个“异类”。
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怎么同灵山奇丐告别的,躺在床上突然觉得难过起来,心里一直在想着: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她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就算告诉我我也不会在乎她是不是异类的,我都同她说过不管她怎么样我都会对她好的……
转过身却又想,如果是这样我能接受她吗?我能吗?或许她也只是害怕我不能接受,所以不愿意告诉我吧,或许她并不是故意隐瞒我。虽然是这样想,心里到底还是很不舒服。
就这样反反复复,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进入了梦乡。
月轮看到星送走过来,越来越近了。但是在她的心里,却觉得距离越来越远了。
她轻轻地仰起头,看着星送:“我快要结婚了!”
星送一愣,他绝对没想到月轮把他叫出来只是为了告诉他这样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结……婚?跟谁结婚?”
“反正不会是跟你就是了,你不用担心!”月轮的语气有些不快。
“不是,我不是说……”星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月轮也似乎感觉到了自己语气太重了:“两宗又在商量合并的事情,静师叔答应让我父亲做掌门……”
“合并?”星送显然并没有想到剑魂和剑魄两支这么快就和好了,“我师傅答应让你父亲做掌门了?”
星送感到有些不可置信,他太了解静亦弧的为人了。
“是的,说是等到这次仙魔斗法之后,两宗就合并在一处。为了表示合并的诚意,你师傅做主代你大师兄烬灭到我父亲那里求婚。我父亲已经答应了。”月轮的声音渐渐地轻下去了,“婚礼就定在两宗合并的那一天。”
“大师兄……”星送已经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了。这两天以来,让他意外的消息实在是太多了,太多了,多到让他的心已经装不下了。
“是吗,是吗,”星送脑子里一片混乱,口里喃喃地说着,“是大师兄,大师兄很好,大师兄就好。”
月轮似乎感觉到了星送的心:“但是,那一夜我从来不曾后悔过,从来不曾。”她坚定地望着星送,突然掂起脚尖来,把唇紧紧地印在星送的唇上。
媚寂跟着星送走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月轮在亲星送,星送那时侯失魂落魄,竟然没有注意到,在月轮和他之外还有一个人在这个林子里。媚寂转身离去,昏沉沉的,不知道该去向哪里。
心里实在是乱到了极点,我知道的,他们会在一起。我知道的,她心里想着,感觉被什么东西碾过去,脑海里似乎发出了“轰轰”的声音。
一阵清风吹来,拂乱了她的头发。这样也好罢,从此不必再有那么多的烦恼,也不再要那么多的欢乐。月轮真的是个好姑娘啊,她跟星送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呢?只要他幸福,只要他。
“咦?”灵一舞老远看到媚寂,“你是梅七吧?”
媚寂看着灵一舞和她身边背着一张大弓的少年人:“你们是?”
“我就知道她是个女孩子,”灵一舞转头对辟邪说,“怎么样?你输了吧,那天看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女人的感觉是最灵的。”
“梅七姑娘,我们是星送的朋友,你被灵觉和尚毒昏过去的那一次我们见过你……你,你怎么自己走在街上?”辟邪对媚寂道。
“噢,我刚刚到龙潭镇来,找不到你们在什么地方,就到街上来走走。”媚寂装作刚来到这里的样子。
“你的毒应该已经解了吧?你怎么没有跟星送在一起?”辟邪继续问,灵一舞拉了他一下。他转过头去看了看灵一舞,似乎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唐突,“对了,我们领你去找星送!”
媚寂犹豫了一下,展颜道:“好啊。”
“媚寂!”星送惊喜地叫道,“我正担心你呢!”
“一切都顺利,我已经把人参精安全地送到了卧月别府,没什么事情,你不用担心。”媚寂对星送一笑。
“咦?行云兽呢?”星送看到媚寂只有一个人。
“我怕把它带到这镇上来会吓到那些百姓,所以把它留在谜水泽了。”
“哪里?”
“谜水泽啊,怎么了?”媚寂好奇地看着星送一脸的惊讶。
“糟了,快点把它找回来。”星送急切地说。
“那里出什么问题了吗?”
“明天黎明时分,就是传说中的新旧天地交替的日子,据说那时碧睛血龙会在那里出现。估计今天晚上那些魔道已经到那里去了!”
“啊!”媚寂惊道,“可是我现在必须赶快把行云兽找回来,现在就去!”
“嗳,”星送急急忙忙地跟出来,“我跟你一起去!”
太阳已经落下山去了,刚才还在燃烧的一天火烧云,立时之间消失净尽了。天空好像被拉起了一张大幕,几颗星星在闪。大荒原的夜空,乌青乌青的,干净整洁得像一匹闪动的纱。
“行……”媚寂刚要张嘴叫喊。
“嘘!”星送一拉她的手,制止了她,“不要叫喊,这里有人。”
媚寂赶忙闭住了嘴巴。
她低声地问星送:“那我们怎么找行云兽?”
“咱们一边走一边注意着,隐了身形。”
媚寂点点头,星送抓住媚寂的手,一道光晕闪过,把身形隐住了,两个人往前走去。
媚寂带着星送到她跟行云兽分开的地方,没有。那大兽不知道已经跑到哪里去了。她正在东张西望间,突然看到前面有个东西在闪光:“快看,那是什么东西?”她一拉星送。
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面上,一个闪闪发光的八卦符号淡淡地亮了一下,又隐没在了草丛中。深深的草莽像一只巨兽,随时都会带来危险。
“不要出声,咱们再往前走走看看还有没有。”星送在媚寂耳边说道。
媚寂跟在星送后面,向前走了过去,星送一边走好像还在一边计算着什么。就这样走了大概一百步左右,星送一拉媚寂,两个人停下来,藏在高高的草丛后面。没过多久,眼前不远处又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八卦符号淡淡地闪了一下。
星送点了点头,媚寂心里疑惑不已。同时因为紧张,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的位置。她紧紧抓住了星送的手。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围着一个巨大的谜水泽,好几个这样发光的八卦符号,在那里时不时地闪动一下。
“那老道士果然已经下手了。”星送轻叹了一声,“不过这样也好,就让他们先斗上一番。”
“哪个老道士?”媚寂问道。
她问话未已,就见在她们的前方,模模糊糊的两个影子,在那里晃动,星送捏了媚寂的掌心一下。
站着站着,渐渐能看清了一点,一个老道士手中摇着一个小幡,另有一个小道士在他面前的地上一拐一拐地走着。随着老道士的一声念诵,那小道士就往地上撒一些闪闪发光的细粉。
“走。”星送在媚寂耳边道,两个人转而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走了大概半里路,媚寂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些闪光的细粉是什么东西?”
“百日婴儿的骨粉。”星送答道,又是一声叹息,“这老道士真是作恶多端!”
媚寂还要再问,星送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目光向远方投过去。只见在远方闪闪烁烁地亮着许多光点。
“啊,那么多百日婴儿的骨粉!”媚寂猛地一颤。
“傻瓜,那不是,那是大荒原上的空情花。”
媚寂听到这里,心神突然乱了。
“空情花?”
“对啊,还是你告诉我的,那些空情花总是生长在有‘火焰果’在的地方,所以还有个名字叫‘飞蛾’。”星送的声音突然像是温柔起来。他突然想起,自己一个人在噩梦世界的时候,是多么多么的想有媚寂陪在身边。
这爱情果真像是飞蛾扑火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也不会后悔的。她暗暗想。
虽然老叫花说她是异类,但是在我的心里,没有谁比她更重要了。他也在想,感到像是有一块大石头从心头卸了下来。去你的异类,他想着,还有什么比两个人相知相爱更有力量的。
他紧紧地握住了媚寂的小小的温暖的手。

“你还记得我给你说的空情花代表的含义吗?”媚寂问。
“恩,我记得你说过,空情花一年四季都会开花。春季开放的空情花代表倾慕,夏季开放的空情花代表深情,秋季的空情花就是失落,冬季的空情花代表着祝福。空情花是爱情的奉献和守望之花。对吗?”星送答道。
媚寂回应般地握了握星送的手,把头靠在星送的肩膀上:“其实关于空情花有一个故事。据说很久以前有个女子叫小娥,小娥长大后,偷偷地爱上了一个同村的青年,但是却因为青年另有爱人而一直不能表白自己的感情,于是只好把自己纯真挚热的爱意都埋藏在了心里。一天又一天,她常常会因为自己对那个青年的爱慕而失落,又因为看到对方的欣喜而欣喜。她流下的泪水后来就在这大荒原上开出了一朵朵小花,暗香浮动,就像是在为心爱的人祝福,又像是在为自己而伤感。”
星送道:“那咱们就到前面去看看她吧!”
点点闪烁的光明开放在这片沉默不语的大荒原上,在夜空下形成奇异的风景,像一场灿烂烟火,刹那芳华。
星送和媚寂走过去,就见那头行云兽此时正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一朵又一朵的空情花,亮晶晶地闪烁着。那大兽像是也有着什么心事一般。
“行云兽!”媚寂轻呼道。
行云兽猛地回过头,见是媚寂和星送,喉里低低地“呜”了一声。
“你是想家了还是想念你的伴侣了呢?”媚寂爱抚着它的皮毛。
回到住处,星送向老叫花讲了在谜水泽畔的所见:“我觉得这次碧睛血龙出现的事情有些古怪,碧睛血龙的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我们这次必须得去,事情关系到整个正剑派,我们宁愿信其有。”灵山奇丐说,“况且掌门师兄为了这次抢夺碧睛血龙,应该早就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哦。”星送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我先回去了。”为了正剑派,是吗,他想,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
年轻一辈的正剑派剑仙们,都知道明日黎明就是千年罕见的新旧天地交替之机,碧睛血龙到时会出现,吸取天地至元。一个个睡不着,便聚成一群在那里高谈阔论,等待着黎明时刻的到来,好去谜水泽畔。
这时也只有却道孤和静亦弧在室内例行坐功。
天色还是暗的,远远的谜水泽就像一块反射着天光的黑水晶,从空中看下去,竟会给人一种要把人吸下去的错觉。几点亮光在谜水泽畔的草莽里偶而晃动,星送知道早已经有许多剑仙异客隐身在了那片草莽里,目的无非都是为了碧睛血龙。看来今日一场大战已经在所难免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人的贪婪之心真是害人不浅。说到底,所谓的正剑派之所以来到这里,还不是一样为了夺得碧睛血龙吗?
按老叫花的吩咐,正剑派的人都隐身在谜水泽不远处的一个斜坡上,因为今天黎明时分来夺碧睛血龙的肯定有许许多多的魔道人物、世外异人和云游各地的剑仙。那个斜坡高出谜水泽好多,从那里望下去,刚好能看到谜水泽的全貌。他们一走到被莽莽草木遮掩的斜坡,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
这声尖叫好像一下子把蛰伏的黑暗怪物唤醒了。
老叫花说了声:“不好!”
一个身材巨大的魁伟怪人从那林莽之间一路带风地走了出来。那怪人黑糊糊的,在这黎明前的夜色中只有一个轮廓可以显露出来。
但是就这一个轮廓已足以让人吃惊。
“是木巫神!”老叫花低声对着众人说,“这地方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不知道是什么邪派人物,竟然能够役使木巫神。”他的心里其实已经隐隐约约想到了是什么人,但是却不敢想这人真的来了。
众人这时全神戒备,谁也不敢出声了。星送一声低喝,青冥剑光芒一闪,围着那木巫神的脖颈一绕,只听见“呜”的一声震天大叫,那木巫神身形倒是灵活,往下一弯身子,青冥剑擦过了它的头顶。它趁着弯腰的时机,对着星送猛地扑了过来。
星送一声不出,身体拔高,定在空中,青冥剑的剑光又是一闪,这一剑结结实实地砍中了木巫神的脖子。
“砰”的一响,那木巫神倒在了地上,星送正要往后退回去,那个木巫神被砍断的脖子里“呼”地喷出一团液体,向众人身上洒来。
星送把青冥剑织起一片光雾,挡住了那液体,自己却感到一种恶心的感觉自剑身传来。
电闪之间,那液体喷尽,一个小人从木巫神的脖子里又“呼”地蹿了出来,闪亮的十指掐向星送的脖子。眼看着就要掐住星送,辟邪忙叫道:“快闪!”
射日箭已经射出,带着风雷之声,正中那个小人。
就听见一声闷哼,一个白发飘拂的人已经从空气中现出身来。老叫花一见,说道:“果真是你,我就说谁还能役使木巫神,没想到白毛仙人竟然还会对这碧睛血龙感兴趣,你不会是来为血剑魔张目的吧!”
“少说废话,既然你们能毁了我的木巫神,那我们就没完!”
白毛仙人说完,将头一摇,黑暗的夜里,几道亮闪闪的白丝向众剑仙冲了过来。媚寂口一张,三道红线也已经放了出来。
星送怕媚寂不敌,青蒙蒙的剑气一闪,也跟了上去。
“既然所谓的正剑派已经如此不堪,那说不得我们也要一起上了!”剑光闪耀下,一个瘸腿独眼的怪人说着,后面呼啦啦出来了一群人。
“果然是血剑魔网络的小喽罗,无缺,三十二妖,我劝你们还是……”灵山奇丐话还没说完,那瘸腿独眼的怪人无缺已不耐烦地说道:“臭叫花子,少说废话,今天既然大家来到这里,那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那一群人也不招呼,一时间剑光利器全飞了起来。
“奶奶的,打就打!”却道孤因为那老叫花吩咐他,让他不要出声,早就憋不住了,这时一下放出了剑光。
一时间黑暗中剑光翻飞,烟雾弥漫。
星送和媚寂敌住白发仙人,那个白发仙人的几道白色亮丝,是他本身的毛发炼成的。却没有想到媚寂的红线也是由自身的毛发练成,更何况还加上了星送的青冥剑。
不一会儿,那白发仙人已经支持不住。他一看不好,将口一张,一道气流对着那几丝毛发吹了过去。那几道白色的丝线顿时气焰大涨,趁着星送和媚寂正注意着那白丝的时机,白发仙人头一摇,口中念念有词,“嗡嗡”声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星送和媚寂对望一眼,元神同时出窍,两个人的身影已经叠合在一起。
白发仙人还没有把要召唤的魔物唤来,已经被星送媚寂二人合璧的一剑斩为了两段。
星送和媚寂腾出身来,江湖三十二妖马上崩溃了。
谜水泽畔也已经打了起来,有剑光在空中飞舞盘旋。
这时的天空已经微微地透出一点亮色来,人的面目已经宛然可辨。
“掌门人他们果然比我们到的还早。”老叫花说着,众人的目光也都投了过去。一个清秀的中年人正跟血剑魔斗在一起。血剑魔金色的剑光正对着一片虚无。
老叫花眼睛中光芒一闪,感叹道:“掌门人的剑气已经修炼到无形有质的境界了!”
场中,一群人杀来杀去,像一群没头的苍蝇。
血剑魔和那清秀的中年人斗着斗着突然感到气血翻腾,他不由心底生恨,心想我在外面妄自修行了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竟然还是不能斗过这个酸书生。当年我叛门离道还不都是为他而起,罢了罢了,今天不置他于死地决不罢休!
想到这里,突然金色剑光爆出一团红蒙蒙的血光。趁这时机,他腾身而起,对着空中,一声厉啸。
突然之间,阴风大起,一道道黑色的光柱从那些草莽之中凭空冒了出来。星送心里猛地一颤,他知道那就是金钟庙里炼出的“活死人”。他曾经吃过那些活死人的亏。
“赶快注意!”他大叫了一声,目光搜索了一圈,想看看浮涯那老道士来了没有,却没有见到那老道的影子。
活死人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黑色光柱所过之处,连草木都垂下了头颅。那些活死人排成一排排径直从草丛里冲出来,不管是谁,一旦沾到那黑色的光柱就会昏倒。
星送看到就在离血剑魔和灵山掌门不远处,一个女子站在那里,发出了冷冷的笑。就是那天去往逸云观的那个紫衣女子,也是几次帮着金钟庙暗算星送的女子。她的每次出现,总是带来不好的消息,这次又是什么?
遥远的天际突然像是被打开了一扇窗,本来灰暗的天空,突然之间像是被洞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千万里之外,有光明注入谜水泽里,本来平整如黑水晶的谜水泽在那一瞬之间变得沸腾起来。像是有千万条棍子在水里搅动,又像是千万只怪兽在那水里争斗。
刹那间,铺天盖地的光明,沸腾如雷的声响,在那声响之中的寂静,让每个人都愣住了。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每一个人都知道碧睛血龙要出现了!那个让仙魔两道为之疯狂的碧睛血龙就在这时要降身红尘,吸取天地至元。
时间像是静止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从那个天空垂下来的光柱中,一个影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终于降落在了谜水泽。那影子到了谜水泽上方,慢慢地收缩收缩,很快缩小成了一米左右大小的龙形生物。
它抬起头来,张开了嘴巴……
那种诡秘的情景让人后来想起的时候总觉得是做过的一场梦,一场迷梦。
“啊!”突然有人猛地惊醒,大喊一声向着碧睛血龙冲了过去。
所有的人好像都被这一声唤醒了,大叫着冲了上去……
不要!星送还没有叫出来,正剑派的那些弟子已经冲了过去,争先恐后地冲了过去,生怕血龙被别人抢到了。“不要到那湖边去!不要!”星送叫道,他疲惫地坐在了草丛里。
但是没有人听到他说的话,所有的人都在向前冲。冲在最前面的竟然是静亦弧。星送的心里突然一阵恍惚,正剑派的这些人,到底跟那些邪魔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区别?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头响动,质问他,有什么区别!
为了阻止别人靠近碧睛血龙,血剑魔在这时候又是一声厉啸,那些活死人再一次被发动了。每一个人眼中都只有碧睛血龙了,许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活死人的黑色光柱触到了,尖叫着倒了下去,那凄厉的叫声让人牙根发酸。
一直站在一旁的那个紫衣女子突然向前走了过去,血剑魔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那女子一阵“哈哈”大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幡,口中念念有词道:“千魂灵,万魂灵,全来解救这皮囊……”随着她的念诵,她手里的小幡突然向那些活死人丢了过去。
那一刻,那些所向无敌的活死人全部停止了杀戮,全部倒了下去。
血剑魔看到是那个女子,怒吼道:“你疯了!你,你,你在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你马上就会知道的!”那女子说着,一种暗红色的光晕在她的身上游走,她的脸在那光晕的游走下慢慢地变形,变形,竟然变成了另外的一张脸,浮涯老道的脸。
他站在那里,哈哈大笑。
“阴阳合修**!”血剑魔惊喝一声,剑光直向浮涯老道劈了过去。浮涯一退,并不接那剑光。反而向着碧睛血龙相反的方向躲去。血剑魔一停,不再去追他,而是直接冲向了碧睛血龙的方向。
活死人被浮涯老道制服之后,所有的人都涌向了迷水泽的中央,向着惟一的目标。浮涯老道身子沿着一个方向一拐一拐地走了起来。随着他的走动,围绕着谜水泽一圈,一个巨大的八卦图形成了。所有正在抢夺的人已经被围在了这个圈子里。
站在八卦图外,浮涯老道哈哈大笑,手里面举着一张小幡。被围住的空间突然像是静止了,所有的人在那一刻都瘫软了下去,被抽走了灵魂。
碧睛血龙已经不见了,通向天空的光柱也不见了。只有一地的尸体,正剑派、魔道在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因为他们全都变成了尸体,灵魂被人收走的尸体。
浮涯老道对着天空突然大笑,口中说道:“只要人还是人,只要还有贪婪和**,灵魂永远都有缺陷,我就有办法让它们落入我的掌握,我就有办法禁锢它。”他像是十分得意,哈哈大笑起来,“这次仅仅用一个碧睛血龙作诱饵,你们竟然全部都上钩了!哈哈,这下我的噩梦世界可是真的要繁荣起来了!”
星送从草丛里站起来,刚要飞起青冥剑,却看到一枝呼啸着风雷的巨箭“噗”的一声穿过了浮涯的后心,那个拿着射日弓的少年远远地站在那里,在他的身旁是一个白衣女子,灵一舞。站在灵一舞后面的是月轮,月轮旁边的是……星送的目光在寻找媚寂,媚寂呢?
星送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灵一舞的话:“媚寂刚才走了,走的时候让我转告你,让你去昨天晚上你们去过的地方。”
“昨天晚上……”星送想着,急匆匆地向着那片空情花开放的地方赶去。一只大兽正站在那里。
“媚寂,媚寂!”他喊道,没有回应。
那大兽的喉咙里“呜呜”地响着,抬起了前腿,似乎要说什么。
星送向那大兽的脚下望过去,在一丛空情花的旁边,躺着一个五色斑斓的玉石匣子。打开来,是墨迹未干的一张小笺,上面写着:“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他心里一痛,接着看了下去,最后的一句话竟然是:“祝福你跟月轮姑娘,希望你们幸福!”在那张小笺旁边躺着的是一个小小的玉瓶,上面刻着两个字:“玉露”。
后记
我老实交代!这是一部未完成之书,因着我的懒惰,一本不到二十万字的书断断续续地写了一年零两个月,比预计的整整迟了一年。并且一、二、三卷分别成书于广州、西安、成都三个地方。可是这还是一本未完成之书,一本漏洞百出之书。所以这个后记是有必要的,有必要对读者、对编者都做一个交代。
先申诉我的理由。可能在熟悉我的朋友眼中,我是一个神仙。不要误会,我说的神仙是那种云游四方的散仙,居无定所,四处漂泊。是的,我曾经的生活状态就是这样的,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从一种生活到另一种生活,摇晃着自己的身体。
大家能够理解吗?那种生活的真实面目其实并不如想像中的美好,那种生活充满了可能,可能出现的情况经常是,明天你将不知道自己会出现在哪里。你只能为了生活奋力奔跑。所以客观上也使得我没有大块的时间去好好写作一部长篇小说。
我的职业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我的职业是杂志编辑,应该说这个职业相对来说还算是比较稳定的吧。这种不稳定的状态主要还是因为我的心中有着太多的不安造成的。但是反过来说,在这个时代,不安也将成为必然。那么多的事情困惑你:永远无法得到的爱情、永远还待进取的事业、永远只能守望的梦境……那么漂泊是否正是对这些东西的一种追寻呢?
也就是因为这个行业,我对于文字常常会感觉麻木。当你一天看完几万、十几万字的稿子之后,晚上是不是还有心情面对电脑去写作属于自己的文字?一天可以,是不是天天都可以?那种感觉真的是非常要命的。
一方面你为了自己不能写作苦恼,另一方面你还必须为了生活拥有一份工作。当然,我喜欢我的工作,虽然我更想写出自己满意的作品。
这就是为什么这部书之所以写的这么慢的一部分原因吧。
我还必须老实交代!其实在我的内心里对于这种写作——通俗小说的写作,一向是瞧不起的,我一直一直都认为像这种俗气的小说不应该是我写的。我还应该是那个坚持纯文学立场的热血青年。
但是一个转念,却让我觉出了自己的迂腐。所谓的纯文学是个什么东西?又或者就算是纯文学又有多大的意义?它是不是真的如我们想像中的那么崇高,那么伟大?
古往今来有多少伟大的作家、诗人、艺术家……当国家危难的时候,他们不能够挽大厦之将倾;当饥荒连年洪水滔天的时候,他们也不能够救黎民于水火!“国家不幸诗家幸”,我们一直所崇拜所执迷所乞求的伟大的文学给予我们的是另外的东西,是精神,是欢乐,是觉悟。而这些都是由物质派生出的。我们不能否定它,因为它确实存在。但是我们也无须夸大它,因为它跟其它娱乐又有什么区别呢?它也只是一种消遣罢了,一种人活在世界上感受生命的方式。
甚至在当代,作家诗人们开始拿着所谓的文学当成了自娱自乐,因为更多的人已经不要它了,抛弃它了!因为它时时显露出一副不知所云却故做清高的嘴脸,大家已经对这样的嘴脸受够了!这不是我所要的文学,可分明就是我身边的文学……
道理的通畅就在那一瞬间。通俗小说(文学)怎么就不好了?至少大家喜欢它,健康的通俗文学同样是一种精神,给人欢乐,让人觉悟。用别人的话说就是“条条大路通罗马”,用我们自己的话说就是“殊途同归”。谁能瞧不起谁?
这部书是“北溟”系列的第一部,之所以说它是未完成之书,因为里面的一些线头还没有收回来。一方面固然是作者功力不够,另一方面也是有意为之,比如闲鹤祖师和长弓夷师徒这边事件的发展,再比如灵觉和尚究竟是正是邪……这些问题都还没有解决,但是龙已经被屠掉了,坏家伙也玩完儿了,还能怎么样呢?这些都只能在以后写辟邪和灵一舞的故事的时候再做解答了,那将会是另外的一本书。
谢天谢地,这本书总算写完了,像是独自一人刚从荒原上跋涉归来,我的心情是兴奋的,是幸福的。不管怎么样,这总算也是我的第一本长篇小说,请大家给点掌声,鼓励一个新人吧!
最早因为参与编辑一本奇幻杂志开始下水作文,没想到写出来之后还有一部分朋友给予了肯定和支持,从此才坚持了下来。尤其是书稿通过出版单位的审核之后,这本书才加快了它的写作速度。也在此谢谢出版机构给我的这个机会,谢谢我的代理人刘先生,谢谢还珠楼主——我的小说,尤其是第一卷不可否认地受到了《蜀山剑侠传》的影响。谢谢所有宽容的读者!谢谢你们!
2004、10、14
《禁魂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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