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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翎隐隐记得自己在听蝉阁中,闻到了一股强烈腥臭之气,人就晕了过去,以后之事,全然不知,听得无为道长相询,立时答道:“我党着心胸之间,有一股腥臭的闷气,很想呕吐。”
无为道长道:“那很好,你如若想吐时,尽管呕吐就是,千万不可强自忍耐。”暗中一提气,掌心之内,立时涌出了一股热力,循着玄机**直攻体内,分向百脉行去,一面低声说道:“但愿贫道能借这逼毒之力,冲开你与生俱来的三阴绝脉。”
萧翎也不知何谓三阴绝脉,但他却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两处所在,常有酸疼之感,似是行血淤积,不能通过,这毛病自他记事之后,就一直如此,因那酸疼轻微,也未放在心上,自从岳云姑传他坐息运气之法后,似乎更为严重,每经一次坐息运气,那酸疼之处,就随着发作,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才缓缓消失。
但觉无为道长掌心中涌出来的热流,由弱渐强,透体入**,直向四肢百骸间流行开去,一种本能的反应,使他不自觉的运气引导那攻入**脉之中的热流。
无为道长微微一愕,道:“孩子,你练过武功吗?”
萧翎道:“没有啊!唉,本来云姨要传我武功的,却不料她竟伤发死去……”话至此处,似是自知说溜了嘴,赶忙停下。
无为道长缓缓的收回按在萧翎玄机**上的右掌,问道:“孩子,你现在还想吐吗?”
萧翎道:“不想了,好像那闷在胸中的那股腥臭之气,自动消散了去。”
无为道长道:“你体内三条绝脉,已快硬化,如若一旦全部凝固,纵然有千年参王、万年灵芝,也没法能够救你了……”
萧翎右手一撑云床,坐了起来,接道:“我从小就得爹爹训告,讲我难以活得长久,人活百年,也是难免一死,早死几年算得了什么?”
无为道长怔了一怔,想不到这年纪幼小的孩子,竟有着视死如归的豪气,当下点头一笑,道:“不过你那三阴绝脉,尚未全部凝固,自非无救,但如只凭贫道的真气内力,攻通你的**道,需时甚长,过了今宵这场风暴,贫道试用一下金针过**之术,看看能否找出捷径,我刚才已用本身真气,把你体内之毒,逼集在一起,一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致再有变化。”
萧翎奇道:“今宵有什么风暴?”
无为道长笑道:“有很多武林高手来此探你。”
萧翎道:“可是今天咱们见的那些人吗?哼!我知道,他们不是探我,只不过是想用我来逼迫我那岳姊姊,交出‘禁宫之钥’罢了。”
无为道长淡淡一笑,道:“贫道既然答应了要保护你,纵然是天下高手,齐集武当山来,贫道亦将不改承诺……”微微一顿,接道:“孩子,那岳云姑可是当真的死了吗?”
萧翎道:“我亲自所见,干真万确!”
无为道长道:“你说她伤发而死,可知伤在了何人的手中吗?”
肃翎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语声甫落,突闻一阵尖厉刺耳的长笑之声,传了过来。
笑声似是由遥远的地方传来,但声音刺耳异常,听得萧翎不由自主的打了两个寒颤。
无为道长低声说道,“孩子,记着,静静的守在此地,未得贫道之允,不可擅离此室。”
萧翎亲身经历过和岳小钗突围之战,那激烈的搏斗,在闪耀的刀尖下,死亡的决定,只不过是一刹那间,他自知不解武功,帮不上忙,只有拖累别人,当下点头道,“晚辈记下了。”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蓝色长袍的少年,大步行了进来,怀抱带鞘长剑,神情间十分庄肃,欠身对无为道长道:“大师兄可听到了那声长笑吗?”
无为道长道:“那人武功很高……”突听两声喝叱,传了进来。
蓝衣少年身子一转,疾如轻烟流矢般,跃出了丹室。
萧翎已听出那喝叱之声,就在数丈之外,来人似是已到了丹室外面。
他天赋胆气过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是勇不畏死,回头望着无为道长,说道:
“我想瞧瞧你们打架,可以吗?”
无为道长一皱眉头,道:“兵战凶危,有什么好瞧的!”
萧翎道:“我躲在丹室门后,绝不出丹室一步。”
只听一声大喝,道:“什么人?既然敢夜闯三元观,何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鬼鬼祟祟的算什么英雄人物?”
但闻一个冷漠的声音答道:“凭你这点年纪,也配问老夫的姓名吗?”
萧翎看了无为道长一眼,见他并无阻止之意,下了云床,掉头向外望去。
第八回几经风险脱困难
朦胧夜色中,只见两个手执长剑的道童,并肩而立,拦住了一个身躯修长的黑衣人,那人用黑布包起了头脸,只露出一对眼睛,闪烁生光,但和那黑衣人说话的,却是那蓝衣少年。
蓝衣少年似被那黑衣人托大之言激怒,冷笑一声,道:“阁下能闯过重重拦截,武功定然不弱,在下领教几招。”
右手一振,手中宝剑剑鞘,突然飞落。
那黑衣人语气仍甚冰冷他说道:“你不配和老夫说话,叫无为道长出来。”
蓝衣少年怒声喝道:“你们闪开。”长剑一挥,幻起了两朵剑花,道:“阁下胜得我手中之剑,再见我师兄不迟。”
无为道长一直盘膝静坐云床之上,对室外剑拔弩张的局势,恍如未闻。
那黑衣人道:“你是无为道长的师弟吗?老夫还未曾听到过净尘老道有你这个传人。”
那净尘道长乃无为道长师父,武当上一代的掌门人,此人言语间毫无尊敬之意,听得蓝衣少年大为恼火,冷冷说道:“你敢轻薄先师。”唰的一剑,刺了过去。
星光夜色中,只见一片银芒闪动,幻起朵朵剑花。
那黑衣人道:“好一招‘天女散花’。”袍袖一拂,涌出一股潜力,逼住剑势,接道:“小娃儿你叫什么名字?”
蓝衣少年道:“展叶青,再接我几剑试试。”口中说话,手中长剑却是绝招连出,但见寒芒飞旋,倏忽间,连攻八招。
那黑衣人袖拂指点,暗劲源源涌出,八剑尽被封开。
展叶青初次对敌,遇上这等高手,心中又惊又恐,正待尽出绝学,那黑衣人却突然跃退五尺,说道:“内力、灵快、都不在你那二师兄之下,只是对敌的经验不足。”言词老气横秋,但却是毫无敌意。
丹室中传出来无为道长的声音,道,“师弟不可再对邓大侠无礼,快些收起长剑。”
说话之间,人已迎出丹室。
展叶青呆了一呆,收剑退到一侧。
无为道长右手立胸,微微一笑,道:“什么风吹来了大驾,邓兄,咱们十几年未见面了吧?”
那黑衣人扬手指着无为道长,说道:“好啊!你倒是轻松的很,强敌压境,大战序幕已启,你竟坐在丹室独享清静。”
无为道长笑道:“贫道早知邓兄侠驾光临,故而能临危不乱。”
一面说话,一面大步向丹室之中行去。
展叶青看的一皱眉头,暗道:此人狂妄不羁,对掌门师兄,也是这般的随随便便。
要知武当派掌门的身份,在武林中极是崇高,那无为道长人虽和蔼,但武当门下弟子,对他却是敬若神明。
这黑衣人放浪形骸,竟似未把无为道长放在心上,但见大师兄对来人礼若上宾,展叶青心中虽然不忿,但却不便出口质责,紧随无为道长身后,进入丹室。
那黑衣人也不等无为道长相让,自行坐了下来,说道:“邓老二路过鄂西,眼看很多武林中人,奔向武当山来,不知为了何事,急急赶来此地,想不到我是看戏掉眼泪,白操了心啦!”
无为道长微微一笑,道:“十年不见,邓兄这暴急的脾气,仍然一丝未改。”
黑衣人纵声笑道:“这一辈子改不了啦……”微微一顿,接道:“牛鼻子老道,你别把事情看的很容易,如若来的都是小猫小狗,三四流的脚色,邓老二也不会兼程赶来这里报讯,来人中有几个收山归隐已久的老魔头,论声名、武功,只怕未必在你牛鼻子老道之下,你要大而化之,非要把事情闹糟不可,哼!那时候,你就悔之晚矣!”
无为道长仍是满脸笑容他说道:“有你邓大侠在此,自然不用愁了……”
那黑衣人急得直摇头,道:“哼!你这牛鼻子和我们老大一样,天塌了也是急不起来。”
无为道长举手一招,登时有两个道童,跑了进来,手中捧着茶盘,献上香茗。
黑衣人伸手拉下包脸黑中来,取过盘上茶杯,一饮而尽。
萧翎凝目望去,只见这黑衣人满颊短须环绕,环目方脸,浓眉高鼻,像貌极是威猛,和他那修长的身材,却有些不甚相配。无为道长回头对展叶青笑道:“师弟快来见过,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终南双侠的邓二侠……”
展叶青欠身说道:“邓兄武功高强,果是名不虚传。”抱拳一揖。
邓一雷摇着双手,连道:“不用行礼,邓老二是最怕这个,你这牛鼻子师兄,和我们老大,都是酸气相投,能够坐在丹室中论道说法,一论三日夜乐此不疲,为了他们酸气太重,礼法大多,我邓老二足足有十年未到过你们武当山来……”上下打量了展叶青一眼,接道:“喂!我说老道士你几时有了这个师弟,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无为道长笑道:“先师遗命,指令他练习几种武功,因此,他一直独居后山,很少露面,不但两位不知,就是武当门下弟子,也很少知道他们有这位三师叔。”
展叶青听那邓一雷开口一个牛鼻子,闭口一个老道士,心中不悦,暗道:我师兄乃一派掌门之尊,你这般牛鼻子老道士的呼来喝去,成何体统,但见无为道长神色自若,毫无不愉之色,自己自是不好发作。
邓一雷目光一转,投注到萧翎身上,问道:“这孩子又是什么人?”
无为道长道:“这孩子么?哈哈!很多武林高人,今宵上我们武当山来,都是为了这孩子。”
邓一雷双目一瞪,打量了萧翎几眼,道:“为他,难道这孩子牵缠到什么武林恩怨……”
无为道长接道:“如只是牵缠到一桩武林恩怨,那也不致便惹出这样大的麻烦了。”
邓一雷高声说道:“你不用卖关子,干脆说个明白吧!”
无为道长脸色突然转变的十分肃穆,把萧翎牵扯上“禁宫之钥”的事,说了一遍。
邓一雷沉吟了一阵,道:“这‘禁宫之钥’,牵连太大,我们老大曾经说过,如想要江湖上能保得一片祥和之气,第一件要事是毁去那‘禁宫之钥’,想不到竟然被他言中了……”
微微一顿之后,接道:“但这些人舍本逐未,不去找那岳小钗和中州二贾,却来找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只听一阵喝叱之声传了过来,展叶青身子一晃,闪电一般穿了出去。
邓一雷霍然起立,道:“你那位小师弟武功不错,我瞧他将来的成就,绝不在你之下,只是锋芒大露。今宵来犯之敌,据我邓老二所见,有两个极为难惹的魔头,我去给他观战。”也不容无为道长说话,脚步一抬,人已到了室外。
萧翎忽然长叹一口气,道:“我非得学会武功不可,哼!那时候,我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们。”
无为道长微微一笑,道:“你的志气不小,你可知……”
突听一个阴沉的声音,遥遥传来,道:“老夫北天尊者,法驾行经此地,风闻‘禁宫之钥’,出现江湖之中,室中那小娃儿。就是这追寻‘禁宫之钥’的唯一线索……”
话至此处,声音突然断去。
萧翎抬头望去,不见人踪何处。
再回顾无为道长时,只见他脸色大变,头上隐隐现出汗水。

忽然间室中炉火摇颤,微风拂面,丹室中已然多出了三个人来。
正中一个身着盘龙锦袍,胸垂雪白长髯的老者,两侧分站着两个身着白衣的中年儒士。
无为道长挺身站了起来,合掌说道:“不知尊者驾到,贫道有失远迎。”
那居中老者微微上笑,道:“老夫路过此地,风闻传言‘禁宫之钥’重现江湖,老夫昔因闭关错过了那场盛会,数十年来,耿耿于怀,一直引为大憾……”两道森冷的目光投注在萧翎身上,接道:“老夫虽无取得这禁宫中遗宝之心,但却希望能得一入禁宫,查看一下进入禁宫的昔年故友,是否还有活着的人。”
无为道长虽然凝立着不动,暗中却已把苦修数十年的玄门罡气,提聚到十成,留神戒备。
北天尊者眼看无为道长一言不发,脸色微变地接道:“但那开启禁宫的金钥,却有如投注在海中的沙石,数十年仅有传闻,始终未得出世的传说,老夫亦曾三入中原,暗访禁宫的下落,可是始终未能如愿,此次闻得传言,故而登山造访,老夫曾目睹无数高手,齐向这武当山中集聚而来,想那传言,绝非妄语。”
经过这一阵时间,无为道长反而静下了心神,淡淡一笑,回目望了萧翎一眼,道:
“传言中那唯一可寻‘禁宫之钥’的线索,就是这孩子了,老前辈神目过人,请看这孩子,可是习过武功之人?江湖上以讹传讹,闹出这一场风波。”
北天尊者一拂胸前白髯,仔细打量了萧翎一眼,双目中迸射出冷电一般寒芒,庄肃他说道:“你可知道欺瞒老夫,是何等下场?”
无为道长心头一震,道:“这个贫道不知。”
北天尊者语气冷漠他说道:“一门诛绝,鸡犬不留!日后如若被老夫查出其事有诈,武当一派,将永远绝迹于江湖之上,老夫告退了。”
萧翎圆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竟是没有看清楚三个人怎么走的,只觉眼睛一花,三人的踪迹顿沓,看得心中大为羡慕,暗道:这些人的武功,当真是高强的很,唉!我如能练成此等武功,那就用不着岳姊姊分心照顾我,也可助她替那死去的云姨报仇。
只听无为道长轻轻叹息一声,缓步向室外行去。
萧翎突觉胸中热血上冲,紧随无为道长说道:“道长不用叹气,贵派这次纷争,全由我萧翎身上而起,只要我离开此地,他们就不会再来生事了。”
无为道长回顾了萧翎一眼,道,“好倔强的孩子。”突然纵身一跃,飞出室外厂口中厉声喝道:“什么人?”呼的一掌,遥遥劈出。
花树影中,陡然跃出一条人影,右手一挥,接下了无为道长一记劈空掌力,人却借势飞跃出两丈多远,口中冷然答道:“武当掌门,名不虚传,好雄浑的劈空掌力。”话声划空而去,一闪而没。
无为道长也不追赶,两手左右探出,分别一捞,反身一跃,飞回丹室。
萧翎凝目望去,只见无为道长一手抓着一个青袍道童,两人背上长剑,尚未离鞘,显然还未和人动过手,已被人点了**道。
无为道长在两人身上查看了一阵,突然双手齐分,拍在两个道童的右肩灵门**上。
只听两个道童长长吁了一口气,同时转动眼珠,望了无为道长一眼,面泛愧色,拜伏地上,道:“弟子等无能,替本门丢人现眼,愿领责罚。”
无为道长摇头说道:“起来,不怪你们,今宵来敌之强,大出了为师意外。”
他心知这两个道童定然是被北天尊者点中**道,以那北天尊者武功,无为道长自知尚非敌手,何况两个随侍弟子。
两个道童伏身一拜,道:“谢师父破格施恩。”
无为道长一挥手,道:“丹室花树之中,可能已潜伏着不少武林高人,你们在丹室一丈之内警戒,只要那隐身在花树中人,不犯丹室,那就不用管他。”
两个道童应了一声,霍然拔出背上长剑,并肩而出,这两人吃了一次苦头,哪里还敢大意,仗剑贴背而立,四外搜望敌踪。
无为道长脸上泛现出一片深深忧郁之色,目光却投注在丹室中的青色火焰之上。
萧翎望着无为道长忧苦的神色,心中百念杂陈,往事历历,尽浮脑际,暗暗地忖道:
我萧翎怎的是这样一个不祥之人,生我那年,父亲被陷害罢官;云姨对我亲情如山,但却死于那枯井之中;岳姊姊待我好,此刻却生死下落不明。我到了武当不足三日,却替武当一派招来了许多麻烦。心念一动,愈想愈觉不错,只觉热血沸腾,突然失声叫道:
“我是个不祥之人,谁也不能管我!”
无为道长一怔,道,“孩子,你怎么了?”
萧翎小脸庄肃他说道:“我要问你几件事情,你可不许骗我。”
无为道长只觉他双目充满激愤之色,不禁一皱眉头,道:“孩子,你问吧。”
萧翎道:“你说过,我如要离开此地,你决不拦阻于我,是吗?”
无为道长道:“不错。”
萧翎突然伏身拜了一拜,道:“道长待我一番恩情,萧翎终身不忘,我如能活在人世,学会武功,定当补报今日之情。”
无为道长茫然说道:“孩子,你要干什么?”
萧翎道:“我要离开这里。”
无为道长轻轻叹息一声,道,“目下强敌四处,三元观中,到处杀气弥漫,你手无缚鸡之力,身上余毒未净,你要到哪里去?”
萧翎道:“不用你管。”大步向丹室外面行去。
无为道长身子一闪,拦在萧翎前面,道:“孩子,你如真要修学武功,贫道当尽我之力,造就于你。”
萧翎摇摇头道:“道长盛情,我感激不尽,但我不要拜在你的门下,我要走了。”
忽听微风飒然,一个蓝衣仗剑的少年,拦在丹室门口,挡住了萧翎去路,长剑上血迹未干,顶门间汗水隐隐,显是刚经过一场剧烈的恶战。
萧翎望了少年一眼,昂然挺胸,大步行去。
那蓝衣少年左手一抄,抓住了萧翎,道:“不知进退的孩子,武当掌门人是何等身份,收你为徒,那是你的造化了。”
无为道长慈和地接道:“贪念一动,灵智立闭,贫道数十年,一直严令约束门下弟子,不得妄生是非,想不到仍是免不了和武林同道,闹出这一场风波……”
萧翎接道:“事由我起,如若我离开了武当山,他们自然不会再找上三元观了。”
无为道长道:“话虽不错,不过……”
萧翎道:“不过什么?道长可是也想用我作饵,诱我那岳姊姊,迫她交出禁宫之钥吗?”
他这段时光之中,连连目睹江湖上的凶诈,似是长大了不少,词锋大见犀利。
无为道长道:“贫道虽有一窥禁宫之意,但却并无用你作饵之心。”
萧翎道:“那你为什么不放我走?”
无为道长道:“三元观激战正烈,你不会武功,如何能走得了?”
萧翎庄严他说道:“来人虽多,但他志在擒我作饵,绝然不会伤我。”
无为道长道:“你如肯投在武当门下,贫道当不借闭关三月,疗好你三阴绝脉,你禀赋骨胳,都是上上之材,不难尽传贫道衣钵。”
萧翎大眼睛眨了一阵,说道:“你比那北天尊者如何?”
无为道长闻言,脸色一变,沉吟不语,良久之后,才突然一挥手,道:“师弟,放开他。”
那蓝衣少年心中虽然不愿,但又不敢抗拒师兄之命,左手一松,放开了萧翎。
萧翎右手腕被那蓝衣少年握了一阵,他虽然未敢用力,但萧翎已觉着血脉不畅,右腕隐隐作痛,正待举步而行,突闻衣袂飘风之声传来,几条人影疾奔而至,一字排开。
左边两人,正是向阳坪漩现书庐主人宇文寒涛,他身侧,紧随倒提长剑的百手书生成英。
靠右两人,却是中州二贾,这时,两人手中都还握着兵刃,商八左手拿着宝光闪闪的金算盘,杜九的左右手,分握着护手银圈和铁笔。
那蓝衣少年突然一挫腰,直扑过去,快如电火,长剑挥转,剑花飘飘。
无为道长低喝一声:“回来……”
那蓝衣少年应声而回,来去之间,不过是眨眼工夫,就这一瞬之间,他已向中州二贾攻出三剑,迫的商八、杜九,齐齐挥舞兵刃,封架他的剑势。
那蓝衣少年心中不眼,沉声对无为道长说道:“今宵如若让这几人生离而去,传到江湖之上,岂不大损咱们武当派的威名?”
宇文寒涛和中州二贾,似是都不愿和武当派结下梁子,对那蓝衣少年狂放的口气,都未出言反驳。
无为道长脸色严肃,未理那蓝衣少年相询之言,两道眼神,却扫掠了宇文寒涛和中州二贾一眼,道:“诸位能在本派森严的戒备之下,闯过重重拦截,直逼丹室,足见高明了。”
商八哈哈一笑,道:“贵派弟子,泱泱大度,未出全力,咱们兄弟才得闯过拦截……”
宇文寒涛接道:“这活不错,如若贵派中散布要道之上的弟子,全力拼战,兄弟也难冲过重重防守。”
无为道长淡然一笑,道:“诸位武功高强,贫道自知门下弟子之能,绝难拦挡得住,以诸位的功力,想必伤了本门中不少弟子。”
说话之时,目中精芒闪动,不停向几人脸上打转。
金算盘商八笑道:“咱们兄弟,虽然侥幸的闯过了贵派三道兰截,但却是兵不血刃,互无伤亡。”
宇文寒涛道:“兄弟点伤了贵派中三名弟子,但事出非常,青非得已,兄弟不能让五剑合壁,组成贵派那扬名天下的五行剑阵。”
但闻厉叱怒喝之声传了过来,显然尚有多处,恶战正酣。
无为道长脸上的愠色渐渐平和,微微一叹道:“今宵中来了下少武林高手,乃百年以来,我们武当从未有过之事……”
商八接道:“咱们做生意的幸未辱命,如约而到,不知道兄可否卖给咱们生意人一个薄面,让我们把人带走……”
宇文寒涛冷笑一声,接道:“商兄说的未免大轻松了,兄弟在此,如想轻轻易易的带人而去,岂不是使兄弟难看吗?”
冷面铁笔杜九道:“哼哼!宇文兄,若硬想插上一脚,那咱们只有各凭手段了。”
商八打了两个哈哈接道:“事关血本,我们兄弟赔不起这笔买卖。”
那蓝衣少年突然接口说道:“天地辽阔,何处青山不埋骨,诸位想拼命,最好不要在我们的三元观中。”
无为道长道:“如若贫道推断不错,定还有武林高人赶来,四位最好是能再耐心等待一会。”
语声甫落,耳际间已响起衣袂飘风之声,三条人影,有如闪电般,疾跃而入。
中州双贾和宇文寒涛,都不自禁的转头望去,只见来人一色的银灰劲装,黑布包头,只露出两只寒光闪动的眼睛,手中各提着一柄长剑。
从三人飞跃身法上,和那冷电一般的眼神中,不难了然,都是内外兼修的一流高手。
无为道长心头暗生傈骇,忖道:这三人不知是何等来路,竟然能闯过拦阻的弟子……
心中念头未完,又是两条人影,并肩跃入。
这两人装束十分怪异,左面一人,身着大红长袍,前胸之处,用金线绣了一个火炬,背上斜着一柄三尺八寸长短,儿臂粗细的青铜管子,手中倒提了一把亮银打**镢,年纪四旬上下,短须如戟,一副马脸,一双三角怪眼,精芒外射,身高在八尺以上,头戴着一顶金冠。
右面一人,长发披肩,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长袍,腰间却系了一条白麻绳子,手中提一支蛇头拐杖,足登着高腰白靴。
这两人一入仙观,放缓了脚步,大咧咧的旁若无人一般,直向丹室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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