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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霍然站了起来。
玉兰心中大急,暗中伸出一指,击在萧翎腿上。
萧翎轻轻一掌,击在木桌之上,道:“大哥设想如此周到,小弟理该一拜才是。”
他乃极端聪明之人,受到玉兰弹指警告,立时清醒过来,迅即改变了心意,一撩衣襟,当真要拜倒下去。
沈木风右手一挥,一股暗劲涌来,肃然说道:“三弟不用多礼,小兄有几句至要之言,想和三弟谈谈!”
萧翎也正好借阶下台,原位落座,道:“大哥有什么吩咐?”
沈木风道:“小兄这次重出江湖,心目中早把三弟目为劲敌,今日眼看你临事的机智变化,更是证明先见不错。”
萧翎道:“大哥夸奖了!”
沈木风接道:“有道是双雄不并立,这区区一座百花山庄,如何能够容得下小兄和三弟两个英雄人物?”
萧翎道:“大哥太过多心,小弟是向无雄主一方之意。”
沈木风道:“纵然是三弟淡薄名利,但咱们兄弟却是道不同难相为谋,终归是要翻脸成仇,干戈相见。”
萧翎道:“因此大哥掳来了我的父母,作为人质,好让我为百花山庄卖命。”
沈木风淡然一笑,道:“未雨绸缎,有何不对?”
萧翎脸色连变,忽青忽白。
片刻工夫,似是经历了数十年一般悠长。
沈木风举起案上酒杯笑道:“三弟请吃了面前杯酒如何?”
萧翎端起酒杯,缓缓问道:“大哥既是把小弟估计的如此之高,何以不对我暗下毒手,却把这诸般痛苦加诸我年迈苍苍的父母身上。”
沈木风笑道:“世无不解之结,何况小兄请来了令尊令堂,并无伤害之心……”
萧翎只觉一股激愤之气从心底直泛上来,忍不住拍案而起,道:“大哥如此无情,木要怪小弟无义……”
刚的一声,撕下一片袍角,道:“咱们兄弟就此割袍断义。
划地绝交。”
沈木风纵声长笑,说道:“冰火难同炉,咱们兄弟早晚都有此日……”
笑声一敛,冷冷接道:“咱们兄弟间情义既绝,从今之后是各凭智谋,争霸于江湖之上了?”
萧翎呆了一呆,道:“小弟向无争霸江湖之心。”这一瞬间,他已发觉了自己正处在极端劣势中,沈木风正要激怒自己。
但听沈木风冷笑一声,道:“你纵无争霸江湖的用心,但我却认为你是我沈某人谋霸武林的一大阻力……”
语声微微一顿起身说道:“明日午时,请到望花楼下,和令尊令堂一晤,此刻恕我不留大驾了。”言语之间,不但尽绝了兄弟情义,而且下令逐客。
萧翎悲愤填胸,但想到父母的安危生死,空有一腔悲愤,不敢发作,强按激动,拱手说道:“明午在下当依约而来。”
沈木风微微一笑,道:“恕我不远送了。”
萧翎道:“不敢有劳。”转身大步下楼。
金兰、玉兰紧随着站了起来,举步欲行。
周兆龙突然喝道:“坐下!”
二婢似是早已下定了必死之心,回顾了周兆龙一眼,举步行去。
周兆龙怒声喝道:“贱妾敢尔。”
霍然离位,直向二婢冲了过去。
沈木风右手一挥,一股潜力应手而生,拦住了周兆龙,道:
“放她们去吧!”
金兰、玉兰回过身来,盈盈一礼,道:“多谢大庄主。”
沈木风道:“不用了,你们既然追随那萧翎而去,已非我百花山庄中人。”
金兰一咬牙道:“奴婢们恭敬不如从命了。”
牵着玉兰紧追萧翎身后而去。
周兆龙目睹二婢背影消失,才茫然说道:“大哥当真要放过那两个丫头吗?”
沈木风笑道:“人急拼命,狗急跳墙,如若那萧翎无人从旁相劝,难免要生出拼命之心,岂不是要白费了为兄的一番心机吗?”
周兆龙道:“大哥妙算,小弟难及了。”
沈木风笑道:“我料那萧翎此去之后,绝不会在百花山庄之中停留,传了令谕下去,各地暗桩,只可暗里监视,不可出手干扰。”
周兆龙应了一声,下楼而去。
且说萧翎步下了望花楼,穿过花木庭院,直出百花山庄。
金兰、玉兰紧随身后而行,三人默然疾走。
片刻间已走出五六里路。
金兰低声说道:“三爷准备到哪里去,可曾想到过吗?”
萧翎长长吁一口气,道:“无怪江湖之上,人人都把那沈木风视如洪水猛兽,其人果然是阴险毒辣得很。”
玉兰轻轻叹息一声,道:“大庄主原想借三爷回籍之便,造出一番杀劫,使你无处立足安身,只有投效百花山庄一途,却不料三爷乃仁勇之土,虽然连受逼迫,仍是不肯委开杀戒,三爷的仁侠之风,正是那大庄主深恶痛绝之处,才引起他掳掠三爷父母,以作人质之心……”
金兰接道:“大庄主迫你和那唐姑娘眼下‘化骨毒丹’,旨在困扰三爷,使你有着顾此失彼之忧,或是让我等受到伤害,以激怒三爷,出手伤人,却不料三爷得道多助,巧遇那钱大娘,慨赠灵药,竟解了大庄主‘化骨毒丹’之毒,同时,又发觉了我等心向三爷,背叛了百花山庄,才生出掳掠三爷父母之心,算来咱们姊妹,倒是那罪魁祸首了。”
萧翎长长叹息一声,道:“你们不用引咎自责,那沈木风早已有了掳我父母,作为人质之心,纵然是玉兰的内毒未解,我也如他心愿的杀了拦劫我们的武林人物,只怕也是难以解去我父母被掳之难。”
二婢默然一叹,道:“三爷此刻意欲何往?”
萧翎沉吟了片刻,道:“咱们先找一处隐秘所在,好好的休息一下。”
金兰道:“据妾婢所知,这百花山庄,方圆百里之内,到处都有他们的眼线。”
萧翎双目神光一闪,道:“只要被我发现,那就别想活命。”
玉兰道:“贱妾之意,在未见老爷、夫人之前,三爷还是别伤百花山庄中人。”
萧翎心中一阵剧疼,涌出来两眶热泪,仰脸说道:“我萧翎未在二老膝前,尽过半点孝心,却先连累二老受苦,这罪孽是何等深重……”
珠泪纷纷,顺腮而下。
金兰探手入怀,摸出了一方绢帕,递了过去,柔声说道:
“老爷夫人,吉人天相,三爷不用太过忧苦,此时此情,三爷必得振起精神,谋虑善后,设法救出老爷、夫人,才是道理。”
萧翎接过绢帕,拭去泪痕,叹道:“百花山庄中高手如云,埋伏重重,我萧翎虽是不怕,但救人谈何容易。”
玉兰道:“这话木错,贱妾等虽有万死不辞之心,但自知武功浅薄,难为三爷助力,三爷纵然是勇武过人,也难以兼顾拒敌救人之事,怎生想个法儿找个帮手才好。”
萧翎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失足之后无缘无故的成了武林中众矢之的,人人仇视于我,哪里去找帮手。”
金兰柔婉地一笑,道:“此事也不用急在一时,咱们从长计议,先找一个容身之处再说。”
萧翎突然想起那座荒凉的破庙来,在那里他收眼了中州二贾,也遇着毒手药王,几乎被他放去身上血液。那座破落的大庙,留给他极深的印象,心念一转间,立时想了起来,当下说道:“走!我带你们去一个容身所在。”
三个人施展开轻身挺纵之术,直向郊野奔去。
萧翎轻车熟路,带二婢放腿急奔。
不过顿饭工夫,已到那破落大庙所在。
四周枯草、杂树,更见萧索,飘飘黄叶,增加了不少凄凉。
此刻,旧地重游,不禁又想起往事,带着二婢直向那后院东厢房走去。
玉兰轻轻叹息一声,道:“三爷,妾婢曾经来此等过三爷未遇。”
萧翎道:“我知道,你遇到了金花夫人,她要告诉大庄主,为你选一个眇目拐腿的老头子……”
玉兰讶然说道:“三爷怎么知道?”
萧翎道:“那时我正被毒手药王困在室中放血。”
玉兰哑然一笑,道:“金花夫人心中对待三爷很好。”
金兰突然一皱眉头,道:“那金花夫人不知哪里去了,她如在百花山庄中,听得三爷回来,必将现身相见,既然不见,恐是已离开了百花山庄。”
玉兰道:“如果是那金花夫人还在百花山庄,倒可以助三令一臂之力。”
金兰造:“不错,那金花夫人全身都是不可预测的剧毒,就是大庄主也对她忌惮几分。”
两扇油漆剥落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
萧翎低声说道:“你们小心戒备!”
右手微微加力,推向木门。
只听呀然一声,积尘飞扬中,木门大开。
萧翎缓步走入室中,直奔靠南面一具棺木,手上蓄劲,推开棺盖。
那棺木中仍是一无所有。
萧翎的目光缓缓由两人脸上掠过,接造:“不知你们害不害怕?”
金兰摇头说道:“不怕。”
萧翎道:“好!咱们就在这里坐息一夜。”
他心中有了个飘缈的希望,希望在这一夜中出现奇迹,中州二贾能找上这荒凉的破庙来。
太阳落下了西山,夜幕低垂,黑暗增加了破落荒庙中的恐怖气氛。
萧翎闭上双目运气调息,片刻工夫,已人物我两忘之境。
直待他气行一周天,醒了过来睁眼望去,只见二婢依在那棺木之上,瞪着眼睛出神,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怎不借此时光,运气调息一下,明日只怕还要经一番生死之搏。”
金兰道:“妾婢等想为三爷之事借着代筹,但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出一个两全之策。”
玉兰突然一挺娇躯,说道:“三爷,你可有胜过大庄主的把握吗?”
萧翎道:“这个很难说了,沈木风为人深藏不露,很难从表面上瞧出什么。不过,不论他武功如何高强,为人如何的阴险,但我萧翎一点也不怕他。”。
玉兰造:“三爷,妾婢有几句不当之言,如是说错了,王爷不要生气才好。”
萧翎道:“你说吧!”
玉兰道:“三爷虽然武功高强,豪勇无比,但你一人之力,要想胜过百花山庄中无数高手,确非易事,明日还望善自珍重,能够忍耐下去,那是最好,如是忍耐不下,当场动手,亦不可固执恋战,也不用顾及我和金兰的安全,只管突围而去就是……”
萧翎剑眉耸动,接道:“为人子者,不能尽孝膝前,已是人生大憾,如再连累父母受苦,那是万死亦不足赎罪了。”
玉兰道:“三爷,那沈木风掳来了老爷、夫人,目的是为了制服三爷,只要三爷能够保得无恙,那沈木风就算白费了一场心机。”
她语重心长,很多话不直接说出口来,只好绕圈子,暗点萧翎。
萧翎聪慧过人,如何听不出弦外之音,是劝他不要赶赴那明日之约,当下一皱眉头,道:“此事不劳两位费心,我自有道理,倒是两位大可不必和我一起赶赴那明午之约,不如乘机会逃命去吧!”
玉兰凄凉一笑,道:“妾婢等死何足惜,只是三爷……”
萧翎摇手接道:“咱们不用谈这件事了,你们两人也该休息一下了。”
玉兰不敢再接口多言,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第二十八回:江湖多险诈
一夜匆匆,转眼间天色大亮。
萧翎长长吁一口气,转脸望去,只见金兰和玉兰俱已醒来。
萧翎仰天长长吁一口气,道:“此刻距中午,还有几个时辰,咱们借此机会练习一下拳脚,顺便我再指点你们几把对敌的手法,虽然时间短促,难有大效,但对敌之时,不无小补。”
带着二婢,行到庙外杂林之中,指点二婢两招武功,自己又练了一阵拳脚,才向百花山庄奔去。
行至途中,看到一座小店,金兰突然停下来,低声说道:
“三爷,此刻距个时还有段时间,咱们在这小店之中进些食物吧。”
萧翎道:“不错,进入百花山庄,咱们滴水不入就是。”
三人在那道旁小店,胡乱吃些东西。
虽是粗茶淡饭,但三人吃来,确有特别香甜之感。
一餐饭匆匆用毕,联袂赶往百花山庄。
周兆龙早已在庄前相候,一见萧翎,立时大步迎了上来,道:“小兄还道三弟忘记了今午之约。”
萧翎冷冷说道:“咱们兄弟情义早绝,二庄主不用这般称呼了。”
周兆龙道:“四海首兄弟,天涯若比邻,虽是咱们情义早绝,但这兄弟称呼,又有何不可,君子绝交,不出恶言,萧兄的气量,也未免太小一点了。”
萧翎强自压制下心中的怒气,淡淡一笑,道:“那就有芳周兄带路了。”
周兆龙目光一掠二婢,说道:“这两个丫头呢?”
萧翎道;“自然是和我萧翎同进同出了。”
周兆龙脸上立刻现出一抹冷峻的笑意,道:“好!这两个丫头被萧兄抬高了不少身份。”
金兰冷冷说道:“咱们姊妹已成了百花山庄的叛徒,二庄主说话可要客气一些,丫头、丫头的叫哪一个?”
周兆龙一皱眉道:“戏婢大胆,竟敢如此放肆。”
挥手一掌,劈了过去。
萧翎右手疾出,快速绝伦的扣住周兆龙的有腕,说道:“周兄可是想立时动手?”

周兆龙只觉腕骨隐隐作疼,全身劲力,都用不出来,光棍不吃眼前亏,当下轻轻咳了一声,道:“我只想教训这丫头一下,并无和萧兄动手之意。”
萧翎双目中泛起一片杀机,道:“如若在下的父母,有了毫发之损伤,我萧翎必将要血洗百花山庄,那时,二庄主必将是第一个溅血授首的人。”
说话之间,放开了周兆龙的有腕。
周兆龙哈哈一笑,道:“看将起来,萧兄似是对在下痛恨的很。”
萧翎冷冷说道:“不错……”
周兆龙眼看萧翎激动愤怒之情,怕在当场出丑,急急说道:
“兄弟带路。”举步向前行去。
玉兰急行一步,走在萧翎身侧低声说道:“三爷,镇静些,不要乱了方寸。”
萧翎长长吁一口气,黯然说道:“家父母年老体衰,如何能受得折磨。”两行珠泪,夺眶而下。
穿行过几重花树,已到了望花楼下。
只见盛宴早开,沈木风端坐在首席之上,另外一个枯瘦的黑衣老人,和那沈木风对面而坐。
那人脸上肌肉僵硬,形容古怪,如不是两只眼睛可以转动,简直是一具僵尸。
对此人,萧翎有了深刻的印象,他是那古庙中所遇的毒手药王。
花树环绕的广场中,只摆了一张席位,除了沈木风和毒手药王之外,再无其他人在座。
毒手药王一见萧翎,双目中突然闪动着一片神采,不停地在萧翎身上打转。
萧翎想到那夜被他放血之事,不禁由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沈木风微微一笑,欠身说道:“三位请坐。”言下之意,把金兰、玉兰也当作了客人。
萧翎大步而入,昂然人席。
金兰、玉兰紧在萧翎旁侧坐下。
二婢一向对那沈木风敬畏异常,此回和他对面而坐,相持为敌,内心激动莫名。
沈木风淡淡一笑,端起了酒杯,说道:“两位姑娘,明珠不弃,能得萧兄赏识,在下要管两位恭喜了!”
玉兰欠身说道:“大庄主言重了,奴婢们是敬重三爷为人,感德图报……”
沈木风哈哈一笑,道:“那是说我不受你们敬重了?”
玉兰只觉心头一阵剧烈的跳动,脸上泛现一片赤红,说道:“奴婢不是此意。”
沈木风笑道:“随口两句戏言,岂可当真。”
脸色突然一整,接道:“咱们百花山庄的规戒,十分森严,如有背叛,绝不轻饶,今日我要惩治几位叛徒。”举起双手,连击两掌。
只听花木丛中,响起了一声长啸,紧接着望花楼顶,响起了相应之声。
萧翎只觉心头响起了一阵剧激的跳动,不自禁抬头望去。
只见二根竹竿,缓缓由望花楼顶,伸了出来,长竿高吊着一个仅着短裤的赤身人。
望花楼顶距地有数十丈高,那人高高吊在一条伸出的长竿上,看上去惊险万状。
沈木风目注那高吊着的赤身人,微微一笑,道:“此人暗生异心,背叛于我,应该身受乱箭穿心之苦。”
语音甫落,突听嗤的弦声破空,一枝长箭,由高楼中一座窗口射了出去,正中那人的大腿之上。
只听一声尖叫,一串血珠滴了下来。
那血珠就滴落在宴前四五尺处,染红了一片黄沙。
沈木风笑道:“此人虽生异心,但尚未行动,让他少受一点活罪吧!”举手在头上一挥,立时乱箭齐出,由各层窗口射向那赤身人。
只听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血珠如雨,片刻之间,那人全身射满了乱箭。
沈木风回顾了萧翎一眼,笑道:“他死的很痛快。”仰胜一声长啸。
那伸出的长竿,缓缓收了回去,东西角楼处,却同时伸出两根长竿,长竿上各吊着一个软椅,分坐一男一女。
萧翎仔细看去,登时魂飞魄散!那一男一女,竟是自己的父母。
沈木风微微一笑道:“萧死看清楚了吗?”
萧翎只觉由心底泛升起一股寒意,出了一身冷汗,缓缓说道:
“看到了,快放下来。”
沈木风笑道:“咱们兄弟情义,早已断去,这话不觉太自信了?”
萧翎举手拂拭一下睑上的冷汗,道:“你有什么话,说吧!”
沈木风哈哈一笑,道:“那系在软椅上的绳索,看上去虽是很细小,但却坚牢的很,萧兄不用担心那绳索会断。”
萧翎黯然说道:“在下父母年事已高,单是那高吊惊骇,恐已承受不了。”
沈木风道:“如是萧兄不和我沈某人割袍断义、划地绝交,这两位老人家也就是我沈水风的长辈,那自是敬如上宾、尊如师长了。”
萧翎只觉他每字每句,都如铁锤一般,敲在心上,心头激愤异常,但想到父母的安危,只好强自忍了下去,尽量平和地说道:“往事已过,不堪回首,各位还是谈谈眼下的事。”
沈水风淡然一笑,道:“好,萧兄准备如何拯救令尊、令堂?”
萧翎道:“时已至此,大庄主也不能再耍花招,你要我萧翎办什么?还是说明吧!”
沈木风微微一笑,道:“好!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你没法取到当今少林寺掌门方丈的人头,分尊立即可获自由。”
萧翎愕然道:“少林寺掌门方丈?”
沈木风道:“不错,以萧兄的武功,取那少林掌门方丈的项上人头,并非是什么困难之事。”
玉兰突然接口说道:“大庄主,贱婢有几句话,不知当不当言?”
沈木风笑道:“好,你说吧!”
玉兰道:“大庄主要萧爷取得少林掌门方丈项上人头,只放萧老爷一人自由,那么夫人可是另有条件?”
沈木风道:“你听得倒是清楚得很。”
萧翎只觉一股怨愤之气,直冲而上,霍然站了起来,怒声说道:
“如若我不答应呢?”
沈木风道:“那就只有把令尊、令堂永留在百花山庄了。”
萧翎冷冷说道:“大庄主武功高强,我萧翎早有耳闻,今日正好领教。”
沈木风哈哈一笑,道:“我相信你,绝不会逞此匹夫之勇。”
睑色一整,冷然接道:“你纵然有心和我动手,那也是以后的事,此刻,令尊、令堂的生死都在我掌握之中,只要我举手一挥,他们立将遭乱箭容身而死。”
萧翎抬头看那高吊半空的父母,豪壮之气顿然消失,黯然一叹,道:“那你就说吧,还有什么条件?”
沈木风道:“以少林掌门人颈上人头,交换令尊之命,也不过一命换一命,算不得什么苛刻,至于令堂,那就更简单了。”
萧翎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激愤,道:“还要如何?”
沈木风哈哈一笑,道:“容易多了,容易多了,只要你混入武当山去。”
萧翎冷冷接道:“杀了那无为道长,好使武当门下恨我入骨!”
沈木风道:“你对那无为道长有恩,他绝然不会防你,你只要出其不意的暗施毒手,岂不是方便的很?”
萧翎仰天长长吁一口气,黯然不言。
沈木风冷漠地接道:“咱们就此一言为定,你如能取无为道长人头,在下立时释放令堂,取得少林掌门人的人头,释放令尊,话已出口,不折不扣。”
萧翎垂下两行泪水,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沈木风摇头笑道:“别无可代之策,但限期可以订长三月,在此三月之内,在下自会善视令尊、令堂。”言下之意,如若三月之后,萧翎还不能取得少林掌门和无为道长的人头,那就要开始加刑于萧翎父母。
萧翎心知再言无益,缓缓站了起来,强自按下激动的心情,一拱手,道:“三月限满在下定当重来百花山庄……”
沈水风接造:“令尊、令堂年迈体衰,只怕是难当刑具加身之苦,萧兄重来百花山庄,望你已取得了少林掌门和无为道长的人头。”
萧翎只觉沈水风每字每句,都如利剑一般,刺入胸中,全身震颤,转过身子,步履踉跄而去。
金兰、玉兰互相望了一眼,齐齐站起身来,道:“奴婢们就此别过。”
沈木风哈哈大笑,道:“两位姑娘要多多照顾和劝慰那萧翎,别让他气出病来,不但苦了自己的身体,而且也害了两位老人家。”
玉兰道:“大庄主但请放心,奴婢自当善为劝解三爷。”
沈木风道:“那很好,恕我不多送了。”
金兰、玉兰齐欠身一礼,转身追上萧翎,出了百花山庄。
萧翎气愤填胸,心头一片茫然,不辨方向的一阵乱定,直待走到江边,才停了下来。
金兰、玉兰,知他心头烦恼,也不敢多言相劝,相随身后而行。
萧翎望着那滔滔江流,呆呆出神,足足有顿饭工夫之久,不发一言。
金兰低声对玉兰说道:“三爷神志似乎已经有些迷乱,咱们得想个法子,让他清醒才是。”
萧翎突然长长吁一口气,回头说道:“我很好,两位不用多费心了。”
玉兰双目眨动了一阵,道:“此时此情,必得以大智慧、大定力,应付难关,尚望三爷能够保持冷静,好在三月时光,不算太短,或可想出良策拯救老爷、夫人。”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我已和那沈木风、周兆龙割袍断义,以后不用称我三爷了。”
金兰道:“妾婢们叫顺了口,不叫三爷,真不知该称呼什么才好。”
萧翎道:“叫我萧翎吧!”
玉兰摇摇头,道:“这个妾婢们担当不起。”
萧翎道:“彼此都是人,那来的尊、卑之分,叫我萧翎有何不可?”
金兰道:“直呼姓名,妾婢们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萧爷既是瞧得起我们姊妹,妾婢就斗胆叫你萧相公了。”
萧翎道:“随便你们叫吧!”缓缓坐了下去。
玉兰屈下一膝,柔声说道:“妾婢身受扫公大恩,朝思暮想,无以为报,如今老爷和夫人,被困百花山庄,照料乏人,妾婢想返回百花山庄,请求那沈木风让妾婢去照料老爷、夫人,相公有金兰姊姊照顾,实不用妾婢……”
萧翎接道:“什么?你要回百花山庄?”
玉兰道:“不错,我要去照顾老爷、夫人。”
萧翎道:“你不用多费心机了,沈木风不会答应的。”
玉兰道:“如若妾婢让他废去武功,说是奉三爷之命而来,或可得偿夙愿。”
萧翎摇摇头,道:“不行……”
玉兰俊目四顾了一阵,道:“相公,百花山庄的周围,到处都有暗桩,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暗桩监视之下,妾啤之意,咱们先兜上一个大圈子,扰乱那些暗桩的耳目,再设法找一处坐息。”
萧翎道:“好吧!就依你之见。”当下转向正南行去。
三人奔行的速度甚快,眨眼之间,跑出了好几十里。
萧翎停住脚步,四下一望,只见一座茅屋,孤立在荒凉的田野中。
玉兰微微一笑,道:“相公,咱们到那茅屋中养息一下精神吧!
这四周一片辽阔麦田,一眼可见百丈内的景物,如是百花山庄中的暗桩盯来,最是容易发现。”
金兰道:“咱们最好能设法抓住一两个暗桩,要地传出一些假讯,混乱那大庄主的耳目,那就更好了。”
玉兰道:“小妹也有此意。”
二女胆气似是逐渐的壮大起来,只看的萧翎心中大感奇怪,暗忖:这两人对那沈木风一向都敬畏异常,此刻怎的竟似变了一个人般,心中念头转动,不觉间问道:“你们两个好像胆子大的多了?”
玉兰柔婉一笑,道:“相公可是觉着有些奇怪吗?”
萧翎道:“你们久处在沈木风的积威之下,一向是对他敬若神明,此刻竟然有胆子和他作对?”
玉兰道:“那是因为我们想通了一件事。”
萧翎道:“想通了什么?”
玉兰道:“土为知己死,相公待我们思情深厚,妾婢们但愿能为相公尽点心力,虽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这心愿使妾婢胆气大增。”萧翎道:“原来如此。”
谈话之间,人已行近茅舍。
这是荒凉的荒屋,房中难了很多麦草,别无他物。
萧翎大步行入屋中,说道:“这地方不错啊!咱们就在这里养息精神。”
玉兰玉腕一翻,唰的一声,拔出背上长剑,目注堆积的麦草,高声说道:“快些给我出来,不然我要放火了。”
萧翎一皱眉,正待发问,忽见玉兰连连向他施眼色,只好忍了下去。
金兰冷哼一声,道:“姊姊出来,咱们烧给他瞧瞧。”
两人一搭一挡,用尽诈语,但那麦草中却是毫无动静。
金兰沉声说道:“给我一个火折,咱们分成两面烧吧!”
只见麦草分裂,跳出一个蓬头赤足的小叫化,望了二婢一眼,哈哈大笑道:“好啊!
两位姑娘竟然把我小叫化给骗出来了。”
玉兰目光转动,上下打量了那小叫化一眼道:“你是谁?”
那小叫化笑道:“小要饭的,天下何处不可见,用不着大惊小怪。”
玉兰冷冷说道:“你身手矫健,分明是武林中人!”
小叫化道:“是又怎样?”
金兰突然接口说道:“风闻人言,江湖之上,有一个丐帮,帮中之人,都是乞丐装束,但人人武功了得,你可是丐帮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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