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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内功虽然深厚,但究是血肉之躯,连发一百余掌之后,亦有些气力不继之感。
但见那些黑衣武士,重重集结于那片花树阵前,似是要编整阵式,全力阻拦几人冲进之势。
孙不邪心知如若让这些人阵势编成,力量亦必大为增强,当下一提真气,大喝一声:
“挡我者死!”双掌齐挥,直冲过去。
一股强猛绝伦的内力,直撞过去,先挡锋锐的两个黑衣武士,惨叫一声,口喷鲜血,倒地不起!
孙不邪有如中了疯魔一般,鬓发怒张,双目尽赤,紧随劈出的掌力,疾跃而上,右手挥出,抓住了一个黑衣武士,倒提双腿,长啸一声,当作铁棍,抡扫而出。
随着那抡动之势,带起一股呼啸的风声。
那些黑衣武士,虽然剽悍,但眼看孙不邪这等武功,把自己同伴当作兵刃施用,不敢用手中兵刃封架,纷纷向后退去。
孙不邪连连抡动手中的黑衣人,迅快的冲近了石堡,飞起一脚,踢在石堡木门之上。
只听砰的一声大震,两扇牢固的木门,竟然被孙不邪一脚踢开。
回头望去,只见酒僧、饭丐等人,却被黑衣武士挡在一丈左右处,冲不进来。
这当儿,已有十几个仗剑的黑衣武士,飞奔而来,显然是想夺回石堡。
孙不邪这一阵急冲猛打,人已然有着疲累之感,而且心知只要自己离开石堡,这石堡立时将被黑衣武士占据,那时别人凭坚拒敌,再想攻入石堡,实非易事,但如自己不冲目相救,虽只有丈余距离,但酒僧、饭丐,和那重伤之人,只怕是很难冲得过来。
正自犹豫难决之间,突见阻拦去路的黑衣武士,纷纷向两侧退让开来。
凝目望去,只见那一个黄面少年,怀中抱着重伤的凤竹,一手执剑,杀出了一条血路,手中剑光如轮,挡者不死必伤,只瞧得孙不邪大为惊服。
那执剑开路的少年,正是萧翎。
原来,他眼看孙不邪冲近石堡之后,酒僧饭丐都被截断拦住,难再突破重围,而且就观察所得,群豪都已经战至精疲力竭,再要支撑下去,只怕要有更大的伤亡,不禁心头大急,长剑一振,全力施为。
那庄山贝胸博天下各大门派的剑术,数十年精研苦钻,创出了一套揽包天下各门精奇招术的剑法,萧翎在大急之下,单凭那精奇的招术施展,出手剑招,又快又辣,剑光到处,残肢共血肉横飞,挡者披靡。那些黑衣武士,虽然剽悍绝伦,但遇上了萧翎这等身手,又是毫无顾忌的施展,只要他击出一剑,必有人伤亡溅血,亦不禁有些害怕,纷纷向两侧让避!
萧翎这一大展身手,片刻间长剑下连死带伤,已不卞三十余人。
酒僧、饭丐、马文飞等,亦不禁精神一振,紧随在萧翎身后,冲近石堡。
孙不邪大喝一声,一招“排山掌”,内力山涌,震退了左面之敌。
萧翎剑施“八方风雨”,剑光闪转中,连伤三人,骇退右面的黑衣武士。
孙不邪身子一侧,让开了去路,萧翎翻身横剑,以备拒敌,酒僧、饭丐等,都鱼贯拥入了石堡,孙不邪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快请进入石堡中,休息一下,老叫化一个人守此门户足矣!”
萧翎道:“那就有劳前辈了。”翻身奔入了石堡之中。
只见马文飞弃去手中折扇,依壁而坐,面上一片惨白,身上鲜血仍不停的滴下来。
司马乾双环放在地上,闭目而坐,左臂上亦是鲜血淋漓。
饭丐亦受了两处创伤,闭目而坐,运气调息。
酒僧半戒一向是满脸酒光,一片赤红,但此刻,却变成一片青黄。
泰山二虎,静静地躺在地上,闭目调息。
总之,这是一场激烈凶恶的大战,每人都似用尽了全身气力。
萧翎打量了群豪疲累的神情一眼,心中暗暗忖道:如若这激战多延续半个时辰,再没有这样一座坚牢的石堡,只怕今日一战,群豪都将死在那黑衣武士的剑下。
他长长吸一口气,只觉精神百倍,毫无疲倦之感,心中暗暗奇怪道:怎么人人都疲倦不堪,我却是毫无感觉。
只听一阵锣声,传了过来,石堡外的黑衣武士,突然停下攻势。
攻势虽停,但却不肯撤退,团团把石堡围了起来。
萧翎缓缓放下怀抱中的凤竹,转身行至石堡门前,低声说道:“前辈,可要休息一会吗?”
孙不邪转过身来,只见萧翎双目中神光隐现,果是毫无困倦之容,不禁低声赞道:
“老叫化看走了眼,小兄弟武功绝伦,实乃武林中千百年难见的奇才。”
萧翎看那孙不邪,除了眉宇间略现困倦之容外,精神仍甚充沛,心中不由暗暗佩服,说道:“前辈功力深厚,晚辈好生佩服。”
孙不邪笑道:“老叫化适才亦有着不支之感,但只要能够有让我喘上几口气的工夫,老叫化就可以使体力恢复大半。”
原来这孙不邪练的是混元童子功,基础扎实,精力充沛,掌势雄浑,疲劳极易恢复。
萧翎道:“酒僧、饭丐,和马总瓢把子,伤的似都不轻,恐非个把时辰内,能够复元。”
孙不邪道:“不妨事,这石堡坚牢无比,只有这一处门户,劳请小兄弟登上堡顶,查看一下是否有出入之门,纵然是有,咱们各守一处,门户狭小,沈木风纵能调来千军万马,也难以攻入堡中。”
萧翎应了一声,奔回堡顶。
这是一座青石砌成的石堡,占地有两丈方圆,高不过二丈有余,一共两层,不知沈木风建筑这座石堡,有何作用?堡中却打扫的十分干净。
萧翎一面运气戒备,缓步行上了第二层。
只见四面坚壁上,各留着一个小窗,而且那小窗上都有铁板封闭,只留着很小的气孔,心中大感奇怪,暗道:沈木风建筑这座石堡,不知作什么用?萧翎下了底层,随手把铁门扣上。
原来他暗自盘算,纵然是那第二层上,别有暗门,被他们混了进来,也必得经过这个铁门,才能到底层中来。
抬头看去,只见孙不邪倚在石壁旁侧,这时,那些黑衣武士,都已撤走,幽静的花树中,不见一点异样。
适才激战留下的断肢、残骸,此刻全都被清扫而去。
四周一片寂静,静得使人顿生恐怖之感。
萧翎轻轻咳了一声,道:“前辈!”
孙不邪回过脸来,说道:“什么事?”
萧翎道:“在下看那泰山二虎的伤势,十分沉重,如不及早施救,只怕要……”
孙不邪伸手入怀,摸出一个玉盒,接道:“老叫化这五盒中,有一十二粒疗伤丹丸,你拿去让他们各服一粒,希望在今夜三更之前,能够恢复再战之能。”
萧翎接过玉盒,依言施为,每人眼下一粒丹丸。
第三十九回:群豪正义抗敌
太阳沉下西山,落日余晖,幻起了一片晚霞。
萧翎默算时间,不知不觉间,已在这石堡中度过了两个时辰。
奇怪的是,在这段时间内,竟然不见敌踪出现,生似沈木风已经忘去了石堡中还有敌人。
转眼望群豪,脸色大都恢复正常,显然经过这一阵长时间的调息之后,群豪都已渐渐恢复体能。
酒僧半戒首先醒了过来,启开双目,四下打量了一眼,然后低声问道:“那些黑衣武士,可曾攻过石堡?”
萧翎摇摇头道:“没有。”
紧接着饭丐沈铁锅、司马乾,相继醒来。
马文飞扯下一片衣襟,把几处创伤包了起来。
萧翎低声问道:“马总瓢把子伤势如何?”
马文飞笑道:“内力已复大部,外伤都是皮肉小伤,不足碍事。”
言下之意,是说已有了再战之能。
司马乾捡起地上金轮,笑道:“当真是阵惨烈绝伦的恶战。”
酒僧取过身后的酒葫芦,摇了几摇,已是空无一滴,叹道:
“酒和尚没有了酒,那是叫化子丢了碗,没有要的啦。”
饭丐敲敲身前的铁锅,道:“可惜难为无米之炊。”
要知这几人在敞厅中,担心那酒菜之中有毒,不敢食用,再经这一番恶战之后,人人都已觉饥饿难忍。
这时泰山二虎人也清醒过来,但因两人伤势较重,失血过多,神智虽然清醒,人却仍然不能挣动。
凤竹低声对马文飞道:“马爷,请那孙老前辈退回来调息一下,在一时半刻之中,沈木风决不会再遣人手攻这石堡。”
萧翎起身说道:“我去替他回来。”
凤竹道:“不用了,小婢有要事奉告诸位。”
马文飞正起身去请过孙不邪,孙不邪已大步行了过来,道:
“姑娘找老叫化来,不知有何话说?”
凤竹服过一粒药物之后,精神大见好转,支撑着挣扎起来,道:“小婢有几句重要之言,尚望诸位能够牢记心头……”
她喘了两口大气,接道:“沈木风可能会施展火攻,把咱们活活烧死!亦可能施放毒物,把咱们毒死!或是紧紧围困,把咱们活活饿毙!”
她一连说了几条死路,只听得群豪个个脸色肃穆,默然不言。
凤竹凄凉一笑,接道:“不论如何,咱们务须今夜突围而去,不是小婢长他人的志气,咱们能够有三人活着离此,那已是难能可贵了。”
萧翎一皱眉头,道:“那倒未必见得。”
凤竹道:“唉!小婢说的是句句实话,诸位信与不信,小婢不能相强,但我仍然要尽我所知,告诉诸位,突围之后,直向正东,因为正东临山,只要能够进入山中,那就算逃得了一半的性命……”
她长长叹息一声,接道:“据小婢所知,每日三更,沈木风必有半个时辰以上的坐息,这是最好一段突围时机,小婢自知已然难有生望,追随诸位,徒增拖累……”
顿了一顿,又道:“沈木风不知用什么方法,教出了八大血影化身,人人武功奇高,那些化身身着红衣,诸位遇上时,要多
多小心一些,唉!小婢身份低下,能够知道的机密,只此而已,诸位要多多保重,小婢要先走一步了。”
突然举起右掌,直向天灵要**击了下去。
那孙不邪久走江湖,见闻广博,一听那凤竹的口气,已知她有自尽之心,早已暗中留神,是以,凤竹抬起右手,孙不邪已抢先一步点出了一指。
凤竹右掌还未触及天灵**,孙不邪指力已到,凤竹抬起的右手,软软垂了下来。
孙不邪面色肃穆地说道:“凤姑娘,你为何寻死?”
凤竹道:“小婢武功不济,活着也是难以帮得上诸位的忙,反而拖累诸位,倒不如一死了之!”
孙不邪冷冷说道:“当真是如此吗?”
凤竹道:“小婢用心,确实如此。”
孙不邪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叫化也相信你不会故意骗我,但你寻死的用心,却复杂的很,你害怕被那沈木风生擒之后,要身受百花山庄中惨厉的规戒处分,伯受那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活罪,因此,你就想以死逃避,是吗?”
凤竹道:“这个,这个……”
孙不邪接道:“也许你心中还未想到此处,但这种意识、念头,却早已深植于你的心中了?”
凤竹黯然叹道:“老前辈这么一提,小婢倒真的有了这种感觉……”
突见人影一闪,一个黑衣武士,疾快的跃入了石堡。
孙不邪右手疾挥,拍出一股潜力,先把那石堡大门封住,沉声说道:“不要杀死了,捉活的。”说着话,人已跃回到石堡门口,守住了门户。
这时,酒僧、饭丐和马文飞等,尽都醒了过来,室中实力强大,自是不用自己出手了。
马文飞停身之处,和那黑衣武士较近,折扇一张,削了过去。
那黑衣武士疾发一掌,挡开了马文飞手中扇势,人却趁机跃避开去,低声说道:
“马兄……”
马文飞微微一怔,折扇收回,低声说道:“阁下什么人?”
那黑衣武士道:“兄弟向飞。”
马文飞道:“你是向兄?兄弟多有得罪了。”
向飞道:“兄弟冒险冲入这石堡中来,是要和马兄相约一件要事。”
马文飞道:“这些人都和我等志同相合,向兄有何高见,尽管请说不妨。”
向飞低声说道:“兄弟和中州二贾,在金兰、玉兰相助之下,已约好了动手的时间,特地赶来通知马总瓢把子一声。”
萧翎接口说道:“诸位混在何处,怎的竟瞧不出一点痕迹?”
向飞道:“如是你能瞧得出,那沈木风亦可瞧得出来了!”
凤竹精神突然一振,道:“怎么?金兰、玉兰两位姊姊,也来了吗?”
向飞望了凤竹一眼,道:“来了。”
凤竹道:“现在何处?”
向飞道:“和老偷儿一块混迹在黑衣武士群中。”
萧翎道:“那位小叫化,和中州二贾呢?”
向飞道:“都在那里……”
突听孙不邪一声大喝,紧接着响起了两声闷哼,想必是又有两个逼近石堡的黑衣武士,被他掌力震伤。
马文飞道:“不要伤了自己人。”
向飞道:“不要紧,老偷儿没有消息传出之前,他们决不会轻举妄动。”
马文飞一皱眉头,道:“你还要出去吗?”
向飞摇摇头道:“不行,我如出去,不是被杀,就得装伤,使他们对我怀疑之心,减少一些。”
马文飞道:“向兄如肯留此,那是最好不过,亦可增加了我等不少实力。”
向飞道:“不是肯不肯,老偷儿如想多活两年,那是非留此不可。”
向飞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张图来,摊在地上,道:“这里有一张详尽的图,而且标明了去路,和他们伏桩较多之处。”
群豪齐齐转过头来,望着那幅详图。
只见那幅图上,完全以写景的方式画成,以望花楼为中心,扩及四周,有很多地方,都是群豪见过之处。
向飞指着望花楼后,一片花丛环绕的黑色房屋,道:“根据玉兰探得的消息,两位老人家就囚禁于此。”
萧翎只觉心头一阵跳动,但却强自忍下,没有出声,心中暗暗忖道:看来如非那金兰玉兰同来,只怕很难探得这四人所在了。
但闻向飞接道:“在这座黑房的四周,守卫十分森严,其实这张写景的图画上,所画之处,都是这百花山庄的心脏要害,无处不是戒备森严。”
这时,石堡中人,除了马文飞、向飞和萧翎之外,大都不知萧翎父母被囚于百花山庄的事,大家都听得茫然不知所云。
酒僧半戒突然插口说道:“你们在研讨什么事?”
向飞抬头瞧了酒僧一眼,道:“怎么?你还不知道吗?”

酒僧道:“没有人对我和尚说,我自然是不知道了。”
马文飞想到此事关系重大,此刻是人人求生的当儿,急于冲出百花山庄,岂肯再冒万死之险,冲入庄中要地,必得先行说明,去与不去,由各人自行选择才是。
但一时间,又觉无从说起。
正自沉吟当儿,萧翎自己起身说道:“在下父母,被那百花山庄的庄主沈木风掳了来,囚于那望花楼后黑屋之中……”目光一掠马文飞,接道:“承蒙马总瓢把子和向兄仗义赐助,混入这百花山庄中来,相助在下救助双亲脱险,诸位原均和此事无关,等我等救人之时,诸位可借机冲出百花山庄就是。”
饭丐沈铁锅道:“阁下究竟是谁?”
萧翎道:“兄弟萧翎。”
此言一出,饭丐、酒僧等,无不震惊,齐齐把目光投注萧翎的脸上。
酒僧长长吁一口气,道:“你是哪一个萧翎,唉!这世间又有几个萧翎呢?我和尚已经见过两个萧翎了,但还有一个久闻其名,未曾晤面的萧翎。”
萧翎道:“在下是真正的萧翎。”
马文飞接道:“这事情说来话长,这位萧兄,才是真正的萧翎,而且也曾一度是百花山庄的三庄主……”当下就把其所知的经过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
饭丐望了萧翎一眼,道:“果是土里难藏夜明珠,你可还记得和老叫化初次见面的往事吗?”
萧翎道:“自然记得了。”
饭丐道:“那岳姑娘现在何处?”
萧翎道:“这个在下亦是不知。”
饭丐抬头望着马文飞道:“总瓢把子,救人的事,老要饭的也有一份。”
酒僧哈哈一笑,道:“事已至此,酒和尚也只好算一份了。”
司马乾一拱手,道:“萧兄,兄弟自负神卜,这次却未算出你萧兄是身怀绝技的高人,就是说罚也该罚我参加。”
萧翎抱拳一揖,道:“诸位盛情,兄弟感激不尽。”
泰山二虎道:“我兄弟伤势虽未全愈,但亦愿竭尽绵薄,略为助力。”
萧翎正待起身相谢,那凤竹突然站了起来,道:“三爷大人不见小人怪,恕小婢有眼无珠,不识三爷的大驾。”
萧翎欠身说道:“不敢当,凤姑娘,自此之后,咱们是彼此相重,情同兄妹。”
凤竹道:“小婢如何敢存这等放肆之心。”
只听孙不邪长长吁了一口气,道:“马总瓢把子,把者叫化也算上一份吧!”
萧翎亲看到他的武功,此人如肯相助,那可是难得的很,当下又抱拳道:“多谢老前辈。”
马文飞料不到满室英雄,竟然是全都肯出手相助,增强了不少实力,当下说道:
“诸位仗义勇为,兄弟这里再代萧兄谢过。”一个罗圈揖,接道:“我们在未入百花山庄之前,已经拟定好了救人之策,决定今夜中二更左右动手……”
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一方白绢,道:“诸位如若有白色绢帕,那就取出缠在左臂之上,以资行动时鉴别……”回目望了向飞,眼,道:“向兄有话说吗?”
向飞微微一笑,道:“诸位腹中,想必早感饥饿,老偷儿致送诸位一点食用之物。”
他不提起,也还罢了,这一提,全室群豪无不感觉饿肠辘辘,连那孙不邪和萧翎,也有着饥饿难忍之感。
向飞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布袋,从袋中取出一包白纸封包之物,分送群豪,人手一包,另个又每人送了一条白色绢带,用作勒臂鉴别之用。
马文飞打开白纸封包,立时有一股扑鼻的肉香袭来,笑道:
“牛肉粉。”
向飞道:“老偷儿这牛肉粉,是由百花山庄外面带来,区区微量,只能使诸位暂时一充饥肠。说着话,探手取出一包,先行服下。
群豪食过一包牛内粉后,精神大见好转。
马文飞悄然把室中群豪,编作了救人、拒敌两队,当先闭目调息。
天色渐入夜暗,石堡外风吹花树,响起了一阵阵呼啸之声。
孙不邪探出头去,望着夜色,只见天空浓云掩遮,不见星凡四周寂然,不见敌踪,亦无灯火。
这是个月黑风高之夜!
神偷向飞估计时刻,已是初更过后,突然挺身而起,道:
“咱们该动身了。”
群豪进过了食用之物,又经过一阵调息,一个个精神大振。
泰山二虎,虽然受伤不轻,但经此调息之后,体力已复,把伤处紧紧包扎起来,也准备出手迎敌。
孙不邪眼看群豪全部站起,微微一笑,道:“老叫化子开路。”
向飞快行两步,追到孙不邪的身边,道:“老偷儿做孙兄的副手如何?”
说着话,双手突然一扬,两团拳头大小的黑影,突然飞了出去。
但闻砰砰两声大震,那两国拳头大小的黑影飞到两丈外处,撞在花树上,立时暴射开来,化成了两团蓝色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那火焰十分强烈,引烧起四周的花树。
群豪借着那火光望去,竟是不见一个敌踪,似乎那些黑衣人,都在夜色掩护之下,走的没子影几。
萧翎四下瞧了一眼,心中暗暗忖道:难道这些人当真撤走了不成……”
心念未绝,突闻弦声破空,两只弩箭,疾射而来。
一只射向那当先开路的孙不邪,另一只弩箭,却飞向马文飞。
孙不邪右手一抬,接下了弩箭,只觉箭上力道异常强大,几乎要脱手飞去,不禁心中一动,立即高声道:“这箭上蓄力极强,诸位请各自小心。”
这时,那后来的一箭已经飞到了马文飞的身前,马文飞扬起手中折扇,斜里劈了出去,正击在那弩箭之上,弩箭应手而落。
那燃烧的花树,火势逐渐扩大,也不见有人来救。
向飞辨别了一下方向,道:“在下带路。”折向左面行去。
那两只弩箭射来之后,又是久久不见了动静。
向飞带路而去,走出了四五丈远,竟是无人拦阻或喝问一声。
回头望去,那蔓延的火势,竟然熄去,显然,适才那火势燃烧的花村附近,并非无人,只不过没有出手拦阻而已。
浓云欲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群豪虽然有着异于常人的目力,但在这等阴暗的花树林下,也难见及五尺以外的景物。
向飞低声说道:“要他们各自伸出左手,牵住前面之人的衣角,右手可蓄力戒备,遇上警兆,或是敌人时,各自拒敌,尽展所能。”
孙不邪道:“好!老叫化走在前面一些,替你们清道,如遇有什么警兆危险,老叫化就立时回身相告。”言罢举步向前行去。
向飞道:“有劳孙兄。”随他身后的人牵起了自己衣角。
群豪依言而行,缓步向前走去。
行走之间,突然间到一股腥气,扑面而来。
向飞还未来及应变,孙不邪已沉声说道:“大批毒蛇即将拥来,要他们各出兵刃,小心应付。”
说话之间,当先劈出了两掌,击毙了十几条近身的毒蛇。
向飞正待转告群豪暂行布成一个圆圈,合力拒蛇,哪知话还未说出口,群豪已然自行施为,自动布成了一个圆圈。
要知这些人,都是久走江湖之人,经验广博,一闻得毒蛇拥来,心中拒蛇之计,不约而同,布成一个圆阵。
向飞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火折子,迎风一晃而燃。
借着火光望去,只见丈余外,两条四尺余长的大蛇,当先而行,后面紧随着着无法数计的蛇群。
这时,孙不邪已然退了回来,和群豪守在一起。
马文飞道:“这么多毒蛇打不胜打,不如放火烧吧!”
余音甫落,向飞手中的火折子一晃而熄。
以这些人身手,如是在青天白日之下,纵然有无数毒蛇,那也不放心上,但此刻夜暗如漆,伸手不见五指,群豪虽是身手矫健,也有防不胜防之感。
向飞突然疾快的又晃燃一支火折子,凝神望去,就这一会儿工夫,蛇群已逼到了七八尺处。
一股奇腥之气,迎面扑来,令人欲呕。
遥远处,传过来一个宏亮的声音,道:“眼下你们已被蛇群围困,只要我一声令下,蛇群即将由四面八方,一拥而上,夜色幽暗,视线不清,你们纵然有着一身武功,也难拒挡这四面八方蜂拥而攻的蛇群……”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夫亦不愿作赶尽杀绝之人,现在给你们半拉香的工夫思虑,来决定是死于毒蛇之吻,还是弃剑投降,老夫击鼓为号,十声鼓响,诸位如仍是不肯解剑,老夫即将发动蛇阵了。”
语音甫毕,一声鼓鸣!
孙不邪流目四顾,只见四周蛇头攒动,已然把群豪团团围困了起来,而且停止不进,似是在待命一般。
他经验广博,一望之下,立时已瞧出这无数毒蛇,都是经过驯蛇能手调教过的,不禁一皱眉头,暗道:这片花树林中,不知
聚集了多少毒蛇,如想冲出蛇阵,实非易事。
一时间,只觉良策难求,亦不知如何才好。
马文飞低声说道:“向兄,是否可放火?”
他忖思了良久,觉除了放火之外,实难再有驱蛇良策。
向飞手中人折子又已燃尽,最后一闪而熄,低声说道:“咱们能够想到放火,百花山庄的人,自然早已想到,也许是早有准备了。”
马文飞道:“眼下情景似是只有放火一途,才可通退蛇群,如若那沈木风早已有备,咱们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看他耍出什么花招,而咱们再想应付之策。”
但闻司马乾突然接道:“诸位但请放心,兄弟那卦象上说的明白,咱们之中,无一人会丧命毒蛇之口。”
这等紧要当儿,他来大谈卦象、易理,虽然使人有啼笑皆非之感,但也给人不少心理上的安慰。
孙不邪道:“这四周花树稀疏,草亦不长,就算放起火来,也未必真能逼退蛇群。”
马文飞道:“那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呀?”
孙不邪道:“他给咱们片刻时光,咱们正好运用这些时间,想个退蛇之策。”
向飞轻轻叹息一声,道:“如是那中州二贾在此,咱们也不致被蛇所困了。”
天下武林同道,无人不知,那商八专门收集奇珍,古玩,其聚集之丰,可谓前无古人,说他有克制毒蛇之物,自是无人不信。
但闻咚的一声,鼓声二响。
萧翎心中暗道:这般拖延下去,终非良策,必得早些想出个办法才是……
心中忖思,人却举步向蛇群行去。
原来他忽发奇想,想到两个带路而来的大蛇,也许是这群蛇中的首领,何不先把两条大蛇击毙再说。
他目光虽是敏锐,但在万蛇拥集中,亦无法找出那适才带路的两条毒蛇。
扑鼻的腥气中,只见各种类形的蛇头攒动,别说被蛇咬到了,单是瞧去,就不禁心惊胆战,头皮发麻。
群蛇们是受到了一种控制,虽是昂首吐信,作势欲扑,但却均停留在原地不动,任他萧翎的武功绝世,面对着满地聚集的毒蛇,亦有着茫然无措之感。
但闻身后步履声响,司马乾悄然走了过来,低声对萧翎说道:“兄弟在东海之时,亦曾习过逐使毒物之法,捉蛇原是拿手杰作,但目下毒蛇如此之众,叫兄弟也有着无从下手之感,但咱们也不能就这般被困蛇阵之中,总得想个法子破去这蛇阵才是。”
萧翎道:“司马兄说的不错,但兄弟却是有着无从下手之感,千军万马,冲锋陷阵,兄弟心无所惧,但对付这等蛇群,却是自感无能。”
司马乾接道:“万蛇聚集,杀不胜杀,要逐此群蛇,不外乎两策……”
萧翎急急说道;“司马兄既有良策,还请说出来,大家研商。”
司马乾道:“这蛇群行动,有如布阵,必然有人在暗中驱使主持,如是咱们能找出那主持之人,擒贼擒王,迫他退去蛇群,最是简便不过。”
萧翎心中暗道:这不是废话吗?这办法不用你讲,我也知道,口中却问道:“请问司马兄,还有一个办法呢?”
司马乾道:“那就是咱们各人想法子做成一个火把,编成一队,各顾一方,一面用兵刃拨打,强行冲出。”
萧翎心中忖道:这倒是一个绝处求生之策,可是要如何能作成许多人把呢?这办法大半也是行不通的。
只听咚的一声,又是一声鼓响传来。
萧翎暗暗计算鼓声,已然敲过七响,再有三声响过,四周的蛇群,即蜂拥而上了,夜暗如漆,花树重阻,如要躲过群蛇袭击,只怕势比登天还难。
回目望去,只见群豪排成一圈而立,个个默不作声,显然对目下之局,都无法想出良策。
咚的一声,鼓声八响。
萧翎心头一震,忖道:群豪被困于此,都是为我萧翎,我岂能坐而不动,不论如何,总该当先涉险才是。
心念一转,低声说道:“眼下情势紧急,只有冒险一试了。”
随手折了一棵小树,握在手中,高声说道:“咱们如是坐待蛇阵发动,倒不如抢先动手的好,在下开道。”抡动手中花树,当先扫出。
只听劲风呼啸,一击之下,伤死毒蛇,不下百条。
司马乾收起金轮,纵声大叹,道:“用花树作兵刃,倒也是对付蛇群的好办法。”
当下也拔了一根花树。
这一来群豪齐齐彷效,每人手中,都折了一根花树。
那些花树虽然不大,但枝叶横生,抡动击出,扫过的空间甚大,在群豪手中,传注内劲击出,虽是一枝一叶,亦有很强的力道,区区蛇儿,自是禁受不起,一被击中,不是被打作两断,就是活活震死。
这十余株花树,施展开来,威势十分惊人,片刻工夫,已然击毙了千条以上毒蛇。
这时,那十声鼓响,早已响过,群蛇分由四面八方向群豪扑了过来。
但群豪手中花树威力甚大,群蛇难以逼近一丈之内。
突然间响起一阵尖厉的怪哨声,悠长刺耳,历久不绝。
司马乾高声说道:“这似是一种役使猛兽毒蛇的哨声,诸位要多多小心。”
语声甫落突然两点碧光直向群豪冲了过来,距离愈近,碧光愈强,片刻间,那团碧光,已到了距群豪两丈左右之处。
萧翎目光锐利,最先看出那是一条巨蟒,不禁一怔,低声向司马乾道:“司马兄,那是一条巨蟒,咱们要如何对付?”
司马乾凝神望去,心中大吃一惊,暗道:好大的巨蟒。
口中却说道:“最好用淬毒的暗器,先射它双目。”
萧翎道:“多承指教。”
两人口中说话,手中的花树,却是不停的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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