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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执剑盾的武士,已然布成了一座扇形阵势,还未来得及向前迫攻,却不料孙不邪竟然当先迎了上来。
这时手执剑盾的武士身后,高燃的数十支熊熊火把,火光更见强烈,照得数丈方圆内耀如白昼。
萧翎默查场中形势,那手执剑盾的武士,似是阵势还未布成,立时施展传音之术,对孙不邪道:“趁他们阵式尚未完全布好,快抢先机出手。”
孙不邪依言出手,大喝一声,挥动手中花树,一招“直捣黄龙”,向较近一个执盾武士的剑盾上击去,那手执剑盾武士,似是知他利害,竟然不肯硬接,身子突然一侧,剑盾护身,横里移开了两步。
孙不邪一击不中,正待收势再攻,瞥见寒芒闪动,两个手执剑盾的武士,快速绝伦的由侧翼攻了过来。
孙不邪吃了一惊,暗道:单瞧身法,就不输于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心中念转,手却未停,用力一带,把手中一株花树,当作铁棍施用,横里扫了过去。
两个攻上的武士,料不到孙不邪手中那样笨重的树身,竟然变招如此之快,右面首挡其冲之人,闪避已自不及,剑盾推出硬挡一击。
只听砰的一声大震,那手执剑盾的武士,被震得离地而起,摔出去七八尺远。
但那盾上之剑,锋利异常,孙不邪虽然一击震飞了那黑衣武士,但手中花树,却被盾上利剑,削刺的碎去两尺。
灯光下,只见满天木屑横飞。
萧翎心中一动,暗道:这手执剑盾的武士,大概是百花山庄中的精锐了,如若那孙不邪败了下来,我一人之力只怕也难胜人,何不联手而出,共拒强敌。
心念转动,疾跃而起,直向被孙不邪花树震倒的黑衣武士飞去。
他动作奇快,一跃而至,飞起一脚,踢开那奄奄一息的黑衣武士,伸手抢过一个剑盾。
但盾上之剑,已被孙不邪手中花树强猛绝伦的一击,震得弯了。
就在萧翎飞身去抢剑盾的同时,一个执盾剑士,亦急掠而来,抢救同伴。
萧翎刚刚抓起剑盾,那黑衣武士已自攻到,剑盾一推,直击过来。
萧翎闪身退开五尺,右手执盾,左手劈出一掌,一挡敌势,人却纵身向斜里飞掠八尺,疾向另一个手执剑盾的武士迎去。
原来,这一瞬工夫,已有四个手执剑盾的武士,分由四面,攻向了孙不邪。
这些施用剑盾的武士,武功高强,比起那些黑衣武士,强过甚多,孙不邪手中虽有花树,但要同时拒挡四面之敌,亦非易事。
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萧翎以盾对盾,硬把那孙不邪身后一个执盾武士,震的向后退了两步。
孙不邪双手握着树身中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手法,挥动树身,震退了两翼攻来之敌,同时飞起一脚,踢在正面攻来的剑士身上,一举间封解开三面攻势。
但他实已无拒身后攻势之能,如非萧翎及时弃敌来援,孙不邪必要伤在那身后一击之下。
交手几招,孙不邪已感到遇上了强劲的敌人,再加上那可攻可守的奇怪兵刃,已不是急切间可以胜敌了。
只听萧翎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老前辈,咱们对背而立,同拒强敌。”
孙不邪挥动花树呼的一招“风卷残云”,逼退了正面和左翼之敌,沉声应道:“当心他们右手中,铁筒里的毒针暗器……”
话未落口,对方已然发动,正东方位上那执盾武士,突然一扬右手,一蓬银芒,疾射而至。
萧翎挥动手中剑盾,幻起了一片盾影,那打来的毒针,尽为剑盾击落。
孙不邪手中的花树,连番和剑盾触接之后,已被盾上利剑削的碎去大半,已然难再施用,如要和这号称十八金刚的黑衣武士续战下去,非得换一件兵刃不可,最好的兵刃,就是从对方手中夺下一支剑盾,不但可和对方的剑盾对抗,而且也是封挡对方毒针的最好兵器。
心念转动,立时欺身而上,手中树身,突然向上一撩,挡开了身侧一个剑盾,右手突然伸了出去,疾如电光一般,猛向那人手腕上扣去。
第四十一回:群豪浴血脱困
那人眼看孙不邪直向脉**上抓来,剑盾已经被花树封了开去,要想封闭已自不及,只好向旁侧闪过去。
哪知孙不邪掌势未到,突然一伸手指,弹了过去。
一股暗劲,涌了过去,正中那人手腕之上,手腕一麻,五指突然失去了力道,剑盾脱手而落。
这弹指神通工夫,乃孙不邪生平的绝技之一。
萧翎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眼看孙不邪全力抢那剑盾,立时振起精神,挥动剑盾,为他拒挡身后两翼之敌。
但闻一阵阵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孙不邪一击中敌人,疾快绝伦的抢过了剑盾。
兵刃到手,精神大振,挥动剑盾左挡右击,攻势凌厉无比。
,那执盾武士,手中虽然有毒针,但两方正陷入混战之局,生怕伤到了自己人,不敢随便出手。
这时,萧翎已和孙不邪背面相立,一面执盾拒挡四面八方的攻击,一面施展传音之术,研商着退敌之策。
只听孙不邪说道:“老弟,这几人的武功,确实高过那些黑衣武士,再这样和他们缠斗下去,如何了局?倒不如合力反击,先伤他们几人如何?”
萧翎道:“在下所虑的,乃是他们手中毒针,如若那三四人合手齐攻,分由四面八方打出毒针,虽有剑盾可资防身,也难同时拒开四面攻来的毒针。”
孙不邪剑盾连挥,金铁大震声中,挡开两翼攻势,道:“拖下去对我等有害无益……”
只听一阵急促的鼓声,传了过来。那手执剑盾的武士,随着急促的鼓声,展开了快速的攻势,分由两个方位,叠浪重波而上。
每一个攻上来的执盾武士,挥动剑盾,全力攻出三招,然后就自动退下。
萧翎已然觉出。这是一种车轮战法,执盾武士,分明想以众多的人手,以硬拼的方法,把两人活活累死。
几阵硬拼之后,萧翎和孙不邪同时感觉到这号称百花山庄十八金刚的执盾武士,果非平常武林人物,每一个都有着雄浑的内力。
孙不邪挡开七轮攻势已和那执盾武士硬打硬拼了三七二十一招,心中既是惊奇,又是畏惧,暗施传音之术,说道:“老弟,这些执盾武士,手有利器,但却弃之不用,竟然和咱们硬拼起来,只怕是别有阴谋。”
萧翎亦警觉到,这般缠斗下去,也难长期支撑,一面又心急父母安危,当下应道:
“不错,老前辈可有拒敌之策。”
孙不邪道:“以老夫之意,如是和他们耗斗下去,自费气为,还不如冒险抢攻,伤了他们一个是一个。”
萧翎道;“在下亦是这般想法,但必须同时出手才好。”
孙不邪道:“老叫化心中有一件十分怀疑的事,不愿施下毒手伤人!”
萧翎奇道:“什么事?”
孙不邪道:“老叫化觉着这些执盾武士,个个都似有着深厚的功力,如若照常情而论,这些人都该有三十年以上的火候,功力,那决非沈木风短短的数十年的时间,可以调教出如此的高手。”
萧翎心中暗暗忖道:如若单以这般人的武功而论,那确实不在中州二贾之下,何以竞甘为沈木风的爪牙。心中念头转动,口里却连声应道:
“不错,在下亦觉得这施用剑盾武士,功力深厚。
远在一般武林人物之上。”
两人一面用传音术交谈,一面改变了打法,只要应付一下那执盾武士的攻势,以便保存实力,准备反击之用。
孙不邪道:“老弟,可瞧出他们手中剑盾的武功路数吗?”
萧翎道:“在下阅历经验不足,瞧不出这些人的武功路数。”
孙不邪道:“老叫化却从这些人剑盾招数之上,瞧出颇似少林门下,因此心中顾虑甚多,万一伤了这些人,结怨少林,岂不是一大憾事。”
萧翎只觉那些轮攻武士,手中剑盾招数,愈来愈是奇幻,力道也愈来愈是强猛,不禁暗暗吃惊,说道:“就算他们是少林门人,但此刻却已为百花山庄效劳,如是咱们手下留情,不下辣手伤人,在下是无信心,能够冲出围攻。”
孙不邪沉吟了一阵,道:“情势迫人,纵然不幸叫老叫化料对,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当先大喝一声,陡然向前冲去,他手中剑盾的力道,忽的加强,凡是和他剑盾触接的黑衣武士,立时被震的向后退去。
萧翎回目一顾,眼看孙不邪发动了反击,紧随着发动。
左手剑盾翻转,阻挡攻势,右手暗运起修罗指力,乘隙点出。
这修罗指,乃昔年名动武林的柳仙子,独步江湖的绝技,指力强猛,霸道异常。
萧翎施出修罗指后,片刻间,已被他连伤四人。
孙不邪目睹萧翎的神勇,连伤了数人,自己竟然还未打倒一个,不禁有些羞愧,手中剑盾一紧,全力出手。
他内功深厚,力道强猛,这一全力施展,手中剑盾有如巨浪排空,迫得那黑衣人纷纷向后退去。
这时,神偷向飞和金算盘商八,眼看两人久战那执盾武士,生恐两人内力难继,有了闪失,忙联袂赶来助拳。
但见孙不邪大展神威,手中剑盾电掣轮转,挡者披靡,立时又隐入花树丛中。
神偷向飞低声对商八说道:“沈木风无怪敢存小觑天下英雄之心,这百花山庄的确是卧虎藏龙,除了这十八金刚之外,不知还有多少高手?”
商八道:“昔年那沈木风被天下英雄联袂大败之后,就该穷追搜杀才是,如今他羽翼又丰,此刻再想收拾他,只怕是事倍功半了。”
向飞道:“何止是事倍功半,照老偷儿的看法,纵然是集天下各大门派,再效昔年,来一次联手同盟,只怕也难对付得了。”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但这丐帮长老孙不邪竟然还活在人世,而且还赶到百花山庄中来,不能不算是出乎意外,这老儿倒是沈木风一个劲敌。”
这两人本意赶来助拳,但见孙不邪和萧翎已然展开反击,那些执盾武士,伤亡累累,自己两人纵然出手,也未必能帮上忙,索性藏在花树之后,不再出手,谈论起江湖大事来。
只听金算盘商八说道:“兄弟之见,咱们那位萧大哥,才是当今武林中唯一救星,今后,能和沈木风一争长短,挽狂澜于既倒者,非他莫属。”
向飞心中有些不眼,正待出言反驳,瞥见萧翎弃去手中剑盾,右手一伸,抓住了左侧攻来的盾上利剑,飞起一脚,把那个执盾武士踢了一个跟斗,反手一指,又点倒了一个。
这等豪勇的打法,只瞧的神偷向飞,呆了一呆,低声问商八道:“你那位年纪轻轻的萧大哥,练的是什么武功?”
其实金算盘商八眼看他赤手空拳,抓住那盾上利剑,心中的惊愕,不在神偷向飞之下,但听向飞问话,却又不能说出不知。
只好支支吾吾说道:“咱们那龙头大哥,天纵奇才,武通百家,如何能说他通达那种武功,简直是无技不精。”
向飞一皱眉头道:“他赤手抓剑、不畏伤害,老偷儿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商八道:“那你就开开眼界吧!”他不知萧翎手中套有千年蛟皮手套,利刃难伤,要他说出何以不畏刀剑,实是无法说出来,那就只好随口胡谄了。
萧翎大展神威,运起护身罡气,以修罗指为伤敌,但见他纵横于剑盾寒芒之中,片刻中,连伤八人之多。
孙不邪自是不甘示弱,把毕生修为的内力,贯注于手中剑盾之上,专以硬接硬打,那执盾武士,只要接他一击,必然被震得向后退出数步。
这时,执盾武士,已然伤亡大半,余下之人,不是虎口被震破,鲜血淋漓,就是累的精疲力竭,有心施放手中毒针,但在萧翎和孙不邪着着迫攻之下,已是心余力拙。
这当儿,突然响起一阵铜锣之声,那高燃的火把,也随着熄去。
这些十八金刚,和萧翎及孙不邪一番恶战,已是伤亡累累。
溃不成军。
花树林中,忽然间黑了下来。
余下未伤的执盾武士,借黑夜的掩护,分由四面八方逃去。
马文飞一扬手中折扇,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当先向前奔去,与萧翎等会在一起,急步向外冲去。
萧翎侧目望去,只见孙不邪双手捧腹而行,不禁心中大惊,低声问道:“老前辈怎么了?”
孙不邪放开双手,淡然说道:“没有事。”
越过群豪,带头而行。
大约是百花山庄认为派出十八金刚的阵容定可把群豪拦于花树林中,却不料孙不邪和萧翎豪勇无伦,竟然一举把号称百花山庄十八金刚的剑盾武士一举击溃,是以,一路上再无阻拦。
神偷向飞突然加快脚步,行到萧翎身侧,道:“孙老前辈有些不对,要多多留心一些。”
萧翎点点头,紧随在孙不邪的身后,暗中留心着他的举动。
片刻间,群豪已离开了百花山庄。
出得庄外,群豪都不禁长长吁一口气,紧张精神,为之一松。
背负着萧夫人的玉兰,突然加快脚步,行至萧翎身侧,急道:“相公快些转向正北,这是一片死地……”话还未完,突然一声长啸,群豪身前不远处,忽然挑起了五盏红灯。
每盏红灯上,都写着“回避”两个白色大字。
红灯白字,看得十分清楚。
玉兰急得一跺脚,长叹一声,道:“果然排出了五龙大阵。”
群豪听得那金兰说出十八金刚的利害,那果然一点不错,如非孙不邪和萧翎两位,神勇绝世,击溃十八金刚的剑盾,群豪只怕都毁在十八金刚手中,此刻,看玉兰紧张神色,和那绝望的口气,都不禁为之一呆。
向飞低声问道:“何谓五龙大阵?”
玉兰道:“沈木风处心积虑,要东山再起,称霸武林,是以,在隐息百花山庄之后,就全心全意的准备,在他苦心培育之下,用以搏杀天下英雄的三大主力,除了八大血影化身和十八金刚,还有这五龙大阵了!”
孙不邪缓缓回过头来,说道:“这五龙大阵,比起那十八金刚如何?”
玉兰道:“据小婢所知,这五龙大阵,乃是那沈木风引以自豪的一大成就,真实的内情,小婢虽不知道,但那五龙强过十八金刚,是绝无疑问了!”
豪迈无伦,游戏风尘的孙不邪,突然间轻轻叹息一声,道:
“如若这五龙大阵,当真要强过那十八金刚……”
只听一阵怪啸,打断了孙不邪未完之言。
孙不邪话未完,但弦外之音,无疑是说,五龙大阵如强过十八金刚,今日只怕是难以生离此地了。
萧翎暗中观察,孙不邪已受了很重的内伤,只因他功力深厚,勉强克制着,不使伤势发作。
凝目望去,只见那五盏红灯下各站着一个奇形怪人。
司马乾冷哼一声,道:“就算再把他们装饰的更难看些,也不足以吓人。”
原来,那五龙大阵中,手持红灯的怪人,形状十分可怖,全身上下一片红,红发披垂,自头以下,一片片红色的鳞甲,双手奇长,带着三寸左右的指甲,脸上也被一种红色的物体罩着,只露出一对闪烁的眼睛。
萧翎缓缓从玉兰手中取过长剑,沉声说道:“诸位请站原地别动,在下去试它一试。”仗剑向前行去。
他的武功高强,早已使人人心生敬眼,如是他亦无法克制这五个怪形怪状的人,结局自然是凶多吉少。
金兰突然低声说道:“相公我跟你去。”
萧翎一皱眉头,道:“你去做什么?”
金兰道:“小婢胸中知道百花山庄的暗号,也许有助相公之处。”
萧翎道:“不用了,我只是去试他们一阵……”
突见孙不邪一挺胸,道:“老叫化子陪你。”
萧翎急急说道:“使不得,老前辈……”他本想说老前辈已受内伤,如何还能临敌动手,但想到他一世英名,赶忙改口道:
“老前辈乃主持大局之人,还望多多保重,在下先试它一阵,也许老前辈可就其间瞧出破敌之策。”
孙不邪轻轻叹息一声道:“你要多加小心了。”
萧翎道:“有劳关怀。”大步向前行去。
他选择了正中一盏红灯,提气运功,缓步向前行去。
自从和那施用剑盾的武士动手之后,对百花山庄中人,萧翎亦不敢稍存轻视之心,缓步而行,逼近那红衣怪人五六尺处,就停了下来,轻挥手中长剑,闪起了两朵剑花,冷冷说道:“阁下这等奇形怪状的衣着装束,难道就能吓倒人吗?”

那红衣人默然不语,只用两道森寒的目光,瞧着萧翎。
萧翎想以言语激怒那红衣人,要他出手,亦可先查看一下对方的武功路数。
那红衣人手中没有兵刃,双手都留着很长的指甲,显然,是以双手主攻,攻势定然十分诡异难测,激怒对方先出手,也好量敌施为。
萧翎连番施用激将之法,那红衣人竟是始终不发一言,也不出手抢攻,只是用目光望着萧翎。
双方便持约一盏热茶工夫,萧翎已是难再忍耐,双目凝神,查看那红衣人四周一眼,不见埋伏,才陡然向前数近一步,道:
“看剑!”
寒光一闪,疾向那红衣人前胸刺去。
只听当的一声,长剑竟然点中了那红衣怪人前胸,但就有如点在坚石之上。
原来,那红衣人早已披了甲衣,那鱼鳞般的红衣,也不知是何物作成,百炼精钢的长剑,竟也刺它不透。
萧翎手中长剑,虽未能贯穿红甲,但他去势力道,却是不弱,震得那红衣怪人,一连向后退了三大步。
萧翎一收长剑,心中暗道。看来见面不如闻名,那金兰、玉兰,把这红衣五龙夸赞得豪勇绝伦,怎的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心中正自付思,忽见那红衣人身子摇了几摇,一交跌坐在地上。
这意外的变化,只瞧得萧翎和场中群豪,个个圆睁双目,望着那跌摔在地上的红衣人出神。
神偷向飞大步行了过来,走到萧翎身侧,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呢?”
萧翎道:“不知道,我刺了他一剑正中前胸,他就这般向后退去,跌摔在地上。”
向飞一皱眉头,道:“这就有些奇怪了,只怕其间别有原因。”
萧翎道:“我也是觉着有点奇怪,但他明明倒了下去,咱们趁机会冲过去就是。”
向飞道:“不错,你在前面开道老偷儿去招呼他们一声。”他转身奔了回去,招呼了众豪,鱼贯而过。
被金兰和玉兰称赞得天下无敌的五龙大阵,竟然是这般的平淡无奇。
那被萧翎击倒于地的红衣人,仍然静静的坐在地上,群豪由他身侧行过,竟是毫无反应。
司马乾道:“奇怪呀,那五个红衣人,装束怪异,而且站的位置,亦似隐含奇门阵位,何以竟然是那般不堪一击。”
群豪出得了百花山庄,紧张的心情,亦为之突然一松,想到那连番恶战的情景,无不是余悸仍存,今番能出得百花山庄,实算得不幸中的大幸,出庄之后,都有着死里逃生之感。
马文飞回顾了金兰一眼,低声说道:“沈术风诡计多端,会不会是故意施用的疑兵之计。”
金兰摇摇头,道:“不错,那五龙大阵详细内情,小婢虽是不知,但见几人穿的衣服,颇似沈术风苦心编制的龙甲……”
向飞道:“人制龙甲,那是费尽了心血之物,咱们该把那衣甲带走才是。”
群豪都听得心中暗笑,忖道:这者偷儿当真是贼性难改!
金兰淡淡一笑,道:“那龙甲的大小,都是比着五龙身长裁制成,别人也未必能穿着合身。”
马文飞道:“姑娘可知那龙甲是何物制成的吗?”
金兰道:“那沈木风在何处拣来可避刀枪的鳞片,小婢不知,但那连结鳞片之物,是蛛丝综合以特制银线合成,韧度甚强,普通的钢刀,利剑,很难伤得了它……”
她回顾了萧翎一眼,看他亦听得十分入神,接了下去,道:
“沈木风为了制造五套龙甲,派出庄中高手,掳来了数十位缝制名手,费时三年,才制成五套龙甲,可知他对那五龙大阵,寄望之重了!”
向飞道:“奇怪的是那些人怎的难挡一击?”
玉兰接道:“那人难挡一击,虽然奇怪,另外四个人,都站在原地不动,更是不可思议了。”
马文飞道:“萧兄,你究竟用的什么剑招?”
这萧翎武功高强,已使群豪心折,他在对敌动手之间,对手愈强,他的武功也愈见突出,非常人能及,和那黑衣武士恶斗之时,他虽然伤敌最多,但看上去,却不如那孙不邪威风八面,但在和百花山庄十八金刚动手时,孙不邪又显然不如萧翎了。
司马乾突然失声叫道:“你也姓萧吗?”
萧翎想他一个陌生之人,出手相助,浴血苦战,自是不该再隐瞒姓名身份了,道:
“兄弟萧翎。”
马文飞笑道:“货真价实的萧翎!”
久久沉默不语的孙不邪,突然转过脸来,望着萧翎,道:
“你叫萧翎?”
萧翎道:“不错。”
孙不邪道:“老夫这次出山之后,就听得你的大名,果然是名不虚传。”
萧翎知他所指,乃是那蓝玉棠假冒的萧翎,但又觉得这简单之事,如想说的清楚,却又不是几句话能够说的明白,一时间,倒是想不出适当的措词回答。
金算盘商八突然接口说道:“咱们快走一阵……”
司马乾道:“为什么?”
商八道:“沈术风坐息醒来,听到咱们冲出百花山庄的讯息,决然不会甘心……”
话还未完,遥闻厉啸之声传来,身后蹄声得得,直奔而来。
这些人都是久走江湖之人,一听之下,立时辨出那是马群,至少有十匹以上。
显然是百花山庄中的追兵赶来。
马文飞抬头打量四周形势,低声说道:“咱们转向东北。”当先带路,加快脚步行去。
萧翎心中暗道:他这般带头奔走,想必有所用心,也不多问,一拉商八,道:“咱们兄弟殿后。”
商八笑道:“好!这百花山庄中人个个手段毒辣,那也不用和他们谈什么江湖规矩了。”
萧翎不知他言外之意,只好默不作声。
但闻蹄声渐近,星光下已隐隐可见那奔驰而来的快马。
萧翎伏手捡起两块山石,扣在手中。
商八却探手入怀,摸出了一个玉盒,打开盒盖,把盒中之物,洒在地上。
萧翎道:“兄弟,那盒中放的什么?”
商八道:“雕虫小技,大哥不要见笑。”
萧翎道:“兵不厌诈,他们既是不择手段,咱们自然也不用处处光明正大了。”
商八道:“这玉盒中……”突然住口不言。
萧翎抬头一看。只见两匹脱群的快速健马,已然迫近到三四丈外,想是商八怕为敌人听去,不便按说下去。
这时,两匹健马已然奔近,突见火光一闪,紧接着传来了马嘶之声。
凝目望去,只见一片绿色火光,粘在马腿上燃烧起来。
那较后一人,看到同伴身受暗算,想带转马头而回,已来不及。
但见火光连闪,绿焰闪动,就在马身上燃烧起来。
两匹健马上的人,突然离鞍而起,横飞二丈多远,弃马步行追来。
但闻两匹健马哀嘶不绝于耳,跳跃着狂奔而去。
夜色中只见那绿色的火焰愈来愈大,想那两匹健马,势非被活活烧死不可。
后面急奔而至的快马,眼看开道之人受伤,立时带组绕道而行。
商八道:“可惜呀,可惜,这些百花山庄的怪徒果然狡猾得很,如是他们一齐追来,那就烧的好看了。”
这当儿,那两个弃马步行的大汉,已然快要追到。
萧翎一扬右腕,两颗石子闪电而出,划起了一片轻啸之声,分向两人打去。
夜色黑暗闪避不易,两人又贪功急迫,竟自各中了一击。
幸好夜色幽暗,萧翎出手的石子,认**不准,击中部位并非要害。
但萧翎腕力强劲,虽非要位,亦是剧疼难当,奔行之势,立时缓了下来。
但见那急奔的快马,绕过两人,追了上来。
萧翎目光转动,打量了四下形势一眼,低声向商八说道:
“眼下大家都饥饿疲累,实难再战,看几人纵马的来势,武功不弱,如若能选择一处狭窄地势,以咱们两人,拒挡追兵,那就最好了!”
但见快马奔行如飞,片刻间已然迫近两人。
萧翎又道:“不可和他们缠战,只要设法挡住他们,不让他们追过咱们就是。”
金算盘探手人怀,摸出金笔,口中连声应道:“不错,不错。”
萧翎听他答话之中,隐隐有喘息之声,心中暗暗叹道:“如若再被百花山庄的武士们围了起来,这场恶战下来,只怕要大部伤亡……”
正自叹息间,突闻马文飞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两位不可恋战。”
萧翎突然一转身,拦住商八,口中沉声喝道:“兄弟先退。”
商八知他武功,也不客气,返身一跃两丈多远。
就这一瞬,那当先一匹快马,已然冲近。
萧翎扬手一掌,劈了出去。
一股强劲的潜力,涌了过去。
那马上人双掌推出,硬接一掌。
萧翎的掌力强猛,那人接得一掌,立时被震得由马背上摔了下去。
但见他身子将着实地时,突然一挺而起,又对萧翎扑了过来。
此人悍不畏死,虽然为萧翎掌力震得翻下马背,但却毫无避战之心。
就在那大汉冲近萧翎的同时,又有两匹快马奔来,双剑齐出,直对萧翎攻来。
萧翎不退反进,猛然向前冲了两步,避开左右夹击的双剑,掌力却和那赤手大汉接实。
这一掌他劲蓄掌心,直待双掌接实,内力才陡然涌出。
但闻那大汉闷哼一声,连退五步,一交跌坐在地上。
这次,他受伤甚重,一时间无法再起。
萧翎虽然伤了一人。但那急追的快马,又有四五人,一齐拥到。
但见刀光闪动,剑气如虹,两柄单刀,两支长剑,同时攻了过来。
萧翎左掌拍出,震开左面之敌,右手疾伸而出,抓住了一支刺过来的长剑,用力一拖,生生把那人由马上给拖了下来,萧翎借势飞起一脚,把那人给踢了一个跟头。
他武功虽然高强,但连番恶战之后,亦不禁有着疲劳之感,只顾夺取兵刃,却忽略了背面,但感背上一疼,中了一剑。
萧翎本有罡气护身,伤他不易,一则因久战之后,体力不支,二则只顾拒敌,忘了运罡气护身,这一剑伤的不轻。
萧翎身子一斜,一剑扫出。
只听叮叮当当之声,震开四五支攻来的刀剑。
但闻去路上,厉喝传来,打的似甚激烈。
萧翎顾不得背上剑伤,急需运气止血,长剑疾伸,勾起一片剑花,惨凄声中,刺伤一人。
他开始以快速剑招求胜,出手尽都是奇幻难测的招术。
但闻呼叫呻吟之声,不绝于耳,片刻工夫,萧翎已连伤五人,破围而出。
他担心父母安危,无心恋战下去,一提气放腾向前奔去。
只见大道转弯处,横立着一排手执兵刃的武林同道,正和百花山庄中的追兵,展开着一场激烈的恶战。
萧翎目光一掠,认出那是八手神龙端木正,带着那位面目姣好,端庄严肃的青衣少女,和破侠常大海,带着两个弟子。
这五人一排横生阻拦住了追兵。
在两人身后,还站着一位提火龙棒,全身红衣,黑髯垂胸的三阳神弹陆魁章。
马文飞早已在阵旁相候,眼看萧翎奔了过来,急急说道:
“快请过来,先吃点食用之物,再休息一下。”
萧翎举步向前奔冲,端木正突然向旁一闪,萧翎借势冲了过去。
马文飞带着萧翎急急转过弯去,说道:“快请坐下休息一会,进些食物……”忽然瞧见了萧翎身上鲜血直滴,惊道:“你受了伤?”
原来,他心知萧翎武功高强,在百花山庄那等剧烈的恶战之下,均能安然无恙,这区区追兵,如何能够伤得了他,是以,蓦见他身上鲜血时,还当是杀敌溅落衣服之上。
但愈瞧愈觉不对,仔细一看,背上伤口不小,鲜血仍然不停涌了出来。
马文飞看萧翎衣着为鲜血染透,忍不住说出口来。
萧翎突然两腿一软,赶忙垂剑,撑住身子,缓缓坐了下去。
原来,马文飞一提起受伤的事,萧翎立时想到了还未运气止血,这一阵奔走不停,只怕已是失血不少。
心中念头及此,顿感身体不支。
这时,群豪都正坐着休息,进些食用之物,希望及早能使体力回复,好有再战之能,是以萧翎受伤的事,很快的传了开去,金兰首先赶了过来,急急问道:“伤的很重吗?”
萧翎摇摇头,道:“不防事。”
金兰道:“相公一人,系我等安危,岂可不珍重身体,伤在何处,快些让我包扎起来。”
萧翎缓缓转过睑去,道:“有劳了。”
金兰一看他背后剑伤,刺入甚深,心中大为担忧,暗暗祈祷道:“但愿不要伤到了筋骨才好。”掏出了绢帕,很仔细的包起伤势。
这时,休息的群豪,全都闻惊赶了过来。
萧翎大觉不安地说道:“此刻寸阴如金,咱们随时可能和百花山庄的高手决战,在下伤势轻微,不用诸位费心……”
突然发觉不见了孙不邪,不禁一呆。
金兰目睹萧翎憔悴之色,奇道:“相公,哪里不对了?”
萧翎目光转到马文飞的脸上,道:“诸位可曾见过那孙不邪老前辈吗?”
群豪听得怔了一怔,相顾偶然。
原来,群豪饥饿交迫,苦战疲累之下,自顾不暇,竟不知孙不邪何时不见。
司马乾道:“那老叫化子,武功高强,决然不会遭到不测,诸位不要为他担心。”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他受了很重的内伤。”
但闻一声惨叫传来,一个三旬左右的大汉,右手提剑,全身浴血,急急奔了过来。
商八突然跃飞而起,右手一挥,点了那人左肩两处要**。
萧翎目光一转,认出那人正是跛侠常大海的弟子,只见他一条左臂,由肘间被人截断,虽然商八点了他肩上两处**道止血,鲜血仍然不停的渗了出来。
只见他以剑支地,支撑着身躯,说道:“家师命在下转告诸位,快快动身,百花山庄中后继援手,已然赶到,家师和端木老前辈,虽然奋力抗拒,但来敌甚众,只怕难以久撑,诸位赶快动身……”话未及说完,人已不支,一交跌摔在地上。
群豪大都是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进过食用之物,又经这一阵休息之后,精神大见好转。
马文飞挺身而起,抱起那大汉说道:“诸位中谁有疗伤灵药?”
神偷向飞大步行了过来,接道:“老偷儿有!”从怀中掏出金疮药,撕下一块衣襟,替他敷上药物,又替他包扎起来。
这些人物,大都是武林中天南地北的豪雄霸主,平常之日,自视极高,要想让他们为人敷药扎伤,实是大不可能的事,但此刻形势不同,使这些自负孤傲的人物,生出了患难与共之心,忘记了自己的声名地位身份,一改自负孤傲之性。
只见凤竹款步行了过来,道:“马爷,把这位重伤的人,交给小婢吧!”
马文飞哈哈一笑,道:“天下英雄,如能都像咱们今日这般同心协力,那沈木风武功再强十倍,又有何可畏之处?”
司马乾突然一振手中金环,说道:“哪一位和兄弟去助他拦阻强敌后援?”
向飞道:“老偷儿奉陪。”
两人联袂跃起,赶往助战而去。
马文飞抬头打量了四周形势一眼,道:“前面五里处,在下布有第二道阻敌埋伏,咱们只要能再行五里,就可和第二道埋伏会合了!”
商八道:“百花山庄后援不停拥至,那八手神龙端木正和跛侠常大海等,虽有那司马乾和向飞相助,只怕也难支撑多久。”
马文飞道:“这个在下已经有了安排,但不知萧兄的伤势,可否走得。”
金兰道:“不要紧,如是他伤的不能行动,我背着他走……”
萧翎一跃而起道:“不敢有劳,这点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
马文飞沉声说道:“萧兄要为天下武林同道保重,不可勉强。”
商八、金兰一左一右的紧随在萧翎身后而行。
但闻身后传来的呼喝之声,凄厉刺耳,显示双方的恶战,激烈绝伦。
萧翎虽有回头相助之心,但觉背上伤处不停的阵阵作疼,心知已难有再战之能,不禁暗自一叹,放步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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