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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翎接道:“既有自知之明,那就立刻撤走,免得血流五步,悔恨已迟。”
单宏章仍然是毫不动气的微微一笑,道:“在下有几句话,必得先行说明才是。”
萧翎担心惊扰到父母,如非得已,亦是不愿动手,冷笑一声,道:“什么事,你说吧!”
单宏章道:“我要提醒萧大侠一件事,在下和剑门双英除外,还有四十位隐伏在这茅舍四周,他们都带有强弓匣弩,大都是淬有剧毒,中人必死,萧大使武功高强,自是无法伤到你萧大侠,但是令尊、令堂,都非武林中人,一旦动起手来,演出流血惨剧,只怕要误伤两位老人家,那时,在下亦是无法拦阻的了。”
萧翎冷冷说道:“在下也提醒你一句,在这茅舍之中,除了我萧翎之外,还有几位武林中闻名丧胆的高手,你们如想动手一试,那是自取死亡,萧翎言尽于此,你如是不肯相信,那就不妨动手一试。”
单宏章回顾了剑门双英一眼,拱手对萧翎说道:“除了我等三人和四周潜伏的百花山庄武士之外,百花山庄中的后援,即刻就可赶到。”
只听孙不邪高声接道:“萧兄弟,不用多费唇舌了,老叫化先把三人收拾了。”
喝声中,疾跃而至,直向单宏章等冲去。
剑门双英同时大喝一声,又剑一齐出鞘,交叉击出,各攻一招。两柄长剑交错出一片寒芒,挡住了孙不邪的冲击之势。
孙不邪一沉丹田之气,向前冲奔的身子,突然停了下来,扬手劈出一掌。
这孙不邪昔年在武林中,素有铁掌之誉,以掌力雄浑,名震大江南北,这数十年隐息未出,武功从未丢下,功力反而更见精进,这一掌虽非全力击出,也是凌厉惊人。
单宏章和剑门双英,大约都知道孙不邪的厉害,觉出暗劲直逼过来,立时纵身向穷让避开去,不敢硬挡锐锋。
孙不邪哈哈一笑,道:“想逃吗?”纵身跃起,直向单宏章扑了过去。
单宏章身子横移,陡然间避开三尺,右手一反,快速绝伦的拔出长剑,呼的一声,扫出一剑。
他的武功,得自沈木风的亲授,剑路诡奇辛辣,这一剑由底向上翻击而出,指击向孙不邪右助的要**。
孙不邪武功虽高,但对方剑势直找**道,也不敢大意,身子一侧,避过剑势,右手一挥,直向单宏章西门抓去。
单宏章长剑疾变,刷刷刷连攻三招,人却门开原位,避过了孙不邪的五指。
他攻出的剑势,无一不是孙不邪的要害大**,迫得孙不邪无法不让避他的剑势。
孙不邪连攻两招,都为单宏章巧妙的让避开去,不肯硬接他的掌力,心中暗道:这小子武功不弱,今日如不把他制住,老叫化一生英名,岂不是阴沟里翻船了。
心念一转,掌势突然一变,刹那间,漫天掌影,笼罩了丈余方圆,把单宏章罩在掌力之中。
那单宏章竟是十分沉得住气,人虽被孙不邪罩住,但却毫无慌乱之感,左闪右避,始终不接孙不邪的掌力,长剑抽隙还击,一面运气护身,居然支撑了十余合,还未伤在孙不邪掌下。
剑门双英各横长剑,四道目光,一直投注在场中,也不出手相助。
萧翎虽然早想出手,但因孙不邪和单宏章在一对一的搏斗,如是出手相助,只怕要引起孙不邪的不悦之心。
孙不邪的掌力,愈来愈强,丈余之内,潜力激荡,震得单宏章衣袂乱飘。
奇怪的是那单宏章虽然险象环生,但却始终不招剑门双英,和那些埋伏茅舍四周草丛中的武士出手相助。
双方又斗了数回合,孙不邪突然大发神威,大喝一声,一掌击出。
这一掌势道之强,有如巨浪排空而下,单宏章急急纵身,横向左侧跃出。
他动作虽快,仍是无法完全避开,吃掌风边缘扫中左肩,身不由主,一连后退了两步,跌入了草丛之中。
孙不邪哈哈一笑,道:“你能硬接老夫十余招,虽败犹荣了。”目光一转,望着剑门双英,道:“你们两位一齐来吧!”
剑门双英,相互看了一眼,伸手拔出背上长剑。
这二人擅长长剑合搏之术,眼看孙不邪的武功高强,如是单独出斗,自知难以是那孙不邪手下五合之将,也毫不客气,双双仗剑而出。
孙不邪一提真气,缓缓扬起右掌,道:“小心,你们两人合力接我老叫化一掌。”
掌势正待劈山,突闻一阵咯咯娇笑传来。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绿衣,胸绣金花的美貌妇人风驰电掣而来,眨眼之间,已到孙不邪的面前四五尺处。
只见她举起纤白玉手一挥,挡住了剑门双英,娇声对孙邪道:“你可是丐帮中硕果仅存的孙不邪吗?”
孙不邪道:“正是老夫。”
那夫人笑道:“你可认识我吗?”
孙不邪道:“如若老夫猜的不错,你就是那苗疆的金花夫人。”那妇人咯咯笑道:
“不错,你这人老眼不花,一猜就中……”
孙不邪冷冷说道:“老叫化久闻你的大名了,今日能有机会领教,也是一大乐事。”
金花夫人道:“不要慌,我得先和我那兄弟打个招呼,咱们再动手不迟。”
转眼望着萧翎,挥手说道:“萧兄弟,看见姊姊,怎的连个招呼也不肯打。”
萧翎淡然一笑,道:“你可是奉那沈木风之命而来吗?”
金花夫人道:“不错啊!”
萧翎道:“来此作甚?”
金花夫人笑道:“帮他捉人而来。”
萧翎道:“你可知道他们追的是什么人吗?”
金花夫人道:“百花山庄的逃犯。”
萧翎怒道:“胡说,那是我萧翎的父母双亲。”
金花夫人咯咯一笑,道:“不知者不罪,就算是你双亲,也不用发脾气啊!”
萧翎冷冷说道:“你如苗疆.也是一方之尊,犯个看听那沈木风之命,为他效力卖命.如肯听我良言相劝,不如就此转回苗疆去吧!”
金花夫人凄凉一笑.道,“兄弟,话是两句好话,只是说的太晚了些。”
萧翎道:“为什么?”
金花夫人避开话题,道:“既是你双亲,也该带我见见才是。”萧翎道:“我看是不用见了。”
金花夫人道:“如果我一定要见呢?”
萧翎略一沉吟,道:“只有一个办法,好就是胜过我萧翎手中长剑。”
金花夫人道:“难道除此之外,就别无良策了吗?”
萧翎道:“只此一策,为敌为友,全凭你一念而决了。”
金花夫人道:“我既不愿与你为敌,又不能不听沈木风的严令,实叫人不知如何才好……”
只听铃儿叮当,周兆龙华衣骏马,急驰而至。
萧翎一皱眉头,暗道:金花夫人和那周兆龙,一齐赶来此地,看将起来,百花山庄高手,只怕是赶到不少。
只见周兆龙勒住马缰,一挥手,道:“三弟久违了。”
萧翎道:“我已和那沈木风当面绝交所义,不敢当得周二庄主这般招呼。”
周兆龙哈哈一笑,道:“适才在下遇上沈大哥,怎的未曾听他说过。”
萧翎冷冷说道:“在下说此事也就是了,听与不听,悉凭尊便。”
周兆龙流目四顾了一眼,伸手指着那座茅舍说道:“如果施展火攻,只怕片刻工夫,那座茅舍就要化作灰烬了。”
孙不邪道:“臭小子少神气,老叫化先给你点教训。”突然纵身而起,直向周兆龙扑了过去。
只听金花夫人喝道:“住手!”右手一扬,一物疾飞而出,直向孙不邪打了过去。
萧翎急急说道:“当心她施展毒物。”
孙不邪早已久闻那金花夫人是一位用毒的能手,心中已暗生警觉,听得萧翎呼叫之言,立时一提真气,扑向周兆龙的身子,突然又向上升起了五六尺高,悬空一个大转身,疾退了一丈多远。
只见金花夫人打出之物,忽然在空中自动一闪,身躯盘成了一盘。
孙不邪心中暗忖:像这般灵巧的暗器,倒是罕闻罕见之事。
只见金花夫人一挫柳腰,疾飞而起,不容那盘成一盘的毒蛇落地,已一探右臂,接在手中。
孙不邪心有不甘,扬手一记劈空掌,直向金花夫人打去。
一股暗劲,疾涌而至。
金花夫人右手收起接在手中的毒蛇,左手一挥,推出一掌。
双方掌力接实,金花夫人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一步,不禁脸色一变,冷冷说道:
“阁下内力不弱,但不知敢不敢和我独斗一阵。”
孙不邪道:“这个老叫化自然奉陪。”
萧翎知那金花夫人身怀毒物甚多,叫人防不胜防,纵身一掠,抢在了孙不邪的前面,说道:“老前辈已胜了一阵,这一阵让给我萧翎吧!”
金花夫人目注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兄弟呀!你当真要和我动手吗?”
萧翎道:“你不肯听我好言相劝,早晚是免不了一场恶战,多言无益,请亮出兵刃吧!”
金花夫人道:“为姊姊情非得已,难道你当真不肯体谅吗?”
萧翎道:“你要助纣为虐,还谈什么情非得已。”
金花夫人道:“唉!糊涂的小兄弟,你这般逼迫于我,我是只有开罪一途了。”
萧翎道:“你有什么本领,尽管施展就是,彼此动手相搏,非死即伤,谁也不用手下留情了。”
金花夫人柳眉耸动,缓缓说道:“姊姊有几句话,必得先作说明。”
萧翎道:“什么话?”
金花夫人道:“姊姊满身毒物,兄弟你早已知道了。”
萧翎道:“不错。”
金花夫人道:“如是姊姊能够胜你,那还罢了,如果打不过你,那是形势迫我施用毒物了。”
萧翎道:“多谢先行示警。”
金花夫人挥手从怀中取出两朵金花,道:“好,兄弟出手吧!”
萧翎道:“多承相让,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长剑一扬,刺了过去。
他已瞧出今日形势,百花山庄虽非倾尽全力而来,但赶到高手十分众多,而且后援必将源源而来,早一刻动手,也好多一分制胜机会。
金花夫人左右双手各握一朵金花,眼看萧翎长剑刺来,立时一扬右手金花,迎向剑势。
萧翎心中暗道:这两朵金花,长不过五寸,用来当作兵刃,未免是有些古怪,只怕那金花之中,别有妙用。心念转动,剑势突然一变,刺向金花夫人的长剑,突然中途易势,化作金丝缠腕,横向金花夫人右腕之上削去。
金花夫人右腕一挫,避开剑势,左手金花突然探出,疾向萧翎前胸点来。
萧翎双目盯注在金花之上,左手一抬,疾向金花之上抓了过去。
金花夫人疾挫左腕,收回金花,冷冷说道:“我这金花淬有剧毒,你可是不想活了。”
萧翎淡然一笑,道:“在下倒是想见识见识。”
金花夫人怒道:“不论武功如何高强,内功如何深厚,但只要中了我金花上剧毒,也难挨过片刻时光。”
只听周兆龙哈哈大笑,道:“两位打的客气的很啊!不像是动手相搏,看上去倒像故友重逢,久别叙旧。”
萧翎嗖嗖嗖,连出三剑,闪起了一片剑花,攻向金花夫人,口中却冷冷答道:“周兆龙,咱们情意已绝,惹得我动了怒人,先取你周兆龙的性命。”
周兆龙笑道:“三弟言重了,为兄也不是轻易就能被人杀掉,当今江湖之上,欲杀为兄之人,何至百数十人,可是为兄的不是仍然好好的活在世上吗?”
孙不邪冷冷接道:“那萧翎心地善良,恋念旧情,也许不会杀你,可是老叫化却是言出必践,今日决不放过你。”
喝声中,腾身而起,一跃两丈多高。
身悬半空,打了一个转身,头下脚上,直对周兆龙扑了过来。
周兆龙一勒马缰,健马突然转头,向左奔去。
孙不邪冷笑一声,道:“你还想逃去……”
余音未完,瞥见剑花打闪,两条人影,疾飞而起,直向孙不邪迎了过去。
闪转寒芒中,响起两声惨叫。
两个跃身而起,迎向孙不邪的黑衣大汉,生生被孙不邪掌力逼开兵刃,五指直**前胸之中,当场气绝而亡。
孙不邪脚落实地,大喝一声,双手齐振,两具尸体直向周兆龙打了过去。
周兆龙虽然逃得性命,心中却是大为震骇,暗道:这老叫化的武功,果然惊人,如非两人挡了池一击,只怕自己已经伤在他的手中了。
眼看两具尸体飞来,立时扬手劈出一掌,把两具尸体震落一侧。
孙不邪一击之后,肃然而立,双目中神光闪动,逼视着周兆龙,似是在准备二次出手。
只听丈余外一片草丛中,响起了一阵阴沉的笑声,道:“那七煞穿云手,是老叫化看家本领,二庄主恐怕不易对付。”声落人现,一个全身青衣的矮胖老者,挡在孙不邪的身前。
孙不邪一皱眉头,道:“申三怪,你竟然还活在世上,倒是大出了老叫化的意外。”
申三怪阴森一笑,道:“你也是越活越长命啊!”
孙不邪冷冷说道:“你该死未死,也还罢了,想不到竟然投在百花山庄门下,依附那沈木风,实叫老叫化为你齿冷。”
申三怪冷冷说道:“三十年前,咱们在黄山一战,未分胜败,今日这一战,却定要分个生死出来不可!”
孙不邪道:“难道老叫他还怕你不成!”
只听萧翎大喝道:“夫人如再不肯认输,可不要怪我萧翎手下无情了。”
转眼望去,只见萧翎手中长剑,有如神龙出云,闪起朵朵剑花,把金花夫人圈在一片剑光之中。
金花夫人手中两朵金花,已然被萧翎手中长剑逼的施展不开,险象环生,随时有伤在萧翎剑势下的危险。
激斗中突闻萧翎大喝一声:“撒手!”
啪的一剑,拍在金花夫人的右腕之上,一朵金花,应手落地。
萧翎这一剑,本可斩断金花夫人的右脑,但他心地慈善,剑势将要触及金花夫人右腕之时,突然一转长剑,平平的拍在金花夫人的手腕之上。
金花夫人疾跃而起,右手一探怀中,素腕扬动,一条小蛇,直飞过来。
萧翎冷笑一声,左手一扬,竟然生生把那条小蛇抓住。
金花夫人脸色一变,道:“你要找死!”
萧翎冷然说道:“未必见得。”左腕一振,手中小蛇,突然向那申三怪打了过去。
申三怪眼看一条黑影飞来,也不知是何暗器,但他自恃武功高强,又眼看萧翎敢出手接住,也不甘示弱,伸手接住。
入手光滑,已然觉出不对,急急挥手抛去,已自不及。
但感手腕一痛,被那毒蛇咬了一口。
这条小蛇奇毒无比,申三怪武功虽高,也是无法承受,顿觉右臂一麻。
金花夫人疾跃而至,伙身捡起被申三怪摔在地下的小蛇,左手已然从口袋中取出一粒丹丸,递向申三怪,道:“快些服下。”
申三怪半生在江湖之中走动,经验广博,心知此刻乃是性命交关之时,哪里还敢逞强、接过丹丸,一口吞下。
周兆龙急急问道:“申兄伤的如何?”
金花夫人接道:“此刻,他已无再战之能,必得养息两日。”
周兆龙一带马缰,勒转马头,道“走!”健马疾向前面奔去。
孙不邪一跃而起,喝道:“周兆龙,你还想走。”带起一阵疾风,急扑而下。
周兆龙一提气,身子陡然离鞍而起,跃落在草丛之中。
孙不邪掌势劈下,应手响起了一声马嘶,一匹健马,生生被孙不邪掌势击毙。
就这一瞬工夫,金花夫人已扶着申三怪,隐入夜色之中不见。
孙不邪怒声骂道:“周兆龙,早晚老叫化得生生劈了你。”
喝声甫落,突闻弦声破空,一排弩箭,直对孙不邪射了过来。
孙不邪顺手抓起自己掌力劈死的健马,挥手抢动,射来弩箭,大部射在马尸之上。
萧翎沉声喝道:“夜色幽暗,破围不易,老前辈快请回来,从长计议。”
孙不邪弃去马尸,倒跃而退,落在萧翎身侧,低声说道:“何不趁敌方几个首脑人物受伤之时,借机破围,冲出险地。”
萧翎轻轻一叹,低声说道:“家父母都未习过武功,夜暗之中,如若埋伏在这茅舍四周的百花山庄中高手,发出弩箭暗器,只怕家父母不易避过。”
孙不邪道:“如若等到天色大亮,咱们故然可以看清楚敌人暗器,但敌人亦可看清咱们,其间的利弊得失,还望兄弟忖量一番。”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晚辈之意,先扫荡四面埋伏之敌,然后再带家父母破围不迟。”
孙不邪道:“好,就依兄弟之见。”
萧翎一扬长剑,道:“在下由左侧绕出茅舍,老前辈由右侧绕出茅屋,在茅舍后面会合,此举虽然未必能够尽行清除四面埋伏,但只要能够把他们清除部分,亦可减去大部危险。”
孙不邪转过身子,正待举步而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低声问道:“萧兄弟,老叫化有一事不明,还得请教兄弟。”
萧翎道:“什么事?”
孙不邪道:“金花夫人用毒蛇当作暗器,奇毒无比,兄弟何以不畏,竟敢用手去接。”
萧翎道:“晚辈手上戴有千年蛟皮手套,不畏刀剑,区区毒蛇,自然不放在心上了。”
却不邪道:“那申三怪武功,当年老叫化和他决战黄山,苦斗了一日夜,未分胜败,以后听说他伤在了少林高僧无我大师手中,就此销声匿迹,未再在江湖露面,想不到竟然潜隐于百花山庄之中,这申三怪昔年名震江湖,论盛名,不在沈木风之下,不知何以竟然甘为沈木风所用。”
萧翎自是不知所以,道:“此事日后再议吧。”当先自左跃去。
孙不邪暗提真气,呼的一声,劈向前面一堆草丛之中。
只听一声闷哼,埋伏在草丛中的一个黑衣大汉,吃孙不邪的掌力击中,滚出草丛外面。
萧翎长剑闪动,也向一处荒草丛中扫去。
草丛中寒光一闪,一柄单刀迎了出来,接下了萧翎的长剑。
萧翎剑上蓄力极强,刀剑相触,响起了一声金铁大震,伸出的单刀吃萧翎一剑霞飞。
孙不邪高声说道:“那周兆龙和金花夫人,都已败退,尔等因此,那是自寻死路了。”
喝声中双掌连环劈出,呼呼劲风山涌而去。
两人一出手,威不可当,片刻已伤了七八名埋伏在草丛中的高手。但也激起了埋伏在草丛的百花山庄高手的反击,弩箭暗器,如雨一般的打来。
萧翎手中长剑成了一团翻滚的罡气,向那暗器浓密之处冲去。
剑光到处,响起了几声惨叫,血雨断肢,四下飞扬。
孙不邪运足内力,发出掌势,像排山倒海一般,击向草丛之中。
这两大高手,全力施为之下,威势惊人无比,百花山庄隐伏在四周草丛中的高手,人数虽然多,也是经不起两人全力搏杀,片刻之间伤亡逾半,余下之人自知难敌,纷纷起身,四下奔逃。

不过顿饭工夫,两人已然清除了四面草丛中埋伏的高手。
萧翎仗剑一跃,飞落到孙不邪的身前,低声说道:“老前辈无恙吗?”
孙不邪哈哈一笑,道:“托福,托福,趁他们混乱之间,咱们得快些走了。”
萧翎道:“老前辈说的不错。”转身两个飞跃,奔回茅舍。
毒手药王轻轻咳了一声,道:“百花山庄中人全退了吗?”
萧翎道:“得孙老前辈相助,侥幸击退强敌。”
毒手药王道:“沈木风谋你之心甚切,咱们不宜在此多留。”
萧翎道:“好,老前辈背起令爱,咱们立刻动身。”
大步行到萧大人身前,蹲下身子,道:“爹爹请让孩儿略尽孝心,背着赶路。”
金算盘商八闪身入室,接口说道:“萧大哥拒敌要紧,兄弟背着老伯赶路如何?”
萧大人一皱眉头道:“这如何敢当。”
商八急行过来,蹲下身子道:“此刻形势危急,老伯不用推辞了。”
金兰背起萧夫人,商八背起萧大人,毒手药王抱起女儿,萧翎仗剑开路,杜九和玉兰联袂断后,一齐冲出茅舍。
抬头看去,夜色中只见正北方一片灯火,风驰电掣一般急奔而来。
孙不邪迎上萧翎,低声说道:“那片灯光,可能就是百花山庄的援手,他们明火执仗而来,必然是精锐高手!”
萧翎道:“此时此情,不宜和他们动手相搏,咱们避开他们吧!”转身折向正南行去。
几人心知未离险境,奔行甚快,片刻间已然走出了四五里路。
忽然间,蹄声得得,一匹快马,从几人身侧丈余左右处窄道上疾驰而过。
毒手药王道:“这人必是百花山庄中埋伏于此的暗桩。”
萧翎一伙身,捡起地上一片石块,暗运腕力,高声喝道:“什么人,快些停马。”
那人恍如不闻,仍然纵马急驰。
萧翎飞身而起,一连两个飞跃,人已追近快马,右手一扬,山石破空飞出。
那人间哼一声,滚落马下,摔倒路旁。
萧翎正待行向前去,看个明白,忽见那人身侧飞起一道火光,直升高空,砰的一声,爆散出一片银花。
杜九冷哼一声道:“这小子还没有死。”纵身跳了过去。
低头查看,只见那大汉静伏地上不动,伸手拨转身子看去,口鼻尽是鲜血,已然气绝而逝。
原来萧翎出手甚重,那人又被击中背心要害,但他仍然在绝气之前,发出烟花信号。
杜九抬起一脚,踢得那大汉尸体直飞出六六尺外。
毒手药王抬头望了那火花一眼,道:“咱们行踪已泄,必得改变方向才行。”
萧翎道:“咱们转向东方走吧!”群豪立时折向正东行去。
又行四五里,到了一丛杂林旁边。
萧夫人虽然是被金兰背着赶路,但是连夜奔走,已感不支,低声说道:“翎儿,咱们休息一会再走如何?”
萧翎道:“母亲说的是,现在已离险境,也该休息一下了。”
语声甫落,突见火光一闪,林木中突然亮起了两支火把。
萧翎吃了一惊,突闻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道:“三弟一直未得养息,就算铁打金刚,铜铸罗汉,只怕也难撑得下去,百花山庄早已扫榻以待,三弟何不回庄中养息几日。”
第五十三回弱女施妙着
萧翎目光转动,只见每一支火把后,都跟着十个黑衣大汉,两个人怀抱着连珠匣弩,八个人手执着兵刃。
这些人似是早就预排好了方位,虽是由四面八方的一拥而上,但快而不乱,只见火光闪闪,迅快的把萧翎包围起来。
只见那重重包围,严密无比,每一张匣弩,配合了四个手执兵刃的黑衣武士。
萧翎暗数那火把,计有二十四把,沈木风和来现身的高手,还不算在内,单是这黑衣武士已经有二百四十人之众,加上手执火把的黑衣大汉多达二百六十四个。
在百花山庄之中,萧翎已经领教了这些黑衣武士的厉害,他们武功虽然不能列入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但却一个个悍不畏死,动起手来,有如中了疯魔一般,前仆后继,勇往直前。
中州双贾、金兰、玉兰,迅快的放下了萧大人夫妇,毒手药王也放下了爱女,环护在三人四周。
耀如白昼的火把下,毒手药王纵然想隐起身子,亦是有所不能,索性挺胸而立。
那些黑衣武士,在距离几人丈余左右时,停下了身子。
只听沈木风那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萧兄弟,区区百余名黑衣武士,为兄的亦知是困你不住,但在四十八张连珠匣弩之下,兄弟如想保护令尊、令堂,只怕不是容易的事。”
萧翎脸色铁青,默然不语。
孙不邪低声说道:“药王,那沈木风隐在暗处.分明早已瞧到了你,不知何以竟然装作不见。”
毒手药王冷冷说道:“江湖同道,大都说那沈木风寡情薄义,但老夫和他情义深重,相交甚久,今日之局,只要我出面一言即可解决……”
语音微微一顿,高声说道:“沈兄,瞧到兄弟了吗?”
暗影中飘来沈木风的声音,道:“早瞧到了……”
毒手药王不让沈木风再接下去,抢先说道:“沈兄对兄弟了然甚深,小女婉儿,乃兄弟性命所系,那萧翎三番两次,相救小女,兄弟是不得不报答他了。”
沈木风冷笑一声,道:“只怕我那贤侄女病情已入膏育,萧翎也有心无力。”
毒手药王道:“事情刚好和沈兄猜的相反,那萧翎冒险替小女寻得灵药,已然疗好了她的痼疾,再有十天半月的休息,就可和常人一般的健康了。”
沈木风道:“这么说来,为兄的得向你致贺了。”
毒手药土道:“咱们义结金兰,交非泛泛,这些年来,兄弟也为你耗了不少心力,百花山庄能有今日的盛况,拥有数百名悍不畏死的武士,睥睨武林,使人人畏惧,兄弟虽不敢自居首功,也算数一数二的出力之人了……”
沈不风道:“不错,你帮我建立百花山庄的基业,难道你要再帮别人把它毁去不成。”
毒手药王道:“这个兄弟不敢,不过,有一件事相求沈兄。”沈木风道:“你说吧!”
毒手药王道:“萧翎救了兄弟小女之命,兄弟救出了萧翎的父母,如若沈兄肯予高抬贵手,撤走四周的黑衣武士,放走萧翎,兄弟就算还清了萧翎的情债,此后,咱们仍是好兄弟,但等小女弱躯复元,兄弟要尽我之能,在三五年内,把小女培育成出类拔革的武林高手,那时兄弟父女,都将会倾力相助沈兄.完成雄霸江湖之愿。”
沈木风道:“哈哈!三五年时间虽然不长,我沈木风可以等你,但当今武林中各大门派,只怕不肯等了,就我沈某人的看法,三年之内,武林大局,必有结果,若等上三五年,小兄不是已进了霸统江湖之愿,就是尸骨早寒。”
毒手药王道:“这么说来,沈兄连小弟的面子,也是不肯赏了。”
孙不邪哈哈一笑,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当年你毒手药王,对那百花山庄有如养鱼之水,饲马之草,此时,百花山庄羽翼已丰,你毒手药王早已无关紧要,竟还这般自找没趣,老叫化该骂你一句不识时务了。”
毒手药王冷笑一声,道:“我们兄弟的事,不用你老叫化多操闲心。”
但闻沈木风说道:“萧翎救了我那贤侄女的性命,兄弟你也救了他的父母,又毒死我百花山庄十二名武士,两事相抵,那也算恩尽债清了。”
毒手药王道:“救人救活,兄弟既是救了萧翎的父母,自然不愿看到再被沈兄擒回百花山庄,但得沈兄撤除四周黑衣武士,放他们父子离去,错过今夜,兄弟决不再过问萧翎的事。”
沈木风道:“兄弟素有毒手药王之称,今夜何以会竟动如此善心……”
毒手药王一改往昔冷漠之态,向沈木风恳切地道:“虎毒不食子,枭獍有亲情,兄弟虽有毒手,但亦有爱顾小女之心,宁叫子不孝,不为父不慈,那萧翎救了小女之命,在兄弟感觉中,施恩之重,尤过救我之命,还望沈兄赐给兄弟一个薄面,放了他们。”
萧翎本想出口拒驳毒手药王之言,但想到无辜父母,受此拖累,心中实是难安,但得父母无恙,纵受屈辱,亦是甘心。
沈木风道:“以咱们交情而言,为兄实该答应,不过……”毒手药王急道:“不过什么?”
沈木风道:“不过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大丈夫要成大事岂可存妇人之仁,兄弟溺爱令爱,忽略了大局……”
毒手药王脸色一变,冷冷接道:“兄弟一生之中,从未对人说过这般乞求之言,沈兄竟是这般寡情薄义,那是逼迫兄弟断情绝义了。”
只见正东方黑衣武士纷纷让到两侧,沈木风带着八个红衣大汉,缓步走了过来。
那八个红衣大汉,每人都背着一个特制的巨剑,面色冷木,毫无表情,直似刚由棺材中拖出来八具行尸。
毒手药王冷然一笑,道:“八大血影化身。”
沈木风微微一笑,接道:“不错,兄弟也该知道为兄此来,已有了万全之策。”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如肯改变心意,此刻犹为未晚。”
毒手药王瘦削的脸上,肌肉一阵**,左手缓缓拉起一片袍角,右手一探,疾快无比的抢过金兰的宝剑,飕的一剑,斩了下来,缓缓说道:“割袍断义,此后,谁也不用再存情义。”
沈木风笑容突敛,脸色冷肃地说道:“兄弟不再想想吗?”
毒手药王冷漠地说道:“老夫已经想过了,不敢再劳沈大庄主以兄弟相称。”
沈木风仰天一阵大笑,道:“药王坚持和我沈某绝交断义,沈某人也不再高攀了,念在咱们数十年交往旧情份上,沈某人要先行奉告一言。”
毒手药王道:“沈大庄主请讲。”
沈木风道:“如是动起手来,刀箭无限,如伤到令爱,可别怪我沈某人手下毒辣。”
毒手药王一张脸本就难看,此刻是冷若坚冰,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论何人,伤了小女,老夫决不饶他……”
沈木风淡然一笑,接道:“别人怕你用毒,我沈木风却不怕,你药王心中有数。”
毒手药王道:“毒有千百种,量你沈木风也难拒百毒不侵。”沈木风道:“咱们交往数十年,药王能用之毒,我沈某人早已了如指掌了。”
毒手药王冷笑一声,道:“我毒手药王也不会不留几手。”
沈木风道:“彼此已成敌对,我沈木风也不用再隐瞒了,未雨绸缨,我早对你暗下毒手,使你身受暗伤,只要一年之内,你不和我沈某见面,那暗伤即将发作。”
毒手药王道:“老夫也早已对你暗中下毒,不出半年,那毒性即将发作。”
两人几句之言,可算是道尽了江湖上的险恶风波。
萧翎暗暗叹息一声,忖道:数十年的莫逆之交,彼此皆是暗下毒手,听起来实叫人心身皆颤。
只听沈木风仰脸大笑一阵,道:“就算你说的不错,真在我沈木风身上下了奇毒,但还有半年才发作,可是你毒手药王,却难逃今日之厄!”
毒手药王冷冷说道:“目下胜负尚未分出,沈大庄主不用夸口。”
萧翎默查情势,已然箭在弦上,如骑虎背,难免一场生死之搏,当下一挥宝剑,高声说道:“沈木风,你在江湖之上,享了数十年的声誉,男子汉大丈夫,也该有点英雄性格,不论今宵结果如何,我萧翎愿以手中长剑,和你决战一场,想来沈大庄主不会推辞了。”
沈木风两道森寒的目光,缓缓移射在萧翎的脸上,道:“就今宵情势而论,我已掌握了必胜之机,再和你以命相搏,岂不是有些不智了吗?”
萧翎冷笑一声,回顾了孙不邪和毒手药王一眼,道:“我萧翎有几句肺腑之言,还望两位老前辈能够依我萧翎之意而为。”
孙不邪哈哈一笑,道:“咱们今宵纵然不能破围而出,但百花山庄在场之人,也得死伤大半,对本对利,定可捞回,萧大侠有什么话,尽管请说,水里水里去,火里火中行。”
萧翎道:“在下这里先行谢过。”
抱拳一个长揖,目光转注在毒手药王的脸上,等待回答。
毒手药王轻轻咳了一声,道:“老夫已和沈木风断义绝交,心中已无顾忌,不管什么话,只管说出说是。”
萧翎神情肃然地说道:“在下出手对付沈木风,两位也不用出手相助了,请带中州二贾,和金兰玉兰,全力破围而出,以两位老前辈的武功,想那百花山庄的武士,决难拦住你们,破围之望甚大。”
孙不邪呆了一呆,道:“你一人要独战沈术风和他那八大血影化身吗?”
毒手药王接道:“再加上这二百多个身受禁制,悍不畏死的黑衣武士?”
萧翎移动一下身躯,取了一个适中的角度,刚好拦住沈木风和他身后八大血影化身,缓缓说道:“在下自信有突破此围之能,还望老前辈依从在下之意。”
孙不邪道:“药王率队突围,老叫化留下陪你。”
毒手药王摇摇头道:“你老叫化掌力雄浑,护他们突围最好,我陪萧大侠留此,也好一施毒手。”
沈木风淡淡一笑,道:“你们慢慢商量,区区等待你们就是。”萧翎急得双目尽赤,高声说道:“两位老前辈如若不肯听从我萧翎之言,从今以后咱们就永绝来往……”
沈木风阴森一笑,道:“三弟不用生气,那老叫化和毒手药王,大约是自知无能保护令尊、令堂破围,故而不敢答应。”
萧翎怒道:“不劳阁下费心。”
目光转动,只见四周环围的黑衣武士,已然拔出兵刃,举起强弩。
那沈木风口中虽然说让几人慢慢商量,其实却在借此调动人手。
只见沈木风身后排列的八个红衣大汉,突有四个人举步而行,分散在正北、正西和正南三个方位之上。
萧翎眼看沈木风人手调配,愈来愈是严密,不禁暗中一叹,忖道:拖延时间,对我有害无益,只有硬拼一场了,如能侥幸杀了沈木风,为武林除一大害,就算战死此地,那也死而无憾了。
心念一转,真气暗提,缓缓举起手中长剑,正想出手,突然闻到一个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不可造次。”
转脸望去,只见毒手药王那多病的女儿,突然挣扎而起,用手抓住金兰的右腕,道:
“姊姊扶我过去。”
金兰微微一怔,道:“到哪里去……”
毒手药王一见女儿挣扎起身,心中大急,道:“婉儿,快快给我坐下。”
原来,萧大人夫妇和婉儿,都在中州二贾、金兰、玉兰四面环护之中,这婉儿站起身子,无疑脱离了几人的保护圈。
那婉儿举起枯瘦的右手,理一下头上散发,嫣然一笑,道:“爹爹啊!你不是一向称赞女儿聪明有才智吗?”
毒手药王道:“孩子,你虽然聪明绝世,但你不会武功,此刻处在凶险重重之中,一个不好,即没了性命,我儿身体娇弱,如何能当一击。”
婉儿道:“我要沈伯伯撤走四周的黑衣武士就是……”
毒手药王大吃一惊,道:“为父的和他交往数十年,助他建立百花山庄,但他一点也不肯给予为父面子,我已和他断袍绝交,如何还会听你的话……”
婉儿扶在金兰肩上,道:“不用爹爹多管,女儿自有让他撤退黑衣武士之策。”缓步向沈木风行了过去。
萧翎道:“生死大事,不是儿戏,姑娘快回去……”
婉儿一双圆大的眼睛,转注到萧翎脸上,嫣然一笑,道:“怎么?你怕我死了吗?”
生死危亡之间,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谈笑自若,深情款款,直让萧翎听得又气又窘,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毒手药王眼看爱女固执如此,只急得满头大汗,直向下滚,急急说道:“婉儿!那萧翎说的不错,生死大事,岂是开得玩笑的吗?快快退回去吧!”
婉儿望望四周高举的火把,和那层层围困的黑衣武士,柔声说道:“沈伯伯人手众多,你们很难杀出重围……”
沈木风低沉地一笑,道:“就算他们能够杀出重围,也无法**姑娘和萧翎双亲。”
婉儿轻轻推了下金兰,道:“走啊!”
那金兰见到沈木风,早已吓得两腿发软,举步维艰,但想到婉儿一个不会武功的柔弱女子,都不怕死,自己还怕什么?一咬牙,硬着头皮对沈木风走了过去。
萧翎暗中提气,手举长剑,冷冷说道:“沈木风,她是一个全然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你如伤了她,将无颜面再见天下英雄。”
毒手药王握着双手,冷汗淋漓地说道:“沈木风,你如伤了小女,我要毒死你百花山庄中所有之人,鸡犬不留。”
婉儿回过头来,道:“爹爹、萧郎,但请放心,沈伯伯决不会伤我。”
沈木风哈哈一笑,道:“你不要这样自信,你那父亲已和我划地绝交,沈伯伯也不是大度之人,说不定就伤了你。”
说话之间,婉儿和金兰已然行到沈木风的身前。
婉儿微微一笑,道:“沈伯伯,晚辈不会用毒,你不要害怕。”沈木风两道目光,凝视婉儿脸上,道:“你就是会用毒,我也不怕。”
婉儿道:“那很好,请伯伯附耳过来,我和你说几句话。”
沈木风怔了一怔,道:“什么话,姑娘尽管清说就是。”
婉儿摇摇头道:“这话很机密,不能让人听到。”
沈木风为难地道:“你爹爹也不能听吗?”
婉儿道:“他如知道,定然要好好骂我一顿,自然不能让他听到了。”
沈木风略一沉吟,果然屈下高大的身躯,伸耳过去。
只见婉儿在沈木风耳边低言数语,沈木风立刻脸色大变,挺起身子道:“当真吗?”
婉儿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说了很多话,已经很累了,你要是不肯信,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沈木风双目中杀机闪动,道:“小丫头,我该先把你碎尸万段。”婉儿微微一笑,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杀了我一个毫无武功的弱女子,你划得着吗?”
沈木风胸上杀气渐消,缓缓说道:“如是我依了你,撤去四周的黑衣武士呢?”
婉儿道:“那我也自然依约而行。”
沈木风道:“我如答应了你呢?”
婉儿道:“放他们先走,我留在这里作为人质。”
群豪都不知她对那沈木风说的什么,但闻那沈木风答允撤除四周的黑衣武士,个个听得心中惊异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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